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稚儿早熟思春紧,搞鼓捣鼓挥紫藤;

  战罢弱女占头名,众人皆道他是神。

上回说到阳武小荷初试,亦将李家闺女给制服了,且说阳武怕那闺女恨他毒手,急急接向耳边道:“姐姐,实难为你了,无奈一时高兴,唐突姐姐了。”撅物尚往中央,红白已满于床。

那闺女亦是苦尽甘来,笑道:“我年尚稚,见哥年小,想那物亦小,那知哥哥年虽小,物倒是如此之大,郎宜念我,却纵性太狂,把个柔条挫得快要死去。”言讫,那泪儿不觉流下。

阳武那玉jing渐瘦,方提出那阴部。那闺女只觉下身一阵空荡,疼痛未止,阴内尚隐隐作痛。垂首看那双唇,俱是浮肿,小遗渍处,甚蜇难堪,又叹道:“人言殊未可听,或要男子,自有其乐处,女子何快。”又把个指头儿,去探阴内消息,昔即一指不能容下,今伸入二指,又恢恢有余地矣,暗自道:“他那物儿好似钻头,一钻即大了。”阳武见其模样,甚是可爱,遂又抱住,亲端咂舌,揉乳摸阴一番。

二人正自玩乐,那姜氏撞来,见阳武同一邻人之女躺于床上玩耍,心下大怒,不管三七廿一,一把揪着头发,扯过来乱打。骂道:“小贼囚!你爷因为贪我美色,早早地去了,你这贼囚,又这等不长进。”

那李家闺女见状,羞得满脸通红,提着裤腰,飞跑去了,以后再也不敢上门。

自此,姜氏时刻防备着儿子,除了先生那里去,不轻易放他出门,朝也读,夜也读,又读了二年,已是十五岁了。其所做之文章,不仅先生称赞,连外人见了,亦是人人道好,个个称奇。

适值提学道接临东昌府,先打从州县考起,临清州官出了告示考童生,一般纳卷保结,到这日五鼓,已冠未冠的约有千人,齐赴试场,点名领卷。州官见阳武矮小,只有十三、四岁光景,问道:“你这小童生,也来捱挤做甚!”

阳武道:“尽管童生小,但吾所作文章不小。”

州官闻听大惊,便道:“口说无凭,你立于我身旁,待我点名散卷完了,便要面试与你。”那阳武听罢,不慌不忙地答应一声,立在州官案桌旁边,只待州官面试。

等不多时,州官点完了名,散完了卷,便吩咐各自去静坐听题。登时出了题目,众生各自去做了。阳武立着,不见州官发放试卷,知他事忙,忘了自己,遂走至奏桌前,跪下禀道:“求大人面试。”

那州官笑道:“我一时倒忘了。你小小年纪敢求面试,难得!难得!

也罢!我另出一题,你于我桌旁先做一篇文章。若好,我当另眼看你。若不通,先打发你出去,回家再用功读书。”州官话毕,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既然求面试,我献出‘如不可求’为题,你去做来我看。”

阳武听罢,不梳不忙取纸与墨,铺开纸张,拿起毛笔,顷刻成篇,递上与州官看。

州官展开一看,字画端秀,心中已直了,看了题,心中愈发欢喜。只见那起句道:“夫求则未有一可者也;而况求富乎?”州官遂提起笔密密圈了。又看那文章中间,更加警妙。句道:“天下贪夫可信于廉士,而贫人可信于富人……”

州官看罢,不禁拍案叫绝道:“世间有这般奇才,小小年纪,这般灵快,一至于此,只怕你是记诵得来。你再把试题去做,若果与此一般样好,定然首取于你。”话毕,又问:“十几岁了?”

