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天醒来的时候首先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那香气很特别,既熟悉又陌生。

她下意识地向篝火堆看去,只见丹尼尔·米勒正蹲坐在篝火旁,用树枝搅动着一个小铁盒里的东西。

她忙起身去看,只见铁盒里是一些粘粘糊糊的东西,像半融的冰淇淋一样混成一团。

“这煮的是什么呀?怎么黏糊糊的?”柳天天嗅了嗅,觉得香味不是从这个铁盒里发出的。

“那是鹿的大脑和脂肪的混合物。”说完,丹尼尔·米勒冲着柳天天的草席一指:“你要找的东西在那里呢,近在身边的东西却找不到,你呀!”

柳天天回头一看,果然在她的草席上摆着一个小铁盒,她又急忙返回身看,只见铁盒里是两块硬硬的凝结物,摸在手里滑滑的,闻起来也散发着清香的气味。柳天天以为这是丹尼尔·米勒做的什么好吃的东西,便用手指甲抠了一点放在嘴里舔。但她马上就一口吐了出来,这东西有点酸涩,不像是食物。不过隐约之间她觉得这东西的味道十分熟悉,好像在平时经常用它。

“这是什么?”

“那可是好东西,不过要和雨水结合才能起反应。”丹尼尔·米勒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柳天天将信将疑地拿着一块凝结物走到山洞外面,举起来接着雨水。啪啪地雨水声响了半天,手中的雨水甚至将这块凝结物都盖住了,却仍没发现什么异样。

“丹尼尔·米勒,你是不是骗我呢?”她刚问完,却发现丹尼尔·米勒,还有李家华正瞅着自己的手微微发笑。她急忙掉头看自己的手,却见已经变黑的手上正泛着一层白腻腻的泡沫!她再用力搓了一下,白腻的泡沫竟然变成了污浊的颜色,而随着滴落到手上的雨水冲刷,那双白皙的小手竟然又出现在了眼前!

这下柳天天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刚才闻着这气味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想过还能有这个东西!她又惊又喜地说:“这是肥皂!”

丹尼尔·米勒笑着点了点头。

柳天天顾不得再问,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揉搓那块肥皂上了。等到手臂洗得白白净净以后,她才回头美滋滋地说:“这么没想到还能用上肥皂,你是怎么弄的呀?”

丹尼尔·米勒笑道:“制作肥皂的必要成分是油脂和碱。油脂可以从动物的脂肪或者植物中获得,而碱可以从焚烧木材产生的灰烬里取得。其实做起来其实不难,就是用水浸泡灰烬、过滤,再加上鹿的油脂一起煮,让液体蒸发掉,再从火上取下来,让它冷却凝固。我在这里面又添加一些松树的松脂,这样既有抗菌的作用还能有点香气,马马虎虎也算香皂嘛。”

昆金在一旁听得直喀吧眼睛,此时又把目光投向篝火堆上装着粘糊糊的东西那个铁盒,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丹尼尔·米勒兄弟是准备大炼肥皂,在这里安居乐业了呢。”

丹尼尔·米勒白了他一眼,“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也绝不会扔下你。再者说,那铁盒里炼的也不是肥皂。”

“那是什么?”昆金追问道。

“等咱们回来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丹尼尔·米勒一边回答一边找了两大块塑料布,看这样子马上就要出发。

“回来?咱们要去哪儿?”

“弄点吃的去。”丹尼尔·米勒说着,扬手招呼众人起来,但冲马约翰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休息就好。

“咱们有这么多的鹿肉,还冒雨出去找什么吃的?”昆金瞅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嘟囔起来。

“就数你话多,总吃鹿肉营养也会缺乏,不弄点别的东西调配一下,等真正上路的时候你就该像个瘸子一样走路了。”李家华说完,也不再搭理昆金,转头问丹尼尔·米勒:“咱们顺便再去观察一下沼泽地的地形怎么样?”

