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回来,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本来刘局长安排林凡住在警察局附近的宾馆里,可林凡还是要回家,他想回来理清一下思路。因任飞找林凡帮忙的时候已经是发现第二位受害者后的事了。林凡刚刚熟悉案情,就已经发生了第三起命案,他还没有时间好好地理清一些让他困惑的问题,而回到家里能让他更好地去思考这些问题。

折腾了一整天,任飞也已经累了,但他还是坚持送林凡回家。

城市的灯火璀璨而又美丽,任飞边开着车边侧脸对林凡说:“兄弟,谢了!”

林凡奇怪地看着任飞,在他的印象中任飞好像很少和他说“谢”这个字。任飞笑了笑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在会上说那些话了。”

这话让林凡听了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就算任飞不说这话,林凡也知道任飞的心。只因为他们是朋友,再好不过的朋友。林凡苦笑着说:“你当然会知道的,你是警察嘛,有什么能逃得过你的法眼。”

其实任飞心里明白,林凡之所以不在会上说那些话,是给了他和刘局长面子。如果林凡真在会上显得那么厉害,那他和刘局长的脸要放到哪里去呢?而且有些话也的确不能在会上说,这一点任飞明白。

林凡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说:“其实我也没帮到你什么,我所说的都只是推测,想要有实质性的进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林凡这样说,可任飞知道林凡所说的这些“猜测”中,都是有根据的。这些在任飞看来都是事实,都是将来工作开展的基础。

他们没有再说话。林凡看着街灯一盏盏从身边而过,脑子里想着那些受害者背上的图画:一座古楼,古楼里有一人悬梁自尽;一盆兰花,旁有一位古装妇人;几片云和一条小河。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凶手为什么要在受害者背上画这些,为什么不画在别的地方,就像数字那样画在墙上,或是画别的东西呢?林凡一边想着画,一边仔细地回忆着三个受害人的身份、经历等情况。可是再怎么想林凡也理不清头绪。

车停下了,映入眼前的是“本色酒吧”的招牌。这是林凡和任飞的好朋友刘斌开的酒吧。这个酒吧在这座城市里的名气很大,虽然这个酒吧不是很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有名。林凡和任飞也分析过,最终他们有了一致的答案,那就是刘斌这小子走狗屎运。

本色酒吧里人很多,吵得不行。他们一进来就有服务生看到了,忙上前来打招呼,接着就围过来一群卖酒的促销小姐。她们围过来不是为了卖酒,之所以不打算卖酒给他们俩,是因为她们知道,他们在这里喝酒有人付钱,那就是老板刘斌。用林凡他们的话说就是,在这里喝酒要钱,那就等于到厕所去点菜,不仅找错了地方,还搞得自己晦气。

一进酒吧的门,林凡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警局里他像模像样,在这里他一下就变成了痞子。他一边和身边的卖酒女孩子打情骂俏,一边找刘斌,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根本没有去过警局一样。而任飞却还是板着脸,一副见人就要咬的样子。对于林凡现在的突变,他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因为林凡这副嘴脸,他已经见得够多的了,比这更痞的样子他都见过。

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刘斌。他正和两个前台吧长在聊着什么。这个时候刘斌也看到了林凡他们,还没有等林凡开口,刘斌就已经转身准备溜了。

林凡捅了捅任飞,“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是属耗子的,见了我们就跑。”

虽然场子里很吵,可林凡这句话还是被刘斌听到了。他转过身来,“啊,原来是你们两位神仙来了,有失远迎啊,来啊上酒!”

林凡和任飞却不理刘斌,直接往后面的包厢走去。要是平时还可以在这里坐坐,可现在任飞心里正烦着,要他在这里待着,他很可能会把房子烧了。刘斌见了,也没再说什么,只得翻翻白眼跟了过去。

进了包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一坐下来,任飞就不客气地说:“刘总,把你上次说的什么调理肠胃的茶拿来,对了,再弄点吃的。”对任飞这种生硬的口气,刘斌好像也并不生气,只是吩咐身边的服务生照办。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还有一些零食,据说这茶是刘斌高价求来的秘方,专门调理肠胃的。可每次刘斌和漂亮女人喝起酒来,却从来不会想到调理一下肠胃。刘斌有一样本事,让林凡和任飞都自叹不如,那就是他交朋友的本事。只要和刘斌见过一次面,他就能记住你,说出你的名字,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和你混熟,而且他店里所有的人都被管理得很好,对来的人照顾得也很周到,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生意才如此的好。

林凡抿了一口茶说:“刘斌,你天天这样喝不是办法,小命迟早报销。”

刘斌呵呵傻笑道:“是啊!所以我已经决定退居幕后了!我已经把我这里的一个服务生提起来了,让他当经理。以后所有的一切杂事都让他来管,我就轻松了。”

任飞说:“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来烦我!你小子忙的时候已经烦死人了,要是一闲下来,我非被你弄疯不可!”

