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颠簸,尧舜终于来到了李军的家乡,位于山坳中的小山村——上吉村。

和村治保主任说明来意后,治保主任立刻带着尧舜找到了前任老村长的家。

推开老村长家的院门,尧舜见到老村长正在院子里悠闲地打着太极拳,虽然老村长已经年过八旬,不过身体还是相当的硬朗,打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地舒展有力。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老村长向院门的方向瞄了眼,但并没有急于打招呼,而是继续将整套动作打完,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找我有事吗?”

老村长看了眼治保主任,紧接着又把目光移到了尧舜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这位陌生人。

“这位是外省来的警察同志,他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李军的情况。”治保主任说道。

“李军?”

老村长闭上眼,眉头微皱,似乎是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片刻后,老村长睁开了眼睛,说道:“你找李军吗?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老村长的话让尧舜颇感惊讶,因为这等于是推翻了之前所做的李军没有死的假设。

“早就已经死了?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尧舜问道。

“都死了有几十年咯!”

老村长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警官,有什么你就问老村长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治保主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老村长招呼着尧舜在石桌旁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

“老村长,您刚才说李军已经死了几十年,您能确定这事吗?”尧舜接过茶杯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了,我虽然老,可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吧!呵呵……”

老村长爽朗地笑着,同时拿起桌上的一杆旱烟枪,从烟袋中取出一些烟叶塞进了烟锅里,接着点燃了烟叶,猛地吸了几口,他边吐着烟边说道:“就这巴掌大的村子,几十户人家,我还能记错咯?不过你要问我具体是什么日子,那我还真记不清咯!毕竟都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李军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这个嘛…”老村长吸着旱烟,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失足摔死的,他老婆当年是这么说的。”

“失足摔死的?他老婆说的?这么说当时并没有确认过他的死因咯?”

“确认?这有什么好确认的,人家媳妇说是摔死的,我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如果怀疑了,那不就等于说是他媳妇害死了他吗?谁敢啊!就他那媳妇,虽然长得标致,但天生泼妇的料,谁要是在背后说她点什么事让她知道了,保准能上门骂个三天三夜都不带休息的,这村子里谁也不敢惹她,她说失足摔死的,就是失足摔死的,不过……”

老村长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您是不是怀疑过李军的死?”尧舜问道。

“毕竟我是一村之长,这村民出了事,我多少也要了解清楚才放心嘛!不过这些话如果要放在李军过世那年,我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在李军过世前,其实我有听村民和我说过,那村民曾经看到过李军满脸是血地回到村子里,当时他还上去问过李军出什么事了,可是李军没有搭理他蹒跚地就往家走,这之后就听说李军死了,从他发现李军直到李军死了,这期间也没听说李军的媳妇说带他去看哪看过医生,所以我当时就怀疑是李军媳妇有意不带李军去医治,所以才害死了李军,不过怀疑归怀疑,这没凭没据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万一这话传到李军媳妇的耳朵里,那全村上下就别想安宁了。”

“难道李军夫妻间的关系不好吗?”

“唉!其实算是李军的家丑吧!不过李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他那个骚媳妇。”

老村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一副非常同情李军的模样,接着他继续说道:“早些年吧,李军家里穷,两口子也就是凑合着过了,可是后来李军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开始赚钱了,有的时候他一出去就是个四五天,回来后不仅带回了钱,还带回大包小包的城里货,就这样,家里的生活也就改善了,而李军媳妇也开始懂得打扮了,那脸上涂啊抹的,成天整的跟个花脸猫似的,身上喷的香水走出三里地你都还能闻到味,不过也别说,她打扮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姿色,一时间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男人,不管有媳妇还是没媳妇的,那看她的眼神全变了,似乎都恨不得扑上去吃了她似的,不过对村子里的男人,她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当时不知道从谁那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是她和镇上一个男人好上了,只要李军一不在家,她就跑镇上和那男人鬼混,这话在全村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后来李军就和她大吵了一架,不过吵归吵,两个人却没有因此离婚。而李军媳妇后来为这事在村子里大闹了几天,搞得全村上下是鸡犬不宁,所有人大老远看到她都绕路躲开,生怕惹祸上身,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您怀疑李军的老婆为了镇上的男人,在明知李军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带他看医生,结果害死了他?”

“是啊,再加上李军死后,他媳妇就跑没影了,还把家里值钱的全带走了,唯一没有带走的就是她和李军的孩子。”

“她没带走孩子?”

“和情人私奔,难道还带着孩子吗?”

“您怎么知道她和情人私奔了呢?”

