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才刚走出审讯室,王越凯就迎上前来,迫不及待地询问审讯的结果。

“沈刚已经承认了陆永霖等人是他杀的。”尧舜边走边说道。

“那关于你所猜测的幕后真凶呢?他有没有提到?”

“恩,他这次的复仇行动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和操纵的,而且这个人我有理由相信,就是策划十年前荣昌珠宝行劫案的幕后真凶。”尧舜自信地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

“就凭四个字。”尧舜伸出四根手指,说道。

“哪四个字?”王越凯不解地问道。

“断层关系。”

“好像在哪听过。”王越凯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龚秀云的供词中曾经提到过,当年珠宝行劫案的幕后老板一直没有现身,也曾经说过要保持‘断层关系’这四个字,也正因如此,使得案件一直悬而未决。这么说,在幕后指使沈刚的人也曾说过这四个字?”

“没错,虽然这四个字看似普通,但是却将所有的疑点都串联在了一起。虽然沈刚并没有提供太多关于这个幕后真凶的直接线索,但是从中我却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王越凯好奇地问道。

“我怀疑幕后真凶指使沈刚杀人的顺序是刻意安排好的。”

“杀人的顺序?”王越凯诧异道。

“陆永霖、郭鹏、何耀扬、龚秀云和高广发,这五个人都和珠宝行劫案有关,而在他们之中,陆永霖所扮演的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他只不过是一座架设在幕后老板和何耀扬等人之间的桥梁,起到一个‘传话筒’的作用,而郭鹏虽然参与了抢劫,但是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来看,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配角,之所以找他,主要的原因就是看上他加工金饰的手艺以及好赌成性容易被利用。而真正敢抢劫和开枪杀人的,应该就只有何耀扬和高广发、高广进兄弟。而且按沈刚所说,那个指使他行凶的神秘人自称是沈旭良的好友,他原本是想替沈旭良复仇,但是却发生了意外,所以才想让沈刚来实施复仇计划。也就是说,如果幕后真凶他的行凶动机真的是想要替沈旭良复仇的话,其实只需要杀何耀扬和高广发就足够了,根本没必要对那些配角下毒手,就算他真的想杀光所有参与抢劫的人以此来达到复仇的目的,那么也不应该先从陆永霖入手,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龚秀云被我们抓了,连她都有可能遇害。”

“有道理,如果我是凶手,我的行动目的是复仇的话,我一定也会最想先杀了直接害死我亲人的人,至于什么中间人、知情人这样的角色,我根本不会考虑在计划范围之内,就算有可能迁怒于他们,也应该是最后才杀,毕竟凶杀案发生后,警方肯定会非常重视,一定会全力缉凶,如果先杀了中间人或者知情人就被抓了的话,那完全是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愚蠢行为。”

“没错,像这起案件,指使沈刚行凶的神秘人如果是真心想帮沈刚复仇,在布局如此巧妙的情况下,不可能犯下这种逻辑上的错误,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沈刚其实只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有合理行凶动机的棋子罢了,整个行凶计划实际上压根就不是替沈旭良复仇而制定的,而是幕后真凶为了杀人灭口而制定的。”

“如果幕后真凶的目的真是为了杀人灭口的话,那所谓的杀人顺序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因为陆永霖是幕后真凶和何耀扬等人之间的‘连接线’,杀了他,就等于切断了这条‘连接线’。而杀郭鹏则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那批金银首饰的人,就算他不知道那批首饰的下落,至少也知道首饰加工后的式样,如果我们有了首饰的式样,那就等于有了调查的方向,无论那批首饰有没有处理掉,郭鹏的暴露都会对幕后真凶造成威胁。至于何耀扬、龚秀云和高广发三个人,他们和真凶完全是一种‘断层的关系’,就算是杀了陆永霖和郭鹏,沈刚暴露了,那么幕后真凶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甚至说就算珠宝行劫案曝光,何耀扬等人没有死,而是被我们警方抓获了,幕后的真凶也不必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才先让沈刚先杀了陆永霖和郭鹏,他们两人一死,所有的一切就真的是无从追查了。”

“的确如此,不得不说这个幕后真凶的布局太精妙了。”

“尧舜也非常认同王越凯的这句话,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名幕后真凶,整个计划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瞻前顾后,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对自己不利的破绽。”

“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被切断了,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揭开这名幕后真凶的真实身份呢?”王越凯思忖道。

“线索并没有完全被切断,我们手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你指的是‘勤娘子’?”