任飞的这张臭脸,刘斌是见得多了。在他们这三个人中,似乎任飞和刘斌总是有斗不完的嘴,抬不完的扛,也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和是非。这也就是为什么任飞的朋友不多的原因。可能是职业的关系,让任飞的脸上很少有笑容,就算笑了也可能会把孩子吓哭。可是真的了解任飞的人就会知道任飞的为人。刘斌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气任飞的机会。

刘斌哈哈笑着说:“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天天和你吃和你住,直到把你弄疯为止。不过你疯了和没疯也一个样。反正你平时也像疯狗一样,见人就要咬!”

像刘斌这样的嘴脸,任飞也见得多了。要在平时他肯定会和刘斌较上劲,可是今天任飞没这个心情。

林凡笑笑说:“刘斌你退下来好是好,不过有一点可能不太好。”

刘斌问:“哦?说来听听。”他却不知道林凡原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就是任飞口里常说的:林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林凡神情严肃地说:“下次我们来喝酒,你那个经理虽然认识我们,但要是向我们收酒钱的话,那我们给不给呢?这叫我们多为难啊!”

这话一出来,刘斌心里就骂开了。让刘斌气的倒不是林凡的话,而是林凡故作神秘的那种严肃的神情。刘斌看着林凡他们,真想冲过去狠狠地咬上他们几口。“把刘经理叫来!”刘斌转身打开门对外面的服务生叫道。

刘经理一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刘斌便斜着眼睛看了看林凡他们问:“他们两个你认识吧?”

刘经理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认识,都是老熟人了!”

他们三个,刘经理是知道的,在他们这里的人都喜欢看他们三个斗嘴,虽然常常输的是他们的老板刘斌。很奇怪,这三个人斗嘴的时候,能让他感觉到一种东西,那就是友情。

刘斌说:“以后他们两个来了,喝什么都要给钱,哪怕来根牙签也要收钱!”

刘经理一听就乐了,“如果他们不给怎么办?您知道我又打不过他们。”

刘斌假装恼了说:“那你不会报警呀?”

刘经理苦着脸说:“可任飞是警察啊!”

刘斌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那你就不会在酒里放点毒药、泻药什么的。让他们下次不敢喝不要钱的酒?”

林凡一听这话,刚喝到嘴里的茶差一点没喷出来。

刘经理一听明白了,“好!既然老板这样说那我就这样做了。”说着刘经理又对林凡他俩说:“凡哥,飞哥,你们看,这不关我的事啊,我是打工的,以后你们要是喝到毒药、泻药啥的还请多包涵!”说着刘经理出去忙去了。

而这个时候,林凡和任飞都快气得冒泡了。

林凡翻了个白眼说:“刘斌!你还真会选人。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才当经理,我是真服了你了!”

刘斌说:“那当然,小刘你又不是不认识。人又聪明,能随机应变,关键是本分。”

还没等林凡他们东拉西扯几句,门又开了,进来几个服务生,把手里拿的东西一放,转身出去了。出门之前那服务生对刘斌说:“老板,太晚了,所以只准备了这些,凡哥、飞哥您二位凑合着吃吧。”说着还对林凡他们挤了挤眼。看得出他很愿意帮林凡他们跑这个腿,虽然没一分钱小费。

刘斌把双手一摊,无奈地说:“看吧!看来我这个老板还不如你们这些吃白食的,看来我是白干了。”

桌子上放的是四菜一汤,还有白米饭。因为这是任飞的习惯,就算是吃夜宵,也要吃上一碗白米饭。所以刘斌每次都嘲笑任飞是乡下人。菜有些清淡但很可口,汤也是在附近最有名的“老火汤”买来的,林凡喝得出来。一碗汤喝下林凡感觉肚子里是说不出来的舒服。他现在突然有些佩服刘斌了,要知道虽然他们常到刘斌这里来,可是在包厢里吃饭还是第一次。

而这一次没有上一杯酒,就好像刘斌事先知道他们今天是不会喝酒的一样。

不一会儿,几盘菜就被他们吃得一点也不剩了。

他们正在说着话,门又开了,刘经理进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说是刚才有人给他这盒子,说是很重要,现在就要交给任飞。房间里的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林凡和任飞都看到了盒子上写着很大的四个数字——1112。林凡他俩对看一眼,他们对这组数字太熟了,因为刚才不久,他们还为着这些数字头痛不已。

任飞问:“给你盒子的人呢?”

