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用醒目的色彩,在地图上标绘出了范围。往东看,是尼米兹的地盘,往西看,是英军的区域,只有中间狭长的一亩三分地,算是麦克阿瑟的——澳大利亚以及被日军占领的菲律宾。

麦克阿瑟向来目空一切,以美国军界独一无二的巨擘自居。据说艾森豪威尔在出人头地后,曾被一名妇女问道认不认识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笑着回答:“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在他的指导下学过戏剧呢。”

连艾森豪威尔都给他拎过包,当过小弟,麦克阿瑟还能看得起谁,更不用说资历较低的尼米兹了。让麦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孩子似的噘了半天嘴之后,不但未捞到一颗糖,反而原有的蛋糕也被尼米兹切去了一半。

坏人,真是一群坏人!盛怒之下的麦克阿瑟在接见新闻记者时,直接开火:“最凶恶的敌人不是在前线,而是在我身后的华盛顿!”

记者就怕无猛料可采,听到之后如获至宝,马上将这句话列为新闻稿的头条标题。

面对记者,麦克阿瑟洋洋洒洒地数落起来,他说华盛顿一直藏着一个和他作对的“海军阴谋小集团”,这个“小集团”曾剥夺了他在菲律宾的增援部队,又使他失去了担任太平洋战区最高统帅的机会,真正可恶。

骂完了“小集团”,麦克阿瑟还不过瘾,又对主持这次战区划分的几个要人一并进行了攻击,从美国总统罗斯福、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到英国驻华盛顿的军事首脑迪尔爵士,都没能逃过他的唾沫星子。

进入实际操作后,麦克阿瑟发现,他的指挥权也受到了限制和约束。比如,他虽然是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官,可下面的海陆空军还各有司令,并非是直接一把抓。又如,凡是作战计划,麦克阿瑟必须向马歇尔汇报请示,如果与太平洋战区的尼米兹发生冲突,还得将矛盾提交参谋长联席会议解决。

麦克阿瑟非常郁闷,他再次提出太平洋战区的“统一指挥论”:“不统一指挥,在逻辑上、理论上,甚至在常识上都不能自圆其说。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力量分散,增加了伤亡和费用。”

凭着在军界奋斗几十载,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自信,老麦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都说上一句:“你们啊,得听我的!”

麦克阿瑟的调调儿,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华盛顿回应说统一指挥可以,但要让尼米兹来统一指挥,他更得气到爆肺,所以谁也不理他,任由这位陆军上将狮子一样在司令部内跳来跳去。《时代》杂志对麦克阿瑟的处境做了很好的概括,称他是“一位坐冷板凳的英雄”。

既然躺地上撒泼打滚都没用,麦克阿瑟也只好先忙正经的。这时他的当务之急不是收复菲律宾,而是保卫澳大利亚,挡住日军的南下势头。

让麦帅直接负责澳大利亚防务,最高兴的莫过于澳大利亚人。当初麦克阿瑟刚刚踏上澳洲土地时,即被澳洲朝野上下视为救星。澳大利亚是英联邦成员,英国是它的宗主国,但英军力量有限,且自顾不暇,所以澳大利亚只能把抵抗侵略的希望放在与美军的联合上。

为此,澳大利亚总理柯廷不仅力挺麦克阿瑟出任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还自始至终给予他极高礼遇。柯廷的热情和信任,让一度陷于沮丧情绪中的麦帅大受感动,他用手搭着柯廷的肩膀说:“总理先生,你我一定要通力合作,坚持到底。你照顾后方,我操纵前线。”

柯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激动之余,他紧握住麦克阿瑟的双手:“我早就知道,选您为最高统帅准没错儿。”

在第二天柯廷专门为麦克阿瑟举办的欢迎宴会上,麦克阿瑟当众表达了他的决心:“我今晚在这里,向各位明确表示我们军人不知失败的精神,这就是‘不胜利,毋宁死’!”

澳大利亚寄厚望于麦克阿瑟,陆军部专门召开防务会议,由陆军部长本人向麦克阿瑟介绍一项名叫“布里斯班”的防务计划。

“布里斯班”由澳军总参谋部制定,他们认为,以现有兵力很难保障澳洲的所有领土,因此主张放弃澳大利亚北部、西北部地区,以澳大利亚中部的布里斯班画线,依托山脉屏障与日军决战。

按照这一计划,占澳大利亚四分之三的地区都将拱手让给日本人,而且在布里斯班防线的背后,就是澳大利亚的主要城市和居民点。因此,很多人对这一计划持有异议,有建议将防线推前一点儿的,有主张索性把防线南移,移到悉尼甚至墨尔本一线的。

麦克阿瑟在聆听陆军部长介绍时,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对方询问他的意见,他才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说:“先生们,既然诸位让我发表看法,那么我要说的是,澳大利亚的防线应该跨过北面的海峡,到新几内亚去。”

“保卫澳大利亚的前线就在新几内亚!”当麦克阿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布里斯班”不是修修补补,而是要全部推倒重来。

澳军总参谋部算是白忙活了,但没有人对此抱有怨言,因为人们都知道,危急关头,只有麦克阿瑟才能引领美澳联军走向胜利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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