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鲛岛来到警局,花了一上午时间向桃井汇报花园神社发生的那起事件。他委托本厅的国际搜查课调查郭是否真是台湾的警察。

重要的是,郭荣民既是受害者,也是另一起案件的嫌疑人。

鲛岛亲眼目睹他从大久保一丁目的常设赌场里走了出来。

然而,要是郭真是正儿八经的警官,又为什么会出入日本的赌场呢?

目前,鲛岛还不能向郭本人求证。因为问了,就会暴露警方在监视那家赌场。

对赌场的监视,是本厅保安一课与新宿警察署防犯课的合作项目,新宿警察署的课长辅佐新城和另外四名警官也参与其中。要是鲛岛轻举妄动,就很有可能破坏他们的全盘计划。

鲛岛想和防犯课课长桃井商量商量。一个不凑巧,本厅保安一课就会向桃井抗议,说鲛岛坏了他们的好事。

“许焕有没有可能和常设赌场的庄家有关?”桃井向鲛岛问道。防犯课的办公室里坐着几个埋头苦干的课员,不过参与大久保一丁目的监视工作的人一个都不在。也没有人会参与鲛岛与桃井的对话。

在警官连环枪杀案发生之后,鲛岛的“独行侠”身份并没有任何改变。

“只要看看监视班的记录就知道了。”

“让新城或河田核对一下许焕的长相。如果他真和赌场有关系,那就不是单纯的报复了,说不定是赌博时发生的恩怨。”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意味着郭跟我说了谎。”

桃井点点头,看着鲛岛说道:“你觉得那个郭荣民怎么样?”

“我相信他的确是个刑警,而且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资格。”

“你觉得他干净吗?”

“很难说啊,感觉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且,郭荣民是专门负责暴力团的刑警,很难判断他是否“清白”。一般负责暴力团的刑警都会和暴力团成员产生联系,无论那是否是他的初衷。

每一个负责暴力团的刑警,都会多多少少地涉足辖区内的暴力团事务所。内部主要人员的名字、长相、体貌特征也要牢记在心。在搜集情报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和暴力团成员混熟了。

要搜集情报,和组员面谈就成了家常便饭。喝茶,吃饭,喝酒。

要是这些钱都让组员出,就有了“收受贿赂”的嫌疑,所以刑警必须支付自己的那份钱。可是,喝个咖啡也就罢了,要是去了组员,尤其是干部级别的组员常去的餐厅、酒吧、俱乐部,花的钱也会水涨船高。况且,警局分配给搜集情报的费用是有限的。于是,刑警就不得不自掏腰包。

警官的工资并不高。

普通人和有钱人打交道的时候,可以让有钱人付一万块的酒钱,自己则出一千块的咖啡钱,这样也算是一种对等的关系了。或是今天让对方请客,明天用其他东西回礼。

然而,警察和黑帮就不能这样了。毕竟昨天黑帮请客喝了酒,今天警察就可能带着逮捕令上门。

问题不仅限于金钱关系。

从组员那里得到有关犯罪行为的情报之后,警察需要前往现场确认。

并不是说警察去了现场,就一定能抓到现行。在确认犯罪行为的地方,也有可能正在进行着另一项罪行。

假设有个搜查官在调查兴奋剂的买卖,他得到消息说,交易现场是某个棋牌室。要确认这条线索的真假,就要假装成客人去那家棋牌室才行。然而,棋牌室里发生的是赌博行为。为了不让嫌犯起疑,警官也不得不参与赌博。

这类调查属于卧底调查,普通的警官能躲则躲。

唯一例外的是毒品取缔官。同为司法警察职员,可他们的调查方法和普通警察完全不同。

毒品取缔官不属于法务省管辖,而是归厚生劳动省管。这也是导致这种不同出现的原因之一。

郭荣民的确出入于大久保一丁目的常设赌场,但桃井在怀疑的正是他出入赌场的真正原因。

当然,郭荣民没有权力在日本国内进行调查,即使他是在追查从台湾逃来日本的罪犯也是如此。确认罪犯所在地,并将其逮捕归案,是日本警察的工作。

郭荣民应该做的是通过ICPO(国际刑警组织)向日本警方提出正式委托。

因此,日本警方完全可以追究郭荣民出入赌场的责任……“为了调查不得已为之”的借口并不适用于这种情况。

万一他在赌场参与了赌博,那他就会成为赌博行为的嫌疑人。

“他也有可能是在放松放松。”桃井说道。

“是的。说不定他真是来日本观光旅游的,然后去找了他认识的台湾黑帮,问他们日本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你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带着女公关是不是?”