“没错,就是‘勤娘子’。我始终相信一点,无论幕后真凶有多狡猾,布局有多巧妙,但这个世上绝对没有完美的犯罪,他或许可以抹去所有我们能看到的线索和证据,阻碍我们的调查,但是他永远无法抹杀掉他的犯罪动机。”尧舜肯定地说道,“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案件其实围绕的中心点就是‘勤娘子’,但是‘勤娘子’却始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如果能从‘勤娘子’上寻找到突破口的话,我相信一定能揭穿幕后元凶的真面目。”

尧舜对自己的推测显得信心十足,当然他能如此肯定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任何案件的侦破都是建立在大胆假设和小心求证这两个基础上的。

从幕后真凶雇佣何耀扬等人抢劫荣昌珠宝行来看,他出手非常阔绰,只是何耀扬一个人的酬劳就有500万之多,如果再算上其余几人的话,这笔酬劳应该不会低于1000万,这在十年前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既然如此有钱,又何必要找人抢劫呢?就算真是为了钱,那么事后,无论是那900万的首饰,还是价值连城的玉器“勤娘子”都没有流入市场,这又是为什么呢?抢来的珠宝首饰不卖掉,就等同于废物一般。虽然龚秀云曾交代过“勤娘子”由于目标太惹眼,不方便处理,一直保存在幕后老板那里,而那批价值900万的首饰则交由郭鹏重新加工,再由幕后老板亲自处理了,不过尧舜却始终怀疑那批首饰很可能没有流入市面。

如果幕后真凶不是为了钱而雇人抢劫的话,那他的目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勤娘子”,可是既然幕后真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从正归的渠道去获得,反而要走旁门左道呢?

无论是十年前让人匪夷所思的荣昌珠宝行劫案,还是眼前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幕后真凶的动机都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虽然幕后真凶在布局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但是无论哪一起案件的发生,似乎都是围绕着“勤娘子”展开的,所以如果能了解更多关于“勤娘子”的资料,相信一定会对破案起到帮助。

要找到更多关于“勤娘子”的资料并不难,因为只需要找到它的主人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而它的主人就是当年荣昌珠宝行的老板邱怡泽,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什么珠宝行的老板了,“荣昌”这个名字在六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之前也说过,当年荣昌珠宝行有两个老板,一个是邱怡泽,另一个是马国明,不过在八年前,正值荣昌生意最红火之际,马国明从荣昌撤出了所有的资金另起炉灶,开了一家名为“金玉满堂”的珠宝行,而且店铺的位置和荣昌珠宝行在同一条街上,双方的身份也从合伙人变成了竞争者。

不过和“金玉满堂”红火的生意相比,荣昌的生意就只能用惨淡来形容,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邱怡泽自身经营不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马国明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的员工。

虽然在荣昌里,邱怡泽是大老板,但是他的人品很差,只懂得赚钱,不会做人,对员工更是刻薄到了极致,员工的工作表现好,他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褒奖,可一旦工作出了差错,无论大小,保准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还要扣工资,至于逢年过节,更是别指望他会给员工任何的福利,所有的员工在背后都咒骂他是“邱扒皮”。

相反,马国明则非常体恤员工,和他们都打成了一片,逢年过节,或是生意好的时候,他都会自掏腰包给员工分发一些福利,但凡有员工生病或者家中有困难,他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亲自前去看望,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荣昌的原因,估计所有的员工早跑光了。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马国明对员工好,他们自然领情,都以其马首是瞻,所以在马国明另起炉灶后,他们都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甚至连在荣昌的工资他们都不要了,大有一种“农民起义”的味道。

从那时开始,荣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门可罗雀,可是邱怡泽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更加的急功近利,为了在短时间内牟取暴利,进的货物品质大都存在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倒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时间一久,所有的金银首饰就出现了褪色等一系列质量问题,因此遭到了大批顾客的投诉,工商部门也介入了调查,因为他深知是自己的货物本身存在的质量问题,所以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赔钱,此后,就再也没有人光顾荣昌,最终他也只能关门结业了。

而在荣昌关门结业后,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老话,邱怡泽的老婆和他离了婚,分了财产后便带着孩子去了外地。

