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快吻之后,斯蒂菲坐正身子,抚弄着他的头发。

“我忘记问了。你离开一个晚上过得愉快吗?”

“好极了。”哈蒙德如实回答说。

“有什么特别活动?”

特别?非常特别。就连他们傻里傻气的对话都很特别。

“你知道吧,我在全国橄榄球联盟打橄榄球。”

“是吗?”

“是啊,可是在赢得第二个超级杯后,我就到中情局工作了。”

“危险的工作?”

“常规的谍报那一套。”

“哇!”

“实际上很讨厌。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和平队。”

,“太有意思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我由于向非洲和亚洲的饥饿儿童提供食品而获得了诺贝尔奖,不过在这以后我又开始找新的事情干。”

“更有挑战意味的事情?”

“对。我把选择范围缩小到竞选总统,为我的国家服务,或者攻克癌症难关。”

“你的中间名一定叫自我牺牲。”

“不对。叫格里尔。”

“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知道,我是在瞎说呢。”

“你的中间名不叫格里尔?”

“这一点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别这样!”

“我想让你印象深一些。”

“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我印象很深。”

哈蒙德回想起抚摸着她的手和随即产生的冲动……

“嗯……”斯蒂菲高兴地哼起来,“跟我想到的一样。你想念我了。”

他是产生了冲动,但不是因为坐在他大腿上隔着他的裤子在抚弄他的这个女人。他把她的手拨开。

“斯蒂菲……”

她把身体向前倾,然后又拼命地吻起他来。

“我不喜欢匆匆忙忙的。”她吻得气都快透不上来了,“不过如果斯米洛打电话来,我就得赶快走。所以恐怕这一回我们得快一点儿。”

哈蒙德抓住她两只正在忙乎的手,把它们攥在他手里。

“斯蒂菲,我们需要……”

“到楼上去?好哇。不过,哈蒙德,我们不能太磨蹭。”

她敏捷地从他身上蹦下来,迫不及待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解上衣的扣子。

“斯蒂菲。”

她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他,见他已站起来,正把裤子拉链拉上。她很开心地笑起来。

“我什么都想试一试,可是如果你不脱裤子,就有点难办了。”

他走到房间的另一侧,把手臂撑在大理石的柜面上,朝厨房非常干净的水池里看了看,然后转过身对着她。

“这对我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斯蒂菲。”

这话说出来之后,他感到如释重负。他昨天下午离开查尔斯顿是有好几个原因的。其中一个——也是最不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与斯蒂菲的关系上举棋不定。他不知道是不是应当中止这种关系。他们在处理两人关系的问题上很宽松。谁也不向对方提任何无理要求。他们有许多共同的兴趣爱好。在性关系上也能兼容。

然而,他们却从来没有提出同居的问题。哈蒙德为此而感到高兴。一旦提出这个问题,哈蒙德就会提出一系列适当的借口,说明为什么住在一起不是个好主意。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斯蒂菲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显然,她也不愿意让他总呆在身边。他们悄悄地保持着这种关系。只要两个人愿意,他们就定期凑到一起来。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样的安排还挺不错。

可是最近他开始感到这样做并不理想。他喜欢光明正大,不喜欢尔虞我诈,尤其是在个人关系上,他抱定一种老的信念,认为诚实应该成为这种关系的必要组成部分。

他对他俩的亲密程度并不满意,更确切地说,他俩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尽管斯蒂菲是个很奔放而且有能力的情人,可是他们在情感上的密切程度并没有超过她第一次请他吃饭的时候,当时他们吃完饭就在她客厅的沙发上云雨了一番。

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权衡利弊得失,认真思考他们的关系。最后他认为,他对这种关系已经有了新的要求。对晚上和她在一起,他不是翘首以待,而是感到厌倦。对她打电话来约,他并不立即做出反应,而是总要拖延一点时间。他发现,就是与她上了床,他还在想其他事情,动作是做了,但却是一种应付,只有身体的投入,没有感情的投入。所以还是在冷漠没有变成不满之前结束这种关系比较好。

至于他期望从这种关系中得到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不管想得到的是什么,反正从斯蒂菲身上是得不到的。昨天晚上他几乎快要找到了,而且还是来自一个他至今不知姓名的女子身上。这对于他与斯蒂菲的关系无异于下了一个可悲的结论,说明他们的关系该结束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只不过是问题的一半。现在他面临着如何去做的问题。他希望能以最体面的方式结束,最好不要结下百年战争那样的仇怨。他所希望的最佳结局就是像他们开始的时候一样,不要有太多的火花。

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一场争吵实际已不可避免。他最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发现它已即将来临。

没过多久,他的话被理解了。只见斯蒂菲咽了口唾沫,把双臂交叉放在衣襟敞开的胸前,接着又愤愤地把双臂垂到身体两侧。

“我想,你说的‘这’意思是……”

“我们。”

“哦?”她把头一歪,眉毛一扬。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她生气或者发火的时候就是这样,而她发脾气的对象往往是被羁押的人,是向她做案情简介时准备不足的办事员,是报告中遗漏重要事实的警察,或者是在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敢于妨碍她的人。

“依你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起作用’的?”