丹尼尔·米勒点点头:“昨天我大概看了一下,这附近有很多野生的植物都能食用,咱们几个今天都出发,采集完食物以后,他们几个送回来,咱们俩就去沼泽地转转。”

任务下达完毕,众人各自找了根绳子拿在手里,走出了山洞,只留下马约翰一个人“看家”,顺便照顾着篝火。

刚一出来,柳天天就被瓢泼的大雨激得激灵一下。丹尼尔·米勒见状,看了看周围的植物以后说:“家华,你带他们先往前走,我和柳医生在这附近采集些东西,然后让她早点回去。”

李家华没什么异议,倒是索林和昆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索林刚要开口,已被保罗·米勒一把拉了过来:“走,活动活动对你身体有好处。”

李家华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他知道保罗·米勒是不想索林坏了丹尼尔·米勒和柳天天单独相处的好事,再加上他看到昆金正转着一双贼眼琢磨着什么,急忙带着两人大步向前走去。

李家华所料不错,昆金的贼眼转了几下后迈步跟在了丹尼尔·米勒的身后。

“你怎么不跟着李家华?”柳天天皱眉问道,她觉得昆金的一双色眼总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往自己身上瞟,弄得身上像生了虱子一样难受。

昆金干笑道:“我昨天和李家华闹了别扭,今天那小子不得报复我啊,要是弄一大堆东西让我扛回来,我还不累吐血?”

看到哥哥和李家华已经上路,丹尼尔·米勒心安了一些,事实上他还真不愿意和哥哥在一起,一想到要在哥哥面前伪装,他就觉得脸上像几辈子没有洗过脸一样难受。此时,虽说昆金赖皮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但反而让他轻松了一些。于是他哈哈大笑,“二老板,我终于听见你说了一句实话!”

昆金倒也不气,嘿嘿陪笑道:“丹尼尔·米勒兄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跟不上你们,你不如在这附近找找,要是有什么能吃的,我就扛回去算了。”

丹尼尔·米勒瞧着柳天天一脸厌烦的样子,心想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昆金赶紧滚蛋。于是四下打量一番后,拉着昆金走到一株外形像葡萄的植物前。

“这是一种攀援植物,叫锡兰菠菜。叶子煮了以后可以吃,含有很多维生素。把这个植物的样子记下来,在这附近找找,应该还有不少,然后都带回去。”

昆金看着这植物虽枝叶茂盛,但却小巧轻便,心里欢喜,连连点头。

不料,丹尼尔·米勒往前走了没多远有惊喜地把他叫了过来,指着灌木丛说:“真是不错,看到没?那里有花生和野山药!花生的营养自不用说,野山药也是富含淀粉。你在这附近多找找,然后都带回去!”

一想到这些东西的重量,昆金就在心里长叹一声,但一想总归比和李家华在一起吃苦挨累要好,这么一琢磨倒也笑了出来。

安排完昆金的“工作”,少了一个累赘,丹尼尔·米勒觉得从身体到心里都畅快多了,招呼着柳天天向密林深处走去。

虽然这里还只是亚热带雨林的边缘,但枝繁叶茂的树木也将空中的大雨拦住了一大半。抬头看去,空中是一片绿蒙蒙的雨雾,低下头来四周尽是葱葱郁郁的植物,清爽的雨声密集成一片在耳畔回响,间或着几声鸟儿的翠鸣,在湿润的空气里悠扬的响起。

柳天天简直要陶醉在这其中了,虽是脚下泥泞、衣衫褴褛,但却好像迈进了童话王国的公主一样开心自在。

走了十几分钟,鸟儿的鸣叫声更加密集,丹尼尔·米勒走到一种长着蓝色梭形的叶子、还长着四棱形豆荚的植物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能吃?”柳天天问。

“不仅能吃,还很好吃呢!这是一种攀援植物,叫果阿豆。煮熟以后味道像扁豆,嫩的叶子味道和菠菜差不多,还可以生吃,根部还有很多的蛋白质。你说这不是好东西是什么?”

说着,丹尼尔·米勒把带来的一张塑料布平铺在地上,环顾着四周说:“这里有很多果阿豆,你就在这里采摘好了。不过,别把塑料布全用了,还得装点别的东西回去。”

“还有什么?”

丹尼尔·米勒伸手向不远处的几棵大树指去,只见那些树的树干还有一些树桩上长着很多深蓝色的贝壳样的蘑菇,在树丛下面还长着很多杏黄色的蘑菇,湛蓝色和杏黄色交相辉映将这一块地界点缀得煞是美丽。

柳天天虽是欢喜,但仍谨慎地问:“不是说颜色鲜艳的蘑菇会有毒吗?”

丹尼尔·米勒肯定地说:“这两种蘑菇没问题,不但颜色鲜艳,而且味道特别鲜美,还都是群集生长,很好辨认。你就采这两样蘑菇就好,至于其它的蘑菇就算了。这丛林里野生的蘑菇很多,很多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有毒,万一吃下去那就是性命攸关,恐怕连柳医生也救不了。”

听完丹尼尔·米勒的讲解,柳天天开始忙乎起来,可忙了几分钟以后,她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丹尼尔·米勒悠闲地蹲坐在一个木桩上,用匕首把一根绳子截成十几个小段,然后慢慢悠悠地做起了绳套。一边做着,还不时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瞅了瞅丹尼尔·米勒,柳天天忽地感慨道:“我现在好想念昆金呀。”

“这话怎么说?”丹尼尔·米勒被弄得迷惑了。

“昆金要是在,肯定能帮我。而且还会说——”柳天天挤了一下眼睛,学着昆金的声音道:“一个大男人轻手利脚的什么也不干,倒让我一个人挨累!”