原本他还想东山再起,可是天不随人愿,做什么赔什么,最终将所有的财产挥霍一空,如今的他孤苦伶仃一个人租住在市郊的一处棚屋区内,靠摆地摊卖些小玩意儿为生。

经过多番打听,尧舜和王越凯在棚屋区内七拐八绕的,终于找到了邱怡泽的家——一间10平米左右,用木料搭建而成的简易房屋。

王越凯上前敲了敲那扇残破不堪的房门,他没敢太用力地敲,生怕稍使点劲,都有可能把那扇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门敲倒了。

听到敲门声,邱怡泽在屋内应了一声,过了好半晌才打开了门,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可当他看到敲门的人是王越凯后,顿时睁大了双眼,脸上的倦意也一扫而空,略显激动地问道:“王队长,是不是案子破了啊?‘勤娘子’找到了?”

“还没有。”王越凯回道。

闻言,邱怡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丧气地说道:“那你来是?”

“有别的事找你。”

王越凯并不理会邱怡泽的态度,冷冷地回了一句后,便推开门,和尧舜走进了屋内。

进入屋内,王越凯和尧舜都不禁微皱起了眉头,屋内除了床上还稍显整齐外,其余所有的地方都凌乱无序的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甚至连个让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乱,屋内还充斥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异味,当然,这也是所有的棚屋都存在的一个“特点”,因为棚屋区里的房屋大都由木材或是土坯搭建而成,而且建造密集,通风和采光的条件都极为恶劣,潮湿在所难免。

邱怡泽关上门后,在屋内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摆上了两张从角落拿出的塑料椅。

“二位,坐吧!”

邱怡泽有气无力的招呼着二人,接着他走到一个矮柜边,从柜子里拿出三个玻璃杯,倒上了些温水,然后递给了王越凯和尧舜,自己则拿着一杯水坐在了床边。

“我这条件差,就两杯开水,二位别嫌弃。”邱怡泽喝了口水后,说道。

“我们是来工作的,喝什么无所谓。”尧舜说道。

邱怡泽打量了尧舜两眼后,问道:“你是?”

“刑侦大队尧舜,你可以叫我尧队。”尧舜自我介绍道。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勤娘子’又没有找到。”

邱怡泽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快。

“难道没有找到‘勤娘子’就不能找你有别的事吗?你架子挺大啊!”

邱怡泽的态度让王越凯非常不满,他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当然可以,你们是警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面对王越凯的质问,邱怡泽的态度依然冷漠,大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勤娘子’来的,只不过是要你再多提供一些关于‘勤娘子’的资料。”王越凯把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地上,黑着脸说道。

“这个我在十年前不是已经都说过了吗?”邱怡泽不耐烦地回道。

“我要的是另外一些资料。”

“什么意思?”邱怡泽疑惑地问道。

“我们想知道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勤娘子’的?又是如何得到它的?”尧舜从旁问道。

邱怡泽的嘴唇动了动,刚想回答,但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来回看了尧舜和王越凯一眼后,有些不解地问道:“这问题和‘勤娘子’被劫有关吗?”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了。”王越凯说道。

“如实回答?什么意思?我

怎么感觉二位像是在审问我似的,现在是我的收藏品被人抢了,我是受害人,十年了,你们没有抓到劫匪也就算了,连东西都没有给我找回,现在可倒好,还跑来审问我,怎么?难不成怀疑我自己抢自己的东西吗?”邱怡泽不满地质问道。

“倒不是审问你,只是想更深入的了解‘勤娘子’而已。不妨和你直说了吧,抢劫案我们已经查到些眉目了,而‘勤娘子’很可能还在某一名劫匪的手中,不过关于劫案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所以,如果你想找回‘勤娘子’的话,就必须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资料。”

闻言,邱怡泽顿时瞪大了双眼,激动地问道:“是真的吗?”