阳武道:“童生名虽十五,然不得年力,还只得十四一般。”

州官道:“神童二字可以相称于你也。”阳武一面与诸生一起做了两篇,午后先上堂交卷,州官看了,越加称贺。乃至出案,竟是第一。

想那朝中如此昏败,而地方竟有州官等如此廉官,真乃稀奇之事,此话不表。再说那阳武,因年小才高,得能面试,府考之时,州官在场中将卷散毕,带了案首小童生阳武,上前谓太守禀道:“知州取得一名神童,求老大人面试。”

那太守看了一着阳武,问了年纪,就让在堂上赐予桌凳,另外题,考那阳武。州官辞了,告退自去。

太守心中将信将疑,故意出三个理致题目,分明是想难他一难,第一个是小德人流,第二个是当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第三个是且偶长者义手。这三个题目,不要说小小童生,凭他那个饱学书籍,也须费力。

哪知阳武记性高强,读得诗文,何止千篇。这三题都有好文记得,提起笔来,略略改窜,一挥而就,日才正午。

那太守看了阳武所作之文,大声赞道:“果是神童,只怕这东昌府中,再无敌手。”遂吩咐库吏,领阳武去赏了酒饭,依旧补做本日考题。说道:“取你第一。”阳武谢了,去领过饭,又补做了两篇,案出,又是第一。阳武心中不禁暗自欢喜。

却说那提学道自到了东昌府后,先考童生,后考秀才。临清为首州,头一日,就考临清州的童生,临清童生,点将名后,经差人提示之后,便过去了。童生要到提学道案前领卷,领案是阳武。在那灯光之下,阳武显得愈发矮小。提学道见状,忙道:“住了!”问道:“如此大一个州,偏要让你一个孩子首案,是何道理?”

阳武知提学道小看于他,遂禀道:“只论文字,不论年纪,宗师大人,若从年纪取人,岂不失之。”

阳武话毕,提学道笑了笑,道:“小时了了,大未必然,从第二名派卷,留这夸嘴的小童生,在我案前面试。”

不消一个时辰,唱名散卷完了,众生各依号数坐定。提学道先出众人题目,才唤那临清州小童生到面前,出一个题目是:“童子见”三个字。

阳武一见,心中坦然,已暗自打好腹稿,遂立于提学道之案桌旁,拿出笔墨纸砚,磨起墨来,也不起草,提笔就写。提学道见阳武写过了破题,叫一声:“取来看!”只见破题道是,“今人之见童子,见以童也。”

那提学道看毕,点点头道:“有些意思!发与他,做完了拿上来看。”

不消一个时辰,阳武即做完,遂亲自拿与宗师相看。看到中间二比,道是:“童子之互乡,则习相近,习相远,不可见也互乡之童子,则佳相近,性相远,不可见也。互乡之童子,可见也,童子之近,可见也。”

那提学道看罢,大加称赞,直夸此乃奇才,日后必为国之栋梁,口中吩咐道,“天色尚早,可归本号,做完了本日二题,若果如法,仍当首取。”阳武听闻,遂领了卷子,照号坐定,去做那两篇文字,仍是他第一个交卷,提学道看了,又是大加赞叹:“神童!神童!真乃神童也!”就当面取阳武为第一。

有诗为证:

  谁道童心乍离胎,居然夺却锦标还;

  文章处处逢青眼,报边神童得意来。

试毕,阳武欢喜回家,报之母亲,姜氏自是高兴异常,不题。

却说这临清新城之中,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姓吉,名昌鸿,此人确是天生做买卖的料,少年时惯走苏鲁一带贩卖粮食,后来家道殷实开起两座典当,托五个伙计掌管,自己只在家中受用。吉家赵氏只生得一个女儿,乳名叫做紫依,今年一十有四,此女人如其名,生得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身材窈窕,异样风流,峨眉风眼,杏脸桃腮,有骊姬之容貌,兼夏妲之妖氵㸒。玉骨冰肌,挥云而揭雪;花容月貌,倾国以倾城。莲步轻移,恍如飞燕正舞;兰室静坐,疑是仙姬之居。又且书骛刺民,美艳非常,出落一个好女儿,怎的?有词为证:面似桃花含容,体如白雪团成,眼模秋波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笋。娇娜休言两子,风流不让崔营;金莲窄窄瓣儿轻,行动一天丰韵。