丹尼尔·米勒哈哈大笑,解释道:“我忙的事情在后面呢——这附近有很多鸟,这些鸟从没接触过人,也没有体验过捕鸟器的滋味,我得做个捕鸟器让它们品尝一下呵。”他说着,找来一根长直的树枝,将刚才做的十多个绳套系在长棍上,站起身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看着丹尼尔·米勒的背影,柳天天的心里又充满了快乐,等到半个小时以后,当丹尼尔·米勒回来的时候,柳天天的快乐达到了顶点——捕鸟器上,十多只或大或小的鸟儿展动着翅膀,带走的一块塑料布里还包裹着数十枚鸟蛋!

柳天天煞是快乐,但丹尼尔·米勒瞅着铺在地上的塑料袋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这里也满载而归了呢。”

“你别把别人都当成你好不好?你是探险家,采点蘑菇自然小事一桩。但我可不是,摘蘑菇瞅着简单,可才干这么一会儿,我的手脚都累得僵直了。”柳天天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腿,反驳了一句。

丹尼尔·米勒若有所思地看了柳天天一眼,淡淡地说:“哦,这我倒忘了,我以为李家华能教给你一些野外生存的方法呢。”

闻听这话,柳天天愣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采摘起来,口中说:“李家华也是就懂那么点皮毛,自己还不怎么会呢,还能教我?”

“呵呵,他可不是懂点皮毛,在我看来,家华野外生存的技术丝毫不亚于我呢。”丹尼尔·米勒又冒出一句,眼神也更久地停在柳天天脸上。

柳天天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笑意,她将一个蘑菇扔进塑料布里,伸了伸腰叹道:“要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那么相信李家华的野外生存技术,那他也可能采摘了不少蘑菇,咱们弄这些也就够了吧。再说还有昆金呢,二老板估计也弄了不少吃的回去呢!”

提到昆金,丹尼尔·米勒点点头,“这家伙真得时刻看着点,万一摘了些有毒的东西回去,咱们可就命丧他手了。”

商量完毕,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扛着装满蘑菇和果阿豆的塑料布向回程走去。

不料,当到了和昆金分手的地点,两人却丝毫没见到昆金的影子。

丹尼尔·米勒向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些植物有被采摘的痕迹,而且灌木丛中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来这家伙手脚倒还麻利,这么会儿工夫就干完了。”

柳天天笑道:“他哪里是手脚麻利,分明是不想在雨中呆太久。我敢打赌,昆金肯定没摘多少东西,能有我这里的一半就不错了。”

两人一边打着趣一边向山洞走去,不过在经过一处雨后的小溪时,丹尼尔·米勒让柳天天休息了几分钟,因为昨天收拾完毕的那张鹿皮就在溪水里泡着。丹尼尔·米勒将湿淋淋的鹿皮取回来后,两人不再耽搁,顶着雨、踩着泥泞回到了山洞。

不料,走进山洞之后,柳天天和丹尼尔·米勒的好心情却荡然无存——索林躺在角落里不停地呻吟着,保罗·米勒和马约翰一脸无助地看着,而昆金和李家华却踪迹皆无。

“索林怎么了?”丹尼尔·米勒忙抢上前。

“走到一半的时候,索林的肚子就疼得厉害,我只好背他回来。可是回来休息了半天,还是疼得厉害……”

没等保罗·米勒说完,柳天天急忙走到索林身前给他检查起来。半晌,她抬起头,微微松了口气说:“还好,不是急性阑尾炎的症状,我估计是昨天的肉吃多了,急性胃肠炎而已。”

“那就好办了,先烧点热水给他喝,我去采点草药。”丹尼尔·米勒刚要走,回头又问:“昆金没回

来?”

