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伟像受了京麒的感染,眯缝着眼,肯定地说:“我看,不止死机,应该是中了木马,需要重装系统了。”两个人深深地点了点头,互相肯定了对方的结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庭谖的病房。

病房里的庭谖正在打着电话:“即日起解除婚约,声明稿署名赵庭谖,日期就今天……”看到京伟、京麒进来,庭谖伸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接着讲电话:“好的,稿子拟好之后,发一份到我邮箱,我看过之后马上公布。好,谢谢,再见。”

挂断手机,庭谖转向京伟、京麒的脸蛋竟然带着微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悲戚:“嗨!你们来了?明天我就要出院了,等一下办好出院手续,我们溜出去,一起吃东西好不好?医院的伙食太难吃了。”

“你要跟杜御风解除婚约?”京麒快人快语地问。庭谖靠向了背后的枕头,一脸轻松地回答:“是啊,感觉挺好的,心里的压力都没了。”“早就该这样嘛,那以后你就有时间天天跟我出去玩喽?”这时,估计也只有京伟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你人头猪脑啊,谖谖公主跟姓杜的突然解除婚约,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有心思出去玩?”京麒觉得哥哥很不靠谱。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的出现,小谖谖动摇了,这不很正常吗?”庭谖一肚子好笑,可实在没心思打击京伟。还是京麒比较客观公正,拍着京伟的肩膀,替庭谖说着结论:“身为你妹妹,我对你乐天的性格、帅气的长相、自信的态度,坚决给予百分之百的认同。但是!我确信谖谖公主跟姓杜的解除婚约,绝对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什么谖谖公主,难听死了……”庭谖看到姐妹俩的活宝样,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时,庭谖的手机响了,庭谖接了起来:“是,好,我知道了。”看着庭谖一脸沉静,京麒好奇地问:“姓杜的跳楼了吗?”“不是,是我家的律师,刚才他接到通知,御风……杜御风以怀光集团接班人的身份,拒绝我发布声明稿的要求。”“那怎么办?”京伟不免有点担心。“那就让他去跟空气结婚。”京麒直觉庭谖的心里绝不会有表面那么轻松,她眯着双眼,努力地想从庭谖的脸上看出她真正的心情。此时,家中的杨泽新正在电脑里输入着一个又一个关键词:“畏光”、“水泡”、“罕见疾病”……在一长串的搜索结果中,一则有关“Xeroderma Pigmentosum”的网页吸引了杨泽新的注意。点开网页,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和着计算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照在杨泽新惊愕万分的脸上。

第二天,已经休了“病假”的赵怀光却在除了郝民祥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怀光集团开办的大学校园里。看着年轻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篮球场上到处是欢呼纵跃的身影,赵怀光满意地对身边的郝民祥说:“不错,庆余确实很有办法。除了度假村、游乐场跟高尔夫球场,庆余还有本事办大学,培养出来人才还能让他们直接进集团工作。年轻的时候我想不到这些,现在年纪大了,即便想做,也没那个精力了。”

“董事长,就因为这样,你放任京庆余在公司坐大?”郝民祥对赵怀光针对京庆余的赞许很有些不理解。“当然不是,不过,他也是我的孩子,让他管理集团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他一直对您没有把他纳入接班核心团队耿耿于怀。”郝民祥小心地提醒着赵怀光。“是啊,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管理跟运营不同。他太功利,野心太大,谋求发展的速度过快、过急。这些事情我跟他沟通了很多年都没有用。”

“京总计划要在苏州新建一所怀光集团最大的度假村,我看过策划案,这可能也是全中国最大的……”郝民祥听了赵怀光的话,想起了这样一个案子。

“我知道。”“我们这些支持您的老主管都知道,京庆余一直希望给自己树立一个集团功臣的形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赵怀光的话让郝民祥不寒而栗,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地看着远方。晚上,小渔又心疼又烦恼地看着餐桌上几乎没动的晚餐,对庭谖说:“姐,你中午就没吃饭,晚饭多少吃一点好不好?”“我吃不下。”看到姐姐不听话,小渔拿起筷子,塞到了姐姐手中说:“再不吃你就不是白雪公主,是白雪骷髅啦。”看到姐姐食不下咽,小渔刚骂了一句杜御风,就被庭谖打断了:“庭雨,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你不要再提,也不许告诉爷爷。”看着姐姐的坚决,小渔非常担心却无计可施。

吃过晚饭,看到姐姐回了房间,小渔骑车去了杜家,正巧碰到了往出走的御风。

“现在很晚了,不是你出门的时间。”御风看到小渔,马上提醒她。

“要你管!”

“姥姥和我妈散步去了。”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御风有些意外。

“杜御风,我可以暂时相信你不是骗子,但我要告诉你,姐姐为了你又生气又难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很喜欢你。我知道,其实你也很关心姐姐的,所以我要你好好跟姐姐重新求一次婚。”

“谖谖不会答应的。”听到御风的话,小渔杀了他的心都有:“真是服了你!诚意!诚意!拿出你的诚意来好不好!让姐姐感受到你很喜欢她,很关心她!你不想让姐姐解除婚约对吧?”御风点了点头。

“那,听我的话,重新跟她求婚。”“好。”御风的回答虽简单,但总算让小渔觉得目的达成了。可刚要转身回去,御风却谨慎地问了一句:“董事长说什么了吗?”“爷爷还不知道……”突然,小渔明白了御风为什么会这么问,挑起眉毛盯着御风:“你不会担心的是接班核心的事吧?”“不应该担心吗?”御风不以为忤。“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姐姐会不会再接受你吧?”小渔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杜御风。“接班不是为了我自己。”“那还能为谁?”小渔完全不懂,可是御风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说服了御风的小渔心情不错地回到了赵宅,心里藏不住丁点儿秘密的她屁颠屁颠地先跑去了姐姐的房间。正在看书的庭谖见到小渔进来,有些奇怪:“怎么还没睡?”