尧舜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否则我们今天也不会来这找你。但是如果你不提供给我们关于‘勤娘子’的更详细的资料的话,那么我就不敢保证能不能物归原主了。”

尧舜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邱怡泽能够感觉到希望。因为他很清楚,邱怡泽原本是珠宝行的老板,有车有房,可如今却落魄到住棚屋区,靠摆地摊为生,这个打击对他无疑是沉重的,对于他而言,肯定非常希望能够东山再起,如果能够找回“勤娘子”的话,那么他就有机会翻身,所以为了“勤娘子”,邱怡泽一定会积极配合。

果然,邱怡泽在得知有机会找到“勤娘子”后,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脸上再一次堆起了笑容。

“可是警官,我所能说的十年前都说过了,你还要我怎么配合?”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尧舜说道。

“‘勤娘子’是我家祖传的,至于怎么得到的,我不知道。”邱怡泽简单地回道。

“既然是祖传的,那一定非常珍贵了。”尧舜说道。

“那是自然,当年它可值3000万啊!”

“既然是祖传的,又是这么珍贵的玉器,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当年要把它拿出来拍卖,让人有机可乘抢走了呢?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你当年的经济好像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啊!”

显然尧舜的问题是问到了点子上,邱怡泽对此毫无防备,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尧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尧舜并不理会邱怡泽的反应,而是继续问道:“一般情况下,能狠下心把祖传之物拿去拍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经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可是你当年的珠宝行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根本就没有穷到要卖祖传之物的地步,那我就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你把‘勤娘子’拿出来拍卖的原因了,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呢?”

闻言,邱怡泽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他想拿起茶杯喝水,借此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茶杯还没送到嘴边,他的手一斜,半杯水都倒在了身上,微烫的水温让他周身一哆嗦,随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没烫着吧?”尧舜问道。

“没…没…没事。”

邱怡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回话的同时,从一旁拿起块破布,擦着身上被水淋湿的部位。

“我们只是来找你询问一些关于‘勤娘子’的问题,你紧张什么?”王越凯问道。

“没、没有。”

邱怡泽虽然嘴上说没有,但是他的反常举动却已经“出卖”了他。

“劫案之所以至今没能侦破,我相信除了我们警方在侦察的过程中没有留意到的一些案件的细节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某些知情人刻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线索,我说得对吗?”

尧舜板起了脸,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邱怡泽,这让原本就已经有些紧张的邱怡泽如坐针毡,他忙低下头,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

“劫案发生至今,已经过去长达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间,我们警方并没有放弃过对案件的调查,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今天也不会特意来找你询问关于‘勤娘子’的事,相信这一点你的心里应该有数。或许你可以为了隐瞒‘勤娘子’背后的什么秘密而放弃让我们警方替你找回它,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放弃案件的侦破,更何况现在关于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已经逐步浮出了水面,能否查出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

尧舜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就是要给邱怡泽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而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因为从邱怡泽的举动上,他已经看出了在“勤娘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抢劫案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关系,否则他也不可能隐瞒至今,所以无论最终邱怡泽说还是不说,他都决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他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邱怡泽的眉头此时几乎快扭成了“麻花”,从他纠结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此时极为矛盾,正在说与不说之间游离。

过了片刻,邱怡泽似乎仍没有想说的意思,尧舜和王越凯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一齐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不过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不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王越凯黑着脸,冷冷地说道。

很明显,二人用的是“激将法”,目的就是为了给邱怡泽施加压力,让他尽快做出决定。案件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可以说是到了紧要的关头,时间紧迫,多耽误一秒的时间,就有可能给幕后真凶多一分潜逃的机会。

见状,邱怡泽赶忙起身,乞求道:“先别走,先别走,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让你去考虑,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只能抓紧时间进行调查了。”

尧舜继续给对方的心理施加压力。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有苦衷啊!”邱怡泽苦着脸说道。

“什么苦衷?”尧舜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

邱怡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激将法”奏效了,邱怡泽有打算说出真相的意思,尧舜和王越凯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之所以会拿‘勤娘子’出去卖,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逼于无奈啊!因为有人恐吓我。”

这个回答让尧舜和王越凯都颇为意外,案件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今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有人恐吓你让你把‘勤娘子’拿去拍卖?”王越凯问道。

邱怡泽默默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尧舜催问道。

“唉!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啊!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都已经落魄成这副德性了,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勤娘子’最终能不能回到我的手里,我已经不敢奢望了。”

邱怡泽非常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说道:“话要从我父亲说起了,说心里话,我真的不希望把这事说出来,我父亲都已经过世十来年了,这事是他老人家一生的污点,他临终前还特别嘱咐我,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这事。”

从邱怡泽为难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接下去所要说的事一定不简单。

“你所说的你父亲嘱咐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的事和‘勤娘子’有关?”尧舜问道。

邱怡泽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勤娘子’并非我家的祖传之物,它的来历不光彩啊!”