刘经理说:“就在外面,他说就在那里等你。”

刘经理话一说完,任飞就站起来要向外冲,被林凡一下就拉住了。林凡示意任飞坐下,他对刘经理说:“小刘,我和你去,他是我们的朋友,我先去和他打个招呼。”说着站起来便和刘经理出去了。

林凡走后,任飞一直盯着这个盒子。刘斌看着任飞的样子,头皮有些发麻,在他的印象里任飞好像还没有这样发过呆。这是一个手机盒一般大小的盒子,白色的盒面,盒子的正面写着四个数字——1112。这四个血红的数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刘斌知道应该是出事了,要不然林凡和任飞不会这样。可是他没有问任飞,只是静静地等着,看着。

过了一会儿,林凡和刘经理回来了。一见林凡进门,任飞马上站起来问,“怎么样了?”

林凡摇了摇头,任飞知道那人已经走了,可这个送盒子的人会是凶手本人吗?

任飞问刘经理:“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说一下。”

刘经理也是聪明人,再加上任飞的职业,他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以他的身份也不好问,便回答说:“没看清脸,他戴着帽子,当时我也没多注意。”

“那人个子有多高,多大年纪,什么穿着打扮?你能想起什么都说出来!”任飞着急地问。

“因为他是坐着的,我也不好估计他有多高,应该是个中等个。穿着黑色的上衣,还有灰色的裤子,哦,对了,他手上戴了一块表,像是块好表,我记得的就是这些。”刘经理说。

“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林凡问。

“他只说他是飞哥的朋友,然后我想领他进来,他说不用,说有件东西要送给飞哥,要我转交就行了,说是你一看就明白了,而且他说还在那里等你。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刘经理说。

“你确定这盒子是他亲手交给你的?他身边有其他人吗?”林凡问。

刘经理说:“没有,就他一个人。是他亲手给我的,哦,不,盒子是放在桌上的,我自己拿的。”

林凡问:“他手上除了表外,有没有戴手套之类的东西?”

刘经理说:“没有!这点我敢肯定。”

林凡知道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便对任飞说:“有意思吧?”

房间里的灯光本来就很暗。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放着这样的一个盒子,怎么也不能让任飞的心情好得起来。任飞咬着牙说:“宣战书都送到我这里来了,先是给刘局长送信,现在给我送东西,哪天我非送他几颗枪子不可。”

看着任飞这样子,刘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也猜出了几分。林凡要刘经理找来一个袋子,小心把盒子装好。

林凡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刘斌说:“你这里不是安装了摄像头吗,我们能不能看看?”一听林凡的话,刘斌跳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便带着林凡他们上了二楼的保安室。

任飞指着监控录像说:“看到没,原来一直有车在后面跟着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呢。”这是停车场的摄像头录下的情况。任飞把车停在酒吧的停车场,不多久又开来了一辆车,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任飞指着那人问刘经理:“刚才送东西的是不是这个人?”

刘经理仔细看了看,“从衣着上看有些像,可是我没看清脸,我只能说像,不能确定。”

林凡指着录像问:“停一下,小刘,你看看这个人戴的帽子是不是和那个人一样,还有那人戴的表是在左手上还是右手上?你回忆一下。”

刘经理想了想说:“表应该是在左手,对,是左手,那人戴的帽子好像是黑色的,你知道酒吧里的灯光很暗,所以我也确定不了。”

这段录像只有两分多钟的时间,这个男人从车里出来,直接就进了酒吧。录像在放第二遍的时候,放了一半左右的时间,林凡突然说:“停一下。”画面定格了。

林凡指着画面说:“你们看他在做什么?”画面里是一个男人把左手抬起来,低着头。

任飞说:“他应该是在看时间,对,看表!”

林凡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个人。虽然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录像里有其他人也从停车场出来,但从各方面情况看,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接下来的录像由于光线太暗,根本没办法看清这个男人进来后都干了些什么,而且按刘经理说的他坐的位子,不是摄像头所能拍到的。

任飞说:“你说凶手是不是对这酒吧太熟悉了,连摄像头在哪他都知道。”

林凡笑笑说:“我觉得更多的可能只是巧合。”

任飞说:“你怎么知道?”

林凡说:“如果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样子,他没有必要亲自把东西送来,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把东西交给你。”任飞听了点了点头。

看完录像,任飞把那一段录像拷贝下来带走,并叫上了刘经理。他也算是这个案子第一个可能看到凶手的目击证人。

刘斌看着他们开车离开,摇了摇头,“哎!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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