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这是事实。”当警车驶向伦敦市区时帕克说,“今天早上在梅登海德附近的小树林里发现了戴安·德·莫丽的尸体,死者的喉咙被割破,尸体旁有一个六音孔哨笛,几码远处有一张黑色面具挂在丛林的荆棘上,似乎是有人匆忙中扔上去的。在调查中,她的朋友透露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经常在晚上跟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出去,那个小丑叫布莱登。嫌疑马上集中到这个叫布莱登先生的人身上,苏格兰场以前所未有速度迅速采取了行动,一路追踪到拉姆福德并且抓住了他。当对他提出指控时,他指控说……”

“是我杀的,”温姆西说完了那句话,“而且,查尔斯,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是我杀的。如果那个女孩儿从没见过我,那么现在她可能还活着。”

“可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监察长冷酷地说道,“我现在已看清他们的把戏了。而他们还不知道你不是死神·布莱登的这个事实,而他们的目的是先不知不觉地把你冻结,直到他们有时间清理完内部事务。他们知道谋杀罪嫌疑犯是不能保释的。”

“这我明白,可是他们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聪明,否则他们早就识破我的身份了。下一步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马上采取行动确立死神·布莱登先生和彼得·温姆西勋爵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人这个事实。那个家伙还在跟着我们吗,拉姆雷?”

“是的,长官。”

“注意,在经过斯特拉特福德的时候慢点开,别让他跟丢了。我们要带你去苏格兰场问话,这个笨蛋将会看到你被安全地带进警察局大楼。我已安排了一些记者在那儿,我们会让他们透露逮捕的全过程和你不光彩的过去。你,作为布莱登先生,将打电话给作为彼得·温姆西勋爵的另一个你,让他来见你,为的是给你找辩护律师。你将被偷偷从后门带走……”

“假扮成警察吗?太好了。查尔斯,就让我当一回警察吧!我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你比规定的身高矮了一点,但没关系,我们能搞定,头盔是很具有欺骗性的。不管怎样,你回家,或者去你的俱乐部——”

“不去俱乐部,我不能穿成警察的样子去莫尔伯勒。等一下,但是——我可以去‘睢我独尊’俱乐部——我可以去那儿。那儿我有一个房间。而且在那里你穿成什么样子都没人在意。我喜欢这个主意。你继续说。”

“好的。你就在那儿变成温姆西,要发着脾气赶到苏格兰场,还要大声抱怨布莱登先生给你带来的麻烦。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让记者采访。然后你回家。星期天的报纸就会有大量的报道,还会登上你俩的照片。”

“妙极了!”

“星期一你要去一趟地方法院,预约辩护律师。非常可惜的是你不能上庭旁听你自己的审判,那恐怕是超出了我们的权力范围。但不久以后你可能会被看到做一些惹人注目的事情,你可以去海德公园骑马,然后摔下来……”

“不,”温姆西说,“我坚决反对让我摔下马。这得有个限度。我倒是不介意马脱缰了,然后完全因为高超的马术才得以逃生。”

“没问题,就依你。关键是你得上报纸。”

“那好。我会用某种方式宣传我自己。做广告我擅长。但是,顺便问一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星期一我不能去办公室了?”

“那当然。”

“可是不行。我得把威福莱茨计划作完。阿姆斯特朗特别想要这个计划,我不能让他失望。另外,我对它也很感兴趣。”

帕克惊奇地看着他。

“难道,彼得,你也养成了一种商业道德吗?”

“去你的吧,查尔斯!你不明白,那真是一个大计划,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广告宣传运动。但是,如果这个还不能打动你的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我不去上班,你就不会知道下周二纽莱斯的广告标题,也就不能截获那些毒品了。”

“没有你我们也同样能知道,老朋友。要是你被谋杀了对我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对吧?”