“不光彩?它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王越凯问道。

“盗墓。”

闻言,尧舜和王越凯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邱怡泽刚才会那么紧张了,原来“勤娘子”压根就不是他祖传之物,而是他父亲盗墓的非法所得。

邱怡泽继续说道:“其实小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会时不时就离开家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带回钱,一部分给母亲当生活费,一部分他就拿去赌了,没两天那些钱就输光了,之后他就会又离开家几天。直到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以前是干盗墓的。我记得在我还十几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半夜,他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收拾好行李,带着我和我母亲连夜离开了村子,坐着火车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并且隐姓埋名的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开了一间珠宝店,说是珠宝店,其实就是卖些金银首饰罢了,主要光顾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

“你说你们来了这里之后隐姓埋名,这么说你原来不姓邱?”尧舜问道。

“哦,对了,原本我姓徐,我父亲叫徐山川,我叫徐昭远,后来到了这里后,我们就改名换姓,父亲改名叫邱荣昌,我就叫邱怡泽了,改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现在也懒得改回去了。”

“原来如此。”

尧舜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邱怡泽继续。

“当时的珠宝店就是后来荣昌珠宝行的前身。说实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父亲突然带我们离开家乡,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不让人知道关于我们一家人的事。我曾经问过他,他说是他不想再干盗墓的勾当了,所以才要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也是因为怕被人知道自己曾经干过盗墓贼,可是我总觉得好像父亲有事瞒着我和母亲,因为自从离开家乡后,父亲就变得沉默寡言,除了有生意上门的时候会和人说上几句话外,其余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过母亲却认为这样挺好的,因为他再也没有出去和人赌过钱了。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了,晚上睡觉还经常被噩梦惊醒。”

虽然对邱怡泽的家史,尧舜和王越凯并不感兴趣,不过为了能够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们并没有再打断邱怡泽的话,而是任由他说下去。

“至于‘勤娘子’,以前在家我从没有见过,是在来到这里后,才见父亲拿出来看过几次,不过父亲除了告诉我玉器的名字叫‘勤娘子’外,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件玉器,每当我问他‘勤娘子’是哪来的时候,他都会不耐烦地让我别问那么多,接着就把它收进了保险箱里,直到他去世之前,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邱怡泽说了半天,才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也一下子提起了尧舜和王越凯的兴致。

“父亲临终前,把我叫到床边,他把‘勤娘子’交到我的手里,并且和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好‘勤娘子’,无论发生任何事,这件东西都不能拿去变卖,更不能随意和人提起家里有‘勤娘子’的事,因为它的身上背负着一桩人命案。”

闻言,尧舜和王越凯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邱怡泽所说的话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也是之前调查过程中所不曾想到过的,现在的局面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们都没有打断邱怡泽的话,事件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只能先静静地听对方叙述完事件的真相后,再做打算。

“父亲说当年他都是和临村的李军一起去盗墓的,因为他们能力有限,所以都是挑一些比较小的墓下手,虽然能偷到的值钱的东西不多,但是风险也相对低一些。那一次,他们选定了一座位于荒郊的古墓下手,经过几个晚上,他们挖出了一条盗洞,然后由我父亲进入墓内偷随葬品。父亲进入墓内后发现,这个墓的主人并没有多少随葬品,除了身上的几件金饰外,就只有一个摆放在尸体旁的小铁盒,他砸开了盒上的锁,借着油灯的微光,看到盒子里装着一件玉器,而且保存的似乎是完好无损,于是他拿出了玉器,发现这件玉器通体光滑细腻,而且还镶嵌了许多的珍珠,在玉器上还挂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勤娘子’三个字,他凭经验认定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品,和李军一起盗墓这么久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宝物,所以就想将其据为己有,可是如果藏在身上带出去,又担心会被李军发现,于是他就把‘勤娘子’放回了盒子里,藏在墓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想等第二天再回来拿。之后他就拿着那几件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金饰钻出了墓。原本他想说用几件金饰把李军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可是李军也不傻,他见我父亲在墓里呆了半天才拿出了那么几件值不了多少钱的金饰,自然是不相信,说要搜身,我父亲就让他搜,李军见没搜出什么,也就不再说话了。第二天晚上,父亲就偷偷回到了墓里,从里面取出了‘勤娘子’,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钻出墓后,发现李军居然站在墓外。原来李军并没有因为搜身一无所获就放弃了对我父亲的怀疑,他一直暗中跟踪我父亲。见我父亲拿着个盒子从墓里钻了出来,他就冲上前去抢,我父亲还没来得及反应,盒子就被李军一把抢了过去,李军打开盒子后,发现了‘勤娘子’,我父亲眼看到手的宝贝被抢走了,自然也是不甘心,于是又扑上去想抢回来,就这样,两个人打了起来,当时李军死死地掐着我父亲的脖子,说既然他想私吞,就让他下去给墓主人陪葬,我父亲挣扎中摸到了掉在一旁用来挖墓的铲子,然后他一把抓起铲子拍在了李军的头上,李军当时就惨叫了一声,满头是血的昏倒在了一旁,我父亲知道李

