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对教授热情感到十分紧张,他走东串西,一副非打听清楚不可的意思。我的劝说教授听都不听。他为了弄清楚这个事实,也就是昨天晚上杀人的事实,这几乎也是大家目睹的事实。教授显得很执拗,他敲开一个一个门,可是最后一个门一个门在他的面前关上了。他不停地问我,这是不是真的,实际上,他不必这么紧张的,这也是常见的事,只不过离我们不远罢了,以前我们也在晚报上见过不少,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们心情有所诧异吧,在晚报面前,和在几十米远的距离毕竟不一样。然而,教授的举动确实是令人费解的,因为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和他著作?和他的性命?在那一刻中,我相信这的确是一个好奇心足透的人。比我还过之不及呢。我开始的时候还向他解释得很清楚,这是大家都见到的,那时候,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插在尸体上的刀。清楚得很。但是半夜里,这些早就弄干净了,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什么痕迹。餐厅里跟过去一模一样,没有什么疑点。或许他们半夜里就处置了尸体,他们处置尸体还不是很简单吗。这教授也不是没有见过,那对来到此一游的男女不就是被他们用一抔土埋了吗。我们还被迫参加了呢,我以为教授经过了那个事件后,见识大概长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或者其他什么因素。显然事实上,旅社方面是不想让人们有这个记忆从而认为这里没有安全感,而影响了生意的。现在正是个好时机,高朋满座,生意兴隆。谁愿意自己住在狼窝里呢。你这么打听,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这叫惹火上身。你看看那些人,他们为什么不说呢。就是因为这个,你打听干什么?再说,你要看什么情况呢,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我清楚得很。正由于我清楚得很,才不让你去干傻事,那绝对不利于我们的。你想想,其实你那不叫打听,好奇了。那分明是提醒人家,这里是狼窝,难道不是吗?假设旅社方面知道你在这儿作梗,是呀,现在大家都好好的,你这么着,不是作梗吗。人家知道了。说不定真跟你挂上钩了。告诉你吧,昨天晚上,我们往楼梯走的时候,你知道那些人怎么说吗?他们说,睡你们的大头觉去,就当什么没有看见。说完,还将那把刀插在了桌子上呢。你不知道吧?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语气过于那个了一点,实际上我是担心你呢。万一你遇到不测我怎么办呢,我也没有办法交代啊。我毕竟是你的助手,您当初既然选了我,我就要对您负责。可是你又不听我的劝,这种事情知道的愈少愈好,偏偏你还去挨户似的打听。这不是把自己置于刀口上吗?实际上,我们还是作我们的事比较好,不要管得太宽。好奇心谁都有,看在什么地方,其实我也有,不瞒您说,我也作过一些傻事。后来我停止了,不停止也是大麻烦。我想通了,就是现实毕竟是现实,这和幻想毕竟不同。而我,您知道,是一个幻想惯了的人。因此,我想或许这是我来此一趟最大的收获了。当然这要归功于您,没有您当初做出那个选择,也就没有我今天的选择。现在我们最明确的事实就是去做好手头的事情,这才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或许是挑战吧,也许还算不上。也许早就是了。这些日子来,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起初的时候,说得坦诚一点的,我当时是带有一丝庆幸的,就是自己有了一个幻想的地方,或者说时间,甚至可以依附的事件。你知道吗,我对您的经历也猜测过呢。那个时候,是有点庆幸自己有这么个机会,真是难得啊。后来我慢慢地明白了,世界上的事情其实本来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就像地上的路,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待。关于青瓷蟒,你还记得吗?我和你一样是坚信她的存在的,尽管有的人说没有,甚至将我们视为疯子,或许是他们出于对那稀有动物的保护而众口一词呢,也说不定。这样一来,这些在他们的眼里是疯言疯语了。其实他们确实懂什么呢。他们又能懂什么呢?我们坚持就是真理,事实上,你有时埋头于学术了,似乎我们的事情已经忘了似的,我当然没有忘记,我很清醒,我只是寻机而动。你有时候是清醒的,不过很短暂,很快就又模糊了似的,当时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如果进行下去的话就必须先找到那一笔款子,这是必须的,有了它,我们才能有了基础,有了基础,我们才能又进一步地拓展。事实上,就是如此,而现在使我们摆脱困境的就是您的记忆,这最重要了,记忆。一个人的记忆。您必须反复地往那里想,往那个盲点,那个黑暗的地方想,你只有愈想那儿那儿就愈明亮,不想那儿就亮不起来,亮不起来怎么能看见那个蓝色布囊呢。当然,您现在的学术不能中断,在您的著述中间,也就是闲暇时光里您使劲去想想吧,啊。因为,这才是我们最终的希望,等看见了蓝色布囊,不就等于看见了希望,那时候,我们就离家不远了。说实话,我有点想家了,想校园的生活,我尽管嘴上没有和您说过,但是心里是惦念着的。不过话说回来,想归想,但是还总不至于坏了我们的事。我相信您。您的执着是最令我感动的,也是最值得我向您致敬的地方。我有点激动了,言辞不当,还请您原谅。我主要是太担心您的安危了,才拉拉呱呱说了这么多。不仅仅是您,也是我,其实是大家的安危。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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