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历八月二十六日,旭日东升,天气晴朗。

辰时刚过一半,一顶气派的轿子落轿于正阳门火车站外。轿帘撩起,镇国公载泽走下轿子,经过巡警把守的通道,走进了正阳门火车站。

铁路局预备的专列定于巳时四刻出发,载泽抵达火车站时,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载泽本以为自己肯定来得最早,哪知到了之后,才发现月台上早已人山人海,自己竟是出洋的五位大臣中最后一个到的。兵部侍郎徐世昌、户部侍郎戴鸿慈、湖南巡抚端方和商部右丞绍英,都已先他抵达了正阳门火车站。

这五个人,便是此次清廷派遣出洋考察的五位大臣了。

这次出洋考察,源于立宪呼声的高涨。

在东北一带进行的日俄战争,最终以俄国的战败而结束,俄国被迫与日本签订了《朴茨茅斯和约》。此消息传来,举国激荡,在很多人看来,日本乃立宪国,俄国乃专制国,弱小的日本能战胜强大的俄国,根本就是立宪对专制的胜利。一股“立宪之声”因此在社会各界弥漫开来。驻法公使孙宝琦上书言事,详述立宪为国家富强之本,恳请圣明仿英国日本,建立立宪政体。状元实业家张謇致书直隶总督袁世凯,请他促成朝廷立宪。

此时的袁世凯,已完成了对北洋六镇新军的编练,除第一镇系铁良统率的旗兵外,其余五镇都处在他的控制之下,同时他大力襄赞新政,又内结亲贵,外树党援,袁世凯俨然已成为清廷中最具实权的汉族军政要员。

面对遍布朝野的立宪呼声,袁世凯深知以自己的地位,此事难以推脱,于是在收到张謇的请求信函后,便与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周馥等官员联名上奏,请求朝廷实行立宪政体,并提出了派遣皇室亲贵出洋考察西方国家宪政的请求。

面对立宪声浪激荡朝野所带来的巨大压力,慈禧深知一味守着老规矩已经行不通,不得不做出顺应民心民意、锐意改革的姿态。很快,清廷颁布了上谕,宣布成立考察政治馆,并接受袁世凯的建议,准备正式派遣皇室亲贵出访日本和欧美等国,进行实地考察,为将来实行宪政做准备。

清廷派遣出国考察的五位大臣,都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其中有来自满族皇室的亲贵,也有来自地方的新式官员,有掌管财政和商业的大臣,也有统筹军事事务的官员。这五位大臣定于汉历八月二十六日,在正阳门火车站乘火车南下,到上海坐英国太古轮船出洋考察。

五位大臣乘坐的专列共有五节车厢,前面两节供随员乘坐,第三节是五位大臣乘坐的花车,第四节供仆役乘坐,最后一节用来装运行李。除载泽之外的四位大臣,提前一个多时辰便抵达了火车站,与送行的亲友、官吏们在月台上寒暄,仆役们则忙着搬扛行李,火车站人员密集,异常热闹。

载泽出现在月台上后,送行的官吏们都围过来打招呼。载泽和四位大臣见了面,寒暄过后,便准备登车。载泽让随从留下来等后面的行李,然后与四位大臣你谦我让,相继登上了第三节花车,进入了花车的包厢。

就在载泽进入花车包厢的时候,吴樾、张榕和杨笃生三人,也已经来到了正阳门火车站外。

虽说清廷颁布了上谕,将立宪一事提上了日程,又精挑细选了五位大臣,派遣出洋考察,似乎对此事十分重视,甚至不少地方官绅还张灯结彩来庆祝清廷即将实行宪政,但革命党人却将此事看得十分明白。这种名义上的“立宪保国”,不过是清廷面对巨大压力时所玩的花招,是欺骗民意,是愚弄百姓,即便清廷真的立宪成功,最后保的仍旧是满人,而非亿万汉人。

正因为如此,认为清廷“以欲增重于汉人奴隶义务,以巩固其万世不替之皇基”的吴樾,才执意要行刺出洋考察的五大臣。唯有这样,才能震慑清廷,才能粉碎清廷假立宪的阴谋。

最近这两年里,革命党人在各地制造了多起刺杀案件,各地官员都有些闻风丧胆,生怕哪一天灾祸便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此次五大臣乘火车南下,自然不忘多加防范。早在天未亮时,便有巡警冲进了正阳门火车站,将闲杂人等赶出站外,又搜查各处角落,以防有刺客提前潜伏。五大臣相继抵达火车站后,巡警们更是严格控制了各条出入通道,所有无关人等都不许入内。当吴樾等人抵达时,正阳门火车站外已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吴樾等三人与出洋五大臣非亲非故,自然被巡警拦在了火车站外。

三人进不了火车站,只好守候在旁,想趁巡警分神之机,快速地混入。但火车站外人流密集,把守通道的四个巡警片刻也不敢分神。

一直等不到机会,吴樾逐渐着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吴樾往四周望去,试图另谋法子。

他这一望,便望见两辆马车从人流中驶来,停在了火车站外。那是镇国公府上运来的两车行李。几个仆役跳下马车,将一口口箱子搬出,向巡警出示了镇国公府的牌子,便抬着箱子进入了火车站。

吴樾又望了一眼马车,车上还有几口箱子没有搬出。

吴樾看到了机会!

