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德拉尼兀自走进拉斯菲兰排屋区的那座房子,唤道:“文森特?”

“在这儿。”

文森特坐在一把面朝客厅门的扶手椅里。

“有什么事?”

“明天我就要走了……可能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这些家伙,他们安排我从贝尔法斯特机场出发,有些麻烦,但之前他们这样干过,说还挺顺利。他们还在拉恩订了渡轮,以防万一。”

利亚姆微笑。“该死的火山……只要空气里有点粉尘,飞机就得停飞一天。”

“不管怎样,我需要你载我一段。”

“没问题。”

“你真是个救星。”

“你的另一个计划……了结了?”

文森特微微一笑。“只差一点尾巴……明天就能搞定。”

“招来许多麻烦,你真觉得值得吗?”

“既然开始做了,没有中途收手的道理。”

“那就这样吧。”

文森特说利亚姆应该先走,自己过十分钟再离开。

利亚姆问:“明天你打算几点出发?”

“今晚他们才知道机场明天开不开……还有,明天上午十一点,我必须去听弥撒。”

“弥撒?”

“是的,在临时主教座堂。那之后,我就无牵无挂了。我们两点在这会合吧。”

鲍勃·泰迪点燃一根烟,喷吐了好几口后才意识到上一支还没抽完,正架在烟灰缸沿上呢。他将两支烟都摁灭,站起身。长期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能住在这样的公寓里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今天,它看起来就像牢房一般狭窄。他穿上夹克,把烟同打火机装进口袋,便离开了公寓。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十分钟,将步子迈得大到有些不舒服的程度,这时他收到了霍莉的短信。

今晚?

泰迪估计自己今晚睡不好,而且他不想跟人交谈,也不大想做别的事。他回信说今晚加班。

罗里·布伦特说:“估计是真的。两个人都说内勒这家伙为米基·卡瓦纳干过活……宰了一个瞒报盈利的蠢货。”

弗兰克·塔克的西装比罗里·布伦特那套做工更加精良,面容跟他的副手相比也显得和气些。

“你认识他?”

“听说过,小人物一个。”

罗里此时嚼着口香糖的速度比一个足球经理在伤停补时阶段还快。弗兰克却沉静得犹如一幅油画。

弗兰克沉吟片刻。一根拇指漫不经心地蹭着嘴角。“整件事儿……内勒这小子,他落在警察手里,还可能把米基也拖下水。情况或许很快就会变得更糟。”

罗里说:“米基的辩护律师去看他了。米基说是警察先动的手,就是为了设套逮捕他。”

“现在敌暗我明。去打几个电话。这事儿交给你、德莫还有斯特雷奇去办。我要知道内勒这混蛋住在哪,跟谁住,跟谁搭伙干活,跟谁交朋友……都要给我打听。在哪儿喝酒,和谁乱搞,用哪只手擦屁股。今晚我就要知道全部情况。”

文森特·内勒翻身下床,花十五分钟洗掉了妓女的香水味。他走出浴室,她还躺在床上。他说:“你还在?”

她说:“你洗完了?”

“你从哪里来,中国?”他开始穿衣。

她说不是,还说她来自哪里,但文森特没有留意听。他已经付过钱,她却又向他要的士费,他说:“当然,”然后给了她20元。他问是否要将她送到车站,但她没听出其中的调侃之意,只是说:“不用了。”

她走后,文森特从贝尔纳代利中取出弹匣。他使用16发弹容的手枪已经颇为顺手,因此觉得最好还是把这个弹匣换掉。在临时主教座堂干掉那母狗修女后,他就丢掉贝尔纳代利……他不可能带着它上路。

詹姆斯·斯尼德琢磨着现在出门是不是已经晚了。去酒吧,那里可是又嘈杂又拥挤……你刚喝得渐入佳境,酒吧招待就在吧台上把酒杯敲得当当响提醒顾客该回家了,这些日子,他通常比较喜爱与家中四壁为伴。

门铃响了,他开门,看到泰迪警长站在门外正从纸袋里拿出一瓶尊美醇。“我想找个伴儿,”泰迪说。

喝到第二杯时詹姆斯说:“你惹上麻烦了?”

泰迪只是盯着他。

“都写在你脸上呢。”

泰迪考虑了一会该说些什么,然后开口:“就是些日常事务……这工作压力大。”

“也许你应该加入西蒙社区。”

“也许吧。”

一小时过后,泰迪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詹姆斯·斯尼德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酒瓶里的酒越喝越少,两人之间的沉默也越来越长。

“这事儿,”詹姆斯说,“你既想谈也不想谈,对吧?”

“让你说中了。”

“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我刚开始做……至于结果如何,就另当别论了。”

“回答我一句……关于这件事,你还能做些什么吗?”

“命运之轮已经转起来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们知道命运之轮在转。你能让它停转吗?你想吗?”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管它呢……用不着操心。”詹姆斯又为两个杯子添了些威士忌。“不管是什么事,反正已经做了。现在,你该做的就是承受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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