保罗·米勒和马约翰摇了摇头,目送丹尼尔·米勒走出山洞。

瓢泼大雨中,丹尼尔·米勒一边寻找着草药一边搜寻着昆金的踪影。虽然他很反感这个家伙,但却心急如焚地想找到他。昆金既然没有回到山洞,那就说明他走了一条错误的路线,以至于迷失了方向。现在,他们虽然躲在山洞里,但仍是在索伦岛上,万一昆金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布佐搜寻队的视线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当丹尼尔·米勒找到了两种草药以后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继续搜寻。

突然,当丹尼尔·米勒翻过一条陡峭的山坳时,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声,声音不大却尖锐刺耳,正是昆金的呼救声!

“有人吗?有人吗……”

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下面,丹尼尔·米勒急忙跑过去,抓着山坡上的荆棘俯身向下看去,只见昆金正躺在下面的灌木丛中呻吟叫唤着。

“二老板这是怎么了?”丹尼尔·米勒瞅着满脸是血的昆金,哭笑不得。

“哎呀,终于盼到你来了!”看见丹尼尔·米勒,昆金兴奋地咧开了嘴,然后又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别提了,我采了你说的什么锡兰菠菜还有山药就往回走,结果越走越觉得路不对,心里一慌就脚下打滑,我这可是全为了大伙儿才摔成这样子!”

“行,回去我为你请功。”丹尼尔·米勒哈哈笑着,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把绳子解下来,准备搭救昆金。刚才他还想立刻把昆金拽上来,可见他嘴上还唠叨个不停,心里便知道这家伙伤的并不是很重,否则哪里还有精神头卖弄自己的功劳?

不过,虽然故意拖延了几分钟,但几分钟以后丹尼尔·米勒还是把昆金拽了上来。

带着一身泥泞、满脸挂花的二老板回到山洞,丹尼尔·米勒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索林仍病歪歪地躺着,但脸色显然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草药已经采回来,丹尼尔·米勒已不担心索林的病情。至于李家华,丹尼尔·米勒更是不担心,这几个人里面除了自己就数他擅长野外生存了,虽然是一个人在外,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想罢,丹尼尔·米勒把草药交给柳天天熬制。至于昆金,哼哼唧唧地把脸洗干净以后就被丹尼尔·米勒支到了山洞外面的“熏烤炉”,继续干他的薰肉活计。丹尼尔·米勒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收拾起了鹿皮。

被水浸泡了以后,鹿皮上的毛很容易就可以拔掉,丹尼尔·米勒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皮子的两面的毛都仔仔细细地处理干净了。然后丹尼尔·米勒把湿润的鹿皮摊开,将哥哥制取的鹿大脑和脂肪的混合物涂在鹿皮内侧。做完了这一步,丹尼尔·米勒将鹿皮搭在火堆上火苗够不到的地方,用烟慢慢地熏鹿皮。

“这么薰不会把皮子薰坏?”柳天天抽空瞅着丹尼尔·米勒,此时突然发问。

“烟不光起到烘干的作用,还能使擦在毛皮上的混合物溶液发生反应,让鹿皮格外松软柔顺,穿起来也更加舒适。”

“看来你真要给大家做皮衣服呢。那昆金问的时候你怎么不承认?”柳天天笑道。

“做衣服不假,但并不单单是为了穿,更主要的是为了能穿过瘴区。”

看着柳天天疑惑的目光,保罗·米勒替弟弟解答道:“咱们逃出去要经过瘴区,那里面不但有毒气还有山蚂蟥,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平常它们靠吸食树汁为生,如果有生物经过,它们就疯了一样扑到身上,不把血吸干绝不罢休。要是不用兽皮做挡箭牌,咱们进去就是个死。”

这番话是当初兄弟俩一起剥猪皮的时候,丹尼尔·米勒对保罗·米勒说的,此时他活学活用起来,不过最后倒是也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我们准备的猪皮只够做三四个人的皮衣,现在我们人多了一倍,自然要用鹿皮充当了。”

马约翰在旁微微颔首,但眉宇间却隐隐生着一丝忧虑和不安。

丹尼尔·米勒知道马约翰牵挂什么,他自己也是一样,看着天边渐渐暗下去,丹尼尔·米勒的脸色也阴沉起来。又坐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了。“我去接接家华,可能他拿的东西太多,自己走不回来了。天眼瞅着就黑了,要是再不回来,路都难认了。”说着,丹尼尔·米勒站起身向山洞口走去。

“我陪你一起去吧。”保罗·米勒站起身,却看见弟弟地偷偷冲昆金指了一下,于是又坐了下来。他明白弟弟的意思,他要是也走了,山洞里就剩下三个老弱病残和昆金在一起,有他在还能安全一点。

昆金果然开心,丹尼尔·米勒走出山洞的当口,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啊,也不用为李家华担心,那小子肯定是弄到什么好吃的,怕咱们捞到、自己偷偷地在吃呢。”

