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十津川警部突然这么说罢,站起身来。

“喂,你要去哪里?”龟井刑警连忙起身追问,“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啊,警部!……”

“我去跟列车长谈一谈,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十津川警部说罢,经由通道前往最后一节车厢。

列车长年约三十五、六岁。

十津川警部把警察证件,拿给对方看过以后,说道:“我想跟你谈一谈四月十五日的事情。”

列车长有点吃惊地,注视着十津川警部说道:“是不是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这班列车上被人杀害的那一天?”

“是的。”十津川警部点了点头。

“很遗憾,那天不是我当班。”

“那一天,这班列车有没有出过什么状况?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班列车曾经在什么地方临时停车?”

“有,这列车当日的确曾发生事故,幸好没有造成任何损害。”列车长这么说道。

十津川警部听罢,眼睛不禁为之一亮,连忙问道:“当时出了什么事故?”

“说是事故,却是有点儿夸张了。”列车长苦笑着说,“在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即将开进新庄车站时,突然发现前面的轨道在冒烟,于是我们马上停车,看样子,好像有人把烟火丢在轨道上,列车长下车去查看,果然是烟火,当列车长把烟火清除掉后,列车才又行驶起来。这么一耽搁,便延误了五分钟的时间。我想这件事,多半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是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吗?”十津川警部好像在确认般地问道。

“是的,的确是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

“列车临时停车,是在进入新庄车站以前?”

“是的。”

“车站前有一座铁桥,道路就从桥下经过吗?”

“是的。”列车长点头哈腰地连声答应着。

“当时列车停在哪一带?”

“听说是停在稍微靠前面一点。”

“你今天担任陆羽东线的‘最上川一号’的勤务吧?”

“是的。”

“这班列车抵达新庄车站后,又向后倒车,等候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进站,等待的地点,是不是在那座铁桥附近?因为我上次搭乘这班列车时,就是倒车到铁桥附近。”

“是的。倒车的地点是有规定的。”列车长点了点头,“请问警官问这个干么?”

“四月十五日,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因为发现前面的轨道在冒烟,所以连忙停车,列车长下车查清楚是烟火,并加以清除,因此,延误了五分钟进入新庄车站,那时候,这列火车停车的位置,是在那座铁桥的前面吧?如果是的话,那不是跟陆羽东线的‘最上川一号’平行停车吗?因为这两班列车的停车位置,几乎相同呀!……”

十津川警部这么一说,列车长点着头说道:“那么说的话,还的确是这样的。如果以停车位置来看,或许这两班列车刚好平行停车也说不定,可是,这跟四月十五日的杀人事件有关吗?”

“目前还不知道。”十津川警部谨慎地说道。

列车“最上川一号”准时抵达了古口,十津川警部也回到了龟井刑警的身边。

“查出什么没有?”龟井刑警问道。

“已经找到解决这个事件的关键了。”十津川警部松了一口气,冲龟井刑警点头说罢,把香烟点上火。

古口车站仍然挂着“搭船下最上川”的大招牌。

“问题是照相机。”十津川警部说道。

“是的,也就是照相机跟照片的问题。”

“从鸣子车站搭乘‘最上川一号’的大山茂,用自己携带的照相机,拍摄车内和车外的风景,这是为了日后,能够做为他的‘不在场证明’,木下优子也听从了大山的指示,搭乘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而且没有携带照相机,因为如果她携带了照相机,大山茂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成立。为了让木下优子在新庄车站,拍摄到大山茂走出剪票口的照片,以便做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必须在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抵达新庄车站前,把照相机交给搭乘这班列车的木下优子。”

“他不是没有办法,把照相机交给她吗?”龟井刑警愁眉苦脸地问道。

“关于这件事情,刚才我从列车长那儿,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十津川警部把从列车长那儿,听到的事情讲述一遍给龟井听。

龟井刑警听罢,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这实在很有趣。”

“陆羽东线和奥羽本线都是单线,在新庄车站附近不但非常接近,而且还相互平行,我想应该可以制造出,让这两班列车在那个地点平行停车的状况。新庄车站前面是一座铁桥,我想那两班列车,就是停在那座铁桥附近。”

“把烟火丢在轨道上的人,大概就是大山茂吧?”龟井刑警喜道。

“我也那么想,快车‘最上川一号’的车窗可以打开,乘客又不多,纵使把烟火丢出去,也不会被什么人发现。”

“如果让这两班列车平行停车,大山茂应该可以从车窗里,直接把照相机递给搭乘对面的‘最上川一号’列车的木下优子吧?”

“这两班列车的间隔距离顶多三尺,我想他们二人互相伸出手来,一定可以够得到对方,如果够不到,使用伸缩警棍也可以办到。”十津川警部微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大山茂和木下优子,就可以轮流使用一台照相机了。”

“是的。”十津川警部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最重要的是,要在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抵达新庄车站前,大山茂一定要把照相机交给木下优子。为达到此目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这两班列车在进入新庄车站以前,一定要平行停车。”

“大山茂此计应该成功了吧?”