“那是当然。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至今还没杀高男灭口。”

“是呀,我也不明白。”

“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他们的新计划还没成熟。他们会把他留到下周二,因为他们得按老计划再发一批货。他们认为我已经被除掉了,所以他们觉得可以冒这个险了。”

“也许是那样的。不管怎样,我们只能希望如此了。好了,我们到了。你下车吧,尽量看上去像一个恶棍。”

“好的哦!”温姆西说着把脸扭曲成让人讨厌的蔑视的表情。车转入新苏格兰场的人口处停下来。中士先下了车,温姆西跟在后面,他四处望了望,看见三个显然是记者的人正在院子里闲逛。恰好在帕克从车里刚出来的时候,温姆西一拳打在中士的下巴上,力量不大但足以让他打个踉跄,就在帕克跳下踏板时,刚好把他绊倒,然后自己像兔子一般撒腿向大门跑去。两个警察和一个记者扑过来想截住他,他避开了警察,抓住记者并把他掀翻在地,接着他突然转身,穿过大门,沿着白厅大道开始了一场精彩激烈的追逐。当他加速跑的时候,叫喊声、口哨声不断传来。行人也加入到追捕的行列中;汽车司机加速行驶想拦住他;公共汽车上的乘客都挤到窗边瞪大了眼睛观看着。他敏捷地溜进行进的车流中,绕着阵亡将士纪念碑跑了三圈,又折回来跑到街对面,最后在特拉法尔广场中间上演了一出场面壮观且效果轰动的抓捕戏。帕克和拉姆雷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抓住了,长官。”抓住他的那个人说。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的体力工人,背着一大袋工具。“抓住了。他犯啥事了?”

“他涉嫌谋杀。”帕克答道,语气简洁而且声音洪亮。

一片惊羡的声音响起。温姆西挑衅地向拉姆雷中士投去轻蔑的一瞥。

“你们这些笨蛋警察太胖了,”他说,“根本跑不动。”

“行了,伙计,”中士严肃地说,“把你的手伸出来。你没机会了。”

“随你便,随你便,你的手干净吗?我可不想弄脏我的袖口。”

“够了,伙计,”当手铐啪的一声扣上时,帕克说道,“我们不想让你再添麻烦了。让一下,请让一下。”

这一小队人回到苏格兰场。

“演得不错吧。我都佩服我自己。”温姆西说。

“喂!”拉姆雷一边轻轻揉着下巴一边说,“我的阁下,您用不着使那么大劲吧。”

“真实效果,”温姆西说,“为了达到真实效果。你跌倒的样子可真可爱。”

“啊,天哪!”中士拉姆雷叫了一声。

十五分钟之后,一名警察从苏格兰场的边门走出来,他的裤子有点长,紧身短上衣的腰部有点肥。他上了一辆轿车,车沿着蓓尔美大街把他拉到了“惟我独尊”俱乐部的一个隐蔽人口处。从这儿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但没多一会儿,一位穿着晚礼服、头戴丝质礼帽的绅士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等出租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军人模样的绅士站在他旁边。

“上校,你会原谅我吗?这个布莱登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不管吧。”

“的确如此。”上校说道。

“我只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杀了人,恐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嗯,的确是这样。”上校说道,“亲爱的温姆西,是这样的。”

出租车来了。

“苏格兰场。”温姆西大声吩咐道。

出租车疾驰而去。

星期天早上,米特亚迪小姐正坐在床上翻阅报纸,她的视线被大量的标题所吸引。

德·莫丽主凶被捕

著名公爵卷人命案

彼得·温姆西勋爵接受采访

另一条是:

六音孔哨笛谋杀犯

蒙面小丑被捕

总监察长帕克接受采访

还有一条是:

吹笛小丑被捕

白厅大街垂死挣扎

贵族表弟探访苏格兰场

接着是关于逮捕过程冗长而且哕嗦的描写;尸体发现之处的照片;关于彼得·温姆西勋爵,温姆西家族,还有他们在诺福克历史地位的文章;还有关于伦敦夜生活和六音孔哨笛的文章。丹佛公爵接受了采访,但拒绝透露任何消息,而彼得·温姆西勋爵则刚好相反,说了很多。最后有一张彼得勋爵和死神·布莱登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这让米特亚迪小姐迷惑不解。

“没有用,”彼得·温姆西勋爵在采访中说道,“考虑到我们如此相像,要否认我和这个人的关系是没用的。事实上,他已多次假冒我,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如果你看到我俩走在一起的话,你会发现他要黑一点,而且身材上也有点不同。但是,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很容易把这个当成另外一个。”