他知道丹尼尔·米勒肯定会白他一眼,于是说完,他就低下头又聚精会神地薰起了鹿肉,不过等丹尼尔·米勒走远了以后,欢畅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海岛的夜晚降临的很快,刚刚还是夕阳西下的景色,转眼之间便是夜幕低垂。浓密的山林阴影将陡峭的悬崖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在一片昏暗的天色和密集的雨帘中,篝火的亮光显得若隐若现,如同嵌在山体之中的眼睛,虽是闪亮、但又冰冷地看着这一片原始森林。

身处其中的昆金感觉不出这双眼睛的恐怖,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熏炉上的鹿肉吸引住了。

直到他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光笼罩在他身上。

他猛地抬起头,禁不住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黑暗之中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薛、丹尼尔·米勒兄弟,你、你怎么这么瞅我,吓死我了!”昆金擦着冷汗,竟不敢再看丹尼尔·米勒一眼。

“你摘完山药以后去哪里了?!”丹尼尔·米勒仍旧恶狠狠地盯着昆金,雨水顺着脸不住地流淌下来,甚至连脚上都冒着雨水,但却浇不灭他眼中的怒火。

“我?我能去哪儿?我不是说了吗——采完那些破山药,我就找不到路了,然后就摔到一个沟底下,这你也都看见了啊!”昆金摆出一幅莫名其妙的神情回答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家华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保罗·米勒、柳天天和马约翰闻声跑了出来,见状急切地问道。

丹尼尔·米勒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瞅着马约翰和柳天天缓缓地说:“家华掉到山崖下面了。”

话音没落,两人的身子像配合好了一样,猛地一震。呆呆地愣了几秒钟之后,马约翰斯哑着嗓子问:“你的意思是家华他死了?!”

丹尼尔·米勒默默地点了下头,“家华摔下了一个十多米高的悬崖,我从悬崖边往下看……他整个人都摔变形了……”

丹尼尔·米勒的声音越说越小,但眼中的目光却越来越尖利,最后又盯在了昆金的身上。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昆金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却不自禁地向马约翰和柳天天看去,因为他感到另外两束目光也聚焦在自己身上。这目光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用说是昆金了,他摊开手一个劲地摆动着,“拜托,你们不会认为李家华的死和我有关系吧?他一直和保罗、索林在一起,这事你们应该问他俩!”

“他俩早就回来了!”

“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去了哪里?!”马约翰和丹尼尔·米勒冷冷地打断了昆金的辩白。

“哈哈!”昆金夸张地挥舞了两下手臂以后瞬间恢复了常态,反问道:“我明白了,因为昨天我和李家华吵了一通,今天他恰好死了,你们就认为是我杀了他,是吗?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为了一次吵架我就去杀人?你们也太小瞧我的肚量了!”

“你的肚量本就不大!”

昆金被柳天天的这句话噎得咽了口唾沫,但马上公鸭嗓音又响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可你们想过没有——我怎么杀李家华?这个鬼地方我根本就转不清楚,还不知道李家华他们去了哪里,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到他?就算是能找到,李家华身强体壮的,我能把他推到山崖下面?”

看着众人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昆金得意地撇撇嘴,又加了一句:“外面雨那么大,地上那么滑,要我说,他就是没留神自己掉下去的?!”

“家华不是野外生存技术挺高的吗?有失足跌落这个可能吗?”保罗·米勒走到弟弟身旁,谨慎地询问。但此时四周寂静一片,保罗·米勒的声音虽小,但还是真切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丹尼尔·米勒。

丹尼尔·米勒沉思良久,遗憾地叹了口气,“谁也不是万能的,我的探险经历中就遇到过几次死里逃生的侥幸事……而且我刚才看了,家华跌落下去的那处悬崖确实不怎么引人注意……要是不小心的话,也有这个可能。”

闻听这话,昆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水一边感激地看着丹尼尔·米勒,或许这是他平时仅有的几次真诚的表情了。但除他以外,其他几个人却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是无可奈何的声音,就像笼罩在整个山谷里连绵不断的雨水一样,纠缠在每个人的心中。众人一时无语,潇潇雨中默默地走回了山洞。

看着采摘回来的一大堆东西,昆金张了几下嘴,但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煎熬了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瞅着马约翰小声说:“马大善人,家华走了你也别太难过,身体要紧,咱们还是弄点吃的吧。再者说索林不也是病着呢吗?”