“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我们的方向不同。”

她笑了笑,耸耸肩。

“最近我们都有些分心。不过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们有很多共同点,可以挽……”

他摇摇头。

“方向不只是不同,斯蒂菲,是完全相反。”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那好吧。”他说得心平气和。不过他讨厌她那副腔调,因为它暗示了他不如她聪明。

“我最后总是要结婚、生孩子的。你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你不喜欢建立家庭。”

“你喜欢。这真让人感到吃惊。”

他苦笑了一下。

“实际上我自己也感到吃惊。”

“你说过,你不喜欢像你父亲对你一样对待一个毋庸置疑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不会的。”他斩钉截铁地说。

“是你最近的心态变化?”

“是最近的,也是逐渐的。我们的关系一度非常好,可是后来……”

“是新鲜感渐渐没了?”

“不是。”

“那是什么?不那么有趣了?跟县法务办的性感女人睡觉睡腻了?当斯蒂菲·芒戴尔的秘密情人已经没有意思了?”

他摇了摇低着的头。

“请你别这样,斯蒂菲。”

“我并没有怎么样。”她回敬了一句,而且嗓门也高了。

“这样的话题是你引起的。”她的黑眼睛眯了起来,“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跟我睡觉?”

“知道。”他毫不相让,气得拉大了嗓门,“有关你的风言风语我听到过。”

“他们打赌,猜测跟我上床的神秘男人是什么人,你曾经感到很刺激,因为一直都是你。我们都高兴得哈哈大笑。”

“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笑的了。”

她顿时语塞,站在那里气得无话可说。

他的语气比刚才平和了些。

“不管怎么说吧,我这个周末出去了,重新评估了我们的关系……”

“那你事先也不说一声?你根本就没想到要让我跟你一起去,一起来重新评估?”

“我觉得没有必要。”

“这么说,到你那个可爱的林中别墅去重新评估,是你早就想好了的。”她怒气冲冲地说。

“不,斯蒂菲,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好。我去了之后,从各个角度进行考虑,所得出的结论都一样。”

“把我给踹了。”

“不是……”

“不是踹,那你用什么词呢?”

“这种吵吵闹闹正是我想避免的。”他冲着她喊起来,“我知道你会吵。我知道你会像在法庭上向陪审团提出要求那样。为了进行较量,我说的任何东西,你都会加以反驳,寸步不让。因为在你看来,任何事情上都有较量。可是,这不是较量,斯蒂菲。这也不是审案。这是我们的生活。”

“哦,天哪,别跟我演戏了。”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说得好。我就是要演点儿戏。我们的关系正缺少一点戏剧性。有戏剧性是人之常情,是……”

“哈蒙德,你究竟在说什么?”

“在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归纳成案情摘要,也不是所有的答案都能从法律条文上找到的。”

他因自己无法把事情说清楚而恼火,暗暗诅咒了一声,接着又开始出击。

“你很聪明,而且从不停歇。争论、打拼,没完没了,永无止境。就没有停歇下来的时候。”

“话中不要带刺。不过我还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会使你这么难受。”

“听我说。”他毫不客气地说,“只要你不假装成受害者的样子,我就少一点戏剧性。你是生气了,但是并不难受。”

“你少来评论我怎么样不怎么样,好不好?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

“我知道那与爱无关。你并不爱我,对吧?现在如果有两个选择,你是要事业,还是要我?”

“什么?”她大声嚷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给我下这种荒唐幼稚的最后通牒。‘如果有两个选择’?这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胡言乱语?我为什么要做出选择?为什么不可以既选择你,又选择我的事业?”