“是村里的人到镇上赶集的时候看到的,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进了一家旅社,那样子就像刚结婚的小两口似的。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立刻就跑到镇上去找她,找她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着想,她水性杨花想要跟着男人跑,可是不能不管孩子吧!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啊!可谁想我去了那家旅社,根本没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她和那男人早走了,好像说是去外地了,至于去了哪根本没人知道。唉!到最后可怜的还是孩子啊!”老村长摇着头,无奈地叹道。

“那李军的孩子是男是女,叫什么?现在人呢?”

“是个女娃,叫李萍萍。当年她才5岁,我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虽然我和她说她妈到外地打工去了,不过她似乎知道我是在骗她,自打收养了她那天起,我就没见她笑过,她成天坐在这个院子里,手里握着块小牌子发呆。后来她18岁那年,留下一封信,说感谢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她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了。这娃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却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有感情啦!而且这娃乖得很,虽然不笑不说话的,但是经常帮我做些家务,有一次见我抽烟抽得直咳嗽,还把我这杆子旱烟枪藏了起来,说要我把烟戒了对身体好,呵呵!现在还真想知道她的下落啊!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生娃了没有?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了。”

提起李萍萍,老村长的感慨颇多,他抚摸着手里的那杆旱烟枪,昔日的画面似乎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然而让尧舜感到意外的是李军孩子的性别,因为之前他怀疑马国明有可能是李军的孩子,但是现在这个怀疑却被村长的一番话彻底的驳回了,如果策划一系列案件的是李军的女儿李萍萍的话,那么就目前案件里的嫌疑人来看,并没有一个是满足女性这一特点的。

“那您知道她李萍萍当年手里握着的小牌子是什么吗?”

“那是个金色的小牌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好像还刻了几个字,好像是‘勤’什么,哦,对,是‘勤娘子’,我当时还问过她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她没回我就是了。”老村长回忆道。

话说至此,虽然在目前的案件里并没有出现女性的犯罪嫌疑人,但是关于“勤娘子”的事,除了李军和徐山川之外,李萍萍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

“对了,老村长,再向您打听个人,徐山川这个名字您有听过吗?”

“徐山川?”

老村长闭上眼,眉头微皱,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过了许久,老村长才说道:“徐山川是隔壁村的人,你要想了解他详细的情况,就得去隔壁村子查了,在我印象里,只记得当年他和李军走的挺近的,两个人关系好像不错,经常看到他来村子里找李军。李军死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了,后来有村民说在外地遇到过他,可是又不敢肯定就是了。”

“村民在外地遇到过他?这事您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是村里的老郭头和我说的,当时他说儿子要接他去城里享福,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跑回来了,说是城里的生活太闷了,连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不习惯。有一天他来找我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聊到了徐山川。他说在城里有一次听人说有家小巷子里的珠宝店卖的金银首饰不错,当时正好快到他小孙子生日了,他就想买件金饰当生日礼物,于是就打听了那家店的地址随后就找去了,刚一进店他就发现店老板居然和当年经常来村子里找李军的徐山川长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就上去和人打招呼,说他和李军是同村,想借此套个近乎,讨个便宜价,可是那人说并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什么李军,还说自己姓邱,不姓徐,老郭头笑着说当时真是尴尬极了,结果东西也没买就走了,他说那人真的长的和徐山川非常像,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那你们当年在聊这件事的时候,李萍萍听到了吗?当时她还在您这,还是已经留信出走了呢?”

老村长紧皱起眉头,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虽然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可毕竟人上了年纪,记忆力肯定大不如前,突然间要他回忆起那么多的尘年往事,的确有些费劲。

“没走,对,没走,当时萍萍还在,我记得当时她就坐在院子里听我和老郭头聊天,她还帮我们倒茶水,后来还是她送老郭头出去的,好像她还拉着老郭头在门口聊了几句。”

“您这有李萍萍的照片吗?”

“没有,当年照相机对我们而言可是奢侈品啊!我们这的人都还没钱能买得起呢!”

“那能麻烦您陪我到镇上走一趟吗?我希望您能帮我做一张李萍萍的画像。”

“怎么了?警官,不会是萍萍出什么事了吧?”老村长紧张地问道。

“不是,主要是有件事和她母亲有关,所以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可是我们所掌握的关于她资料又太少了,所以想请老村长您帮个忙,您应该也很想知道她现在的下落吧!”尧舜随便找个借口,敷衍道。

“那行,那行,这个忙我一定帮,我一定帮,我还真的很想知道萍萍现在的生活好不好啊!”老村长有些激动地说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李萍萍的画像终于完成了,尧舜也在第一时间将画像传回了警局,让侦察员抓紧时间进行寻找,不过对于在短时间内找到李萍萍的下落,他所报的希望并不大,毕竟李萍萍已经失踪几十年了,仅凭一张画像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随后尧舜又到了徐山川所住的村子了解情况,不过了解到的情况都非常普通,毕竟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村民对徐山川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所能提供的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而这些事不外乎就是他好赌,后来和隔壁村的李军一起到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但具体做什么生意,没有人知道。之后他一家人就在村子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坐在返程的车上,尧舜拿着李萍萍的画像仔细地端详着。