“姐姐,如果那个机器人向你重新求婚,你要答应哦!”庭谖一呆,扔下了手里的书本:“你说什么?”“我……”小渔深深为自己“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的恶习懊悔不已。

“向我重新求婚?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庭谖显然真生气了。

“没有……”小渔有些心虚。

“你真的去跟他说了?这样只会让他误会我是在耍脾气!但我是真的要跟他解除婚约,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我觉得你又不开心,吃的又很少,一直都不高兴,我是担心所以才……”

“不要以为我们是双胞胎,你就能时时刻刻都猜中我的心思。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看到姐姐真的动怒了,小渔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此时的杜御风正在地下拳击场拼命地打着沙袋,发泄着心中的郁结。旁边的拳击台上,一个拳手和教练在练习打着手靶。看到杜御风一个人,那个拳手凑了过来:“嗨,哥们儿,练练?”杜御风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上了拳台。那拳手果然比杜御风强出不少,很快就把杜御风击倒了。教练有点不屑地对地上的杜御风说:“你还行吗?”御风一言不发,用拳套擦了擦嘴角的血,冲着那拳手举了举拳套,示意他继续。这次拳手不再出重手击打杜御风,而是利用轻快的步伐和杜御风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打一下就退出好远。杜御风被逗得心烦意乱,耳边还时不时会响起庭谖的话:“杜御风,我要解除婚约!”“你在怀光集团的地位不会受影响……”只见杜御风的拳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就像一个要撕碎猎物的野兽,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丝毫没有防御,只是一味地攻击、攻击、攻击……渐渐地,那个拳手被杜御风挤在了拳台一角,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凭杜御风的拳头雨点般地砸在自己身上。这时,教练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杜御风,把他拖到一边,而那个拳手则像摊烂泥似的瘫软在拳台角落里。

“住手!你疯了吗?你会打死他的!”教练冲御风狂喊着。杜御风扯下自己的拳套,往拳台上一扔,擦了擦嘴角的血,像一只好斗嗜血的狼击败了对手,却毫无胜利的喜悦,落寞而去。

静谧的京家庭院里,此时点着好几支蜡烛,旁边的小瓷盘里还有点着的熏香,在夜色里余烟袅袅,气氛诡异。一脸肃穆的京麒把自己的身体折成不可忍议的形状在缓缓吐纳着。“你这是什么姿势?”京伟外行地问着。“Asana,体位法。巴坦加里瑜伽经第二篇四十六节,是一种稳定、舒适的姿势。”“舒适?把自己折成变形金刚似的会舒适?”在京伟的眼里,这哪里是舒适,显然是受罪。

京麒哪儿能容许京伟诋毁她“身心合一”的伟大运动,慢条斯理地给哥哥扫着盲:“首先,你必须跟我做一样的姿势,以横膈膜缓缓呼吸,让思绪升到百汇以上,然后你就会感觉到空灵,稳定……”京伟的精神早溜号了,哪有心思听京麒给他催眠,他幽幽地对京麒说:“我觉得,小谖谖这次是真的跟杜御风吵架了。”

“不是吵架,是分手。”京麒一本正经地纠正着。“对。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乘虚而入,是不是有点乘人之危?”京伟在这个问题上貌似还残存着一点儿起码的良知。“对,而且是非常卑鄙的那种。”京麒评价哥哥也从来不吝用词。“可是,像这种趁火打劫的机会,稍纵即逝啊。”京伟无耻得很客观。“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京麒在这个问题的认识上与哥哥高度一致。“但是要怎么才能乘虚而入呢?”京麒缓缓将身体复原,凝视着虚空,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京伟欣慰地笑了。此时,滚在凌乱的床上睡着的小渔看起来舒服得要命,突然,“砰砰砰砰”的砸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渔。

“赵庭雨!开门!”是姐姐的声音,小渔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庭谖已经生气地把手机摔在了小渔的床上:“你自己看!”小渔拿起姐姐的手机打开,原来是一条短信:谖谖,很抱歉没有对你坦白。我还是希望婚礼能够如期进行。

“这就是他的‘重新求婚’!”一腔怒火的庭谖瞪了妹妹一眼,掉头就走。

“这样也还算是有诚意吧?”听到小渔的话,庭谖更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折回来,气嘟嘟地发泄着:“从我提出解除婚约到现在,他做过最积极的事就是阻止我发声明稿,之后一句话都没有!从我出院到现在,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道歉,没有一点行动!原本我是很伤心,可我现在是越来越失望,越来越生气!好,你去叫他重新求婚,结果他就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木头人、机器人啊,这条短信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小渔好像还没睡醒。

“赵庭雨,你能不能聪明一点儿!这条短信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提到他对我的感情,这才是关键!你不懂吗?”庭谖简直要怀疑小渔是不是她的亲妹妹。

“他跟火星人一样,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嘛。”“不是这样的!”庭谖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说是怎么样的啊?”小渔在吵架上从来就没输过。“你这么凶干嘛?”“因为你也很凶!”小渔的话让庭谖气得想撞墙。“我很凶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误会杜御风!求婚的事情他骗我在先,他喜欢的不是我又不承认!”说完,庭谖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摔门走了。小渔又气又闷,把短信又看了好几遍,自己还在纳闷:“不就一条短信吗,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内涵?”正白痴着,庭谖又开门进来了:“你到底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庭谖明明还是心疼小渔,可口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僵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搬回去吗?”“嗯。”话虽硬,可傻子都听出来庭谖有些软了,偏偏小渔这时候充分发挥了她的聪明才智,跟姐姐讲起了条件:“机器人跟你重新求婚了,除非你答应,不然办不到。”听到小渔这么说,庭谖的火气又飙升了:“这么想结婚你自己去结!”

“一开始要跟机器人结婚的人又不是我!”

“那时候想结,现在不想了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声高。

“你到底要不要搬回房间?”庭谖的耐心快用完了。

“除非你跟机器人恢复婚约!”小渔固执起来比庭谖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我不跟杜御风结婚你就不搬回房间了吗?”

“没错!”

“那你就永远住在这里好了!真是笨蛋!”已经气炸了的庭谖“砰”地摔上了门,走了。清晨,小渔正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伸着懒腰,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凤霞走了出来:“庭雨,昨天晚上跟姐姐吵架了?”

“嗯。”小渔连否认都懒得否认。

“去跟姐姐道歉。”凤霞表情有点儿严肃。

“不要。”小渔答应地还挺迅速。凤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等到早就饿了的小渔蹦蹦跳跳地来到餐厅吃早饭时,愕然发现,餐桌上只有一小碟烫青菜,一小碗粥,一杯豆浆。

小渔马上跟凤霞抗议:“我要吃肉夹馍夹蛋。”“不行,你跟京麒去比大胃王,都胖了一公斤了。”“我会运动。”凤霞也不理小渔,径自去厨房了。小渔马上追上去:“凤霞,拜托,这是姐姐吃的东西,我……”为了吃,小渔可以什么尊严都不要。可是,凤霞完全没有回应。这时,庭谖下楼了。凤霞端出了庭谖的餐盘:一条烤鱼,一份红烧肉,青菜很漂亮,竟然还有五谷饭和茶。“看起来真好吃,凤霞,谢谢。”庭谖无视小渔能杀死人的眼光,有滋有味地吃着,看到庭谖吃得那么美,凤霞竟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小渔把杀人眼光又瞟向了凤霞:“凤霞,你是故意的吗?”“不是。”一颗软钉子砸得小渔完全没了脾气,无计可施的小渔又抓狂地对庭谖喊着:“喂,红烧肉是我的。”“想得美。”庭谖说完还夸张地摇头晃脑又闭眼地回味道:“真香!”

