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牛班明的店,有如走进一座大的保险库。门是经过看不到的光线自动开启的。我知道,一有什么动静,门可以被什么按钮一按,变得里外都打不开。

漂亮整洁,驯顺高尚的男士,带着锐利的眼神在柜台后轻声地移动。这一层楼的经理,看看我,用稍有一点不安的态度走向我。

“牛班明在吗?”我问。

“我不能确定,也许在。今天早上我还没见到过他。是哪一位要见他呢?”

“赖唐诺。”

“你的职业是……赖先生?”

我向他直视。“我是个侦探。”

“我看没有错,”他冷冷地微笑道。

“我看你错不了。”我也冷冷地向他笑回去。

“不知能不能告诉我——”他说;“像你这种职业的人,为什么要见牛先生?”

“能简单点告诉你吗?”我问。

“当然,只好简单地说。”

我说:“我在追踪一件首饰,是被人典卖的,我认为在你们这里。”

“有什么问题?”

“有点烫手。”

“能形容一下吗?”

“不可以对你形容。”

“等一下,”他说:“你就等在这里。”

他的意思还是真叫我在现在站的地方来等。

我点上一支烟。这一层楼的经理轻轻地走向电话。拿起电话,说了些什么,等一下又交谈了什么,自一扇门走向后面的部份。2分钟后,他走了回来。“牛先生可以见你——希望你简短一些。”

我跟了他经过一座很阔的楼梯,一条很短的走廊,经过一个外办公室,有女郎们在办公室打字,然后来到天花板上日光灯照耀十分明朗的内办公室。柔软的地毯,宽大的沙发,这里可说是豪华舒适。

桃花心木大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怒气地看向我,像是看一个有麻疯病的收帐员。“我姓牛。”他说。

“我姓赖。”我说。

“有证明文件吗?”

我把私家侦探执业证件给他看。

“想要什么?”他问。

“一个翡翠坠饰。”

他脸无表情地说:“形容一下。”

我自口袋取出夏合利画给我们那张素描,把它铺在他桌子上。

他拿起素描,看了一眼,抬头凝视着我,他说:“这一类事多半由警方出面,循常规路线的。”

我说:“这件事不是常规的。”

他回头去看素描。过了半晌,他说:“我这房子里没有一件像这样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找到我的?”

“某种范围内,我是专家。但是我没有这样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伸手去拿素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回了给我。

“你说这玩意儿是烫手货?”

“是的。”

“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

“东西不在你这里,又何必多此一举?”

“有可能以后有人拿到这里来。”

“万一真出现,你报警好了。”

“我自己负责后果?”

“我负责好了。”

“我倒愿意置身事外。当然,假如警方经过正常的通报方式,另当别论。我想你已经报警了吧,赖先生。”

我把素描对折,放进口袋。“我的雇主目前尚还没有报警。”

“赖先生,假如你对我坦白一些——假如你把详情告诉我——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建议。”

“假如坠饰不在你这里,你有再好的建议也没有用。”

“不在我这里。”他重申立场。

“打扰了,牛先生。”

“再见,赖先生。”

我离开办公室,自己走下楼。隐形的光线,替我把通往人行道的门打开。我走出来,感到背后每一位推销员都用敌视的眼光在着我。

柯白莎在拐角处候着我。她全身披挂着她最好的皮货和钻石,但也有些紧张。我们等候了一阵子,我说:“好了,白莎,现在起由你出马了。记住,不论什么人向楼上走。你要给我讯号。”

白莎自公司车中挤出来。

“最重要的,”找警告她:“不要让他们看出你在拖延时间。你做出不容易取悦的样子,就可以了。要知道这些店员见多识广了。一点小的错,他们就把你认出来了。”

“他们认不出我的。”白莎说:“敢对我无礼,我一个个摆乎他们。”

她大步迈向珠宝店方向。我把车开向我可以清楚观察珠宝店入口的位置,我把车停妥,开始等待。

白莎进去了足足10分钟之后,一个男人进入店门。我一直在想应该是一个女人。但是这个男人几乎标明了就是我想像中的人。

几分钟后白莎出来了,她自皮包中拿出一块手绢擦了一下鼻子。

我把公司车引擎打着。

我又等了10分钟,我等候的那个男人才从店里出来。看样子他有不少发愁的事在心里。他想找辆计程车,但是没找到。他决定走路。他从来也没有想要回头望望。我跟了他来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名字叫邱倍德。办公室们上写着,他是个投资经纪人。

我站在走廊上等候。20分钟后,一位穿着很有钱的50岁左右男人进来,一看就知道在他那圈子里,他是知名之土。他全身散发着自信的味道。他离开的时候,我跟踪他到他的车旁。那是一辆大的蓝色别克车。牌照号4E4704。我本来可以跟踪他下去。我没有,我并不认为有此必要,更不必去冒这个险,我不相信他这种人会开偷来的车子。我回自己办公室,找熟人查汽车牌照。

汽车车主麦洛伯,格烈斯路2904号,这名字我听到过。他是侯珊瑚遗产两个信托人中,夏合利以外另一个信托人。

这件事自各方看来,都是个大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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