照片上的死神·布莱登的头发明显比彼得·温姆西的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让人讨厌的讥笑,而且整个人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放荡不羁的傲慢,正是一个骗子所具有的典型特征。报纸不断地刊登出形式各样而内容不变的文章。

“布莱登从没上过大学,尽管有时他自称牛津是他的母校。他在一所法国的私立学校接受的教育,在那里接受了英式体育运动的培养。他是一个杰出的、有天赋的板球运动员,在总监察长帕克采取机智而且迅捷的逮捕行动时,他正在参加一场板球比赛。他以不同名字出没在伦敦和巴黎的夜总会里,而且非常有名。据说他是在梅利根上校的家里遇到那位不幸的,后来被他谋杀了的女孩,而那位上校,就在两天前,在皮卡迪利大街被一辆卡车给轧死了。接下来的是关于他近来的生活状态,据温姆西家族描述,他最近在一家著名的公司谋得一个职位,原以为要改过自新,但是……”

等等,等等,此类的内容。

米特亚迪小姐久久地坐在那里,吸着烟,报纸散落在周围,咖啡也变凉了。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去冲了个澡,她希望那样能让她清醒一点。

在星期一早上,皮姆广告公司的骚动是无法形容的。创作部的人都坐到了打字室里,没人工作。皮姆先生打电话来说他不舒服,不能来办公室了。科普雷先生是如此的心烦意乱,以至于三个小时过去了他面前的白纸依旧是只字未写。

突然他决定出去喝一杯——那是他一生中从未做过的事情。

威利斯先生似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英格拉比先生嘲笑了他同事们焦躁的情绪,还说这对他们而言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帕顿小姐是放声痛哭,而罗塞特小姐则宣称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高男先生昏倒在阿姆斯特朗的房间里,使得场面更加的热闹,而这又占用了约翰逊夫人(她已经快歇斯底里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一头红发、性格开朗的红毛乔,生了一阵闷气后突然没有理由地拍打比尔的头,让同伴们惊讶不已。

一点钟的时候,米特亚迪小姐出去吃午饭,在晚旗报上读到死神布莱登先生已于上午十点以谋杀罪的罪名在地方法院出庭受审,并且他还提前预约了辩护律师。十点半时,彼得温姆西勋爵(被生动地描述为这出毒品与死亡戏剧的第二主角)在海德公园骑马时险些受伤。一辆行驶着的汽车放出的逆火惊吓了那头畜生,马受惊后失去了控制,要不是因为彼得勋爵精湛的骑马术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报上还登了一张布莱登穿着一身黑色普通西服,头戴呢帽,走进弓街地方法庭的照片。此外,还有一张彼得·温姆西勋爵穿着整洁的马裤和皮靴,还戴着圆顶硬礼帽骑马归来的照片。当然了,这不必说,穿过牛津街北面冷清的广场,在戴姆勒沙龙拉上的百叶窗后面,一个绅士是如何变成了另外一位的照片是不会登在报纸上的。

在星期一晚上,彼得·温姆西勋爵去青孚剧院观看了表演《酒斟够了请说一声》,他陪同的是一位皇室要人。

星期二早上,威利斯先生迟到了,他心情非常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冲每个人微笑,带了一盒四磅重的巧克力和一个冰蛋糕进了打字室,并且通知了富有同情心的帕顿小姐他已经订婚了。在咖啡时间,人们知道了他未来的新娘是帕梅拉·迪安小姐。十点三十分的时候,消息透露出来说婚礼可能会尽早举行,而在十一点四十五时罗塞特小姐正忙着收买结婚礼物的份子钱。在两点时候,凑份子的人们已经分成了两派,双方固执己见,争执不下。一方提议买一座漂亮的,能放在餐厅的威斯敏斯特报时钟,而另一方强烈要求买一个镀银的电暖锅。在四点钟的时候,卓乐普先生接连不断地否掉一批广告标题,“女士们,别再叹气”,“噢,擦干你的泪水”,这些先前都是被图勒先生通过了的,而且他还嘲弄地拒绝了建议用“如果你想