马约翰缓缓地抬起眼皮看了昆金一眼,虽没什么光芒却看得昆金哆嗦了一下。那眼神里似乎在说:“你小子等着,我一定会查出李家华摔死的真相!”

“你说得不错,眼下重要的是吃饱喝足,这才能有精力琢磨家华死亡的真相!”马约翰缓缓地说。

昆金装作没听懂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转头对丹尼尔·米勒说:“丹尼尔·米勒兄弟,你累了一天了,这些菜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就好。”

丹尼尔·米勒背对着他看着山洞外面,也没回身,只是口中吩咐道:“鸟蛋打碎倒在一张大芭蕉叶子上、山药插着树棍在火上慢慢烘烤、小鸟浑身包上泥巴扔进火堆里,再洗一些锡兰菠菜和蘑菇加上水在铁盒里慢慢煲汤。”

不一会儿工夫,香气便飘满了整个山洞。火光中山药的皮一点点绽开,鸟儿的肉香也从包裹着的泥土中散发出来,至于锡兰菠菜汤的味道更是清鲜扑鼻。

丹尼尔·米勒用匕首切下一块结成冻的鹿血块扔进锡兰菠菜汤里,招呼着大家:“别的不吃,这锡兰菠菜汤都得喝点儿,里面有很多的维生素,而且加了血块以后盐分也有,都是咱们身体需要的。”

喊了两遍之后,众人慢吞吞地围聚了过来,一个个凝重的眼神里看到的似乎不是鲜美的食物,而是索伦监狱里的那些残羹剩饭。

这是众人逃出监狱以后最香甜的一顿晚餐,但吃得却如同嚼蜡。对于李家华的死,丹尼尔·米勒倒不是伤心欲绝,毕竟他和李家华没什么特殊的情谊,但李家华死亡的真相却让他牵肠挂肚,甚至靠在篝火旁边他仍觉得浑身充满了寒意。

李家华是失足坠落的吗?

如果不是,会是谁下的手呢?

马约翰首先是被排除的人,他怎么会杀死帮自己越狱的手下呢?

剩下的就只有哥哥、索林和昆金。

哥哥和索林虽然先回来了,但毕竟和李家华在一起呆过,同样有时间有可能杀死李家华。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李家华呢?而且,哥哥和索林始终在一起,要是谋杀的话,那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有谋杀的动机,是合伙做案,可他们共同的动机在哪里呢?

只有昆金才有机会和动机去杀死李家华,但怎么才能找到线索呢?

丹尼尔·米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直到众人纷纷睡下,他仍是一筹莫展。

但当他的目光聚到了昆金的身上时,突然有了主意!

他悄悄爬起来,捏手捏脚地走到昆金身旁,静静地呆了几分钟确认他睡着了以后,拿起他的鞋仔仔细细地瞧了起来,最后又用匕首在鞋底挖下来一些沾着的泥土以后放进了裤兜里,这才重新躺回床上呼呼地睡了起来。

柳天天醒来的时候并没看到丹尼尔·米勒,直到大家吃完了野味十足的“早餐”,丹尼尔·米勒才大包小裹地赶了回来。

不过包裹里的不是吃的东西,而是几根长长的树干枝条,还有一大卷子树皮。而且,多的不仅仅是这些东西,还多了笑容。虽然丹尼尔·米勒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柳天天敏锐地抓到了。不过,看着其他人围拢过来,柳天天转开了话题。

“咱们烧火的木头还有很多呢。”柳天天看着丹尼尔·米勒手里的东西问道,其他几个人见丹尼尔·米勒回来也都如释重负。现在少了李家华,丹尼尔·米勒已经是硕果仅

存的“令路人”了,万一他再出什么意外,那这几个人就成了十足的无头苍蝇了。

“这些可不是一般的木头,这是山核桃树的树干和荨麻的树皮,它们可是好东西,用来烧火就太浪费了。穿过原始森林的时候很可能遇到一些野兽,咱们得制作点武器来防身。”

马约翰听了丹尼尔·米勒这话,叹了口气:“原本家华还能帮你干一点,现在就靠你一个人了。”

丹尼尔·米勒轻松地一笑,“马老先生你就放心好了,你们就安心休息,三四天之后武器制作完毕咱们就出发!”

马约翰心安了,把草垫子铺好倒在上面呼呼大睡;保罗·米勒和昆金百无聊赖地侍弄着篝火;索林和柳天天则不是瞅着丹尼尔·米勒,不过谁也没上前帮忙,因为瞅了几眼后他们便发现丹尼尔·米勒手上的活计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只见丹尼尔·米勒的右手放在腰前握住山核桃树干的一端,左手沿棍向前斜举伸直,再把这截树干截断。之后他剥去树皮,用匕首慢慢削制着树干。中部略宽,然后向两端慢慢变窄,最后又在距离尾端大拇指宽的地方分别刻上一个凹槽。

做到这里,柳天天看出了端倪。“你要做一把弓?”