军如果醒过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杀人他又不敢,于是他就把昏迷的李军推进了盗洞里,然后把洞口填上了。直到父亲说完这一切,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带我们连夜离开,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地躲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了。”

邱怡泽终于将整件事情的真相说完了,说完后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也难怪他之前一直不肯说出真相,因为这件事曝光后,就算找回了“勤娘子”,他也不可能再把它拿回去了,这对邱怡泽而言,的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随后邱怡泽诚恳的看着尧舜和王越凯,乞求道:“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知道‘勤娘子’是拿不回来了。但是我希望二位在调查的过程中能尽量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虽然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在死后还被扣上一顶‘杀人犯’的帽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邱怡泽总算是说了一句良心话,从这一点看,虽然他的人品不怎么样,可总算还知道一个“孝”字。

“难怪你刚才不想说了,原来‘勤娘子’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你放心,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一定会尽可能避免泄漏你父亲的秘密。”尧舜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邱怡泽感激道。

“你为了父亲的名誉,隐瞒真相,虽然说你是尽到了做儿子的孝道,可是对死者李军以及他的家人,你认为这样公平吗?”王越凯质问道。

邱怡泽自知理亏,面对质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选择了沉默。

“现在讨论谁对谁错,我想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尧舜说道。

“是是是。”

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邱怡泽赶忙点头认同着。

“你刚才说,‘勤娘子’是你父亲发现的,而之后因为被李军发现他想私吞,所以起了争执,你父亲就把李军杀了,并且带走了‘勤娘子’,而且你父亲平时也没有把‘勤娘子’拿出来展示给人看,是吗?”

“是的。”邱怡泽点头道。

“那么按理来说,‘勤娘子’应该只有你父亲和李军二人知道,而李军死了,那应该只有你们一家人知道‘勤娘子’的存在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利用‘勤娘子’来恐吓你呢?”尧舜不解地问道。

邱怡泽闻言,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我真没有想过,当时那人来恐吓我,我的脑子都蒙了,根本没敢细想,只希望这件事不要曝光就行了,所以就照办了。”

“那人是如何恐吓你的?你把整件事详细地给我说一遍。”尧舜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邱怡泽稍稍整理了思路后,说道:“我记得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晚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阴阳怪气地说,他知道我父亲杀过人,当时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开始我还想否认,可是他却把父亲杀人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我那叫一个害怕,生怕他把这事揭发出来,当时我就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可他说让我别管那么多,只需要按他说的做就行,否则就要把丑事报料给电视台和报社,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于是我就问他到底想要多少钱,可是他却说钱有用吗?钱能买回一条人命吗?那我就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说让我把‘勤娘子’交出来。一听这话,当时我就蒙了,他不仅知道我父亲杀人的事,就连‘勤娘子’居然也知道,我真的很怕他把事情揭发出来,要知道当时我扩大了荣昌珠宝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生意一直都非常好,我不想因为这件尘年往事而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他了,之后他就说会再联系我,还警告我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接下去的几天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会临时改变了主意,把事抖出来,不过好在一直都风平浪静。就这样过了三天,他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让我以拍卖的名义把‘勤娘子’带到一个珠宝拍卖展去,除此之外还要再带上一批价值1000万的金银首饰,到时候他会吩咐我怎么做。可谁想这东西都还没出门,就被抢了,我当时那叫一个怕啊!真的担心他一怒之下会把事情揭发出来,不过就在劫案发生的当天晚上,他就给我来了个电话,和我说抢劫的事是他找人做的,那1000万的金银首饰算是辛苦费,此外还特别警告我,让我在你们警方的面前别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之后他就再没有联系我了,而那件事他也很守信用,没有揭发出来。”