“是的,带了两个,都是中国台湾人。”

“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

“是的。”桃井轻轻点点头。

“准备什么时候进现场搜查?”鲛岛问道。

“近期是不会的吧。不过出了这事,本厅可能会把日程提前。”

“我可能会给您添麻烦。”

桃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说:“这本来就是本厅的案子,不是我们上赶着要查的。”

“今天我准备再去见他一次,会小心不提起大久保的事情的。”

桃井点点头:“我觉得郭荣民很有可能是追着某个罪犯来的。”

鲛岛想了想,回答说:“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他给我的印象是,一旦盯上,就绝对会追查到底。”

“和某人很像啊。”

桃井的话让鲛岛不禁苦笑:“他比我厉害多了,感觉会扫清妨碍自己的一切障碍。”

“能让这样的人感情用事,一路追到这儿的人要是在新宿……就麻烦了。”

鲛岛点点头。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直接把他请回局里问话,但对方毕竟也是警官,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桃井说道。

“我同意您的意见。今天我先去见他一面,看看他——”鲛岛说到一半,桃井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桃井拿起听筒说道;“这里是防犯课……是的……是的……他在。”

他看了看鲛岛说:“找你的,国际搜查课打来的。”

鲛岛接过听筒:“我是鲛岛。”

“昨天辛苦了。”

似曾相识的,破罐子破摔的口气。

“我是荒木。你问的事情有结果了。”

“您是什么时候回国际的?”

鲛岛有些吃惊。

“没回去,只是去办点事。”荒木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想和你见面谈谈,有关昨天的事情。”

“好的,去哪儿见?”

“让你大老远跑过来不太好,我过去也不太好,要不找个地方喝个茶吧。”

鲛岛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鲛岛突然想到,也许先去见郭荣民比较好。要是见了荒木,他可能会阻止自己去见郭荣民。

“今天你还会去见你问的那个中国台湾人吧?”

“是的。”

“我希望在那之前见见你。”

真是个敏锐的男人。

“好的。”

“你能立刻出门吗?”

“没有问题。”

“那就两点多在附近的酒店咖啡厅里见面吧。可能的话,最好找个见不到你们署警员的地方。”

鲛岛表示同意,建议去西新宿的一家酒店见面。

“好,那我这就过去。”

“一会儿见。”说完,鲛岛放下听筒。

桃井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您了解荒木警视这个人吗?”

桃井摇了摇头:“不,就听说他是个挺奇怪的人。”

“他说自已是个掉队的。”

桃井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听说过他的传闻,可是也只是传闻而已。还是不要到处乱说得好。”他又看着鲛岛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个聪明人。相当聪明。”

鲛岛点了点头。桃井是在提醒他,一切小心。

两点多,荒木出现在了事先说好的咖啡厅里。他穿着茶色的格纹夹克,没有打领带,衣着很是随意。

一落座,他就要了杯冰咖啡,叼着香烟说起话来,可是并没有点火,只见香烟一上一下的。

“我确认过那两人的身份了,郭荣民的确是台北市警察局的便衣刑警,许焕在十三岁后有过前科。”

“许氏兄弟好像是个小帮派。”

“他是五兄弟的老幺。警方围捕的时候和他们展开了一场枪战,兄弟里的两个人被警察打死了。二哥判了无期徒刑,四哥也是被他捅死的。许焕被逮捕的时候还没有成年,而且他并没有在团伙中发挥太大的作用,所以就没有进监狱。之后他就行踪不明了,没想到是来了日本。”

鲛岛点了点头,这和郭荣民说的并无出入。

“警方也不知道他在日本干什么,大概是在深夜餐厅当牛郎赚点小钱吧。”

“和大久保一丁目那个有关系吗?”

“今天早上我让吉田确认了一下,他说他没见过许焕。”

“这样啊。”

“到时候是由你问话?”

“得找个翻译陪着才行。”鲛岛点点头说道。即使许焕会说日语,他也极有可能谎称自己不会说。

荒木轻轻点点头问:“你准备起诉他?”

“毕竟是伤人案啊,说他是杀人未遂也行。”

荒木默默吐出一口烟。

“要是会影响大久保那件案子,我就等那边结束了再……”

荒木沉默了,他陷入了沉思。

许焕对郭荣民的罪行是在日本国内发生的。因此,需要根据日本法律进行制裁,给予刑罚。如果郭荣民有防卫过度的嫌疑,也会走同样的流程。

“你就不想打听打听郭荣民吗?”荒木说道。

“您了解多少?”

“他是台北市警察局的老资格,调查起来不择手段,在警界很是出名。他曾因为拷问嫌犯,好几次险些被律师起诉。”

鲛岛看了看荒木的脸。面对国际搜查课的正式咨询,中国台湾方面会回答这些吗?

“他的级别相当于我们的警部补。要是行事方式投那么激进,怕是早就爬上去了。”

“这是台湾方面告诉您的吗?”