“是啊,弓弦你来做怎么样?”丹尼尔·米勒笑问。

柳天天闻听,跃跃欲试,但却有点犹豫地问:“我能做好吗?”

“没问题,你那么心灵手巧。”说着,丹尼尔·米勒把菜回来的荨麻树皮扔给柳天天。“把外层都去掉,只要里面的粗的纤维,然后在水里泡上个把钟头,最后再搓成绳子就OK了。”

看着柳天天接过任务,索林也抢着说:“丹尼尔·米勒大哥,我待着也无聊透了,我帮你干点什么?”

“你好好养病就是,逞什么能!”保罗·米勒训了索林一句,又低头扒拉起篝火。

一丝委屈立刻浮现在索林的脸上,看着索林这副样子,丹尼尔·米勒笑道:“来,我这儿正好还有件差事。”他拿过一根长直的细树干,用匕首飞快地刮着,很快便形成了箭杆的大致模样,然后又在箭杆的末端刻上了一个深槽,这才递给索林。“照我这个样子把箭杆做得再细一倍,然后找个石头打磨光滑,这个能干吗?”

丹尼尔·米勒的声音还没消失,索林早已兴奋地抢过匕首,连连点头之中已经迫不及待地干了起来。

至于丹尼尔·米勒自己,也没闲下来。他盯上了鹿的骨架,特别是鹿那粗壮结实的大腿骨。丹尼尔·米勒先将鹿的大腿骨纵形从中间劈开,然后用匕首加工起来。

整个一个白天,山洞变成了木工房,咔咔嚓嚓的磨削声不绝于耳。马约翰和保罗·米勒在这单调的声音中昏昏欲睡,昆金却被搅得心烦意乱。他瞅着丹尼尔·米勒手中加工的鹿的大腿骨,揣测着问:“瞅着样子像是一把刀呢。”

“不错,二老板的眼力不错。”丹尼尔·米勒回了一句,手上未停。现在刀的轮廓已经渐渐出来——刀背平直,大约半米长,但离前方刀尖七、八公分的地方弧形向下。至于刀刃,靠近刀柄的五、六公分部分是平直的,然后也是弧形向下,像一个弯月的形状,到了离刀尖十多公分的地方又弧形向上,和刀背处的弧形转折形成了刀尖。

“这是什么刀呀?”昆金从没见过这样形状的刀。

“帕兰砍刀。”

“帕兰砍刀?都没听说过,样子好怪的。”柳天天也好奇地问。

“这种刀是西非土著人惯用的,在野外非常实用。”说着,丹尼尔·米勒将帕兰砍刀指给柳天天看。“帕兰砍刀可以分为三部分:靠近刀尖的这七、八公分刀刃薄、利,适合给动物剥皮;中间的二十公分左右的部分适合劈柴、砍骨头之类的重活;靠近刀柄的七八公分适合从事精细的工作。”

“是不错,可是这刀再好也是骨头做的,用它能杀死野兽?”昆金撇着嘴,有点不信。

“野兽即便杀不死,杀死杀害家华的凶手是十拿九稳的。”一直闭目养神的马约翰忽然说了一句。

昆金一怔,马上回过味来,瞪着三角眼瞅了马约翰半天,才阴阳怪气地说:“我倒真希望家华兄弟能活过来,告诉我们他到底是不是失足落下去的。”

眼瞅着气氛又有些紧张,丹尼尔·米勒急忙将话题拉了回来:“能杀死的野兽用这把刀自然能杀死。”

保罗·米勒低声念叨了两句,觉得弟弟简直是在说绕口令,问道:“这话怎么讲?”

丹尼尔·米勒一边打磨着帕兰砍刀一边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有的野兽我们即便有真正的刀也没办法抵抗。像小说里描写的某个人武艺高强,挥刀搏斗、斩杀猛兽……这纯粹就是瞎说,猛兽的力量是我们人类想都想不出来的,正面相搏只是死路一条。”

柳天天听得傻眼了。“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要是遇到野兽,不就完蛋了?!”

