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最近一直睡不踏实,好像总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如果打算放松神经睡一个好觉的话,一定会有一把闪亮的匕首在眼底闪闪发光。放松了的神经碰到冷冰冰的刀刃,马上就会使俺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躺在床上看看周围,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独身一人。平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特别想被一个不对俺产生性欲的人抱着。他粗壮的胳膊抱着俺,一边抚摸着俺的后背一边轻声对俺说:“别担心,有我呢。”俺把脸枕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有规则的、缓慢的、强有力的心跳,慢慢地进入梦乡……

俺浑身是汗,热得就像被火烤着。小型双人床一侧,则慢慢地向着冰冷而虚无的黑暗里延伸。

不知道是具有攻击性的悲情,还是百无聊赖的虚无感,重锤般敲打着枕头。俺把身子移向乱七八糟的凉健胜的床边,结果,不但没能压住那种独身一人的空虚,反而使空虚充满了整个房间。空虚的细胞如阵阵细雨降下来,落在俺身上……俺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最近,俺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

天快亮的时候,俺从浅睡中醒来,没好气地把身子摔在床一侧冰凉的床单上。空虚的细胞降下来。俺不想就这么被空虚的细雨浇着,咬着牙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小声哭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俺好像遇到了救星似的拿起了电话。

“我是河原崎!”带着紧张感的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马上过来!抢劫杀人犯!”

俺身上立刻变得冰凉:“怎么?又来了?”

“不是那个意思。过来以后再详细跟你说。”

“去哪儿啊?”

俺还问了石冈那天晚上抢劫便利店时,喊了一声“当心后边”的那个男人的事。石冈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他的同伙只有荻原英二一个人。当时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店里还有别的顾客,不过他确实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当心后边”。正因为他听见了喊声,才躲过了小高砸向他的墩布……跑出店门以后,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追他们。

审问完石冈以后,把他转到了警察医院。

润平对破案有功,警察署决定给他发奖状,可是,发奖状那天,他没来领取。俺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来,所以没有感到惊奇。署长觉得润平看不起他,很生气。河原崎呢,比署长还生气,愤愤地嚷嚷着:“这小子,总是这么固执己见,早晚会吃亏的!怎么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呢!”

俺把奖状替润平保管了起来。虽然河原崎叫俺马上送去,但俺还是把它放在更衣室的柜子最里边的角落里了。俺知道,润平根本不想要什么奖状,而且,现在去见他,俺心里也觉得有点儿别扭。

据说警车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润平正蹲在石冈身旁看着他呢。他对警察说出了河原崎的名字,没有提到俺。

结果河原崎跟润平见了面。他对河原崎说,他想起了抢劫犯脖子上有一个黑痣,看见石冈脖子上的黑痣以后就追了上去。最后,他还请河原崎转告俺一句话。

“朝山风希给我看过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喊了一声当心后边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另外,他问‘就这一个啦?’问的是郊游用的塑料布。”

俺去见润平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俺呢?后来,俺从音乐爱好者协会事务所的芦田那里了解到,润平曾被几个坏小子弄伤了手,又被告知不要上台演出了。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心情可能会比较抑郁,但这不能成为他故意不回答俺的问题的全部理由。

现在的问题是,润平自己解释得清楚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吗?

俺不也是解释不清楚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吗?

润平抓住了罪犯,俺想向他表示敬意,想当面表扬表扬他。另外,他请河原崎转告了那个男人的情况,俺也应该跟他见一面,即便不能满脸笑容地对他说声谢谢,至少也得告诉他河原崎把话带到了吧。

但是,俺无法大大方方地去做。说俺孩子气也罢,反正俺很介意他见了警察不说俺的名字而说河原崎的名字,也介意他在演唱会的后台对俺的态度。也许是他的顽固传染给了俺,俺也不知不觉地变得顽固起来了。

俺总觉得润平这个人跟俺有共通之处,互相之间的理解甚至可以达到只需意会不用言传的程度,然而这种理解却不会使任何一方获得拯救。

俺一边整理石冈的供词,调查他是不是有前科,一边集中精力寻找木崎京子,对润平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但是,俺通过给润平打工的便利店的店长打电话,了解到润平还在那家店打工。又通过跟音乐爱好者协会事务所的芦田联系,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用芦田的话来说,那天润平“发作似的”冲上舞台,强行推开正在台上演出的人,疯狂地来了一大段无伴奏演唱。观众被他的演唱迷住了,都想听他继续唱下去,可他却走下舞台,推开观众,径直走了。这种反常的行动引起了观众的不满,同时也使观众提出了要听润平的个人演唱会的要求。音乐爱好者协会事务所决定,一个月以后,为润平举办一次个人演唱会。