李萍萍的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上圆下尖,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大大的眼睛,鼻梁不高,甚至还有点扁,嘴巴大小适中,不过嘴唇有点厚,两侧的脸颊上还长着一些小雀斑。从样貌上看,李萍萍属于长相一般的女孩,不算漂亮,但也还不至于难看。不过尧舜却总感觉怪怪的,而这种怪怪的感觉正是来源于李萍萍那副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冷酷的表情。

在李萍萍的脸上尧舜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笑容,哪怕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动作都看不到。当然,这并不是绘画的师傅水平不到家,相反,绘画的师傅在绘画时,还特意让老村长尽可能的多说一些李萍萍的面部特征,尤其是表情,这样才能使绘制出来的画像更生动逼真,和本人的相似度也更高。但是在这一点上,老村长非常地

不过相对于李萍萍的表情,尧舜此时更关心的是她的下落以及她在一系列案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勤娘子”的事的人除了邱怡泽外,应该就只有李萍萍了,而且正是因为徐山川(也就是邱怡泽的父亲),她才会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因此弃她于不顾,她恨徐山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她还曾经和见过徐山川的村民私下聊过,之后她就留下书信告别了老村长,如果她不知道内情,不想找徐山川报仇的话,一定不会有这么多反常的行为。

“难道她真的是两桩案件的幕后

真凶?”

尧舜思忖着,又一次把视线集中在了李萍萍的画像上。

一回到警局,尧舜还都没来得及坐,王越凯就风风火火的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只见他满面欢喜的模样,应该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见状,尧舜根本顾不上旅途的疲惫,迫不及待地问道:“查到什么了?”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马国明的确有问题,而且问题相当的多。”王越凯兴奋地说道。

“快说说。”尧舜催促道。

“马国明是名孤儿,4岁的时候他的父亲遭遇车祸不幸身亡,母亲随后改嫁,便把他送进了孤儿院,15岁的时候被人领养离开了孤儿院,这一些似乎和邱怡泽所说的没有出入,不过当年领养他的不是一对华侨夫妇,而是一名中国女人。”

“中国女人?”

“是的,根据孤儿院的院长回忆,当时那个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是20出头的模样,她到孤儿院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孤儿的情况后,就说要领养马国明,因为那个女人本身就年轻,对于她想领养马国明,院长自然会有所顾虑,尤其是对方领养马国明的原因和马国明将来的生活问题。那女人解释说因为马国明长的像她的弟弟,而她弟弟早年在国外遇到车祸不幸身亡了,可是这事一直不敢和有心脏病的父亲说,最近她父亲病情越来越重,想见见儿子,所以才想要领养马国明,完成父亲的心愿,而且她还向院长保证,一定会待马国明像自己亲生弟弟一样。至于马国明将来的生活,更是不成问题,她为了能让院长信任她,还拿出了一本存有百万的银行存折,院长见对方态度诚恳,于是便答应了,不过却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见一见那女人的父母,并且要当面看他们认不认马国明,毕竟马国明和她弟弟只是长相相似,万一被老人家认出来,不同意马国明进他们家门怎么办。那女人见院长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在接下来一个星期时间内,那女人每天都会到孤儿院和马国明聊天,陪他玩,并且告诉他一些关于她弟弟生前的事,还教他说一些见到她父母的时候说的话,在马国明记熟后,她就带马国明和院长一起到医院见她的父母。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那女人的父母并没有怀疑马国明的身份,就这样,院长同意了那女人领养马国明的请求。”

王越凯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全过程。

“那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院长说那女人在领养时登记的名字叫李冰。”

“李冰?你确定?”尧舜皱着眉头,疑惑道。

“看来你也怀疑这个‘李冰’的身份的真实性吧?”王越凯问道。

尧舜点了点头。

“我让院长翻出了当年的领养资料登记簿,从中找到了这个叫‘李冰’的女人登记的资料,经过查证,这个‘李冰’的名字是假的,就连当时登记的身份证都是假的。”

“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她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留下真实的资料。”

“于是我就问院长,事后有没有了解过马国明的生活,她说李冰领养了马国明后没多久,马国明就写来了一封信,说他要去国外生活了,让她不用替他担心,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在这之后她就再没有马国明的消息了。而我们根据李冰当时留下的地址去找,可是那里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根本查不到任何的线索。最后我们查到了医院,根据医院的记录,查到了当年住院的李冰父亲的资料,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查到了老人的住处,但是老人已经过世了,不过好在他的老伴还在,我们在养老院找到了老人,据她所说,她和李冰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也没有孩子在国外读书,她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因为抢劫杀人,被判了死刑,之后她就和老伴相依为命,她和李冰是在医院里认识的,李冰了解了她的情况后,就说可以出钱替她老伴治病,但是要她帮个忙,假扮成她的父母,她当时为了替老伴治病,就答应了。”