丹尼尔·米勒灵机一动,心想正好借这个话题给众人“传授”一些丛林跋涉时注意的事情,于是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地讲起来。

“其实不用担心,虽然雨林里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但如果我们谨慎小心,通常能先发现它们。这个时候注意隐藏是第一要做的,就比如经验丰富的肉食性野兽,象狮子和老虎,它们对于运动的物体十分敏感,不过它们的色彩分辨能力很差,难以分清静止不动的物体,所以,如果还没被它们发现,最好潜伏不动。

“即便是面对面遇上了,直接被动物攻击的几率也非常小的。野兽并不是见了人就会扑过来,因为一旦相遇,动物看见人也同样会感到吃惊。在它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或者没有感觉危险之前,野兽是不会贸然发起攻击的。”

“那也不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吧?”索林问道。

丹尼尔·米勒呵呵一笑:“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极好的控制、不要刺激动物产生攻击意识。一般来说,遇到猛兽的时候要竭力保持平静、然后缓缓地向后撤,在多数情况下野兽也会同样后退。。这时候千万不能突然移动,因为突然的动作给野兽的感觉是你害怕或者要攻击它,而猛兽的速度和力量足以在你没跑多远的时候就把你扑倒在地。”

“那万一它就是要吃人呢?”柳天天更关心这个可能。

“如果野兽成心要和你对抗,而你有没有吓呆,那就只有选择逃跑了,因为和野兽搏斗是最下策的下策。不过逃跑也有说道,要选择‘之’字形线路逃跑,因为猛兽的视野非常狭窄,它只会直线攻击。至于能不能逃掉,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柳天天听完,愣了几秒钟,觉得这仍不是最好的办法,眉头一皱忽然道:“那这时候你干什么呀?”

丹尼尔·米勒莫名其妙地看着柳天天,“我当然也跑啊,不过我跑得比你快,应该在你前面的。”

柳天天气鼓鼓地看着丹尼尔·米勒,但接着见他哈哈大笑起来,于是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也不禁笑出了声。

“放心吧,那个时候我要是跑得比你还快,那还算什么男人啊!”这回丹尼尔·米勒不和柳天天开玩笑了。正色道:“也不用成天想着死和野兽,小心谨慎一些就没那么多危险的。现在该考虑的是我们的肚子了。”说着,他指了指篝火,示意柳天天该“下厨烧饭”了。

不过,柳天天虽然口中应承,但脚下却没动,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丹尼尔·米勒。

“怎么了?”丹尼尔·米勒被柳天天看的莫名其妙。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兴致很高呢?”柳天天问。

丹尼尔·米勒眨了一下眼睛,思忖片刻后笑道:“你要是常作野外探险就知道了,开始准备、将要出发的时候,是最令人期待、也是最让人兴奋的。”

柳天天噢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但转身之时,却低声说:“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丹尼尔·米勒哈哈一笑,没有言语。但笑过之后,看着山洞里的几个人,又变成了满腹心事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以后,把注意力又集中在帕兰砍刀上。他将帕兰砍刀改进了一下,用匕首将刀背上刻出一排锯齿,这样这把砍刀也可以当作骨锯来使用了。但单单有砍刀还不行,一旦遇上猛兽的话,这样东西只是勉强招架而已。接下去他把重点转向弓箭,有了这样武器就可以远距离地展开攻击了。

接下去的两天里,丹尼尔·米勒全力以赴地加工着这两件兵器,为了让箭支的精确度增高,还要制作箭羽,丹尼尔·米勒之前捕捉的鸟剩下的羽毛也派上了用场。丹尼尔·米勒将羽毛从顶端开始撕下来,相互对称直到羽毛管的中央。然后两端各留下2厘米宽的羽毛管,将箭杆圆周分为三等分,将三根制备好的羽毛系在箭杆上。不过这还没完工,还有制作箭头的程序。虽然将箭杆的前端削成尖尖的头也能起到箭头的作用,但是用附加的箭头效果更好。于是,丹尼尔·米勒又把鹿骨翻了出来,挑选了数十个大小合适而且十分锋利的箭头状骨头,然后将箭杆的前端从中央部分剖一个裂口,将骨箭头插紧后用鹿的肌腱在湿润时紧紧绑牢。等到肌腱在干燥以后会收缩,就能使箭头更加牢固。最后,丹尼尔·米勒根据弓柄的弹性确定了弓弦的长度,将弓弦扣在弓柄的凹槽上,然后绕两圈系紧。

做完了两把大弓以后,丹尼尔·米勒长吁一口气,倒头便睡,足足睡了十个钟头才睁开眼睛。

而睁开眼睛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兴奋地忘记了李家华的死。

“收拾收拾,我们该出发了!”

第一时间更新《逃离索伦岛》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