俺一边回避跟润平见面,一边又四处打听他的消息,连自己都觉得滑稽。

可是,关于木崎京子的信息一点儿也得不到。她失踪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按照以往受害者的规律,失踪一个月以上就会出现悲惨的结局。如果京子也跟那些女性一样被绑架了,很难说也等到一个月以上才有悲剧的发生。就像一个记时用的沙漏,由于外力使沙子漏得更快的情况是有的,而沙子停止往下漏或漏得速度慢下来的情况则是没有的……沙子漏完,也许是明天早上的事……

“没戏!找不到一点儿线索!”

木崎京子失踪后第十天深夜,赤松来到俺住的公寓,向俺报告破案的进展情况。赤松表情灰暗,在俺看来不光是由于破案工作没有进展,因为俺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类似悲苦的同情,一种包含着愤怒的慈爱。俺对他的突然造访感到奇怪,但还是请他进屋,俩人夹着玻璃茶几坐了下来。

大概赤松认为讨论案子更容易开始交谈吧,一坐下就说起木崎京子的案子来:“没有目击者……不用说目击者了,就连咱们从录像带上复制下来的照片,也没有人敢肯定地说认识。当然照片不清楚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俺也调查了周围的商店和住宅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赤松又说:“以八王子警察署为主的破案小组,把木崎京子周围的住户和便利店一家一家地过筛了似的过了一遍,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他们几乎问遍了所有的车站工作人员、公共汽车和出租车的司机、商店街的店员。连加油站的、送报纸的、宗教团体的,都没有放过。”

“汽车修理厂去过了吗?”

“没去。从那只猫被轧死的情况来看,汽车本身不会有什么损伤。如果司机不是一个对车身的一点点擦伤都会介意的神经质的人,就不会把车送到汽车修理厂去。还有,也许轧死猫的那个司机是个外地人,根本就不在我们的侦察范围之内……总之,你提出的这条线索有没有价值,大家也表示怀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那个司机把车送到修理厂去了,我们只能确认是他轧死了那只猫,又怎么能断定这跟木崎京子的失踪有联系呢?”

“尼奇跟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看见主人被别人强行带走,就冲上去,企图挡住汽车保护主人,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不应该简单地把尼奇被轧死当做一件偶然的事情。”

赤松苦笑着:“我们就不必讨论猫的心理了,反正在轧死猫的汽车这条线上也没找到认识照片上那个奇怪的男人的人。”

“继续侦查下去,肯定会找到目击者。侦查的范围并不太大。”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那个奇怪的男人就是绑架木崎京子的嫌犯呢?我一点儿味儿都闻不到。”

“至少他亲眼目睹了抢劫犯在便利店抢劫,并且还帮了抢劫犯的忙!”

“你跟河原崎他们不是也在以这个理由找他吗?还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发带照片的通缉令,在整个东京地区通缉他!动员更多的警察,带上照片四处查访!”

“我不止一次地提过这些建议,”赤松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很多人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是嫌犯的看法表示怀疑。他在木崎京子和泰国姑娘去过的便利店里都买了郊游用的塑料布,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以什么理由通缉他呢?而且,出现在这两个便利店里的奇怪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两个人。”

“不是已经把润平君叫来问过了吗?他说了,没错儿,就是那个人!”

“证人就润平一个,能百分之百地相信吗?而且破案小组里很多警察对润平表示怀疑。”

“……怀疑什么?”俺忍受不了别人怀疑润平。

“他说他看见了嫌犯脖子上的黑痣,却一直没有想起来,难道真是吓的吗?”

“当然,所以案发之后他的证词一度含含糊糊。后来他想起来了,嫌犯就被抓住了。”

“你不觉得这跟你刚才所说的话有些自相矛盾吗?”

“怎么自相矛盾了?他记得住那个奇怪的男人的长相,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男人几乎天天在同一时间到他们便利店里去,不是见过一次两次。”

“我们开会的时候,有人认为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很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我们转了很多便利店,在那里打工的店员们都说,就算每天都来的顾客,他们也记不住那顾客长什么样儿,除了特别漂亮的和头发颜色染得很鲜艳的女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像这种哪儿都见得着,没有什么特征的工薪阶层,而且是买了东西就走,是绝对记不住的。”

“润平就记住了!”

“他们店的店长、被刺伤的小高,也都看了照片,都说没有印象……恐怕他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吧?”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反正对他表示怀疑的人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想表现自己的观察力比别人强,故意说谎?”