他记下了这些仆役的穿着打扮,冲进街对面的一家衣裳店,买了一件蓝布薄棉袍、一双皂靴和一顶无花翎的红缨帽,并在换衣房里麻利地穿上了,对着镜子一照,已与镇国公府的仆役有七八分相似。

“给我们再来两套。”随后跟进衣裳店的张榕和杨笃生,也打算依葫芦画瓢,假扮成镇国公府上的仆役。

在张榕和杨笃生换衣服的时候,吴樾将杨笃生取出来放在一旁的炸弹拿起,飞快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做什么?”杨笃生的衣服才穿了一半,猛地将吴樾的手腕捉住。

吴樾探头朝外面望了一眼,那群仆役已搬完一趟折返回来,陆续走出了通道。

“来不及了。”吴樾挣开了杨笃生的手,快步冲出了衣裳店。

“吴大哥!”张榕急忙将皂靴穿上,抓起衣架上的红缨帽,便紧跟着吴樾冲了出去。

杨笃生的衣服才穿一半,急得直跺脚。等他慌慌张张地换好行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衣裳店时,吴樾和张榕已抬起一口箱子,跟随在那群仆役的最后面,走过通道,进入了火车站。

进入火车站后,吴樾忽然松开双手,将箱子丢给了张榕,一个人快速地挤进了送行的人群。

张榕一惊,双手差点没有把住,险些将箱子掉落在了地上。待他要出声叫喊吴樾时,身边几个人扭过头来,奇怪地看着他。唯恐打草惊蛇,张榕不敢丢下箱子去追吴樾。尽管他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将箱子抱起,眼睁睁地看着吴樾消失在了人群的深处。

那晚陶成章决定停止行刺,是吴樾私下里执意要继续行动。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固执,连累张榕和杨笃生跟着送命。但他又不好明着拒绝张榕和杨笃生,所以这三个月来,他才一直和张杨二人共同谋划行刺的细节。此时已到行刺的最后关头,吴樾终于想办法抛下了张榕和杨笃生。

他决心一个人去赴死!

吴樾紧紧地怀揣着炸弹,沿着月台的边缘行走。经过第三节花车外时,可以看见车窗内五大臣正一边用着茶点,一边谈笑甚欢。五大臣都知道立宪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一趟出国名义上是考察宪政,实则可以算作一趟公费出游,因此在车厢里兴致高昂,谈笑风生。隔了一片车窗,看着这些官员的嘴脸,吴樾心头怒火焚烧。

五大臣已经登车,第三节花车的车门已经关闭。第四节车厢供仆役乘坐,还有仆役在搬运行李没有登车,所以车门依旧敞开着。吴樾低着头,穿过车门,走进了第四节车厢。

压低了帽檐,吴樾快速地行经过道,很快来到了三四节车厢的连接处。

数个卫兵把守在此,拦下了企图进入花车的吴樾。

“你是跟随哪位大人的?”一个卫兵挡在吴樾的身前,盘问道。

“泽公爷府上的。”吴樾回答。他曾和张杨二人商议,想办法打入载泽府上,以便行刺时里应外合,但后来因时间紧促而不得不放弃这一计划。此时被卫兵问起,吴樾的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载泽,所以立即脱口而出。

无巧不巧,这个盘问的卫兵,正好是载泽府上的侍卫。他见吴樾十分面生,不由生了怀疑。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卫兵问道。

“我是新进府的。”吴樾回答。

吴樾不是北方口音,卫兵心中的怀疑又增加了几分。他一招手,身后几个卫兵也围了上来,打算搜查吴樾。

一旦被搜身,怀里的炸弹就会暴露。吴樾当机立断,一个弯腰从那卫兵的腋下钻过,推开围上来的几个卫兵,猛地冲入了花车包厢。身后几个卫兵急忙扑过来,一个卫兵长手一探,死死地拽住了吴樾的衣摆。

吴樾无法再向前移动,后面几个卫兵即将扑到。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吴樾伸手入怀,抓住了那枚炸弹。

那是一枚自制的撞针式炸弹,出自杨笃生之手。这三个月里,吴樾、张榕和杨笃生曾试用过土炸弹和带电动开关的炸弹,但最后还是决定用自制的撞针式炸弹。这种炸弹只要抛掷出去,一经撞击,便会产生爆炸,威力也十分惊人。