“那你有查到关于李冰的样貌资料吗?比如照片和画像之类的。”

“有。”

说话的同时,王越凯从包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递给了尧舜,说道:“这是孤儿院院长提供的照片,照片是李萍萍在带走马国明的时候照的。我也找那位老人家确认过,她也证实了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当初要他们老两口假扮父母的女人。”

尧舜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已经认出了照片中的女人,因为那张冷酷的脸和老村长提供的画像中的李萍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你认识李冰?”

王越凯从尧舜凝重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是的。”

尧舜从包里拿出了李萍萍的画像递了过去,说道:“这张画像是李军村子里的老村长提供的,你看看吧!”

王越凯接过画像,又拿起照片仔细比对着。

“果然是同一个人。”王越凯放下画像和照片后,说道。

“画像中的女人是李军的女儿李萍萍。”

“女儿?”王越凯诧异道。

“是的,而且从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李萍萍现在应该是一系列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随后,尧舜把自己在李军和徐山川的家乡所调查到的情况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李萍萍会领养马国明了,他们二人童年的经历的确非常相似。如果这一系列的案件真的是李萍萍策划的话,那么她应该在领养马国明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每一步棋该如何下,而领养马国明只不过是他这盘棋的一个开端。如此看来,这个女人的城府非常深,心计也非常可怕,为了复仇真的是煞费苦心。”

“对了,在钱有德和陆永霖两个人的身上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尧舜问道。

“钱有德人在国外,暂时还没有联系上,不过我向他的一些朋友了解过,他们说当年钱有德经常在他们面前吹嘘,说是帮一位大老板搭线,和人合作开珠宝店,事成之后他会得到一笔菲厚的佣金,到时候就打算带着家人去国外定居了。”

“那钱有德有在朋友面提过那位大老板的身份吗?”

“因为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当年的事他的很多朋友都忘了,只有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当时正好要结婚,想起钱有德说过帮人搭线开珠宝店的事,于是就找钱有德想买些便宜的珠宝首饰,之后钱有德就让他去荣昌珠宝行找姓马的老板,说是他介绍的就行了。通过辨认,证实了马老板就是马国明。”

“马国明如果就是钱有德所说的大老板,那李萍萍在这件事上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马国明是名孤儿,如果没有李萍萍在背后资助他,他应该不可能有那么大笔的资金,而且从李萍萍出资为那对老夫妇治病这一点来看,她的手上肯定有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这一点也非常符合珠宝行劫案幕后老板的特点。可是她和徐山川之间应该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在知道了徐山川的下落后没有下手杀了他呢?而在徐山川过世后,为什么会让马国明投资进荣昌珠宝行呢?是为了让马国明调查‘勤娘子’的下落?还是有别的什么特别的目的呢?”尧舜思忖道。

对于尧舜的问题,王越凯一时间也无法给出答案,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至于陆永霖,这个小子的确有些问题,我们找了很多他以前的朋友了解,他们都说从没听陆永霖提到过马国明这么个人,更别说见过了,如此看来,陆永霖进荣昌做事,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曾经帮过马国明,马国明为了还他一个人情才聘请他,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根据荣昌的几位老员工所说,陆永霖在荣昌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而像什么迟到早退这些行为都是家常便饭,除此之外还经常对客人的要求不闻不问,甚至连店里卖的货物的价格和品名都叫不上来,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奇怪的就是虽然马国明也很清楚这些事,可是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国明和陆永霖又似乎是认识的,一边是陆永霖的老朋友,一边是荣昌珠宝行的老员工,两边地说法各不相同,我都不知道该听哪一边的了。”

“如果两边说的都是真的呢?”

“都是真的?”王越凯不解地盯着尧舜。

“马国明和陆永霖或许的确是互不相识,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认识他们两个,在他们之间形成一座‘桥梁’的话,那他们两个就可能认识了。”

“马国明是名孤儿,当年他被李萍萍领养走,这么看来,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那么也就很有可能在马国明和陆永霖之间扮演‘桥梁’角色的就是李萍萍。”

“不错,李萍萍的出现的确为我们解开了很多疑问。”