“你可以。可是为了维系这种关系,双方都要做出一些牺牲。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应当为这种关系、为对方的幸福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呢?”他说着指了指楼上的卧室,“那并不是爱情,那是娱乐。”

“可是,我们能很好地使对方得到快乐。”

“这我不否认。可是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娱乐而已。要认为那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那就毫无意义了。”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她依然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他走到桌子旁边,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接着,他把目光投向她。

“你不要假装不同意。我知道你没有异议。”

“我们相处得相当不错。”

“曾经。是不错。我们有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在这一点上谁都不会怪谁。没有什么对和不对的。这只是个追求不同未来的问题。”

听了这话,她想了想之后说:“我对自己追求什么从不隐瞒,哈蒙德。如果我追求的是小家庭和安乐窝,我就会呆在自己的家乡,服从父亲的意旨,中学毕业后就结婚——也许还在此之前——像我的姐姐妹妹一样,开始生儿育女。我也不会招来她们的嘲笑和父亲的说教。我就不会努力奋斗到现在这个样子。为了达到我理想中的目标,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重点目标是什么。”

“我对你的目标钦佩不已。”

“更正一下。是我现在的重点目标。”

“但愿你超越为自己设立的目标。我是真心实意的。问题是,你的个人目标已容不得其他任何东西。它们和我期望从自己的生活伴侣那里得到的东西毫不相容。”

“你当真要一个忠诚的家庭主妇?”

“上帝呀,不是。”他笑着摇了摇头。他目光呆滞有点出神。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你知道你不想要我了。”

他再次意识到她是生气而不是难受。话说回来了,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被人抛弃。他还是尊重她的,所以给她留了点面子。

“这不怪你,斯蒂菲。是我。我希望跟一个至少愿意在某些事情上做出妥协的人在一起。”

“我从来不妥协。”

他语气缓和地说:“你说漏嘴了。为我的案子提供了证据。”

“不,那是我给你的。”

“谢谢。我要了。”

他们相视而笑。除了肉体

上的相互吸引,他们都很钦佩对方的精明。

她说道:“你很聪明,哈蒙德。我喜欢而且赞赏聪明和才智。你的脑子很快。在需要厉害的时候,你可以非常厉害。在需要卑鄙的时候,你又可以非常卑鄙。卑鄙得真的使我生气。你的英俊是毋庸置疑的。”

“求求你。我脸发烧了。”

“别害羞。你知道你能让人怦然心动,让人的荷尔蒙激增。”

“过奖了。”

“在床上,你非常慷慨,非常体贴,从来不索取超过自己付出的回报。简而言之,我希望从一个男人身上所得到的,你都有。”

他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你身上值得我钦佩的特点,我要用更多的时间才能列举。”

“我不想听别人的恭维。我要把女人的这种诡秘心态留给达维·佩蒂约翰她们。”

他暗自笑起来。

“我想说明的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认为你是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持续下去,就像……”

他坚定地摇摇头,接过她的话说:“那样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也不公平。”

“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想彻底分手为好,你说呢?”

她愠怒地笑笑。

“哈蒙德,现在征求我的意见有些晚了。当然,我认为如果你有这种感觉,我也不希望你出于怜悯来跟我睡觉。”

他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你怎么也不会是别人怜悯的对象。”

她平静下来。

“你会想我的,我知道。”

“非常。”

她把舌尖伸出来放在上唇中央,敞开衬衣。她的身体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最能刺激她情绪的就是争论。最能使她情绪激动的莫过于看谁吵得凶。在出现这样那样的冲突之后再粗暴地做爱时,尤其如此。他意识到,她决心确保自己在任何争论中都立于不败之地。他的高潮一直都是她的胜利。至少这一点可以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她带些恶意地冲他笑笑说:“最后再来一次?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要么,你太清高,太讲原则了,不想跟刚被你踹掉的女人搞了?”

“这可不大像浪漫的开场了,斯蒂菲。”

“这么说你是既要演戏又要浪漫了?你在想什么呢,哈蒙德?”

他真想接受她的建议,倒不是因为他对她还有什么旧情难舍,而是因为跟她睡觉也许有助于淡化对昨晚的甜蜜而痛苦的记忆。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也许能缓解那沉重的失落感。

他还在思忖着,这时电话铃响了。

斯蒂菲合上衣襟,扣起扣子,没好气地笑笑说:“你这个幸运的混蛋。命运还是在向你微笑,哈蒙德。这个电话救了你一把。”她转身走进客厅去拿自己的东西。

哈蒙德走到电话机旁。

“喂?”

“我是门罗。”

县法务官门罗倒是无需自报家门。他的声音洪亮,任何时候都这样。他的声带上似乎自带了一只扩音器。哈蒙德赶紧调节电话机上的音量控制开关。

“嘿,门罗,你好吗?我离开查尔斯顿到外面过了一夜,现在天下大乱了。”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斯蒂菲告诉我的。”

“据我所知,她已经深深地介入了。”

哈蒙德朝客厅那边看了看,见斯蒂菲正在穿鞋,接着把衬衣塞进裤子。他转身背对着门,压低嗓门说:“她好像觉得这案子已经归她了。”

“你想让她接吗?”