通过邱怡泽的叙述,尧舜和王越凯二人终于对劫案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他们也彻底搞清楚了劫匪的真正动机,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勤娘子’至今下落不明的原因。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有可能知道你有‘勤娘子’这件事,又会是什么人有可能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尧舜问道。

邱怡泽仔细地思索了半天,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按我父亲所说,他杀死李军和得到‘勤娘子’的事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父亲也不可能四处和人说的,所以我真的想不到会是什么人知道这事。”

“那李军的家人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李军是临村的人,所以对他的印象除了父亲说的和他一起盗墓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对了,问你一个人,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尧舜说道。

“谁?”

“陆永霖,你还记得吗?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陆永霖?”邱怡泽眨了眨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陆永霖是以前荣昌的员工,要说对他的印象,还可以吧!工作表现一般,不好不坏的就是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聘用这样的人当经理呢?”

“不是我聘用的,是马国明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聘的。”

一提到马国明,邱怡泽顿时气愤填膺,怒不可遏,这也难怪,如果不是马国明,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他恨马国明也在情理之中。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马国明会聘请陆永霖吗?”

“他说陆永霖是他的一个朋友,早年帮过他,他欠对方一个人情,所以就请了,当时我想反正只是个头衔而已,对店里的生意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同意了。”

“有件事我觉得挺纳闷的,你之前说荣昌珠宝行是你父亲开的,既然如此,那马国明又是如何成为珠宝行的股东之一呢?他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尧舜开始将话题转到了马国明的身上。

“他和我们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也说过了,当年珠宝行开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规模还不及后来的十分之一,主要光顾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不过因为父亲进的货的品质都无可挑剔,很多街坊都宁可在我们的小店买,也不愿意去大的珠宝行买,所以当时虽然店小,但是生意倒还不错。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就有和他提过,既然店里生意这么好,何不搬到繁华的地段,把生意扩大,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可他就是不同意,我问他原因,他总说赚的钱够吃饭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吗?我原来也一直不是很理解他地说法,直到他过世前和我说了‘勤娘子’的事后,我才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苦衷,其实他是担心树大招风,生怕自己当年的丑事被人揭发。后来父亲过世了,我就寻思着把生意做大一点,毕竟我还年轻,可不想一辈子窝在那么个小店铺里,而且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一直都相安无事,再加上我们都改名换姓了,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知道过去的那些事。不过做大生意需要本钱,当时我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想归想,一直没有做。直到有一天,我记得大约是十二年前吧,有个在古玩市场认识的朋友找到了我,他说有个大老板有意投资珠宝行的生意,想找个内行人合作,问我有没有兴趣,当时我那叫一个兴奋,这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于是在那个朋友的介绍下,我认识了马国明,他说他是名孤儿,早年被一对华侨夫妇领养去了国外,一年前这对夫妇相继过世了,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他就带着这些钱回国了,他一直对珠宝行的生意很感兴趣,所以想找个人合伙做这方面的生意,他有心,我有意,这事顺理成章的就成了。”

“你对马国明的背景都不了解,这么轻易就和他合伙做生意,你难道不怕他会骗你吗?”王越凯问道。

“能没想过吗?当时他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年纪,我还真怕他空手套白狼呢!他见我有些犹豫,应该也猜到了我的想法,于是就主动要求和我签合同,并且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还当场就拿出了上百万的现金,既然钱都出了,我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他要存心想坑我的话,又怎么会把钱拿出来呢?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狼,王八生的犊子,在荣昌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居然撤出了所有的资金,还卑鄙无耻的带走了店里所有的员工,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把新店开在了荣昌的对面,抢走了我所有的生意,把我害成了现在这副德性。”

邱怡泽激动的怒骂着,如今的他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他心中对马国明的仇恨。

“如果撇开马国明坑你的事,在你和他合作的那段时间里,你认为他的为人如何呢?”尧舜继续问道。

“还行吧!他有生意头脑,经营方面是块料子,当时珠宝行的日常运作基本都由他负责,可以说荣昌的生意能那么红火,他有很大的功劳。而且他对金银珠宝的鉴别也有相当的水平。”

