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埃尔·内勒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他正要上楼找文森特,米歇尔·弗洛德下楼了。

她苦笑道:“上班迟到了。”

“要搭车吗?”

“多谢,我的车就在楼下。文森特在冲澡。”

文森特从洗澡间出来时,诺埃尔已经泡好了咖啡。

“我在楼梯上碰到她了。看来你俩玩真的啦。”

“应该吧。她……你知道……”文森特耸了耸肩。

“行啊你。倒也不错的。同时……”诺埃尔递过来一张叠着的纸。文森特打开它,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地址。

“谢谢,但我看不用了。”

“如果是我的话……”

“我踢歪了他的鼻子,他作证让我判了刑,我坐了八个月的牢……算扯平了。”

“他是活该。”

文森特又把纸叠了起来,放在厨房的柜子上。“也许你是对的,但这种事……你认识米歇尔的哥哥戴蒙吗?”

“没见过面……听说过。”

“他们的弟弟康纳在一家卖酒商店偷东西的时候被逮住了。戴蒙去找店主,要他撤诉。店主叫他滚蛋,戴蒙就打得他在布芒堡医院躺了两星期。米歇尔给他作了不在场证明,说那天晚上他和她在一起……但是警察在监控录像里找到了他。我进监狱的时候,戴蒙已经在那里待了两年。我出狱时,他还要蹲一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

“那小子,康纳……也因为盗窃罪被判了缓刑。把这种事看得太重,也是不值得的。”

“你说了算……我只是觉得该让你作出选择。”

文森特搂住哥哥的脖子,嗓音里充满了暖意。“我很感激……谢谢你。但我们还有大活儿要做。从现在起,只干正事,不计私仇。”

诺埃尔拿起那张纸。“你看着办……不过,日子还长得很。把这个收到你钱包里去,说不定你会改主意呢。”

文森特一笑。“也不是不可能。”

走进法庭时,鲍勃·泰迪冲后排望去,看到了特里克西·迪克森。在特里克西前面几排的位子上,他认出了罗里·布伦特,弗兰克·塔克的头号打手。他是来观赏克里斯蒂·迪克森的软蛋模样的。泰迪没跟特里克西打招呼,便转身走开了。

今天上午有好几个案子要审理……这个法庭如同一个过滤器,案件如同发往各地的信件一样被分类处置,有的要缓押候审,有的要延期审理,也有的已经完成申述,只差宣判了。律师们和证人们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着法官从办公室出来。你能认出谁是被告……被告们全都神情紧张,脸色苍白。戏一唱完,除被告以外的其他人就都可以回家了。一起起案件审理得很快,眨眼间便听到书记官庄严地宣布:“现在开庭审理检察官提起公诉的克里斯托弗·迪克森私藏枪支一案,本案己进入宣判阶段。”

法官是个机敏果断的家伙……他不威吓,不嘲弄,不装腔作势。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工作。鲍勃·泰迪喜欢这样的法官。

“据我了解,被告非常配合调查,探长?”

“他如实供认了盗窃行为,法官,”泰迪说,“我们发现枪支后,他也立刻承认枪是他的。”

“辩方律师说他是为其他人保管枪支?”

“我认为确实如此,法官。”

“既然如此,还有更进一步的调查吗?”

“迪克森先生声称他不知道让他保管枪支的人叫什么名字。我相信这是真的,法官。还有一点我也和迪克森先生看法相同……并且相信他是对的……即当时他别无选择,只能按对方要求行事。”

“他是否曾协助警方调查枪主身份?”

“法官,我们问过他一些问题,我认为他也尽可能如实作出了回答。我确信他知道枪主是个危险人物……他知道他的长相,也清楚他的恶名,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能不能确定这把枪是否曾用于犯罪活动?”

“没有用于犯罪,法官……技术科进行了常规测试,结果和我们在案的任何犯罪记录都不匹配。我们询问过北爱尔兰警方,在那边也没有匹配的结果。”

法官点点头,在笔记上记了几笔,法庭里一片寂静。

有些法官不会从鲍勃·泰迪的话里听出什么意思,眼前这位却并非如此。这个年轻的傻瓜已经尽可能如实招供了,如果招出更多,脑袋上免不了吃枪子儿。法官终于抬起头,注视着克里斯蒂。

“迪克森先生……我理解你的两难境地。你认为你受到了严重威胁,这威胁又来自一个你认为非常危险的人。但这并不能使你的行为合理化……你私藏了一件致命的武器,若不是偶然发现,这件武器可能已经被用于某种可怕的犯罪行为。盗窃罪判处两年有期徒刑,最后一年缓期执行。窝藏枪支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最后一年缓期执行。”

克里斯蒂的辩护人站了起来。“合并执行吗,法官?”

“是的。”

总计三年,缓期一年。克里斯蒂如果好好表现,大概十六个月之内就能出来。特里克西·迪克森还坐在后排,他冲着泰迪感激地点了点头。罗里·布伦特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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