吴樾已经看到了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回头看这边动静的五位大臣。他掏出了那枚撞针式炸弹,只需抬手一扔,将炸弹掷入花车包厢,便可大功告成。

然而在这当口,历史偏偏与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此时此刻,火车头正与第二节车厢挂钩接轴,第二节车厢被撞得猛然后退,继之而来的,是后面一节节车厢的剧烈震动,车上的人立足不稳,纷纷为之倾侧。

吴樾手中的炸弹还未掷出,便被震脱了手。他被身后的卫兵死死拽住,身子跟着往后倒,眼睁睁地看着炸弹划过眼前,向脚边的地面落去……

“轰”的一声巨响,车厢顶部和底部顿时被炸了个对穿!弥漫的硝烟中,飞起来的碎木片、鲜血、断手、断足扑簌簌地落下,哭号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车厢内一片狼藉。吴樾离炸弹只有咫尺之隔,难逃厄难,扑上来试图阻拦他的几个卫兵,也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因吴樾提前被卫兵阻拦,中间隔有一段距离,五大臣没有一个受到致命的炸击。端方只受了点轻伤,戴鸿慈的顶戴花翎被弹片削去,脖子受了轻伤,徐世昌的官帽及官靴被弹片炸破,绍英则伤了右股。载泽用一只受伤的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叫道:“我……我的脑袋呢?”

月台上同样一片混乱。送行的人群惊声尖叫,四散奔逃,大队巡警则逆向冲入火车站,打算在第一时间包围现场。人群中的张榕知道不宜久留,急忙随着人流涌出了火车站,找到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杨笃生。两人趁乱逃离。

那些没有受伤的卫兵,在确定没有后续的爆炸后,匆忙冲入花车包厢,保护五大臣。五大臣惊魂未定,耳中嗡嗡鸣响,浑身瑟瑟发抖,在卫兵的护卫下仓惶逃回府邸,此后长时间龟缩于府中,不敢再外出露面。

天子脚下,又是光天化日,朝廷命官竟然在火车站被炸!正在颐和园的慈禧闻听此讯,又惊又怕又恨,急忙下诏京城戒严,严令追查刺客及其党羽。慈禧也算是怕了,上一次行刺虽是冲她而来,但有索克鲁和袁世凯提前通报消息,并且做了假局抓捕刺客,她自然有惊无恐。这一次行刺目标虽不是她,但来得毫无征兆,指不定哪天就有刺客怀揣炸弹冲着她来。慈禧急忙传旨,为防止有刺客携炸弹等物潜入颐和园,将围墙在原有的高度上增加三尺有余,并在园内安装了电话,增派驻军昼夜巡逻。即便如此,慈禧仍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惶惶不安。

爆炸发生后,吴樾的下半身已经炸烂,肠腹迸裂,手足皆飞,面孔血肉模糊,难以辨认,但头颅完好,虽血肉淋漓,仍怒目圆睁。他的尸骸在露天处摆放了多日,一直不见人来认领。负责查办此案的肃亲王善耆和巡警部侍郎赵秉钧,只好将尸骸拍摄了照片,印出数百份,分发给北京城内的巡警和侦探,让他们手持照片,四处找人认看。

吴樾的面目已难辨认,尸首又无人认领,这拍照片寻人认看的法子虽然费时费力,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笨办法,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个姓史的侦探偶然寻到了安徽会馆,会馆里的大人们都没有认出照片中的人是谁,或许认出来了也不敢说,生怕被此事牵连。但会馆内有个小女孩,却说照片上的人穿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眼熟。人小心眼也小,小女孩直言说很像是前段时间在会馆里住过的“吴公子”。

史侦探得此线索,急忙叫来巡警,冲入吴樾租住的房间仔细搜查,最终在枕头下找到了吴樾行刺前一晚写下的书信。吴樾在信中详述行刺一事是他一人所为,与会馆内其他人无关,从而避免了会馆中众

多安徽籍同乡被牵连入案。

除了这封信外,巡警还在房中搜得吴樾的一些衣物,并在一件衣服中找到了一张吴樾不小心遗留下来的照片。巡警手持照片询问会馆中其他人,得知照片上的人姓张名榕。巡警掌握了张榕的容貌,广发通缉令,严密缉查十余日,最终将张榕逮捕。但张榕除了坦承与吴樾认识外,其他事一字不招,即便严刑伺候,一张嘴也是坚硬如铁。出洋五大臣被刺一事闹得举国沸腾,清廷没有掌握实据,因担心激起更大的声浪,是以不敢贸然处斩张榕,最终只能以叛逆罪将张榕永远监禁。在狱中,张榕竟与狱官王璋结为莫逆之交。三年后,张榕在王璋的帮助下成功越狱,两人一起逃往日本东京。张榕从此改名为黄仁葆,加入中国同盟会,继续投身革命事业。