荒木摇摇头,笑着说道:“那是那边的刑警大队的总队长说的,相当于我们的警视正。对了,他们的警视居然叫‘组长’,搞笑吧。”

“您和那边的关系很好吗?”

荒木收起笑容,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交情罢了。我们抓过不少台湾黑帮,让他们来羽田机场接手,一来二往就认识了,所以才能这么快问到那两个人的消息。”

“您告诉对方他在出入我们暗中调查的赌场了吗?”

“没有,不过我侧面问了问他会不会找日本的黑帮玩儿。对方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能干的警官啊。”

“你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啊?”荒木随即补充道,“我不是在嘲笑你啊。”

“没事,我们课长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你们课长也挺能干的。要不是出过那样的事,本厅肯定会把他调回去的。他还救过你的命是吧?”

鲛岛点点头。为了救自己,桃井曾开枪打死过一个嫌疑人。这件事也让桃井和鲛岛背上了一生的歉疚。

然而,在那之后,桃井再也没提过那件事。

“你觉得郭荣民是来玩的吗?”

“不好说。”鲛岛摇摇头。

“你感觉呢?”

“我的感觉没有意义。”鲛岛回答。

荒木露出一副“这家伙怎么不上当啊”的表情。

“如果他真是来追查嫌犯的,那就是严重的越权行为了。这边也许会追究他的责任。”

“警视大人有这个意思?”

荒木没有回答,而是喝了一口冰咖啡。鲛岛心想,他们就像是在揣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荒木盯着咖啡杯开口了。水滴沿着杯壁流下,沾湿了纸质的杯垫。

“假设,我们假设郭荣民真是来日本追查重案的犯罪嫌疑人的。照理说,在嫌疑人踏上日本领土的那一刹那开始,这就成了日本警方的工作。只要通过ICPO,委托我们调查就可以了。可要是郭荣民认定日本警方没有能力抓住那个嫌疑人呢?毕竟那个嫌疑人在日本国内没有犯过罪。每个国家的警察都忙着处理自己国家的案子,除非那嫌疑人牵涉到了其他案子,专门派调查员去追查外国罪犯是很不现实的。况且,要是郭荣民在追

查的是个高智商罪犯,就更难找了。所以,郭荣民明知这是越权行为,可还是请了假,来到了日本。”

“您的假设,需要好几个前提条件。”鲛岛说道。

“什么条件?”

“首先是,郭荣民为什么对那个嫌疑人那么执著?如果是专门负责暴力团体的老资格刑警,手里的案子肯定不少。他跟我说,他准备在日本待两个星期。真的有人值得他放两个星期的假追查吗?负责暴力团体的刑警,总木想在放假的时候还想着那些混混吧。”

“还有一点,他凭什么确定嫌疑人一定在日本?您也知道在香港和美国也有他们的势力。”

“你查过台湾黑帮了?”

“稍微查了点。”鲛岛说道。在向桃井汇报之前,鲛岛特地去了趟新宿图书馆,搞得他一上午只睡了几个小时。

“你说得没错,普通的刑警的确不会跑到日本追查嫌犯。”

“看来您有证据证明他的确是来调查的?”

荒木没有回答。鲛岛明确说道:“您打算让我怎么办?”

荒木苦笑着说道:“我可投有资格命令你。”

鲛岛也不禁露出苦笑。他掏出一根烟,点了火。

“看来情报是以非正式的渠道传到您耳朵里去的啊。”

“没错,就是台北市警局的总队长告诉我的。对方并没有要求我协助调查。不,应该说是他说不出口吧。”

“是对您个人说的?”

“没错。我突然一想,要是我想拼命讨好上头,就应该立刻向他们汇报这件事。要是郭荣民在日本轻举妄动,头疼的是上头啊。”

“可是您并没有那么做。”

“是的……”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牵涉到毒品和枪支的走私渠道。郭荣民在追查的肯定是黑帮的大人物,要是他闹起来了,本土黑帮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您的意思是,郭荣民在追查的人,成了日本暴力团伙的成员?”

“也许是和日本的暴力团有生意往来的人。”

“也就是说,那人可能被暴力团藏着是吗?”

荒木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很高。那人很可能藏在和自己组有毒品、枪支生意往来的日本暴力团里。郭荣民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就自作主张来了日本。”

“可是他连逮捕令都没有,能怎么办啊?难道单枪匹马冲进去把人带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

“就没人知道郭荣民在追查的到底是谁吗?”