“庭雨,好好跟姐姐道歉。”

“门儿都没有。”小渔心里念叨着,眼睛还在不可思议地来来回回地在自己和姐姐的早餐上逡巡着,越比较越生气,越生气越火大,“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刚走到门边,后面的衣领就被庭谖拉住了。

“放手!”看对小渔的威胁没起作用,庭谖用温和的声音对小渔说:“你想去找姥姥跟杜妈妈,要他们弄东西给你吃?”

“怎么?不行吗?”尽管计谋还没实施就被姐姐识破,小渔还是不相信姐姐能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毕竟,现在地球人是阻止不了小渔吃顿丰盛的早餐了。

“行,没问题。不过,如果你去找她们的话,回头晚上我也会去一趟,然后顺便把解除婚约的事情告诉杜妈妈。”庭谖好整以暇的话顿时让小渔胸闷,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庭谖吩咐凤霞把自己吃剩的早餐端下去,临上楼前,还祝福了小渔一下:“早安,哦不,晚安,我要去休息了。祝你上班愉快。”这时,杜御风在门外按着喇叭,小渔出门的时间到了。

小渔气呼呼地上了御风的车,臭着一张脸,话也不说一句,心情之恶劣实属罕见。突然,安安静静的车厢里,小渔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你很饿?”御风狐疑地问她。“嗯。”小渔没好气地答了一声。“怎么没吃早饭?凤霞没做吗?”

看着御风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渔横了他一眼。在路边的快餐店,小渔点了一桌子的垃圾食品,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跟她脸蛋儿一样大的汉堡。“为什么没吃早饭?”不吃饭对小渔来说,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御风对小渔怎么做到的非常感兴趣。

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的小渔百忙之中简要地回答了御风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吵架吵成那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想到庭谖的决绝,御风的心里一沉。

小渔和御风刚踏进饭店就发现,除了旅客,几乎所有的员工同时围拢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小渔有些惊慌失措。“庭谖小姐,你真的跟杜先生解除婚约了吗?”小娟的声音简直能把棚顶掀翻。“是真的吗?还好我押的是京伟……”郝民祥也为老不尊地凑着热闹。

大家看到小渔没有否认,七嘴八舌着:“那我改押京伟……”“杜先生,你要坚强,我会继续支持你!小娟,我要加注京伟!”“你们不可以这样,杜先生跟庭谖小姐感情很好!京伟,我改押京伟!”

只见吵吵嚷嚷的人丛中,好几只手拿着钞票递到小娟面前。“我也加注京伟!”京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看到京伟,小渔就气不打一处来,朝京伟脑壳上重重拍了一下:“就你废话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的!”京伟揉着脑袋,痛苦地申辩着。

就在这个时候,流淌在饭店上空的舒雅音乐戛然而止,跟着就传来京麒的声音:“不要错怪京伟,发布这个惊天利好消息的人——是我!”只见京麒站在大厅中央,手拿着大号麦克,一脸欠揍样。

天近傍晚,饭店长廊里的灯光已是姜黄色了。小渔正跟郝民祥边走边讨论着饭店的企划案,突然,小渔“哇”地大喊一声,原来,京麒不声不响地,突然出现在长廊拐角处,距离小渔还不到30厘米,神秘兮兮地看着要吓死的小渔。

“杜御风呢?”京麒竟然破天荒地关心起了杜御风的行踪。“先帮我把魂找回来,再找杜御风行吗?”小渔还有些心有余悸。“我的意思是,最好杜御风不在附近,我怕他阻止我带你离开。”京麒有些神叨叨的。“离开?去哪儿?”小渔一脸惊诧。京麒没理会小渔的问题,而是转向郝民祥:“郝伯伯,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正直、慈祥、心地善良,对怀光企业和董事长非常忠诚。你虽然工作能力随着年龄增长略有下滑,但绝对是企业的栋梁。”

“嗯……好吧,谢谢你。”这时候,哭还是笑对郝民祥来说,绝对是个不好解答的问题。

“我这样称赞你,是想请问你,你愿意把谖谖公主借我一下吗?”郝民祥“啊?”了一声,就看向了小渔。小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嘛?”

“其实,京伟现在有生命危险。”

“哈哈,他有危险,你还不如说《2012》预言成真了呢。”

看到小渔完全不信,京麒取出手机,指着上面京伟被双手反绑在椅子上的照片给郝民祥和小渔看:“这回相信了吧?走。”说完,不等小渔反应过来,京麒拉着小渔就跑。

“那个,你等一下,我要跟姓杜的说一声!”“都分手了,还说什么说,走了!”“不是,你不知道,我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告诉他一声的。”小渔有些着急了,毕竟,替换姐姐的时间要到了。“不需要,分手的男人就是馊了的剩菜,勉强吃下去,不是上吐就是下泻。走吧,一会儿就好。”“我不是留恋,是……”郝民祥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小渔的这后半句话了,因为,两个人已经没影了。

家里的庭谖已经换好了外出服,在对着镜子梳理着短发,凤霞进来告诉庭谖,小渔还没回来。庭谖看了看房间里的时钟:“18:31”,一脸担忧地对凤霞说:“都过六点半了,她明明知道今天我要跟京伯伯讨论年度预算,一定要去公司的啊!”

“18:50、19:10、19:30……”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直等不到妹妹回家的庭谖焦躁地拨打着小渔的手机,可一直没人接听。突然,门外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凤霞打开窗帘看了一下,皱着眉说:“是京伟。”

两个人正纳闷呢,小渔已经跑进来了,一进门,小渔就赶紧说着:“对不起……”

“你在干什么?”庭谖劈头就问。

“京麒把我骗上了京伟的车,说只带我出去一下,结果完全不是,我拼命跟他们鬼扯才……”“为什么不接手机?”“京麒在旁边,我不敢接你的电话,只能拼命想办法回来。对不起,你赶快出门吧,我会马上传信息跟你交接。”小渔也有些委屈。

“明知道京麒鬼灵精怪还被她骗。”庭谖白了小渔一眼,看到小渔扁扁嘴,不再讲话,庭谖马上想到了外面的两个冤家,问:“京伟,说没说要去做什么?”