尧舜边在脑子里快速整理着案件至今所有的疑点,边说道:“我们先假设李萍萍就是一系列案件幕后的真凶,当然,她也的确是至今最符合这个身份的嫌疑人。当年她在老村长家听到了村民说在外省见过徐山川,于是就决定亲自去证实一下,结果证明村民并没有认错人,那个人的确就是徐山川,不过虽然找到了杀父仇人,但是她却没有马上杀了对方以解心头之恨,其实从一开始,如果她真想杀徐山川的话,一点都不难,或许她觉得那样对徐山川的惩罚太轻了,根本不足以平复她积聚在内心多年的仇恨,所以才没有动手。她的报复所要达到的目的其实不仅仅只是结束徐山川的生命,而是要从更多方面折磨他,甚至在其死后都要让他不得安宁,这样的报复手段远比直接杀了他更加的残忍。这一点其实从徐山川死后,李萍萍才开始实施她的报复行动就能看得出来。她经过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复仇计划,而在这个计划中,她需要帮手,于是她就到孤儿院去物色人选,结果让她找到了遭遇和她类似的马国明,接着她用了几年的时间培养马国明,为将来开展的复仇计划打下了一个基础。不过虽然有了马国明这个‘左膀’,她还缺一个‘右臂’,而陆永霖就成为了她的‘右臂’,‘左膀右臂’都齐了后,她就逐渐的将计划开始实施了。相信在这个过程中,她早就通过了某种手段对邱怡泽的情况有了很深的了解,于是她就利用钱有德和邱怡泽的关系,让马国明以投资扩张为由,入股了荣昌珠宝行,接下来就是安排陆永霖进入店内,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在马国明得到了邱怡泽的信任后,她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接着就是抢劫的人选了。她在暗中物色了郭鹏,然后又利用郭鹏联系上了何耀扬和高氏兄弟,接着她就让陆永霖扮演起了‘中间人’的角色,负责和他们联系。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的计划就正式开始了,她先联系上了邱怡泽,设计让他把‘勤娘子’拿去拍卖行,然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抢劫案更加的顺理成章,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目标就是‘勤娘子’,这样不仅可以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还让我们在调查上产生误区,从而无法摸到破案的‘脉门’。得到了‘勤娘子’后,她就让马国明在荣昌生意如日中天之时,撤走了所有的股份,然后另起炉灶和邱怡泽对着干,目的就是要搞垮邱怡泽,让其家破人亡,而最终邱怡泽也的确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徐山川九泉之下有灵的话,看了也会对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感到后悔不已的,相信这才是李萍萍费尽心机所要达到的复仇效果。”

“啪啪啪…”

在听完了尧舜的精彩推理后,王越凯不自觉地鼓起了掌。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佩服,佩服,案件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明朗了。”王越凯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呵呵!先别给我戴这么一顶高帽,真相是否和我推理的一样,现在还不太好说啊!”尧舜谦虚地笑道。

“既然李萍萍的计划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马国明还继续开着‘金玉满堂’珠宝行呢?为什么李萍萍不让他把店卖掉,然后拿了钱一起远走高飞呢?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东窗事发吗?”王越凯疑惑道。

“这一点我也有点想不通。如果当年荣昌倒闭后,马国明就拿了钱和李萍萍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相信现在的几起凶杀案也就有可能避免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这样做呢?这个李萍萍的想法真让人难以琢磨啊!”

“恩。还有一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依你的推理来看,陆永霖是李萍萍的‘左膀右臂’,既然他和李萍萍的关系如此亲近,那他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我暂时也还没有个头绪,我总感觉凶杀案似乎并不是李萍萍想要的结果,毕竟她的计划已经非常顺利的完成了,而且所有的行迹至今都没有败露,按理来说她根本没必要杀了郭鹏那些人。即便是郭鹏那群人的身份曝光,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迹败露,因为她始终和郭鹏等人保持的是一种‘断层关系’,就算她真想要杀人灭口来掩饰自己的罪行,其实也只需要

杀了陆永霖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把事闹大。再有就是根据沈刚交代,那个指使他行凶的人说陆永霖等人会到龙潭岛上相聚,而龚秀云也说过,是当年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通过陆永霖召集他们到龙潭岛上相聚,主要原因就是有人利用当年劫案的事为要挟的筹码,要幕后老板交出‘勤娘子’。之前我就曾怀疑指使沈刚行凶的人和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应该是同一个人,又或许是参与当年劫案的人,否则应该不可能再有其余的人对劫案的内情知道的那么详细,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郭鹏等人上了龙潭岛后,彼此间是不联系的,住在哪相互间也都不清楚,直到他们见了陆永霖后,陆永霖说为了方便联系,要他们说出了各自的住宿地点和手机号码。再结合我们之前的猜测,如果陆永霖真的是李萍萍的‘右臂’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把这事透露给李萍萍知道,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指使沈刚的人会知道郭鹏等人住宿的地点,而且也只有真正的幕后真凶才有办法让高广进在准备逃走的时候又留了下来。可是如果李萍萍就是策划劫案的幕后老板的话,那么‘勤娘子’现在应该就在她的手上,既然如此,应该不可能有外人以劫案为要挟的筹码要李萍萍交出‘勤娘子’才对,那么李萍萍为什么要让陆永霖以‘勤娘子’秘密泄漏为由把参与劫案的人都召集到了龙潭岛?又为什么要指使沈刚杀人呢?”