“还有种意见,说那个奇怪的男人那样的人不可能犯这种连续监禁杀人的罪。”

“什么意思?”

“像这种具有猎奇性的犯罪,至少会在性格上有异常表现,不可能出现在便利店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也不可能穿戴那么普通,表情那么自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一套,这样的人还少吗?”

赤松窥视般地看了看俺,刚才那种带着几分同清的眼神里掺进了一些感到压力的时候的神情。

由于他没有理解俺的意思,俺有些生气,大声说:“难道不是这样吗?”我把脸转向一旁,在心里对他说:回答呀!

“……不管怎么说,那个奇怪的男人不是侦查的重点。”

“那你们都侦查了些什么?”

“从有过前科的人里边筛出可疑者,调查跟受害者有关系的人,寻访受害者失踪前的目击者,以受害者住过的地方为中心,观察是否有可以监禁人的场所,用碾子战术……”

“如果真想监禁谁的话,这个房间也能监禁。把手脚捆住,嘴上贴上胶带,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没那么简单吧?要是家里有别人呢?要是有人来串门儿呢?邻居也是有耳朵有眼睛的嘛!”

“你可别忘了,那些单身女性失踪以后,家里人和朋友一个礼拜以上没有跟她们联系!眼下这年月,谁听见邻居家有尖叫声不是不闻不问哪!”

“别忘了,你也是单身。”赤松用批评的口气说,说完还向俺床上看了一眼。

“一个人的世界,也有无可替代的优越性。”

“但需要付出寂寞甚至是危险的代价!”

“这个案子并不能说明那些单身女性有什么不好,谁不想拥有一个不被别人侵人的属于自己的世界呢?”

“你刚才批评了那些对别人的事不闻不问的人,现在又强调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尊重属于自己的世界,跟对别人不闻不问,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突然,咚咚咚,跟京子的房间相反的邻居家的墙壁响起了沉闷的敲打声。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意思是说,你们小声点儿好不好!是啊,只有自己受到妨碍的时候,才会对外界的动静有所反应。这样做,有时是值得感谢的,有时是叫人感到寂寥的,有时候是危险的。

赤松和俺都不说话了。相互对视了一下,又都把脸转向一旁。

过了一会儿,赤松放低声音,又说话了:“为什

么咱们一见面就吵嘴呢?本来我是想找你冷静地谈谈的。”

他想缓和一下刚才对话过程中的紧张气氛,但俺不打算缓和:“这么说,你们准备停止对那个奇怪的男人的侦查了?”

“由于他和木崎京子至少两次同时出现在一家便利店里,也许还要侦查下去,不过……”

“那郊游用的塑料布的事呢?你们明明知道,被杀害的单身女性都是用这种塑料布包裹着扔掉的!”

“包裹受害者的塑料布有两种。这两种塑料布在两个系列的便利店连锁店里都有,在很多超市和药店里也有,而且不光八王子市,整个首都圈都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次买三张,确实是多了点儿,不过,那次多买也许是很偶然的。现在立刻就认定他是嫌犯恐怕有问题。”

“如果京子确实是被罪犯监禁起来了……就算不是她而是别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存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小的呀!”俺又禁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隔壁的邻居又敲起墙来,这回敲得声音更大,而且带着愤怒,好像是最后通碟。这声音让我想到被监禁的京子,她也许正这样拼命地敲打墙壁,希望得到解救吧。

赤松使劲儿干咳了几声。俺以为他这就要起身告辞呢,没想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上中学时候的事,你还那么挂在心上?”

俺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是不是叫富泽……由佳?”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为你担心……我认为,你对这个案子特别关心,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你调查过了?”

“问了你好几次,你都说没什么,我只好……”

“就是没什么嘛!俺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的事我不能不管。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河原崎给了我一个暗示。”

“河原崎?”

“我跟他谈过。他是你的上司……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说,也许你年幼时遭遇过什么不幸……听他这么一说,我决定到你老家去了解一下你小时候的情况。河原崎也许早就知道你小时候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吧。你要当警察,署里肯定要派人去调查你的过去……河原崎说,宫崎县警察署里有他的好朋友。”

河原崎莫非也知道俺的过去——俺在心里嘀咕着。

俺觉得河原崎知道了俺的过去,就像父亲知道了女儿作为一个女人的秘密以后假装不知道似的,不由得怒上心头:“你说!河原崎到底知道什么?”