“是的。我想大山在想出此一妙计以前,一定搭乘过好几次‘最上川一号’。”十津川警部说道。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一起搭乘“最上川一号”前往酒田。抵达酒田后,两位警官随即前往设立在酒田警察署的捜查本部,拜会县警白石警官。

十津川警部把有关在新庄站的诡计,讲给白石警官听,白石警官听罢,连连点头说道:“经你那么一提,我还真的想起来了、以前也曾在新庄站的前面,发生过妨碍事件。”

十津川警部听罢,眼睛也为之一亮。

“目标是不是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

“好像是,我来确定一下。”

白石警官说罢,立即调出了那时的调查报吿书给十津川看。

那是发生在三月十九日的事件。此时,新庄站附近积雪还很深。

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在接近新庄车站时,司机因为发现前面的轨道上冒烟,连忙把列车停了下来。

列车长下车查看的结果,发现冒烟的是市面上出售的烟火。由于没有当场抓到犯人,所以警方认为,是小孩子干的恶作剧。调查报吿书大致这么记载着。

“由于大人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所以,我们才认为是小孩子干的。”白石警官说道。

的确是那样吧!由于烟火不会给列车造成太大的灾害,再加上不明白犯人那么做的原因,所以,警方才会单纯地认为,那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可以看出,这是大山茂为实施犯罪,进行的事前预演。

他是从向后倒车的‘最上川一号’的车窗,向平行行驶的奥羽本线的轨道上丢出了烟火。如果调整导火线的长度,也就可以调整烟火冒烟的时间。

三月十九日,大山茂向奥羽本线丢出烟火,大概是想知道,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停车时,是停在哪个地方吧?

“这样一来,底片之谜就可以解决了。”白石警官好像很高兴地说道。

“但愿如此。”十津川警部以慎重的口气说道。

“令人不解的是,木下优子的心理。”白石警官说道。

“你是指为什么,她要自己掐自己的脖子这件事?”

“是的。她应该是依照大山茂的意思去做,才会遭到杀身之祸的。”白石警官慨然说道,“可是,她却为杀害她的凶手,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她的这种心理实在很不可解。”

“我想这件事情,可以做如下的解释,”十津川警部说道,“男人纵使在恋爱之中,头脑还是很冷静的,光是这一点,说男人很狡猾也不为过。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一旦恋爱,就不会去计较什么利害关系,只是会全心全力地,投入进爱的漩涡里,为了心爱的男人,我想一定会答应对方的要求,不会有所拒绝。”

“你的意思是说,木下优子迷恋大山?”白石警官很吃惊地望着十津川警部。

“是的。”十津川警部点头说。

“可是,大山茂却是跟阿秋一起,出发去度蜜月的呀!……”白石警部颇觉不可思议。

“是的。我想大山再三向木下优子灌了迷魂汤,说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她。他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跟阿秋结了婚;不过,他会马上跟阿秋离婚,跟她在一起。”十津川警部冷静地说,“大山茂之所以这么说,我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木下优子搭乘奥羽本线的‘最上川一号’,并且拍摄他走出新庄车站剪票口的照片,木下优子一定十分相信,大山茂对他说的甜言蜜语,才会照着他的话去做。”

“真是可怜!……”白石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二天,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返回了东京。他们二人是在抵达新泻后,搭乘上越新干线回到了东京。

在车上,龟井刑警这么说道:“我实在不了解女人的心理。”

“你是指木下优子的心理吗?”十津川警部笑着说,“关于这一点,昨天不是跟白石警官谈过了吗?”

“不是木下优子的心理,而是跟大山茂一起,出来度蜜月的阿秋的心理。”

“噢!是大山的太太。”十津川警部点了点头。

“我不认为她对大山的行动,会丝毫不起疑心,除非她不知道,大山茂跟木下优子的关系。”

“这个嘛……”十津川警部抱着胳膊沉思着。

为了自己和大山茂,阿秋要求她的父亲,帮着她购买了一栋高级住宅,也是为了大山,她要求她父亲出资,让大山茂制作一出晨间连续剧。

由这两件事情来看,她好像深深地信着她的丈夫。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虽然十津川警部只见过阿秋一次,可是,总觉得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第一,在新婚旅行途中,大山为了杀害木下优子,一定有许多异于平常的举动,这些举动看在阿秋的眼底,应该会觉得很奇怪才对。

例如在鸣子,大山茂单独一个人去间歇温泉,跟木下优子见面;在新庄,叫她一个人先去亲戚经营的旅馆等他,他则再度搭乘“最上川一号”。

像这些事情,虽然不知道大山茂是如何向阿秋说明的,可是,难以相信阿秋会完全不起疑心。

“回东京后,直接去问一问她好啦!……”十津川警部对龟井刑警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在找她问话前,必须先把大山茂逮捕起来!……”十津川警部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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