经过细致的分析,对于李萍萍就是珠宝行劫案和凶杀案的幕后真凶这一点上的确存在矛盾,这也是尧舜感觉到非常纠结的地方。

“或许指使沈刚行凶的真的是另有其人呢?”王越凯说道。

尧舜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另有其人,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珠宝行劫案上,会是什么人知道当年劫案的内情呢?最主要的是,从龚秀云的供述来看,这个神秘人还极有可能知道策划珠宝行劫案的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应该只有陆永霖一个人知道,而他不可能随便和外人透露这个秘密,如果他是一个轻易会将秘密外泄的人,相信幕后老板也不会让他当‘中间人’这个角色,由此可见陆永霖和幕后老板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泄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马国明?他和李萍萍关系最近,会不会是因为他和李萍萍之间产生了矛盾,所以把这事捅出来的呢?”

“可能性也不大,如果马国明真和李萍萍起了矛盾,那他针对的应该只是李萍萍一个人,而李萍萍也没必把当年参与劫案的人都找了回来。最主要就是指使沈刚杀人的幕后真凶,如果说他的动机不是想替沈刚的父亲沈旭良报仇的话,那么从行为上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人灭口,杀光所有当年参与劫案的人。而唯一符合这一动机的就只有当年策划劫案的幕后真凶,也就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李萍萍。唉!总之都是被这‘断层关系’闹的,思路总感觉像是在兜圈子似的。”尧舜无奈地叹道。

“其实我们一直纠结在‘断层关系’这一点上,你说有没有可能‘断层关系’并没有完全的断层,或许这其中存在着某种假象,让我们误以为‘断层关系’是成立的,但实际上李萍萍和某人的关系并不是‘断层’的,就比如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或者陆永霖和李萍萍的关系。”

王越凯的一番话提醒了尧舜,他也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被“断层关系”这四个字给束缚住了思路。

卸下了“断层关系”的包袱后,尧舜开始重新整理思路,他很清楚,李萍萍现在虽然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她的下落仍然是一个谜,可是如果她真的制造了一系列的案件,绝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不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之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突然,尧舜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自责道:“我真是糊涂啊!怎么之前就没有注意到呢!”

“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王越凯急忙问道。

“是的,还多亏了你刚才说的李萍萍和某人的关系并不是‘断层’的提醒。”

“快说来听听。”王越凯催促道。

“按我之前的推测,如果马国明和陆永霖是李萍萍的‘左膀右臂’的话,那他们的关系的确不可能是‘断层’的,其实所谓的‘断层关系’仅限于李萍萍和郭鹏等人之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马国明和陆永霖的身上就一定会留下关于李萍萍的蛛丝马迹,但事实又正好相反,我们查了马国明和陆永霖这么长时间,却始终一无所获,这说明其实李萍萍早做好了我们警方会从马国明和陆永霖身上查线索的准备,所以在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就和这两个人切断了联系,然而越是这样,越能反映出在马国明和陆永霖的身上的确隐藏着能帮我们揪出李萍萍的线索。”

“陆永霖已经死了,那有没有必要把马国明抓回来审问呢?”

“以马国明和李萍萍的关系,他未必会轻易说出真相,而且李萍萍那么狡猾,我们能想到的,她未必想不到,既然她能把马国明摆在明处,就有把握他一定不会供出什么线索,更何况我们的手头上并没有任何马国明的犯罪的证据,根本没有理由抓他来审问,就算把他抓来了,他矢口否认,我们拿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反而打草惊蛇,让李萍萍提前做出应对的策略,那样对我们接下去的调查工作就会更加的不利。”

“可是知道李萍萍下落的就只有马国明和陆永霖,而陆永霖又已经死了,如果从马国明身上再查不出线索的话,那不等于案件又要悬在那里了。”王越凯担忧道。

“陆永霖死了,并不等于线索就断了,其实陆永霖的死反而有可能替我们找到李萍萍。”