邱怡泽虽然极不情愿的想提起马国明的优点,但是面对尧舜的提问,他又不得不实话实说。

“当年是什么人介绍马国明给你认识的呢?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尧舜继续问道。

“钱有德,不过现在好像联系不上他了,当年他在促成我和马国明之间的事后没多久,就出国去了。”

“那好吧!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

尧舜说完,便和王越凯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邱怡泽赶忙起身,他面露难色的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又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事吗?”尧舜问道。

“不、不知道我、我父亲的事你们会怎么处理呢?”邱怡泽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我们会进行调查的,如果一切属实,法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坐上车后,尧舜和王越凯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谁也没有说话,王越凯也并没有急于发动汽车,两个人在安静的车厢内陷入了沉思,都在心里琢磨着邱怡泽提到的新的线索。

过了许久,王越凯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他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马国明有问题?”

“现在还不太好说,我只能说他的确存在一些可疑之处,陆永霖是他聘用的,而又那么巧,陆永霖又是劫案的中间人,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陆永霖之间的关系的确值得推敲。”

“陆永霖是劫案的中间人,而他和马国明的关系又不一般,那么马国明有没有可能才是劫案的幕后真凶呢?”王越凯疑惑道。

“唉!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的不好回答啊!”尧舜眉头深锁的轻叹道,“我始终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些深层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什么问题?”

“如果马国明是幕后真凶的话,那么他的犯案动作就是‘勤娘子’,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顺利从荣昌里退出了股份,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反而到现在为止仍然在经营着‘金玉满堂’珠宝行,这有点不太合常理。还有一点就是‘勤娘子’了,按照邱怡泽父亲临终前所说的话来看,只有他和李军知道‘勤娘子’的事,而他又杀了李军,那么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勤娘子’的事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有人以‘勤娘子’为筹码来要挟邱怡泽呢?这个人是如何知道‘勤娘子’的事呢?邱怡泽的父亲从没和外人提起过此事,而邱怡泽为了自己的事业和父亲的名声,更不会随便和人说起这件事,那到底是谁会知道‘勤娘子’的事?这个人和李军或是邱怡泽的父亲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尧舜抛出的疑问非常尖锐,而且目前根本没有合理的答案能够解释这些疑问,案件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如果李军当年并没有死呢?”

王越凯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而他自己似乎也对这样大胆的假设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一旁的尧舜似乎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尧舜说道:“按邱怡泽父亲的话说,他当时只是把李军打昏了,然后扔进了盗洞内,又填上了盗洞,如果李军之后醒了,并不是没有可能自己扒开盗洞爬出来的。”

“如果李军当年真的没有死,

他从墓里爬了出来,本来想找徐山川算账,可是徐山川却已经带着一家人逃走了,并且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直到十二年前,李军才通过某种方法找到了徐山川一家,可惜此时徐山川已经过世了,于是他就策划了一起珠宝行劫案,目的就是想把‘勤娘子’抢回来。”王越凯推理道。

“恩,这样的分析应该算是靠谱了,不过李军是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毕竟如果李军还活着的话,那他在十二年前的时候年纪也应该很大了,他真的还有心力去策划一起堪称完美的劫案吗?就算真是他干的,他大可以上门去找徐山川算账,又何必要用抢劫的方式去拿回‘勤娘子’呢?而且现在发生的凶案又要如何解释呢?李军现在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那他策划凶案有什么意义呢?”

“这倒是,照这么看的话,除了李军本人有动机策划一系列的案件外,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李军的家人了。”

“恩,这一系列的案件复杂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之前所预料的,看来要真的想把案件彻底侦破,只能进一步展开更细致的调查,深挖下去才行了。”

“原以为抓了沈刚这案子就能结了,真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可不是,真的是让人头疼啊!”尧舜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的调查我们两边怎么分工?”

“这样,我亲自跑一趟李军的家乡,调查一下李军的情况,至于这边马国明的情况,就得靠你了,尤其是他和钱有德以及陆永霖之前的关系。”

“恩,没问题,我还会找人盯紧马国明,以防万一他‘嗅’出点味道,潜逃了。”王越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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