“没有,可是……”这时,门外响起了京麒催促的声音,小渔赶紧自动自发地躲了起来,庭谖无奈,只好出了门。直到再也听不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小渔才走了出来,刚要出门,被凤霞拦住了:“不准出去。”

“我不要吃你做的青菜豆腐,今天吓掉我半条命,我要找我姥姥给我做好吃的补回来!”凤霞皱了皱眉,赶紧锁上了门,可一回头,发现小渔竟然打开了窗户灵巧地跳了出去,跳出去之前,还不忘伸伸舌头,跟凤霞扮个鬼脸。

此时,车上的庭谖不停地看着表:“京伟,我八点要进公司跟京伯伯开会。”“不用去了。”京伟不知道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为什么?”

京麒摇了摇手里的电话,说:“刚刚在等你的时候,京伟打电话跟我老爸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什么?”庭谖越听越觉得不靠谱。“我老爸一听说我要带你出去,马上答应了。”看着京伟得意的笑容,又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庭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多时,京伟的车子竟然开进了笼罩在一片蓝色微光下的天文馆,馆外游曳着的探照灯把有着巨型穹顶的主建筑打造得有如梦幻宫殿。“没来过吧?”京伟有些显摆地问庭谖。

光顾着欣赏眼前震撼的景象,一回头,庭谖发现京麒不见了,“京麒呢?”“小电灯泡完成第二阶段任务回家了。”想想有些好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庭谖只能跟京伟走进了馆内。“我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来这里,那几年,差不多每个礼拜都会来。”京伟回忆着小时候,一脸天真。“来这里做什么?”“看星星。”京伟话音刚落,天文馆突然所有灯光一齐暗了,庭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几千万颗闪闪发亮的星星,美得那么不真实,美得让人心醉。“哇……这是哈伯太空望远镜拍的吧?”庭谖虽没亲眼见过,但也在书本上领略过。

“嗯,空气会扭曲星星的位置,哈勃望远镜在距离地球600公里的高空,不会受到大气层和灰尘的影响,可以看到宇宙深处的星星,换句话说,看得更真实。”京伟说这些话时,出奇地认真,这让庭谖又看到了他其实很可爱的另一面。

“那你为什么喜欢来天文馆呢?”庭谖不免有些好奇。京伟有些答非所问地说:“在浩瀚的宇宙里,我们肉眼能看到的星星不到全部的4%。”“然后呢?”“其实在生活里也一样,也是看不到的东西占多数。”京伟说完,温煦地朝庭谖笑了一下,庭谖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了几下。小渔骑车很快就到了杜宅的院子,一进门,却没见到姥姥,屋子里只有御风一个人。“我姥姥呢?”小渔大喇喇地问着。“我妈带她去苏州玩儿了,明天才会回来。”“哦,那……再见。”说完,小渔就要走。“小渔!”听到御风的挽留,小渔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但小渔不想转身,只是简单地回应着:“姥姥不在,那我回去了。”

走了没两步,小渔突然想起了姐姐说的话,犹豫了再三,还是转了回来,问御风:“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机会问你,我姐姐误会我们,你有没有跟她解释?”

御风想了想:“没有。”“为什么不解释?”“解释有用吗?”“你又不解释,她又坚持退婚,那……那……那这件事不就没法挽回了吗?”小渔替姐姐和御风着急道。“谖谖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的。”深深了解庭谖的御风肯定地摇了摇头。小渔有点难过:“可她……她看起来那么温柔。”“她是很温柔,但更倔犟。”小渔还是不希望御风就这样放弃,平心静气地劝着御风:“你好好跟姐姐解释清楚,除了阻止公开声明,诚恳一点重新向她求婚吧。”“我阻止她公开发表声明,不是因为我要挽回。”听了御风的话,小渔惊呆了,完全不懂御风的意思。“如果解除婚约的事一旦公开,我妈第一个就会闹翻天。最主要的是外界会认为怀光集团接班核心内斗,对公司形象不好。”“所以你阻止她不是因为你要挽回?”“对,因为以谖谖的个性,我再怎么挽回也没有用。”“既然你那么了解姐姐,那为什么又肯答应我重新向姐姐求婚呢?”

听到小渔这么问,御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爱了就是爱了,连无理取闹都能化成绕指柔;不爱就是不爱,连失去自我都能成为逃避的理由。所以,爱与不爱永远没有二分之一,要么义无反顾,要么一无所有。小渔和庭谖各自的爱情,哪个是义无反顾?哪个又是一无所有呢?

小渔不解地问御风:“你明知道姐姐那么固执,为什么还答应我向她重新求婚?”御风直视着小渔动情地说:“因为……你希望我这么做。”小渔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脸也有些烧了。“我要走了。”此时的小渔只想赶快离开,“机器人,姐姐跟我吵架,是因为很在意你,我希望你们和好。”看着小渔的背影,御风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限制号码”发过来的短信:“鱼儿开始咬钩,开始慢慢起竿。”此时,天文馆里的观众已差不多散尽,只剩下京伟和庭谖。从天幕上收回视线的庭谖问:“京伟,你的愿望是什么?”京伟想了想:“我的愿望,就是过着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日子。”庭谖有些无语了:“嗯,我觉得你的愿望达成的机率非常非常高。”

“那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这个问题让庭谖沉默了一下,因为她知道心里最大的那个期盼不能让京伟知道。庭谖敷衍着:“我什么都不缺,那……那就祈求世界和平好了。”“切,你以为你是环球小姐呢,还世界和平……”突然,京伟不再撇嘴,看着庭谖,认真地说:“我帮你许三个愿望吧。第一个愿望,只要看见京伟,你就会笑;第二个,每天都可以看见京伟;最后一个愿望,参考前两个愿望。”

听到京伟这么说,庭谖觉得有些好笑,刚一抬头,就被京伟抓住把柄:“看,愿望成真了吧!”看到京伟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这回,庭谖也由衷地笑了。

有来有往,庭谖正了正色,也认真地对京伟说:“我也帮你许三个愿望吧:第一个愿望,认真一点;第二个愿望,再认真一点;第三个愿望……”“有没有能让我开心点儿的?”京伟都快有些失望了。“第三个愿望……实现前两个愿望,我就考虑喜欢你。”庭谖说完,京伟的眼神亮得跟天文馆里的星星似的。

又是一个注定不会平静的一天,小渔正在办公室里昏昏欲睡,京麒的电话来了。在一通例行的寒暄和废话之后,京麒突然话锋一转:“我问你,杨泽新这个人怎么样?”小渔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好戏要上演了,忙有些狐疑地问:“你打听他干嘛?想追他吗?”