“难道你怀疑李萍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杀了陆永霖?”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记得当时在审讯龚秀云的时候,她曾提过,何耀扬因为生意赔了钱,所以就找到了陆永霖,希望能向幕后老板借点钱周转一下,但是却被拒绝了,这之后何耀扬很恼火,还扬言要一拍两散,不过这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何耀扬其实也怕抢劫的事曝光。当时我并没有非常在意这件事,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未必和案件无关,反而很有可能成为凶杀案的一条导火索。因为在这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就曝出了有人以当年劫案为要挟要幕后老板交出‘勤娘子’的事,接着陆永霖就召集了何耀扬等人到岛上相聚,虽然沈刚已经落网了,但是沈刚其实也是受人指使的,而指使沈刚行凶的很可能就是李萍萍,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李萍萍为什么要让沈刚杀了陆永霖呢?而且他还是第一个遇害的。”

“的确,何耀扬应该知道抢劫的事一旦曝光的后果,他威胁要一拍两散应该只是气头上的话。但是对于李萍萍而言,她被何耀扬这么一闹,心里一直感觉不安,她认为何耀扬等人的存在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连累,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除掉何耀扬等人。然而狡猾的李萍萍很清楚,要除掉何耀扬等人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如果除了他们几个,一定会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而何耀扬在之前又曾联系过陆永霖,她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因此曝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陆永霖也必须要一起除掉,而且还必须第一个就除掉陆永霖,这样就算是劫案曝光,但是线索在陆永霖的身上却已经被切断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李萍萍干的,那她真的是不仅狡猾,而且心思非常细腻,这么高智商的犯罪分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啊!”王越凯不禁感慨道。

“她的确聪明,可是有的时候过于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尧舜调侃道。

“可是到底李萍萍会躲藏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会担心陆永霖的身份曝光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尧舜。

案件调查至今,该查的基本都查清楚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也已经理出了头绪,而随着李萍萍浮出水面,蒙在案件上的迷雾也逐渐散开了,但是让尧舜颇感纳闷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李萍萍的下落仍然是一个谜,并没有哪一个调查结果里出现过她的影子。而且她不仅把自己隐藏的非常好,还能在暗中把一切操纵的如此完美,这一点是最让尧舜感到费解的。

“我在想,李萍萍能让马国明替她做事,是因为马国明和她的遭遇类似,她领养了马国明的同时也算培养他成材了,那马国明对李萍萍唯命是从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陆永霖呢?他又不是孤儿,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和李萍萍似乎并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李萍萍会让陆永霖当抢劫案的中间人呢?要知道她可是完全通过中间人来传达他的所有计划,如果这中间环节出了问题,那她的全盘计划就有可能毁于一旦,她凭什么对陆永霖如此信任?李萍萍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随便找个完全不信任的人干这件事。”尧舜说道。

“没错,李萍萍既然都能想到领养马国明,然后培养他成材,再让他投资荣昌,从而逐步蚕食掉整个荣昌这么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狠招,可见她的计划有多么的周详,她应该不可能用一个完全不信任的人去担当抢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既然她用了陆永霖,就能证明她是非常信任他的,可是在陆永霖的人际关系中,却并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人物,除非…”王越凯稍稍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非这个人和陆永霖的关系非常特殊,以至于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忽略了或者是没有调查的非常仔细。”

“关系非常特殊?”

尧舜闭上眼,紧锁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觉得王越凯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既然徐山川当年可以隐姓埋名,李萍萍自然也可以,即便如此,她和陆永霖又会是什么样的特殊关系,以至于她会让陆永霖担当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调查陆永霖的时候,居然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这又是为什么呢?”

尧舜感觉自己和真相之间隔着一道完全透明却又坚实无比的门,站在门前,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案件的真相,但却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触摸到真相,因为他的手上还缺少一把钥匙,一把打开这扇阻隔之门的钥匙。

突然,尧舜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然后在桌面上的一堆资料中翻查着。

随后,他从中抽出了几份询问笔录,仔细对比了一番后,将笔录递给了王越凯。

“这几份笔录分别是陆永霖的妻子廖芳的,陆永霖的邻居的,以及龚秀云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尧舜说道。

接过笔录后,王越凯认真的逐行逐字阅读着。

过了许久,王越凯似乎也从中发现了问题,他指着其中一份笔录中的内容,说道:“你是怀疑这个时间有问题?”

王越凯所说的时间,指的是在几份笔录中,都提到了“两个月”这个时间点。首先,陆永霖开始打骂廖芳就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这一点陆永霖的邻居也都可以证明;其次,何耀扬向劫案的幕后老板借钱的事也发生在两个月前。

“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在时间上有点巧合吗?”尧舜问道。

“恩,陆永霖和廖芳吵架的时间在两个月前,如果他们夫妻间经常闹矛盾的话,邻居不可能不提到,相反,邻居的供述和廖芳所提到的时间完全吻合,而且偏偏又正好赶上了何耀扬通过陆永霖向幕后老板要钱的时候,这其中的确有点问题,难道这又是一个局?”王越凯疑惑道。