刺杀事件发生后,杨笃生和张榕分头行动,以分散被抓捕的风险。张榕被捕入狱,杨笃生则幸免于难。后来杨笃生逃往日本东京,与光复会众人见面,并加入中国同盟会,继续反清运动。六年后,广州黄花岗起义失败,众多革命党人在起义中牺牲,消息传来,杨笃生精神大受刺激。他神情沮丧,夜不成寐,留下遗言“吾胸闷不可解,惨不乐生,恨而死之”,最终投海自尽。他遗嘱将历年积蓄捐助革命,作为制造炸弹之用,鼓励革命党人继续以暗杀手段推进反清革命。

吴樾牺牲后,消息传到日本,光复会众人悲痛万分,赵声数日茶饭不进,马洪亮撰文细述此事,秋瑾则以诗哭之。此外,陈独秀和陈其美等人也写诗赞叹吴樾的壮举。

此时中国同盟会已经成立,孙文被推选为总理,黄兴为副总理,设有执行部、评议部、司法部等部门,执行部又下设庶务科、书记科、会计科、内务科、外务科、调查科和暗杀部,其中暗杀部由副总理黄兴亲自负责。同盟会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政纲,发行《民报》作为机关报,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保皇党人的《新民丛报》展开激烈论战,广泛传播革命思想。

中国同盟会的成立,加上吴樾不惜一死,在正阳门火车站血溅出洋五大臣,使得清廷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当年“庚子国变”之后,清廷为挽救统治,在新政中实行“奖游学”,大量选派公费留学生出洋留学,对归国留学生授予官职,意图培养人才为我所用,想不到结果却背道而驰,反倒培养出了众多矢志颠覆清廷统治的革命党人。

清廷不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管。针对留学生最为集中的日本,清廷与日本政府进行交涉,最终日本文部省答应清廷的要求,颁布了十九号文令,即《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其内容主要有三条:第一是中国留学生必须在清廷驻日公使和日本学堂处进行登记,包括日常活动和出行也要登记;第二是通信登记,中国留学生寄往国内的信件必须进行记录;第三是中国留学生只准住在学校的宿舍,不得外出住在其他的地方。

十九号文令意在严格限制和管束中国留学生,所以该文令一经颁布,便引起了广大中国留学生的激烈抗议,八千余留学生实行总罢课加以抵制。但在这场抗议运动中,留学生界领导层内部却出现了严重分歧。宋教仁、秋瑾等人成立学生联合会,主张全体留学生罢学回国,但以胡汉民和汪兆铭为首的学生维持会则主张忍辱负重,继续留在日本求学。这两派相互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种情况让日本的各大报纸找到了素材,纷纷刊文挖苦中国留学生为“乌合之众”,《朝日新闻》甚至直接讥讽中国留学生不懂团结,是“放纵卑劣”的一群。

时任《民报》撰述员的陈天华,在阅读完《朝日新闻》的这张报纸后,愤慨之余,又忧时感事,悲愤不能自解,于是连夜写下《绝命辞》,第二天便在日本大森海湾蹈海自尽,欲以一死来抗议日本,并唤醒同胞。

陈天华蹈海“尸谏”的噩耗传出,三湘震动,四海同悲。陈天华曾写下《警世钟》和《猛回头》,疾呼“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仇人方罢手”,所以留日学界在同声哀悼的同时,也很快统一了意见,中国留学生们纷纷决定罢学回国闹革命。在浙江同乡会上,周树人(即鲁迅)和许寿裳等人反对集体回国,并对大家回国的动机提出质疑。秋瑾忽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往讲台上一插,直视众人,怒挑双眉喝道:“如有人回到祖国,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留学生们纷纷罢学归国,开始秘密策划各种反清活动。

与此同时,吴樾所撰写的《暗杀时代》,已由张啸岑转交给陈独秀,并最终由《民报》出版增刊《天讨》,将全文刊布天下。该文全篇共一十四节,详细阐述了暗杀主义的理论,具有极强的煽动性。自此文刊布后,国内年少之士钦慕吴樾之名,欲步后尘者日多一日,俄国虚无党之风,也开始大盛于中国。在吴樾之前,蔡元培、陈独秀、章士钊、陶成章、黄兴等人都曾组织过暗杀团。在吴樾之后,以中国同盟会暗杀部为核心,以潜伏国内的各暗杀团为主力,革命党人将制造出一起又一起暗杀事件,一股此起彼伏的暗杀浪潮,将席卷华夏大地!

吴樾在《暗杀时代》中所展望的那个暗杀主义风行的时代,即将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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