“不,我是想消灭他。”京麒的话斩钉截铁。“哦?约个时间地点,我去围观。”小渔唯恐天下不乱。“放心,到时候一定让你见证全过程。现在,听好了,下班之后安排一下,我们找杜御风一起去吃饭。”听到好戏今天看不成,却要跟机器人一起吃饭,小渔马上摇头:“我不要……”突然,小渔想到了什么,马上改变主意:“哦……也好,也好!OK,没问题。”说完,自己还偷笑。

“Good!我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给你,晚上见。你马上就可以见识到乘人之危之终极大绝招。”“什么大绝招?”京麒已经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小渔马上打给庭谖:“你起床了没?”“还没。”庭谖没好气地回答。“你今天早一点来公司。”“不要。”起疑的庭谖听到小渔反常的建议马上直接挂了电话。小渔再拨了好几次,每一次庭谖都拒接。小渔没能得逞,眼珠急得乱转:“晕,怎么骗她跟姓杜的出去啊?”

看到庭谖就是不接小渔的电话,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凤霞终于忍不住问:“不接吗?”

庭谖叹了口气:“她一定设了什么局,想让我和御风出去。”

想到庭谖这几天都没睡好,凤霞关切地问:“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之前,我确实很难过,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爱御风,也爱庭雨,所以,如果他喜欢庭雨,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这些话你跟她说过吗?”“还没有,但是不管我怎么想、怎么做,他都要面对对我的亏欠、对庭雨的感情。”看到小渔又打来了电话,庭谖直接关了机。到了晚上,没把姐姐骗出来的小渔懊恼欲死,只能自食恶果,去跟京伟、京麒、杜御风吃饭。到了餐厅,四人坐定,京麒假假地关心着御风:“谖谖公主跟你退婚,有何感想啊?”“没有。”御风还是一脸的冷漠。“兄弟,不要伤心!虽然跟你比,我的竞争力强了太多,但是心地善良的我还是很同情你的!”听到京伟更假的安慰,御风的回答还是一样的“没有。”此时,京麒击了两下掌,喊着上菜,就看到训练有素的侍应生一会儿工夫,就把餐点摆了满满一桌。“你没下毒吧?”京伟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当然没有,我只是设计了一次‘乘人之危之终极大绝招’,帮你赢得谖谖公主的芳心。”“什么大绝招?”小渔心里犯疑,举着刀叉有些犹豫,可御风不再多说,已经叉起了自己盘中的千层面,刚咬了一口,顿时辣得满脸通红。小渔马上一脸惊骇:“你怎么了?”御风已经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可脸上却还保持着镇定,用有些颤抖的手拿过水杯,一口喝下。“这是醋……”御风说完就呛咳着停不住了。先被辣再被酸的御风终于无法忍耐,捂着嘴离开座位,颠颠倒倒地去找洗手间了。

“搞得太夸张了吧?这就是你的终极大绝招?”

“好戏才刚刚开始。”回答了小渔的问话,京麒一脸胸有成竹。

回到座位的御风带着气瞪着京麒,不吃了。这时,两个穿着火辣的女郎进了餐厅,而餐厅也配合般地响起了同样火辣的音乐。和着音乐,两个女郎目标精准地缠上了御风,不停地贴着御风扭动着身体,诱惑着御风。御风几次想推开她们,可她们明显训练有素,又搂又黏,就是死缠不放。小渔只看得目瞪口呆。

“哇,定力这么强?”京麒对这一环节的效果非常不满意。

“不要闹了!”御风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京麒伸手示意了一下,两个女郎退下了。

“京麒,这个怎么不安排给我啊?”京伟一脸遗憾,而御风对小渔说了句“谖谖,我先回去了”,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没走两步,一个服务生迎面走了过来,脚下一滑,撞上了御风,手里端着的面条一点儿没浪费,倒了御风满身满脸。

“哇!怎么会这样,御风,你不要紧吧?”御风挥了挥手,不要小渔过来帮忙,脸色铁青地走出餐厅,走近自己的车。小渔担心地跟了出来,京伟和京麒也出来了。

杜御风不理睬任何人,按下了遥控,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惊跳了起来,车子有电!看着被电得全身酸麻的御风,小渔脱口而出:“御风!”然后,心疼地哭了。

京伟也对京麒吼着:“够了,京麒,别再闹了!”说完,还替妹妹向御风道歉:“对不起,杜御风,我没想到京麒会这么过分,我为她的胡闹向你道歉。”御风虽然生气,可看到小渔的泪水,却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看到车头灯的光束转入了庄园,正在漫步的庭谖意识到可能是御风,刚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庭谖跟下车的御风打着招呼:“晚安。”刚要转身走开,突然发现御风一身脏污,很是狼狈:“你怎么了?”

“京麒……”御风有些尴尬。

“明天见面我要好好夸夸她。”庭谖竟然“噗”地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是坏人吗?”静默了一会儿,御风忍不住问。

“你在爷爷要你向我求婚之前,我相信你对我的好是真心的,只是……我不是你喜欢的人。现在,我真的认为庭雨比较适合你。”庭谖考虑了一下,郑重回答。

“是因为你喜欢上京伟了吗?”这句话让庭谖沉下了脸。

最近的赵家笼罩在一片不安当中,从姥姥口中听说了“庭谖退婚”消息的孙福梅自然要大闹一场,但也闹不出个结果。更让人不安的是,最近,突然有一个帅得有些离谱的混血男人总是开着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车频繁出没在赵家庄园和怀光集团附近,时不时打听着“庭谖”的事儿,这让大家都感觉好像有一种什么无法预知的力量在悄悄靠近着两姐妹。最让人不放心的是,庭谖和小渔还在冷战当中,她们不仅不再像从前那样默契地互发对接短信,甚至还做着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这一天,在集团部门例会之前,京庆余把杨泽新叫进了办公室。杨泽新刚一进来,京庆余就跟他说:“你和陈光一起进行苏州那块地的收购,她的进度太慢,又给不出个理由,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好。”杨泽新答应了一下,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听到这么说,京庆余犀利地盯了杨泽新一眼,似乎不太相信:“是吗?”“我会继续观察。”杨泽新说着就出去了。在部门例会上,最近跟姐姐不太愉快的小渔脸臭臭地闷坐在那里。等到京庆余要听饭店部门明年规划的时候,小渔才强打起了精神。

“这个可以听听京伟和庭谖的报告。”听郝民祥这么说,京伟马上跟大家汇报:“饭店活动多年以来都差不多是一个模式,所以明年我跟庭谖规划了一些新的内容。春节黄金周期间,庭谖建议可以计划一系列家庭旅游……”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小渔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呆了,尤其是京伟。