“非常有可能。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陆永霖不止人品有问题,而且非常好色,经常和小姐到酒店鬼混,如果廖芳真的要和他吵闹的话,相信也不可能只在这两个月才开始,但事实却是邻居都反映,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是从两个月前才开始的,而且起因就是陆永霖带女人回家过夜,陆永霖又不是没有钱到酒店开房,为什么要带女人回家过夜呢?难道真的像廖芳说的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可如果是,为什么之前不这样,偏偏要在何耀扬找他向幕后老板要钱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

“看上去的确有点像是在作秀,似乎故意想让人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作证,可是陆永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是说这又是李萍萍布的一个局?如果是,那么对于她而言,让陆永霖和廖芳的感情矛盾激化,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王越凯对此颇感疑惑不解。

“如果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打出一张‘悲情牌’,博取我们的同情,从而让我们的调查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呢?”

“悲情牌?你的意思是,廖芳是李萍萍!”

王越凯惊讶的几乎是喊出了最后几个字,他对尧舜大胆的猜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一定会使案件起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李萍萍和廖芳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冷静下来后,王越凯拿起李萍萍的画像和照片仔细地看了半天,可是无论是照片还是画像,都找不出和廖芳相似的地方。

“如果她整了容呢?虽然我的猜测很大胆,但你不觉

得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的疑问都解开吗?”尧舜冷静地分析道,“按我们之前所猜测的,如果李萍萍就是一系列案件的幕后真凶,那么她利用马国明,是因为她领养了马国明,她对他有恩,所以马国明才会对她唯命是从,而陆永霖呢?李萍萍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让他担任劫案‘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而且按我之前的推理,如果说陆永霖和妻子之间的矛盾是李萍萍让他演的一场戏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会同意李萍萍这样的计划呢?做这样一场戏又有什么目的呢?之前我曾想过,有可能李萍萍是利用当年劫案的事要挟陆永霖,让他乖乖听话,然后和妻子廖芳激化夫妻矛盾,这个理由看似合理,但却经不起推敲,因为陆永霖和廖芳之间就算夫妻关系恶化,对李萍萍并没有任何好处,既然没有好处,李萍萍又为什么要让陆永霖和妻子演这么一场无聊的戏呢?还有一点就是无论珠宝行劫案还是凶杀案,幕后真凶都一直强调要保持所谓的‘断层关系’,那么如果这个幕后真凶是李萍萍,按理来说,在劫案过后她就应该切断和所有人的联系才对,这样就算日后其余的人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能找到她,包括陆永霖这个‘中间人’在内。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凶杀案最先遇害的是陆永霖,而他作为中间人,也是参与劫案的人里最有可能知道李萍萍下落的人,甚至之前何耀扬找陆永霖向幕后老板要钱的时候,陆永霖的回答并不是找不到幕后老板,而是告诉他幕后老板不同意给钱,这就说明陆永霖和李萍萍这个幕后老板之间应该还一直保持着联系,而这一点恰恰和幕后老板一直强调的‘断层关系’相违背,那么为什么李萍萍这个幕后老板会和陆永霖始终保持着联系呢?而他又为什么会信任陆永霖,并且让其担当中间人这么重要的角色呢?我想除了李萍萍和陆永霖是夫妻关系这个答案外,再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恩,如果按你这样的推理来看,的确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而且基本上也是合情合理,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些只是猜测,我们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支持,再加上陆永霖又已经遇害,就算廖芳真的是李萍萍,我们也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虽然陆永霖死了,我们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过好在还有一个证人。”尧舜狡猾的一笑,说道。

“你是指马国明?”

“不错,就是马国明。之前没有想到廖芳是李萍萍的时候,我也不敢动马国明,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把他搬出来了。李萍萍之所以会领养马国明,正是看中了他的遭遇和自己非常相似这一点,而且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马国明来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这样就不用再多余找一个陆永霖了,更何况以当时马国明的身份来看,他作为劫案里应外合的人选再合适不过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找人抢劫自己的珠宝行,可是李萍萍却偏偏多此一举的再找一个陆永霖,她这么做唯一合理的解释或许正是出于一种保护马国明的心理,她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然而马国明在这一切的事件中却是无辜的,她不希望马国明因为她的仇恨而前途尽毁,这样似乎也能顺便解释了为什么在一切都结束之后,马国明反而继续开着‘金玉满堂’的原因,毕竟在所有的案件里,马国明都没有直接的参与,而且他也是用正常的竞争手段搞垮了荣昌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李萍萍总算是还有点人性。”

“我也希望猜测的没错,因为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一个突破口。”

“看来终于到收网的时候了。”王越凯略显兴奋地说道。

虽然尧舜没有明说出自己详细计划,不过王越凯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真相到底如何,相信很快就会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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