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的下午五点左右,站在加利福尼亚号船桥上值班的三级舵手格罗夫斯就发现在右船舷后方的远处有一艘船的影子,正在冰山的危险区域无意识地行进着,虽然是其他船只的事情,但格罗夫斯还是非常焦急。那艘船正是泰坦尼克号,但是在加利福尼亚号上看来,由于泰坦尼克号的船体倾斜着前进,所以看上去比实际体积要小,格罗夫斯认为这艘冒失靠近的船只不过是和加利福尼亚号差不多大小、五六千吨的货船。数小时后,泰坦尼克号沉没之际,被升得高高的红色侧灯在斯通和卡普森看来也只是船只在渐渐远去。这一切都是大洋上的气层玩的障眼法,让人的视觉有所误差。格罗夫斯并不知道那艘船就是有名的泰坦尼克号,当他饶有兴趣地眺望时,已经到了快要交班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分—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的瞬间,正好甲板上的灯光消失了。虽然他看到了,却只是单纯地认为那艘船只上除了值班人员以外的人都睡着了,于是也没有特别的在意。

但是在格罗夫斯的脑中也曾闪现过这样的疑问—这可疑的船只会不会是发生了暴乱?当到了交班的时间时,斯通和卡普森来代替了他,从船桥上下来的他还是从内心希望能够调查清楚那艘“奇怪的船”的来历。但是无线电技师埃文斯在十一点三十分时就入睡了,发送灯火信号又太远了—两船的距离有八到十英里,如果想直接和对面的船只进行对话,就只能去叫醒埃文斯技师了。格罗夫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情,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从船桥下来后就立刻去了无线电室。泰坦尼克号上的两千人危在旦夕,他似乎必须要这么做一样。格罗夫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兴奋了起来,他把熟睡的埃文斯叫醒了。

这时,泰坦尼克号上的菲利普斯发出的SOS信号正在不断地传来,熟睡的埃文斯旁边的机器正在无间断地接收着求救信号。

“喂,局长!”正在熟睡的埃文斯的脸的上方传来了莫名其妙紧张的格罗夫斯的声音,“右船舷方向有一艘奇怪的船。船上灯火的样子有点不同寻常。你在睡觉之前和那艘船交换过无线电信号吗?”

“真罗唆!”埃文斯好像有些生气了,把被子盖得更紧,转了个方向,面朝墙壁说道,“吵了一架,是一艘非常嚣张的船。”

“是哪国的船?”格罗夫斯着急了,“是什么船?”“不知道,我现在要休息了,你不要打扰我了。”

就这样格罗夫斯再问什么埃文斯都不再回答,不久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试想一下,在规定休息的时间里正在休息的埃文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因他的大吵大闹而起来。格罗夫斯只好放弃了。

“喂,喂,年轻人。一个人到底在着什么急呢?”

格罗夫斯只有这样自我嘲笑着。

事实就是这样,他曾经想把埃文斯叫醒,却没有成功。就这样近在咫尺的救援之手再次松开了,泰坦尼克号上的人们最后的命运依旧只能是葬身于这冰冷的海水里。

但是不死心的格罗夫斯还是去了无线电室,拿起了刚才被埃文斯丢在一边的听筒,放在耳边。但他毕竟是一个外行,这台机器旁边的磁性有线检查机上有一个指针式旋转按钮,如果不转动这个按钮的话就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什么也听不到,格罗夫斯终于安心地离开了。不久他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里,一觉睡到了天亮。SOS求救信号向加利福尼亚号传送着,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被接收到。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当格罗夫斯再次醒来时,埃文斯比他早一点醒了,他戴上听筒,转动检电机的按钮—这只是一个单手就能完成的简单动作,全船开始进入战备状态,全速驶向那八英里或者十英里的地方。加利福尼亚号装载有六艘救生艇。在如同镜面一样平稳的海面上,悲壮的救援行动开始了。如果救援行动及时的话,不用说泰坦尼克号就不会有牺牲者。埃文斯技师由于职业病赢得了“火花”的绰号,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他在十分钟之内起来坐到无线电机器旁,就能接收到泰坦尼克号发出的求救信号,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就像小刀切开奶酪一样,冰山将泰坦尼克号的船底撕裂了。这次的亲密接触将这个区域的防水壁拉开了一个长达三百英尺的口子,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在船体下沉的这两小时四十分之间,泰坦尼克号甲板上的情况引起了加利福尼亚号的注意。它本该得到救助的,而且菲利普斯的求救信号确实被很多船只收到了,但都因距离事发地点太远而无法赶来。船员们朝着加利福尼亚号上微弱灯光的方向拼命喊叫着。二级舵手莱托勒是幸存者之一,撞上冰山的时候,他正好交完班回到船舱里休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好像捣米一样的撞击声,随之感觉到身体很轻地从下面被抛了起来,莱托勒并没有太在意就继续睡了。

大约三十分钟后,四级舵手J.G.博克萨尔抽完了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来到了船舱。

莱托勒在事后是这样描述的:

“博克萨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悄悄告诉我说刚刚撞上了冰山。我笑着说我知道好像是撞上了什么。博克萨尔继续说现在水已经流进了F舱,包裹室里已经被淹了。包裹全部都进了水,漂在水面上,说到这些的时候,他还非常平静地笑着。听到这些后,我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飞快地起身。”

这个博克萨尔也是个傻大胆。

就在紧张地放下救生艇时,莱托勒远远地看见了加利福尼亚号上的灯光。虽说是远远看见,但若能看见灯光的话,就说明船只的距离不会太远。灯光看上去大概有五英里远—但目测的距离比实际距离要近很多,博克萨尔朝着加利福尼亚号拼命地发送信号弹。虽然博克萨尔只是个四级舵手,但在主席舵手里他是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海上生活者。这时,在加利福尼亚号上也能看见泰坦尼克号左船头前方两根帆柱上的桅顶灯,红色和绿色的灯光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博克萨尔向史密斯船长报告了情况,离开后继续向对方发送着狼烟信号,但是加利福尼亚号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正在靠近,再加上也看见了对方发射的摩尔手灯信号。

“好像有灯光在晃动。”

站在旁边拿着双筒望远镜的莱托勒这样说道,博克萨尔也拿出灯发送着请求救援的摩尔信号。但是,对方的船只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殊不知这时在加利福尼亚号上的斯通和卡普森也同样在拼命地对着可疑的船只发送着摩尔信号。当然,这些信号并不能准确地被进行判断,因为在夜晚,肉眼看到的情况并不是那么清晰。宁静的夜空,空气中的寒冷仿佛让星星都要结冰了似的。史提文森是这样描写当时的天气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布满星星的夜晚。”那天的北大西洋上一改往日的波涛汹涌,一点浪花都没有,非常平静。在早春这样平静的夜晚里,经常会在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这是因为这薄雾阻碍了这断断续续的灯光,因此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两船之间的信号无法传递了。

泰坦尼克号和加利福尼亚号上,两船的船员都能用肉眼看到船桅顶上红色和绿色的灯光,但是用望远镜看时却没有发现摩尔信号灯,这成为了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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