哭”,“噢,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和“叹息的灵魂”等的替代方案。英格拉比先生,受到急需大量新标题的刺激,当发现他的引用语词典不翼而飞时,他大发雷霆。在四点三十,疯狂打字的罗塞特小姐完成了“我哭泣,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沉默和泪水”,而心烦意乱的英格拉比先生还在认真地思索“午夜深思”(因为,据他说,要是他不说,没人知道那是出自拜伦的诗),就在那时阿姆斯特朗先生传来话说他已经说服了卓乐普先生接受那个稿件“噢,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和标题“平淡、陈旧且无利可图”连在一起使用,并且问英格拉比能不能立刻核实一下究竟是“平淡、陈旧”还是“陈旧、平淡”,然后立即重新打印,并马上交给高男先生。

“阿姆斯特朗先生就是神奇。”罗塞特小姐说,“他总能解决问题。给你,英格拉比先生,我查到了——是‘陈旧、平淡’。第一句话可能需要改变。我想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好,‘在古老的游戏中,有些事情你会忍不住问自己’,你说呢?”

“是不好,”英格拉比嘟囔着,“最好这样:‘有些事情你可能会受到诱惑,像哈姆雷特一样,要呐喊’——然后是整句引语——等等,‘而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把它加在这儿。这就行了。是世界的进程,拜托,不是灾祸!”

“没问题!”罗塞特小姐应道。

“威德波恩来了,急着要他的稿件。高男呢,威德?”

“回家了,”威德波恩先生说,“他不想走,但是他真的是累坏了。他今天本不应该来上班,但他还是坚持来了。是这个吗?”

“是的。当然了,它们得配上新插图。”

“那当然。”威德波恩先生闷闷不乐地说,“如果像他们这样改了又改,还怎么能希望把事情做好——噢,天哪!这是什么?哈姆雷特画像。美术室里没有哈姆雷特的资料吗?”

“当然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这些是谁画的?是皮克林吗?你最好把我那本带插图的莎士比亚和我的意见一起带给他,并且要告诉他不要用印度墨水和胶水。”

“好的。”

“只要能在圣诞节前交上来就行。”

威德波恩咧嘴笑了,然后离开打字室去办事了。

大约十分钟后,打字室的电话铃响了。

“您好,”罗塞特小姐以蜜糖一般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高男。”电话里的人说道。

“哦!”罗塞特小姐的声音从专为客户和董事们使用的语气变回到一种满尖酸的音调(因为她不太喜欢高男先生),由于对方生了病,语气又稍微缓和了一些,“哦,有事吗?感觉好些了吗,高男先生?”

“好多了,谢谢。我一直在打电话找威德波恩,但是他好像不在办公室。”

“我想他现在应该在美术室,正督促可怜的皮克林先生加班完成新的纽莱斯插图。”

“哦!那正是我想知道的,卓乐普先生通过那则广告了吗?”

“没有——他全给否了。现在是个新的——至少标题是新的,并配上了‘你为什么哭泣?’的广告词。”

“噢,是个新标题?它是什么?”

“是‘陈旧、平淡且无利可图’,莎士比亚的话。你肯定知道。”

“是吗!是的,好!非常高兴终于有能通过的了。我还担心呢。”

“不用担心了,高男先生。”罗塞特小姐说完挂断了电话。“多让人感动的敬业精神啊,”她对帕顿小姐说,“好像少了他,地球就不转了似的!”

“我猜他是怕老科普雷再插一腿吧。”帕顿小姐轻蔑地哼了一声。

“哼,这种人!”罗塞特小姐一声感慨。

“嘿,小伙子,”警察说,“你有事吗?”

“我想见总监察长帕克。”

“哦!”那位警察说,“要求的不高,是吧?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伦敦市市长阁下或者是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先生吗?”

“我说,你总是这么搞笑吗?你最好给自己买一双新靴子,否则你的双脚就会长得太大穿不了这双鞋了。你告诉总监察长帕克说乔·波茨先生想见他,是关于小丑谋杀案的事情。你最好爽快点儿,因为我还要回家吃晚饭。”

“关于小丑谋杀案,哈?你能知道些什么?”