哈蒙德意识到自己的衬衣此刻已粘在身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出汗的?他摸了摸额头,发现额头也是湿的。他突然这样出汗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昨天下午到广场饭店那个套房里见过卢特·佩蒂约翰。

应当让门罗·梅森知道这个情况。现在是向他说明的时候了。

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个当成问题呢?

这跟佩蒂约翰的谋杀案不沾边嘛。他们见面的时间很短。而且是在估计死亡时间之前。在此前不久,但不管怎么说……

他觉得没有理由把这件事告诉梅森。斯蒂菲把这个令人震惊的凶杀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也觉得没有告诉她的必要。把这种偶然巧合的事情告诉他们是有弊无利的。

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说:“我想接这个案子。”

他的上司轻声笑起来。

“好嘛,给你了,孩子。”

“谢谢。”

“不要谢我。在你开口之前它就归你了。”

“我谢谢这一信任票。”

“不要拍马屁了,哈蒙德。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从昨天晚上大约10点钟开始,佩蒂约翰的遗孀每过一个钟头就给我打一个电话,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

“她提出请求,或者说是要求吧,让你把杀害他丈夫的凶手送上法庭。”

“我谢谢她……”

“少来这一套,哈蒙德。我在老远的地方就嗅出气味来了。见鬼,我真他妈的老了,我想这话是我瞎说的。我说到哪里了?”

“那个遗孀。”

“哦,对了。卢特是死了,可是在以势压人这方面,达维似乎要继承他的衣钵了。在这个县里她还是有影响的。所以,为了不使我们办公室遭到非难,为了不让报界说坏话,我同意派你接手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对他的事业会产生其他任何案子都不可能产生的影响。受害人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媒体会全力报道。这个案子所包括的方方面面都会使一个想有一番作为的检察官垂涎欲滴。当然,如果在没有达维干预的情况下梅森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他,他的感觉会更好些,当然他不会在这样的细小环节上斤斤计较。不管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何,反正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交给他了。

他想得到它,需要得到它,而且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曾经接过五个谋杀案,成功地将其中四个案子的被告定罪判刑,只有在一个案子中与被告达成了认罪辩诉协议。自从他成为一名诉讼律师以来,他一直在积累经验,准备接手这样的大案。他有这样的愿望,也有使这种案子胜诉的本领。佩蒂约翰谋杀案的审判将把他的职业生涯推向他所希望的……县法务官的宝座。

既然这个案子已经归他,既然他得到了上司的信赖和死者遗孀的支持,他就重新考虑要不要把他与佩蒂约翰见面的事说一说。他不想在接手这样的大案时,带着任何最微小的不利因素。像这样可以忽略、但一时可能难以说清的情况,如果等到后来被抖出来,就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门罗?”

“不用谢我,孩子。你所得到的将是许多不眠之夜。”

“我喜欢这样的挑战。但是有桩事情,我……”

“什么事?”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没什么,没什么,门罗。我恨不得马上就开始。”

“好,好啊。”门罗说着又进入第二个话题,“你将和罗里·斯米洛合作。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

“你没说实话。”

“我们又不是要接吻。我只要求一条,那就是他和我们办公室合作。”

“他先下手为强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下午我接到克兰局长的电话。斯米洛进行游说,让斯蒂菲·芒戴尔担任原告律师。不过我把死者遗孀的要求告诉了克兰。”

“结果呢?”

门罗·梅森低声笑起来。他在官场上的应付能力比他在法律方面的要强。哈蒙德讨厌工作中那些毫无必要的官场应付,但这方面门罗却特别热衷。

“达维早就给我们的警察局长打过招呼了。她跟局长说,她要让斯米洛把凶手缉拿归案,要让你把凶手送进监狱。所以我们就商量出这么一个结果。”

哈蒙德微微感到畏惧,就像牙医给他打麻药前告诉他可能会有微微刺痛一样。

“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你和斯米洛要捐弃前嫌。明白了吗?”

“我们都是专业的。”他并没有在有关斯米洛的问题上做出任何承诺,不过达成暂时停火的协议是不难做出的让步。接着梅森附加了第二个条件。

“我还要让斯蒂菲参与进来当裁判。”

“什么?”他力图控制自己的火气,不使自己的嗓门提高。

“这可是个让人不舒服的交易,门罗。我不需要有人来监视。”

“这是一桩交易,哈蒙德,要么接,要么不接。”

哈蒙德听见斯蒂菲在那个房间接手机电话的声音。

“这个安排你跟她说了没有?”他问道。

“明天早上再说不迟。你都听明白了吧,孩子?”

“我听明白了。”

即使如此,门罗还是大声重复了一遍。

“斯蒂菲的任务是协助你,在你和斯米洛之间起个缓冲作用。在我们把卢特的凶手审判定罪之前,但愿她能防止你和斯米洛动手把对方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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