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执达员呼请开庭。

哈米顿·巴克一脸得意地走进法庭。

哈特莱法官说:“这是杜安·吉佛生案件接受新动议和宣布判决的时刻。梅森先生,你有什么新动议吗?”

“有的,庭上,”派瑞·梅森说:“我建议重新判决,因为原判决时被告失踪了。”

“什么?”哈米顿·巴克喊道:“被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法庭上,记录写得很清楚。”

“你可以站起来吗,杜安·吉佛生?”梅森问。

坐在梅森旁的男人站了起来。另一个坐在靠法庭中间部分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走向前来,”梅森说。

“等一下,”哈特莱法官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森?”

“我要求吉佛生先生站起来。”

“他站起来啦,”哈米顿·巴克说。

“确实站起来了。”梅森说。

“那另一个人是谁?”法官问:“他是证人吗?”

“他才是杜安·吉佛生,”梅森说。

“哦,等等,”哈米顿·巴克说:“这怎么回事,简直胡来!我们应该把事情搞清楚,被告坐在被告席上啊。”

“现在杜安·吉佛生走到前面来了,”梅森说:“我要求重新审判,因为宣判吉佛生涉嫌的过程中,他不在现场。”

“等等,等等,”哈米顿·巴克喊道:“我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律师不能弄乱议程。这个被告是杜安·吉佛生或约翰·杜伊都无关紧要,反正他犯了谋杀罪。就算那人才是吉佛生,也不能使他不受谋杀罪宣判。”

“但是,”梅森说:“你的某些证辞是针对我的当事人吉佛生的证据。”

“你的当事人?”哈米顿·巴克说:“你的当事人站在你身边啊。”

梅森微笑,并摇头:“这是我的当事人,”他说,并对走向前来、站在被告席出入口的男子招手。“这是杜安·吉佛生。南非宝石进出口公司指定我当他的辩护律师。”

“不,他不是你的当事人,你搞错对象,”哈米顿·巴克说:“你不能不按牌理出牌,故意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梅森笑着说:“我现在为他辩护。”

“笑话,为他辩护什么?他又没有被控告!”

“总之,我要求重新审判,因为前审举行时被告并不在场!”梅森重申。

“被告明明就站在这里!”哈米顿·巴克没好气地坚持着:“前审在他出席时举行,他,便是受审判者,我不管你叫另外一个人来搅什么局,也不管他到底姓啥名啥。真实情况分明是这样。”

“哦,但你提出的证据很多是属于这位真正的杜安·吉佛生的,”梅森说:“例如,匕首;还有许多信件内容。”

“什么意思?”

“梅·乔妲作证时曾谈到吉佛生寄给她的信件内容。我本来想删除她的证言,然而动议被否决。陪审团听到的这些证言与‘长脚哥’和她的‘白马王子’之类的信件和一些照片,也与他们相识过程和匕首等有关。”

“等等,”哈特莱法官说:“法庭在这论题上将给你一些时间,梅森先生,但法庭要对你提出的戏剧化论题进行严格的衡量,以防你只是习惯性的耍花招。”

“我会使我的论点明朗化,”梅森说:“事情其实很简单。站在被告席入口处的杜安·吉佛生是南非宝石进出口公司的委任受雇人,他负责到华特·欧文服务的巴黎营业处开分公司。他们打算以邮运运达价值一百万元的钻石。

“而嗜赌的华特·欧文十分明白,在他离开巴黎后的短时间内,将有人审核以往的帐本,那么他亏空款项的情事必将走漏。

“然后他叫一个人——詹姆斯·金凯受命代替吉佛生去取货。到钻石以船运运到后,詹姆斯拿走钻石便消失。华特·欧文便可上报说吉佛生盗用公款,并不让吉佛生再度出现,要人以为他畏罪自杀。

“问题就出在,他们并没有全部进行得很顺利。他们知道曼罗·巴沙特走私钻石到那个国家,于是他们便决定杀掉巴沙特以取走珠宝。当然,华特·欧文一直与巴沙特的走私有所接触,并替他安排珠宝的寄运而赚取小利。

“假的杜安·吉佛生对此事并无警觉,因为他一味想将珠宝占为己有,也以为警方一定要耗时久长才能发现真的吉佛生。然而,因为税赋的关系,珠宝延期送达,所以他们在船货到达前不能让假的吉佛生消失,如此华特·欧文才能上报他监守自盗。因而真的吉佛生也勉强留下活口。”

“法官,法官!”哈米顿·巴克喊道:“这只是律师想要突显自己而制造的噱头。此时他的当事人已被宣告涉及一级谋杀,我个人倒要看看他会有什么下场!”