“昨晚上我脑子不太清楚,最近我经常会在晚上大脑短路。京总,可以让我重新报告吗?”京庆余皱着眉点点头。小渔打开资料开始报告:“春节虽然属于家庭节庆,可是之前的规划都比较偏向中产阶级,不小心就会有一种很奢华的感觉,所以……”所有人都很诧异庭谖怎么会临时更改简报计划。御风紧紧皱着眉,可杨泽新却兴趣盎然地看着庭谖的表演。

晚上,京伟和庭谖刚刚走进办公室,陈光就迎了上来:“庭谖,下半年饭店的活动预算你报得太高了。”庭谖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哦……是吗?白天我一定是热昏头了。天气一热我的智商就会下降,还是晚上清醒得多。”“你今天白天不是刚说,最近晚上脑子不清楚吗?”陈光一脸狐疑地把预算表递给庭谖就走了。看着庭谖在座位上翻来翻去找东西,京伟凑上去:“小可爱,想找什么?”“我填好的报价单不见了。”庭谖没心思跟京伟开玩笑。“怎么会?我白天看到你打印出来放在桌上的,你还说晚上如果想改,一定可以找得到。”

听到京伟这么说,庭谖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定是小渔故意藏起来的。这时,庭谖收到了小渔发来的对接短信,可上面只有三个字:“哈哈哈。”庭谖气愤地回了一句:“不跟我交接是吧?可恶!”

可小渔回过来的短信依然只有三个字:“大笨蛋!”

一大早,金色的阳光就洒满了翠绿的赵家庄园,小渔在乱乱的房间里醒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小渔去开房间门,推了一下,没动,小渔一惊,使劲再推,完全不动。小渔用力地捶着门,大声喊着:“谁来帮我开门!帮我开门!”闻声赶来的凤霞大吃一惊,赶紧沉着脸把门外的桌子、沙发一一搬开。

晚上,夕阳金灿灿地披了小渔一身,回到家里的小渔站在姐姐房间门口,想起早上的事儿就火大。突然,小渔有了主意……过了一会儿,睡醒的庭谖起来开门,遭遇了小渔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门纹丝不动。“凤霞,帮我开门!帮我开门!”沉着脸的凤霞只好一天之中第二次把那些重得要死的东西又搬了一遍。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透过长廊侧边的落地窗洒入了怀光集团,可京庆余的心情显然一点都没被这阳光照亮。小渔迎面看见京庆余一脸恙怒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同样阴沉着脸的杨泽新和灰溜溜的陈光。

“京总,出什么事了吗?”京庆余没有搭理小渔的关心,径直走进了CEO办公室,杨泽新跟着进了办公室,却关上门,把陈光留在了门外。小渔好奇地上前问陈光:“怎么了?京总今天这么不爽?”陈光有点委屈:“之前京总一直要在苏州买一大块地盘,要建一个大型游乐场,可是买地的过程一直不顺利。”“我们集团这么有钱,买地怎么会不顺利?”“别提了,那块地有好几个业主,大都谈定了。只剩下一个比较小的区域,业主说什么都不肯卖,我跟杨泽新去谈了好几次,那个业主说什么都不同意转让。”小渔“噢”了一声,若有所思。中午,大家在集团餐厅吃饭的时候,小渔碰了碰身边的京麒:“你看陈光。”

顺着小渔的目光望去,京麒看见窈窕的陈光披着长发,跟郝民祥和其他主管围坐着,呵呵谈笑。京麒有点神经质地念叨着:“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小渔听得一头雾水:“你又在念什么新学的咒语吗?”霎时间,京麒异常犀利地盯了小渔一眼:“你大学双修的是财经和中国古典文学,不会连我念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看着京麒狐疑的目光,小渔顿时惊慌失措,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吃过中饭,郝民祥带着小渔、京麒回到饭店,刚进大厅,见陈光追了过来。

“民祥,你忘了资料!”郝民祥接过资料,有点儿困惑又有点儿尴尬:“谢谢,不好意思,这种事情让助理送来就好了,怎么敢劳陈经理的大驾。”

陈光一脸温柔,跟裹了蜜似的:“我刚好想出来走一走嘛!再说,我也很少来饭店。”听到陈光这么说,郝民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打着哈哈:“那……欢迎有空常过来。”

“呵呵呵,好啊!”看到一旁小渔和京麒注视的目光,陈光顿时有点尴尬,赶忙说:“那我回公司了,明天见!”

看着陈光驾车离开,京麒不怀好意地打趣着郝民祥:“郝伯伯,你知道有一首歌叫《恋曲1990》吗?”问完,还唱了出来:“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啊,我听过!”郝民祥道。“现在有一首新歌,叫《恋曲2012》!”小渔说完,就和京麒同时贼兮兮地笑了出来。“1990年,小京麒还没出生吧?”郝民祥尴尬地转移着话题。“呵呵,我有一颗古老的灵魂,还有一串长长的想法。”“长长的想法?是什么想法?”听到小渔这么问,京麒神秘地看了小渔一眼:“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小渔依稀感觉到,好像有一点点危险。晚上,杨泽新和蒋云还在京庆余的办公室里商量着苏州购地的事情。“要么,我去找他谈谈?”看到京庆余一脸阴沉,蒋云赶紧讨好地主动请缨。“我们遇到了一个真小人,他要的不是钱。”京庆余觉得事情没有抬价那么简单。“他的目的绝不单纯,如果不是为了抬价,那就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京总,如果我们放弃苏州的游乐园,直接发行股票呢?”

听到杨泽新这么说,京庆余摇了摇头:“这当然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公司里还有很多老主管支持董事长,暂时不能走这一步。我要建一座超过现有规格的休闲中心,成为亚洲休闲产业的指标,才能以实力取胜。”

从京庆余办公室里出来的杨泽新看到了刚来上班的京伟和庭谖,想了一下,杨泽新叫住了庭谖:“庭谖!”

