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今天下班后有空吗?”沙悦给司徒甜打电话说。

“嘿嘿,跟男朋友吵架了吗,怎么今天想到我了?”司徒甜笑着说。

“就是因为陈健啊,他有事情要告诉你,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的。”

“是他?”司徒甜顿了顿,“他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难道是关于那件案子的事情?”

“陈健他没跟我说,要不这样,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没问题。”司徒甜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司徒甜和沙悦面对面坐着吃着各自的快餐。陈健迟到了半个小时,他推门走进餐厅的时候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沙悦的旁边,沙悦赶紧给他递过来一张面巾纸。陈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喝了一口沙悦面前的饮料,然后对着司徒甜说:“司徒小姐,我今天特意约你来是有事情的,当然还是关于房地产商人的案件,我跟局里的朋友打听到了很多线索,所以我想让你转告那位热心的木村先生,让他不要再继续费脑筋查下去了……”

“为什么?难道那案子已经结案了吗?”司徒甜心里莫名一颤。

“结案倒是还没有,但是,就案件本身所表现的来看,显然跟木村先生的推理不相符合,所以我要求你转告他,警方很感谢他的帮助,但既然推理的方向起初就错了,那就请他不要再瞎耽误功夫,还是把精力全部用在本职工作上,毕竟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陈健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司徒甜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轻视来。

“好吧,我会如实转告的。”司徒甜点点头,她有点儿替木村不甘心,就又问,“那么你查出了什么,我个人觉得木村先生的某些推理还是符合逻辑的,你可不可以透露给我一些不重要的信息,这样我也算给木村先生一个交代。”

“这个……”陈健摸着眉毛想了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些,首先,死者的致死原因就很特别,尸体只有一处伤口,就是在头部,经鉴定,头部伤口属于致命伤,类似于被砖石之类的重物击中后流血过多而死,伤口看起来也有些古怪,所以,警方怀疑,致死原因是意外所致……”

“你说什么?”司徒甜紧张地追问,“怎么又变成了意外?”

“是疑似意外。”陈健说。

“难道就不是凶手用石头砸了房地产商人的头?”沙悦帮忙分析说。

“不,”陈健摇摇头,他比画着双手试图仔细解释一下,“是这样的,尸体头部的伤口就在头顶,可以说是很正的一个位置,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其实挺困难的,一般在被击中头部致死的案例中,头部的伤口多在脑后。这一点很简单就能想明白。凶手悄悄走到被害人身后,在其难以发觉之际举起石头用力砸下去,被害人便一命呜呼了。这是‘下黑手’杀人的规律。没几个凶手会面对面攻击被害人,被害人是瞎子除外。被害人看见面前有人举起石头砸他,他不可能不躲闪,下意识或者本能都要躲闪一下,这样一来,头部的伤口就不会被砸得那么正了,偏一点儿,或者砸在太阳穴上面,也是可以致命的。你们……你们能懂我的意思吗?”

“能懂,能懂。”沙悦点点头,“致命伤口碰巧就在头顶,所以这就让人感觉被害人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袭击的,就类似于高空坠下来一块大石头刚好砸在脑门儿上的效果。”

“是啊,所以才说很奇怪。”陈健说。

“可是会不会在凶手行凶之前,房地产商人被包住了头,他什么都没看见,所以伤口才会这么正?”司徒甜问。

“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不过法医在尸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伤口周围有包裹头部的碎片或者纺织品纤维,要知道,即便是极其细微的线索也很难逃脱法医的眼睛。”

“这倒是,这么说来,死者死得真的是很蹊跷了。”沙悦说。

“正是因为这样的伤口,”陈健说道,“才导致警方没有找出破绽立刻破案,因为房地产商人的死不像是谋杀而更像一场意外死亡。”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意外,”司徒甜看向陈健,“我们三个,当天晚上看到的三个黑色人影又怎么解释呢?”

“甜甜说得对啊,如果说是意外,直接报警收尸不就完了吗,又有谁会那么傻,合起伙来把尸体丢弃到厕所里,而且还有帮凶?”