“你的好朋友失踪的事……”

俺顿时觉得眼睑后面一片血红,紧接着眼前变成了漆黑的世界。

赤松又说:“确实是一件叫人烦恼的事……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嘛。事情发生以后,你不是拼了命似的找过那个叫富泽由佳的好朋友吗?而且,据宫崎县警察署了解当时的情况的人说,当时你并没有自我谴责过。”

“用不着说这些废话,好像你多么了解俺似的!出去!随便调查人家的过去,卑鄙!”我站起来,眼前一阵眩晕。他伸出手来想扶俺,俺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去,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一阵凉风吹在脸上,神智清醒了许多。

赤松还不死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了,应该忘掉了。”

“忘不掉,永远忘不掉的!”俺顶着哭泣般呜呜鸣叫的风,一字一句地说。

“我打电话问过了。当时经手这个案子的人说,你上初二那年的暑假,到你的好朋友富泽由佳家里去跟她一起做暑假作业。她的父母到外地旅行去了,家里只有她和奶奶。你和由佳学习一会儿玩儿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那时候奶奶已经入睡。你们俩觉得肚子饿了,就到便利店买东西去了,买完东西回来的路上……”

“别说了!”俺返回房间里,抓住赤松的手腕把他拉起来,拖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可是,他站在门外,对着门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你现在还在谴责你自己,所以你才对眼下这个案子异常关心,甚至到了神经过敏的程度。可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你的责任。刚才你不是说过了吗?眼下这个案子并不能说明那些被杀害的单身女性有什么不好。你说得对,是罪犯太坏了!当年,你和你的好朋友半夜上街,也许多少有点儿过分,但绝对不能说你们有什么不好。坏人是埋伏在那里,伪装成警察骗你们的那个男人,是把你的好朋友拐走了的那个男人!”

“你知道什么呀!”

“你自我谴责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那时候才十三岁嘛!半夜里上街买零食,心里本来就觉得做错了事,突然被一个自称警察的人呵斥,谁不害怕呢?你并不是在坏人的威胁下逃跑的,而是坏人骗你,叫你回家去叫大人,还不叫你们俩一起去,说是怕你们一起去了就不回来了,还说要把你的朋友带到派出所去,叫你领着大人去派出所。是坏人把你骗走的!在那种情况下,不要说你才是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会相信嘛!坏人是伪装成警察骗人的嘛!”

“你根本就不懂……”

“你飞快地跑回好朋友家里。当时你是拼了命地跑啊,因为你不愿意让好朋友等得太久。你把朋友的奶奶从睡梦中摇醒,带着她去了派出所。可是,派出所里根本没有你的朋友,当然也没有那个自称警察的坏人。值班的警察问明情况,知道你们上了坏人的当,赶紧四处联络,紧急搜索。结果连续搜索了好多天,直到开学也没有把你的好朋友找到……你呢,不顾一切地到处找你的好朋友,开学了也不去上学,还是一个劲儿地找,后来连她的父母都绝望了,你还在找……你没有什么不好,没有啊!”

“求求你……别再说了……求求你了……”

“我再说最后一句话,你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隔壁的邻居出来了,生气地说:“不要影响别人休息好不好?”

赤松道歉之后,那人回去了。赤松把嘴巴凑在门缝上小声说:“也许我做得太过分了……我还给你母亲打了电话。我不知道你父亲身体不太好……”

俺想从门边离开,回到卧室里去,但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拉着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继续听赤松说下去。

“你大学毕业以后,本来已经被一家公司录用了,可你却不顾父母反对,进了警察学校。你母亲说,那是因为你一直忘不了朋友失踪的事。我还想提醒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被你给忘记了!”

“非常重要的事?”

“一切都结束了。那个案子已经结了。你上高中那年,你的好朋友的遗体被找到了。”

“不!……不是……”

“这件事你是知道的,而且你亲眼看到了朋友的遗体。但你不相信那就是你的好朋友,还是自己谴责自己。但是,她的葬礼你是参加了的。罪犯自首以后,交待了杀人匿尸的罪行。按照罪犯的交待,警察从深山里挖出了尸体。现在,你那个好朋友的灵位就供在她的家里。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俺实在听不下去了,逃也似的回到卧室里,爬上床,蜷缩在墙角。

骗人……胡说……没有结束……没有结束……俺听得见她求救的声音,听得见她不住地求救的可怜的哭泣:“快来找我!你们还没找到我呢!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快来找我呀!……”

俺把被子拉过来蒙上头,还是能听到她的呼救声。

赤松说理解我,说能理解我的心情。但是她的心情呢?被坏人掳走以后,一个人孤立无援,处于万分恐怖之中的心情,谁能理解呢?

俺暗暗发誓:“一定去找你,一定把你找到!你等着,俺马上就去找你!”发过誓以后,呼救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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