梅森指着站在通道上的男人。“这才是我的当事人,”他说:“我受雇代表此人辩护。我要说,这个审判是在他不在场时举行的。吉佛生先生,请走向前来宣示证据!”

“法官先生,我反对!”哈米顿·巴克喊道:“我反对这种程序。我坚持上次开庭审判的被告是唯一的被告!”

哈特莱法官说:“现在,稍等一下,我想在做判决前听听律师的陈述。在追根究柢前我们先休会十五分钟。我要在法官室中质询律师,被告在此时间内仍然必须监禁。”

梅森微笑着。

站在通道上的高个子向后转,朝向观众。“嗨,我的白马王子!”她暧昧而大胆地说。吉佛生抬起了眼皮。

“嗨,小姐,”他低声说:“有人告诉我你会在这儿。”

“王子……白马王子!”

“我把他交给你照顾罗,乔妲小姐。”梅森大步走向法官室。

“情节是这样的,”梅森解释道:“在华特·欧文明白他必须帮助杜安·吉佛生开办新营业处时,这计谋便酝酿发生了。还有一个叫玛利娜·萧蒙的巴黎女郎涉入其中,詹姆斯·金凯也参加了一脚。要不是他们进行得太猴急的话,这件计谋可以圆满达成的。他们知道巴沙特想偷渡价值三十万元的钻石,而吉利这个人负责驾驶渔船出海接运。他们就告诉吉利说,巴沙特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因为吉利前科不良,他要换别人做这档事。吉利在法庭作证解释他为何租渔船时撒了谎。他在协议下拿了二千五百元当酬劳。这是玛利娜·萧蒙告诉我的证辞。”

“等等,”哈特莱法官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在法庭上为你的当事人做辩护吗?”

“我只为真的吉佛生辩护,”梅森说:“我也只被聘做他一个人的律师。我建议法庭给假的吉佛生一个延请辩护律师的机会,或者为他指定公设辩护人。他应被赋予接受重新审判的权利。”

“他没有重获审判的权利,”哈米顿·巴克吼叫着:“即使你说的是真话也一样。你曾为他辩护,并且败诉!”

梅森对哈米顿·巴克冷笑着:“假如你以前的辩护言论中没有提及梅·乔妲及杜安·吉佛生之间的通信,你大概可以这么坚持。梅是和真的吉佛生通信,而不是和那个你想让他被判谋杀罪的人通信。你不能说吉佛生已被判刑,因为在审判期间他根本没有出席。你也不能拿先前审判的说词指控现在在法庭中的假吉佛生,因为你的证据与真的吉佛生有关,与他毫无瓜葛。

“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你逮捕的人的身分。你必须赶快查对他的指印,看看他是否有前科,不要这么一头热。

“你让梅·乔妲作证,说了一些关于她与真的杜安·吉佛生间发生的事。但你竟没有去确定她送小刀的对象是不是你控告他谋杀的那个人。

“假的吉佛生和欧文在离开芝加哥的火车上以毒剂将真的吉佛生麻醉,并把他的证件、小刀和乔妲的信件全偷走了。在下一回审判,你必须负责证明这件事,我可不会帮你,你要自己找证据。玛利娜·萧蒙目前在我的私人办公室,并且也做了证辞,我现在会陈递给庭上和你,检察官。

“还有一个建议,如果你想把这案子办好,你最好去调查,和金凯在船上的人是谁,因为那个人不是欧文。现在,我要求庭上解除我替被告——詹姆斯·金凯辩护的责任。他以不当方式诈骗我,使我在法庭上替假的吉佛生辩护。我唯一的当事人是杜安·吉佛生。”

“我想,”哈特莱法官说:“我要跟杜安·吉佛生谈谈。梅森,你应该可以毫无疑问的证明他确是此人吧?”

“当然,我带来了他在军中服役时的指印。”梅森说。

“这是很好的证明,”哈特莱法官同意并微笑着:“我现在想和他谈话。”

梅森起身,走向通往法庭的门,向外看了一下,又转身对法官微笑。“我想我必须打扰他,”梅森说:“他和证人梅小姐正亲昵地交头接耳,他们看来彼此十分了解,我猜那是因为他们都喜欢照相的关系。”

哈特莱法官笑得更愉快了:“梅森,或许,梅小姐正告诉吉佛生她从哪儿得到钥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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