“找我的小泡泡有什么事儿?”没等庭谖答应,京伟开起了杨泽新的玩笑。“什么小泡泡,听起来很容易被戳破似的。”庭谖嗔怪着京伟。杨泽新显然没有心思跟他们开玩笑,正色问庭谖:“我想问你一件事,杜御风的爸爸当年失踪,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问这个干嘛?”庭谖有些防备。“你一定知道他爸爸的名字对不对?”杨泽新继续逼问着。“你到底要说什么?”听到杨泽新的问题,庭谖愈发紧张。“苏州那块地一直没办法顺利成交,刁难我们的土地业主,叫做杜炳春。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吧?”听到这个名字,庭谖一下子愣住了。“那是杜御风的老爸啊!”京伟惊呼着。“你也知道?”杨泽新有些奇怪。“我只比杜御风小一岁,当年他爸爸带着他们全家投靠赵家,我已经上初中了。”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庭谖除了心头的震动,心情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夜已经深了,回到家的庭谖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找了御风,看到孙福梅和姥姥还没休息,庭谖把御风叫了出来。等到走远了,庭谖才严肃地问起御风:“你现在还跟你爸爸有联系吗?”听到庭谖这么问,御风顿时惊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赶紧分辩:“没……没有……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过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怀疑他在给集团的土地收购计划找麻烦。”看到御风表情凝重地陷入了沉思,庭谖不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是想尽早告诉你这件事,我先回去了。”早晨,庭谖正在吃着早餐,小渔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贼兮兮地凑过来说:“我知道你昨晚去找杜御风了。”“那又怎么样?”“是打算和好了吗?”小渔总是贼心不死。

“笨蛋。”庭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我那么希望你们和好,为什么你又骂我?”小渔的话里有很多委屈。庭谖无奈地看了看执拗的妹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如果你还听不懂,那我就只能说你是个笨蛋了!”小渔刚要回呛庭谖,一旁的凤霞已经隐约听到了杏茶和菊娃边聊天边走过来的声音,凤霞马上严厉地沉声喝道:“都别吵了,马上进去!”

两个人迅速回房,可小渔还是慢了一步,被已经走到侧门的杏茶看见了,杏茶刚喊了一句:“小姐。”小渔像躲瘟疫似的关上了门。杏茶有些狐疑,这时,凤霞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今天先从前面院子开始吧,屋子里的事情我来。”杏茶和菊娃答应着,退出了屋外。

杏茶走进院子里,谨慎地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压低着声音说:“我也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反正就是觉得小姐最近很奇怪……是……可是,屋子里打扫时间规定得很严,凤霞管得很紧,没有办法常常进屋子里……”

此时,怀光集团CEO办公室里,面无表情的京庆余挂了电话,皱着眉想了想,按下内线,让秘书通知杨泽新过来。

不一会儿,杨泽新敲门进来了,人还未站定,京庆余已经下达了指令:“找到杜炳春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是。”

“去探探杜御风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的话,想办法调查这对父子到底想干什么?”杨泽新面无表情地应答着离开了。

静谧的赵家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杏茶悄悄地从洗衣间走出来,往二楼窥探着,一边窥探,一边“呯呯”心跳着,脚步极轻、极缓地上着楼。刚到二楼,看见一片衣角,杏茶心里一紧,而这时,对方也刚巧回头,竟是菊娃。

“怎么是你?”杏茶惊诧万分,却也没忘压低声音。

“我……”菊娃有些不知所措,杏茶往旁边看了看,做了手势,让菊娃噤声,拽着她,悄悄地走下楼来。

刚刚走进董事长特助办公室的杜御风手里拿着一摞刚刚签收的快递和邮件,上面一个熟悉的字体“杜御风收”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封邮件寄件人地址和姓名都是空白,狐疑的御风拆开一看,心中不禁一震,里面是盖着红色大印的土地所有证正本,上面写着“江苏省苏州市雪堰镇……”

此时,在执行长的办公室里,杨泽新把关于杜炳春的整份数据报告交给了京庆余。京庆余一边审阅着,一边听着杨泽新行云流水的报告:“2000年,杜炳春带走翠花之后,直接去了天津,待了两年后离开,先后在上海、广州、厦门几个地方停留了两年到三年不等的时间,停留的目的都是投资,而且赔少赚多,靠的几乎都是事先掌握了相关情报。2009年他在上海炒房赚了一点钱,却跟翠花大吵一架。翠花离开后,就在前不久,他买下了苏州那一小块地。奇怪的是他没再转手卖出去,好像事先知道怀光集团几年之后会收购那片土地……”

此时,京庆余也粗略地看完了全部的资料,他平静地跟杨泽新说着自己的判断:“怀光集团要在苏州开发度假中心的规划案,这个杜炳春如果事先知道,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杜御风告诉他的,另一个……他用更卑鄙的手段窃取了我们集团的资料。”说完,京庆余不阴不阳地对杨泽新下着指令:“把杜御风叫来,我直接跟他谈。”

杜御风接到电话来到了京庆余办公室门前,杨泽新把杜御风拉到一边,递给他厚厚一份资料,悄声说:“杜先生,这是京总让我去查的,我想……应该也给你一份。”杜御风把数据塞进了公文包里,满有深意地看了杨泽新一眼,转身进了京庆余的办公室。

看到御风进来,京庆余冷冷地开门见山:“你们家的私事我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但是,杜炳春要和怀光集团过不去,我绝不答应!我要你马上想办法跟他联络上,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然后,拔掉这颗钉子。”

看着杜御风显然对“钉子”的字眼很不满,投过来愤怒的眼光,京庆余冷笑了一下:“不要感情用事,对于集团来说,他就是颗钉子。”等京庆余说完,杜御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杜御风,我会盯着你的。”话音刚落,门重重地关上了。

晚上,御风在家吃饭的时候,姥姥和孙福梅有说有笑,御风却满腹心事的样子一言不发。突然,御风问孙福梅:“爸爸回来过吗?他跟你联系过没有?”

听到御风这么问,孙福梅瞬间眼眶红了,泪水成串滑落:“那个混蛋怎么可能跟我联系?拿着家里的钱跟佣人私奔,现在不晓得在哪儿逍遥呢。他是死是活这么多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别人都说我住在赵家有福气,可他们哪知道我心里的苦。”

听到妈妈的牢骚,御风有些烦躁,索性不吃了,走进卧室。看着夹在土地所有权证里的那张字条:“送给我儿子立功”,御风更加烦乱,拿出打火机,烧了字条。在火光中,杜御风仿佛又听到了爸爸在12年前对自己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京庆余的势力大过赵怀光,我不在集团,才能用其他办法帮你……”