“是啊,常理上发现死尸报警就可以了,可是……”陈健在思索如何把问题表述得更清楚,“可是如果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或是有一些别的原因的话,为了掩盖,就不得不把尸体转移到别的地点。房地产商人的死不是他杀而是意外死亡后转移死亡现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从而冒险把尸体转移……”

司徒甜还有一些话想问,思索了好一会儿说:“陈警官,假使正如你所说,房地产商人的死是个意外,别人移动了他的尸体变更了陈尸地点,但是为什么非得这么干?警方要是想查出真相,我觉得应该首先把房地产商人的背景搞清楚,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对不对?”

“甜甜这个提议相当对啊,”沙悦帮腔说,“比如那个商人有没有仇家或死敌之类,查一查肯定可以发现问题的!”

“关于死者的个人信息警方都会进行详细调查的,这个房地产商人其实很普通,45岁,没发现什么不良爱好,竞争对手是有几个——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竞争对手呢?经过排查,关系都没有差到非要杀人夺命的地步。”

“情感方面呢?”沙悦问。

“死者有老婆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孩子都在读大学,情人什么的倒是没有发现,总之,这个人还算是个正派的男人,合格的丈夫。”陈健回答说。

“只有这些?”沙悦问。

“嗯……我也只知道这一些了。”陈健说。

“那么这样一来死尸就与动物园的员工似乎没有关系了对吗?”司徒甜问陈健。

“是啊,木村那个人以前我们在派出所见过面,与他谈话的时候我就发觉他这个人很喜欢钻牛角尖。”陈健冲着司徒甜微笑了一下,“司徒小姐,这些话你可以转告他,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做所谓的调查了。”

“好吧,”司徒甜点点头,“我会如实地转告木村先生的。”

木村皱着眉摇着头大声说:“就算事情不完全是我猜想的那样,这也不能说我的推理就是完全错误的啊!”

“其实那个陈警官也是好心,他担心木村先生过于劳神走了弯路从而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司徒甜替陈健解释道。

“就算房地产商人的致命伤看似为意外造成,案件的一切因果关系都太不寻常了,也不能因为表面看似是一场意外致死从而不展开调查。如果案中真的有别的隐情,那岂不是放跑了凶手?难道狡猾的凶手就不会制造假象故意迷惑警方吗?”

“木村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够聪明,凶手很可能会制造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留给警方,这样一来不就把很多秘密掩盖了吗?”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杀死房地产商人之前,故意让房地产商人的死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造成的,这个手法是凶手故意制造的?”司徒甜被两方面的线索搞得越来越迷惑。

“其实造成那样的死法也很简单,凶手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只不过是把目标人物引诱到具体的某一个地点之后,然后从高空丢下一块大石头,下面的房地产商人不知情当然也不会躲闪,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达到一种被意外砸死的假象,何况房地产商人经常会去工地检查工作,随便被楼上面掉下来的一块石头砸死也很正常不是吗?”

“木村先生说得也有道理。”司徒甜思索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她说,“之前听了陈警官说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但现在听了木村先生的想法我又觉得木村先生更有道理,我的脑子都快混乱成了一锅粥,两方面的线索纠结在一起。”

“真相没有水落石出,就目前来说,谁的推断都存在偏差,这是肯定的,所以只有在揭开真相的那一刻才能比一比谁的解密能力更强,谁才最聪明!”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木村先生怎么看。”司徒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

“假设房地产商人是被高空坠物击中脑袋致死的,先不管是意外还是被凶手精心设计的陷阱,既然凶手想要制造一种意外死亡的假象,这两种情况就有了一个共同点,也就是,无论是偶然还是谋杀,都并不需要移动尸体,房地产商人就死在当场,然后被警方发现,这样岂不是更好吗,这也达到了凶手的目的。”

“我明白,我认为造成移动尸体这样的结果有两个,其一,凶手在杀死被害人之后,发现了一些问题,大概是尸体如果还留在原地,会有一些容易暴露凶手身份的问题出现,究竟是什么问题,这个我不知道;其二,被害人的死亡现场选得不对,那地方好端端死了一个人会影响到某一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很可能与凶手无关,所以不得不冒险把尸体移动到别的地方去。”

“要是后一种可能的话,那两个深夜抛尸的人岂不是无辜被牵连了?”司徒甜说。

“这也很难说,我个人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还是算了吧,”司徒甜劝慰道,“木村先生,这个案子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你就不要去管它了,留给警方处理好了。”

“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木村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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