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羞向豪门曳绮罗,一番愁绝蹙双蛾。

恨随流水流难尽,拼把朱颜逐绿波。

且说朱玉与郑怜儿争辨不下,正欲撇他而去,不想郑怜儿忽问他为何今日不存须毛半根?朱玉一头雾水,答道:“本公子虽至近二十,却不曾长得半根须毛。”郑怜儿一听,泪如雨下。朱玉见事有蹊跷,忙问其故。郑怜儿哭道:“奴妹昨夜定是被外人所奸矣!”朱玉道:“这般道来,果真有此事矣。你且道来,须毛之事何讲?”郑怜儿哀嚎不已,一时无口答之。

朱玉继而追问,郑怜儿方止住哭泣,道:“昨夜奴熟睡之后,有一男子闯入,其声与你无异,高五尺,与你亦相仿;奴一时差错,与他行下了罪过。然昨夜那好人口边须毛浓浓。今见你并无半根须毛,方知夜间有人偷梁换柱,占我为奸矣。”朱玉闻听,半晌无语。饿尔,郑怜儿又道:“奴既已被奸人强占,今日不得颜面见救命恩人,亦不得颜面于世,指望一死之矣。”就要举身赴江,朱玉忙挡住,道:“事已至此,便轻生了,岂不把奸人纵容?况你有深仇大恨,若今日轻生,便有愧先人矣!”

郑怜儿一意要死,朱玉好言相劝,又道:“妹妹,你若死了,邻人反怨我通奸不成,把你谋害;若果告官,本兄剩后难免—问罪。你便细细思量,死耶?生耶?”是时,吵嚷之声惊来了邻人。内中李都管道:“朱小官,吵甚?”朱玉道:“妹妹念亲人远逝,一时思想不开,定要追随,我劝他,他不从,因此而吵。”又对郑怜儿低语道:“切莫露真情,看我行事罢。”

那边陈小桥打着呵欠,也走来。郑怜儿看那人,似曾眼熟,正要指向,朱玉忙住,谓众人道:“承蒙各位邻人看顾,我已与此女定了姻事,也算一遂乡邻之愿。届时再临门上诚邀各位。”遂拉了郑怜儿纤纤玉手;当众邻道别,那连有人喊道:“属订姻事,却还不曾拜天谢地?如何倒先有肌肤之交?授受不亲!授受不亲!”二人也不予理睬,竟自去了。

按下这边不表,回 头再道朱安国,白白得了一个人儿,还抢得满箱财物,整日饮酒作乐,欢天喜地。只是害得母女两人性命,恐事情败露,便叫阿狗时把风声打探,又忆及那夜初占庄儿初行云雨之时,逢惊涛骇浪。虽是雨天,又逢洪季节,恐这是凶兆,心中终不坦然矣。

这一日,朱安国与庄儿云雨事毕,又把箱和翻看,庄儿一边道:“箱中衣物,尽是我家小姐嫁妆,百两银钱,亦是悉数家当。只是小姐生前待我尤好,如今做了水中之鬼,好生想念。”朱安国闻言,怒道:“他却是自寻死路而去,怨不得我。我亦本不愿杀他矣。”庄儿道:“好端端一个乖巧女儿,你如何舍得杀?只怕存心一同掳来,占二美日夜同乐。只可惜你早已算尽,终是一场空想,不遂心愿哩。”一头说,一头把许多丝布、铜钱、银子、衣服,一件件取出。口中道:“这一应家当,乃我一人奉命装填,是时洪流将至,危在旦夕哩。”朱安国道:“当初若把那女子收来,兴许能值得双倍银。”见了两匹水漫的花被,一封银子却有些认得,也不想到,且将来晾是上楼估计甚么用。

次日,晴天气爽,朱安国往楼上去,收敛昨日晾晒之物,看那花布,十分眼热,仔细辨认,正是初时聘物,当下大惊失色,把阿狗唤过,问道:“奴才,这些东西,你可认得么?”阿狗打量了一番,吃惊道:“我当时买得这些东西,早已交女方作聘物矣,为何却反在原处?”朱安国听了,不快活得紧。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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