荒木沉默了,他好像宥些犹豫。

“台湾那边的总队长也不愿意说这事儿。他担心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日本的警察就会提前采取行动,让郭荣民碰一鼻子灰。他说他可以透露,但希望我能保证会协助郭荣民。要是不能保证,郭荣民这趟日本之行就只是普通的观光旅游。”

“原来如此。”

看来郭荣民的上司希望荒木能尽可能帮助郭荣民。但他也不确定荒木是否值得信赖,所以才迟迟不愿透露郭荣民的目标。

“我也很无奈啊。老实告诉你吧,我的目的就是郭荣民搅局之后浮出水面的走私渠道。只要查到了这个,那就是大功一件,东山再起也不是痴人说梦啊。我之所以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也是掉队的精英。等等,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没有杀回去的野心。”

没等鲛岛反驳,荒木就补充了一下。

鲛岛再次苦笑。荒木也有些可爱之处,他把追捕罪犯看成升迁的手段,但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那您到头来还是投答应那边吗?”

“没有。我虽然是个掉队的,可不想做些偷偷摸摸的、没有男子汉气概的事情。开了空头支票,再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可不想变成那种奸诈的官僚。”

荒木露出痛苦的表情。有人的确会那么做。为升迁不择手段——在这一点上,荒木和他们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他比较注重“男子汉气概”罢了。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鲛岛心想。

“那就是说您也不知道郭荣民在追查谁吧?”

“没错。这也是我最好奇的。”

“那您为什么不当面问他呢?”

“我觉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况且,他要是知道日本方面有人察觉到了他来日本的真正目的,他肯定会隐藏自己的行踪。到时候我们就拿他毫无办法了。我希望装成不知情的样子,放长线钓大鱼。”

“要是郭荣民要找的是和暴力团无关的人呢?”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那和空听有什么区别啊,这牌根本和不了。”

“那您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只要郭荣民不触犯日本的法律,就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毕竟他来查案这件事,警方是不知情的。”

“要是露馅了呢?”

“你是说要是被上头知道了?”

鲛岛点点头。荒木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关系啊,反正我本来就是掉队的。”

鲛岛摇了摇头:“让保安一课查那个赌场的就是您吧?您就是冲着郭荣民去的,所以才特地调去了那儿。”

“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说服上头呢,又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郭荣民的?”

“他一进国境就开始了。我在入管①有熟人,让他帮忙注意一下。所以我早就知道郭荣民住在哪儿了,只是我也不能去跟踪他。我明确告诉你吧,我和你不一样,我在现场派不上一点用场。郭荣民是从基层爬上来的,我没有自信跟踪的时候能瞒过他。”

“他应该没有带武器吧?”鲛岛忽然想到了这一点,赶忙问道。要是他带了武器入境,或是在日本搞到了武器,事情就麻烦了。

“不知道。应该没有带吧,他没那么蠢。”

鲛岛叹了口气。

“说白了您是想让我监视郭荣民是吧?免得他把事情闹大。”

“说白了就是这样。”

鲛岛看了看荒木,而荒木岔开了视线。

“也许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可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个受利益驱使的人。而且,会因为郭荣民的出现而头疼的,肯定是平时在新宿飞扬跋扈的家伙,就是那些搞毒品和枪支生意的。”

鲛岛默不做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要脸了?”荒木低声问道。

①入管:出入境管理局

“您在泰国究竟做了些什么?”鲛岛问道。

荒木收了收下巴,好像很是吃惊。他眯着眼睛盯着鲛岛看了一会儿,说道:“签证,我帮一个泰国女人搞了签证。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可她并不是暴力团的人,只是我在当地认识的一个妈妈桑而已。她想去日本工作,好赚钱寄回家里。我就帮了这个忙。当然,她也给了我一定的回报。”

鲛岛点了点头:“泰国的贫富差距很大,现在也是如此。我在那儿的时候,听说乞丐团伙的头子会从农村买婴儿,把他们的眼睛弄瞎,或是砍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上街讨饭,这样讨到的钱更多。”

荒木摇了摇头:“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的时候,真想送那些头子下地狱。可是,他们也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那些孩子如果不当乞丐,说不定在襁褓里就被弄死了。这样的孩子,我在曼谷街头见过好多好多。”

“好吧。”鲛岛叹了口气,“也许不能事事如您所愿,不过我会帮忙的,只要郭荣民不把新宿的黑帮全拷问一遍就行。”

“谢谢。”荒木说道。

“不过要是郭荣民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计划就泡汤了。”

“这很难说。要是他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说不定会主动接近你呢。”

“那我不就变成双面间谍了。”

“我想要的是日本暴力团的走私渠道,把猎物让给郭荣民也不要紧。但一定要在事情闹大之前解决。”

“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大久保一丁目的赌场调查?”

“那根本无关紧要,等郭荣民的事儿解决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鲛岛微微一笑:“您一定很喜欢赌博吧?”

荒木又点了根烟,说道:“搜查跟赌博没什么区别,不是吗?法院就是庄家……”他随即露出严肃的表情,“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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