“这不用你管。你就这样通报就是了。告诉他我是在皮姆广告公司工作的乔·波茨,那你就会看到他会铺红地毯来迎接我的。”

“噢,你是皮姆公司的,要提供关于那个布莱登的情况,是吧?”

“是的,现在明白了吧,别浪费时间了。”

“你最好到这边来,小东西,别太狂妄了——先老实呆一会儿。”

“好啊!在哪儿都一样。”

乔·波茨先生熟练地在垫子上擦了擦他的鞋底,坐在了一张硬板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悠悠球,开始若无其事地玩起了一圈圈漂亮的旋转。而那个警察只能无奈地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严厉地命令乔·波茨先生把他的玩具收起来,领着他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然后波茨先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有两张办公桌,几把舒适的扶手椅,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忏悔用的坐位。稍远一点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穿便服的男人,背对着门正在写东西;离门近一点的那张桌子前,面对着门坐着一位穿灰西装的人,面前放着一叠文件。

“长官,孩子来了。”警察报告完就退下了。

“坐吧,”穿灰西装的人指着一把像是忏悔用的椅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那么,你要告诉我们什么,嗯?”

“请原谅,长官,您是总监察长帕克吗?”

“这位证人倒是非常谨慎,”他的话好像是在说给全世界所有的人听,“为什么你非要见总监察长帕克呢?”

“因为这很重要而且是机密,明白吗?”乔·波茨先生无礼地说道,“情报,我要提供的是情报。我喜欢跟老板做交易,尤其当有些事儿没有被正确处理的时候。”

“噢!”

“我想告诉这个帕克这件案子处理的不对,明白吗?布莱登先生和那事儿没关系。”

“事实上,啊,我就是总监察长帕克。布莱登先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就对了,”红毛乔伸出那只带有墨迹的食指,“你搞错了,布莱登先生不是坏人。他是个大侦探,我是他的助手。我们正在调查一个凶手,明白吗?这是一个圈套——我是说那帮可恶的坏蛋设了一个愚蠢的陷阱。你们都中计了,明白吗?布莱登先生正在打比赛,他不可能去杀一个年轻女人,更别说还愚蠢地留下什么六音孔哨笛在现场。如果你们要找凶手,布莱登先生倒是怀疑上了一个人,而你们这些呆子正好落人黑蜘蛛和他的团伙设计的圈套里——我是说他不可能杀人。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我该走了——上帝保佑!”

坐在稍远一点那张桌子边的人转过身来,隔着椅子冲红毛咧嘴笑了。

“干得不错,红毛,”那个人说,“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证据。我希望你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这些吧?”

“我,先生?没有,先生。我一个字也没对别人说过,布莱登先生,先生。但是看到您,不……”

“好了,我相信你。那么,查尔斯,我想这小伙子正是我们想要的。你可以从他那儿得到新标题的内容,免得打电话给皮姆公司。红毛,纽莱斯的广告标题下午通过了吗?”

“通过了,先生。是‘陈旧、平淡且无利可图’,就是这个标题。天哪,为了这个,办公室差点没翻了天!他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真的,英格拉比先生差点没疯了。”

“他会的。”温姆西说,“现在你最好直接回家,红毛,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记住。”

“不会的,先生。”

“我们非常感谢你来这里,”帕克补充道,“但你要知道,我们并不是像你想像得那样都是白痴,我们掌握布莱登先生很多情况。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彼得·温姆西勋爵。”

红毛·乔的眼睛几乎要蹦出来了。

“乖乖!彼得勋爵——那,布莱登先生在哪儿?这就是布莱登先生,你在糊弄我。”

“我答应,”温姆西说,“下周的这个时候把什么都告诉你。现在回去吧,好孩子。我们很忙。”

星期三早上帕克先生收到一封从圣马丁大道寄来的信,在邮局的公务信封里是另一封高男的亲笔信,是写给S·史密斯先生的,地址是卡明斯的老布劳德大街。

“这就对了。”温姆西说。他翻看着那本做过记号的电话号码簿。“在这儿,海湾的牡鹿酒吧,在特鲁里街。这次不会错了。”

一直到了星期四晚上,米特亚迪小姐终于下定决心与高男先生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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