另一边,冷战中的姐妹俩还在继续着战争升级。厨房里,庭谖和小渔臭着脸拿着自己的餐盘,各自回房,各自摔门……大厅里,听着京伟在外面的催促,两姐妹谁也不肯回房,都逼着对方躲起来……温室里,庭谖摔了一个小花盆,小渔搬了一盆更大的摔在地上……夜空中,传来小渔发了疯般的发泄尖叫:“啊……”而同一时间,庭谖也张大嘴巴喊着:“啊……”两姐妹扯开喉咙的嘶喊,清晰地传遍了庄园。御风隐隐听到了她们的嚎叫声,脸色如土地要走进温室去劝一劝,被赵怀光拦住了:“别去,让她们姐妹俩好好聊聊。”逍遥地在过着“退休”生活的赵怀光此时正坐在温室旁的一个野餐椅上,赏着月,吃着法国糖渍水果蘸巧克力火锅,凤霞在一旁替老爷倒着茶。“董事长,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用,让她们喊。”赵怀光事不关己般地对御风和凤霞说,“你们俩都坐下来吃点吧,这个盐津梅子还不错。”这时,温室里面又传出来两声尖叫,凤霞和御风又是一惊,赵怀光却不以为然地说:“别担心,兄弟姐妹本来就该吵吵闹闹,何况她们俩从小就没在一起相处过,吵一吵架不但能舒筋活血,还能打破她们彼此的隔阂。”

“可是这……”御风欲言又止,赵怀光看着御风:“你知道我这对孙女儿为什么闹别扭吗?”御风点了点头,赵怀光脸色有点严肃:“其实呢,她们都是为了你才抓狂,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她们。”听到赵怀光这么说,御风怔住了。

新建的温室里,一片狼藉,泼散的泥土,摔碎的花盆,还有几株惨被波及的小花儿。庭谖和小渔两个人被混乱中碰开的水龙头浇得浑身湿淋淋的,大口喘着粗气,虚脱地摊在地上。

“我没力气了……”庭谖喃喃着。“我也不行了。”小渔一点也不比庭谖轻松,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又想起来爷爷在外面已经隔岸观火了很久,两个人突然笑了起来。“爷爷怎么这么坏啊?”小渔的枪头调转了。“最可恨的是,他好像摸透了我们的脾气。”庭谖说着就要站起来,可一下拉扯到了酸痛的腰腿,不禁“哎呦”了一声,庭雨也是如此,两个姐妹彼此看了看,互相伸出了手,搀扶着,一起走出了温室。

回到楼上,庭谖和小渔泡在浴缸里,还在互相展示着刚才的伤痕,小渔问姐姐:“机器人还是很喜欢你啊,京伟也是。姐姐,你自己比较喜欢哪一个?”

“他们两个是喜欢你,我是没人喜欢的假公主,京伟要是对我有意思,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追我。”庭谖说完,不免有些失落。“京伟一开始喜欢的是我,可是他现在喜欢的可是你。”小渔显然不同意姐姐的判断。“不是这样。”庭谖好像还没吵够。“就是这样!”小渔也不示弱,还泼了庭谖一脸水,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闹够了,小渔还是很关心刚才的话题:“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京伟跟机器人都很在意你……”

庭谖想了想,摇摇头:“现在我没精力想这个。庭雨,我们要好好帮爷爷守住集团,这才是最重要的。”小渔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第二天,在庭谖的办公室里,小渔正咬着笔、挠着头、盘着腿瘫坐在大办公椅上盯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御风走了进来:“坐好。”

“别吵,这个财务报表很复杂,我一定要专心。”小渔想都不想就给自己的坐姿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而御风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端详起了小渔,脸上挂着笑。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小渔抬头看了看御风,不屑地一撇嘴:“你还是不笑要帅一点。”御风这才惊觉了自己的失态,又板起了脸。“你这个人心事藏得太深,想帮你跟我姐和好我都没处下手。”小渔还在热心地做着红娘。“不用。”御风依旧冷淡。“你不是还想跟姐姐结婚吗?”“这是我的事。”御风对小渔的不解风情很是苦恼。“可是你的解决方法,就是放着我姐不闻不问啊?”“我的情感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小渔看着杜御风认真的脸,愣了一下,马上有点儿心虚:“因……因为……我关心姐姐啊……关你屁事!”

“那你就应该清楚,这段时间只有你才能让她开心、让她笑。”听到御风这么说,小渔不再说话。这时,小渔收到了京伟的短信:“好想你。”小渔故意给御风看了一眼,嘴上还嘟囔着:“无聊,都在公司里呢,瞎得瑟。”

“你跟谖谖用同一个号码,他是发给谖谖的。”听到御风这么说,小渔呆住了,杜御风脸色一沉,走了出去。京伟收好手机,微微带笑的脸又恢复了专注,走进陈光的办公室。“你来得正好。”陈光把手上的报表递给京伟,“这个部分我觉得……”“这部分我会重新规划,务必让这个套餐活动更有文化内涵。”看到京伟一脸认真的样子,陈光笑了:“京少爷认真起来还挺帅的吗。”

“怎么?你想抛弃郝伯伯了?不会爱上我了吧!”京伟打趣着陈光。

“真是本性难移,嘴巴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郝伯伯就是太木头了,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你一举将其拿下。”陈光表面上不以为然,装作在整理东西,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

“在我们中庭花园大声热血表白啊!向全世界宣示你的爱。”听完京伟的馊主意,陈光用文件往京伟头上一敲:“那是你的方法,我怎么可能……”这时,小渔从门口探头进来:“京伟在这里吗?”京伟跟着小渔来到了中庭,小渔认真地看着京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我的心都碎成饼干渣了。”京伟还是那么皮。

“你认真点儿好不好?”小渔有些生气了。京伟马上配合地敛了笑容,跳到了旁边的花台上,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大吼:“我!京伟,喜欢赵庭谖……谖……谖……”边喊,京伟还自己制造着回音。

旁边来往的人都驻足往这边看着。面对京伟这幼稚有余、浪漫不足的表白,小渔相当冷静:“你真的很无聊。”京伟不免有些失望:“你一点儿感动都没有吗?”“没有,”小渔不想再跟京伟胡扯,有些严肃地说,“你举出三个我最让你动心的时刻。”

“我可以给你100万个。”京伟还是那么油腔滑调。

“我只要三个。”

“那天,你把剪刀交到我手上,让我替你剪头发。还有那次,我们在天文馆看星星。还有,我掀开你的头纱,你说:‘我愿意……’”

“谁说我要嫁给你?”小渔还不是很习惯京伟的厚脸皮,但不管怎么说,小渔总算明白了京伟的心意,她赶紧跟京伟打了招呼就跑回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时间喜滋滋地给姐姐发着短信,脸上还带着笑。

小渔刚走,京伟一回头,赫然发现京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小本本煞有介事地记着,京伟吓了一跳。“喂,老爸找你。”京麒说完就边写边走开了,看着怪怪的妹妹,京伟一肚子莫名其妙。

此时,庭谖看着小渔发来的短信,害羞又开心着:“京伟每次动心的时候,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呢!”

“多事!”庭谖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来,庭谖真的喜欢上了认真时很可爱的京伟,而京伟真正喜欢的也确实是晚上那个“庭谖的二分之一”。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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