那吉昌鸿见女儿生得人物齐整,不肯配个平常之人,必要拣个读书君子,方才配媳。这是吉昌鸿心中之意,因女儿年纪尚小,犹在娇爱,况膝下无子,决不肯早早许配与人。就是那媒人替一些大户子弟说媒之时,亦曾五次三番说合。吉昌鸿虽然溺爱女儿,心中也常有几许许配之意,怎奈他心问口,口问心,吞吞吐吐,恍恍惚惚,总不定准。媒人若追问紧时,他就连说带骂,拎着那媒人衣服往外便撵,媒婆落了许多没趣,谁敢再来强说。

赵氏妈妈常对吉昌鸿道:“那些官商子弟之中,定然有不少知书达利,熟读书籍之人,容貌亦是俊俏标致,仪表不凡。我们女儿风流俊俏,月貌花容,真乃朗才女貌矣!为何媒人来救过数次,只是不允?”

吉昌鸿道:“愚夫不是不允,据我看来,有些官商子弟与咱家女儿,亦是天生佳偶,但只有一件,贤妻你可知晓么?”

赵氏道:“有哪一件,愚妻其实不晓,乞相公明否?”

吉昌鸿叹口气道:“咱家中虽然衣裳充足,银钱广寓,可你我已是五旬似外年纪,膝下并无尺寸之子,后来这家私可托与何人掌管?”说到此处,那吉昌鸿已堕下泪来。

赵氏听了,亦凄凄惨惨道:“愚妻早念乃此,虽然终日强打精神与相公争名夺利,欢欢喜喜,我不过是宽着相公之心。乃至清明时节,见人家或男或女,或贫或富,坟前添上焚化纸钱之时,到咱二人跟前,也不知掉了多少泪痕。”赵氏说罢,吉昌鸿禁不住忽然放声哭将起来,赵氏亦嚎陶不已。

且说这吉昌鸿家中有个丫鬟,名唤雪儿,只比紫依大二岁,因前楼下梅花开得极盛,此时正在前楼下看梅花玩耍,忽听得楼上大惊小怪,悲声不止,想是主人家两人在哭,慌忙跑到后楼去唤紫依。

紫依道:“何事?竟如此慌张。”

雪儿道:“贱婢适才在前楼下看梅,不知老爷夫人为着何事,正自痛哭流泪!”

紫依闻得这话,忙移玉步,疾转金莲,到了前楼。只见爹妈还在啼哭,紫依上前含泪问道:“爹娘有何伤心之处,却恁般悲哀,能否告之小女?从使小女能为父母分忧。”

二人正自流泪,见女儿已到面前,方才止住泪。歇息了一会,紫依又慢慢问道:“爹娘心中委屈,说与孩儿听听,或者孩儿能为爹娘分担一些忧愁,也未可知?”

吉昌鸿道:“你小小年纪,不达事务,你爹娘就对你道了,亦是枉然,如何能替爹娘分得忧,解得闷?”

赵氏接过来道:“既是女儿相间,就合她说知,却也无妨。”

吉昌鸿被赵氏、女儿再三催促不过,只得带着泪儿说道:“儿呀!你爹娘五旬从外年纪,乏子少嗣。

咱家中虽有金银财物,尽可快活下半世,女儿虽聪明过人,终不成是个女流之辈,再待上一年半载,与你择夫为妇之后,落下你爹娘二人,冷冷清清,无依无靠,诚刀剖柔肠也!这是小事,若到我二人那死后,恁般家私,托与何人掌管?清明寒食之时,谁给我这两个苦鬼坟头烧钱化纸?”说罢,又扑漱漱滚下泪来。

紫依闻听此一段言语,遂心生一计,忙安慰道:“孩儿只道爹娘有何伤心之大事,原来如此,这又有何难。”

吉昌鸿道:“把这不难处说与爹娘的听听。”

有诗曰:

  家财纵万贯,愁眉且苦脸。

  谁料弱女子,奇计令亲安。

欲知紫依小姐说出甚样话儿才释却二老心头难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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