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很可爱。”

“你喜欢京伟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跟杜御风闹别扭?”

“我没跟他闹过别扭,所以想试试看。”

面对着庭谖的口不对心,小渔越发心烦意乱起来:“呸!你就是不说实话!”看着妹妹有些口不择言,庭谖转过头去,不想理她,可小渔还在追问着:“你自己说不会误会的,你怎么跟机器人一样别扭啊!”

“没有。”

“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

“那我让你难过了吗?”

“没有。”

听着姐姐毫无温度的生硬的回答,小渔都快哭出来了:“姐,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感觉不到你的心了。”听到小渔这么说,庭谖的心里也跟着一酸,又想到御风的移情别恋,庭谖实在有些把持不住了,站起身就想走。这时,小渔突然站了起来:“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出去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小渔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赌气去书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黑着眼圈的小渔走出来,果然又看见京伟和杜御风各自把车停在门口,而京伟依旧对自己嘻嘻笑着。小渔想了想,走向了两人。

“延续昨晚的好心情,今天我送你去上班吧!”京伟以为自己又板上钉钉地会承担小渔专属司机的光荣使命,可小渔接下来的话无疑像一瓢冷水泼在了京伟头上:“昨晚是昨晚,我现在的心情和昨晚不一样。”京伟以为小渔会去坐御风的车,可小渔却无视二人,取出了自己的自行车,踏上了上班的路。京伟没好气地慢慢开着车跟着小渔,在红绿灯下,京伟隔着车窗问小渔:“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我……我想体验节能低碳的乐活生活。”

“还是让我送你上班吧!这样比较快,而且不会让你香汗淋漓。”京伟还在继续做着努力。

“我骑车也很快啊!”

“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车子。”

“是吗?要不要试试看?”小渔不甘示弱地瞪着京伟,京伟也认真地看着小渔,两个人的眼中都燃烧起了无比的斗志。绿灯一亮,京伟踩下了汽车油门,小渔踩下了自行车的踏板,两个人开始了竞速。京伟流畅地转动着方向盘,信心满满,可小渔也不会笨到在大马路上跟京伟比拼,一拐车把,拐进了城中花园。京伟虽快,但毕竟要等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而小渔则钻小巷、走市场、穿公园,专挑捷径。终于,小渔第一个到达了办公大楼门前,而京伟也紧随其后地开到了。京伟虽不服气,但还是有些沮丧地说:“我以为经过昨晚的相处,我们的感情已经大大向前迈了一步。”

“是吗?不过昨天已经过去,新一天的太阳又升起了。”小渔明显不知道昨晚的故事。

“你还真难追。你不是说明年你可能就不喜欢杜御风了,言下之意难道不是说要给我机会吗?”听到京伟这么问,小渔一脸诧异:“我昨天晚上这样说的?”小渔赶紧背对京伟,掏出了手机,快速查看着姐姐发给她的对接短信,“没有……没有这条信息啊?”看完,小渔明白是庭谖故意没有告诉她,突然有些伤心难过,觉得姐姐这次跟自己真的有了鸿沟。看到小渔的表情,京伟赶紧安慰小渔:“你怎么看起来一副伤心的样子?等一下要去游乐园做整体评估,开心一点嘛!”想起一会儿的评估要面对京庆余,小渔的心情更难轻松了。

在对已兴建完成但尚未开放的大型游乐园作检视验收的时候,小渔故意离京庆余远远的,当然,京伟也是。而杜御风也发现,杨泽新总在时不时地观察着小渔。过了一会儿,杨泽新找了个没人的空当,悄悄问御风:“听说你最近跟庭谖不太愉快?”

御风横了杨泽新一眼,认为对京派主管、京伟的帮凶不需要回应。

“你大概把我当成敌人了吧?”杨泽新倒也直接。

“没有。”御风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我希望真的没有,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京派。”说着,杨泽新瞟了远处的小渔一眼,又对御风接着说:“京总在赵家长大,庭谖的爸妈过世,是他负责处理丧事。丧事过后,他为了让董事长排解儿子媳妇过世的情绪,安排董事长出国休息半年。从那时候开始,由集团主管共同推荐,他由总经理助理升任CEO……”杨泽新说的这些,都是御风知道的事实,御风不耐烦地打断了杨泽新:“说重点。”

“你认为,京总会不知道,当初赵庆宜夫妻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吗?”听到杨泽新的话,御风心中一震,马上瞪视着杨泽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难道京庆余已经发现了小渔假扮的事实?那他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暂时的平静下面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是否预示着更大的突变?

御风正和杨泽新说着悄悄话,京庆余转过身来,喊着京伟和小渔:“京伟、庭谖,你们过来一下。”躲得远远的京伟和小渔不得不走上前去。

京庆余和煦地指着京伟对小渔说:“庭谖,伯伯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京伟一副又坏又不像话的样子,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像这些过山车、海盗船,他从小就不敢坐。”

“真的吗?”小渔第一次听说京伟还有这样的软肋,觉得很不可思议。

“真的。不信,你邀请他试一下。”

小渔望着越来越窘迫的京伟:“那……京伟,我们先从过山车开始好了!”

京伟僵着脸:“不。”兴致勃勃的小渔全然不知这只是京庆余一次精心的试探,还在开心地问京庆余:“京伯伯,我可不可以找个敢玩的人跟我一起去试试?”

京庆余配合地回答:“好啊。”小渔跳起来“耶!”地欢呼了一下,之后又马上觉得太不像庭谖了,随后露出了尔雅一笑。这一切,全看在京庆余的眼里,而御风只觉得心脏乱跳。

下午两点,庭谖起床了,走向书桌,拿起手机,看着妹妹传来的对接短信:“9:04,自行骑自行车到公司。姐姐没跟我交接,说你昨晚对京伟表示明年就不喜欢杜御风。”“9:40,干部会议,执行内容请见录音档。姐姐没跟我交接,说你昨晚对京伟表示明年就不喜欢杜御风。”“11:20,会见中南公司总经理,签订备忘录。姐姐没跟我交接,说你昨晚对京伟表示明年就不喜欢杜御风。”……小渔的每条短信后,都打上了“姐姐没跟我交接,说你昨晚对京伟表示明年就不喜欢杜御风。”庭谖一遍一遍地看着这些看似重复却充满着不满情绪的短信,叹了口气。

这时,杏茶正偷偷摸摸地往二楼探看着,鬼鬼祟祟地刚想要上楼,突然,迎头遇到了刚从二楼下来的凤霞。“杏茶,上楼有什么事吗?”杏茶笨拙地掩饰着:“没……没有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只老鼠上楼了,可能……可能是我眼花了。”凤霞有点起疑,又突然想起杏茶前两天刚跟自己告过假,说老公病了,忙问:“你老公还好吧?前两天你不是说他在老家生病了吗?”

杏茶尴尬地解释着:“没事了,没事了,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说完,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去看看洗衣机,应该可以晾衣服了。”转身赶紧离开了。

回到饭店的小渔正落寞地低头走在花园中庭里,反思着上午在游乐园的失常发挥,连杨泽新凑到了身边都没有发现。“不好意思,总经理,我想请问一下,关于企业经营的五力分析,你觉得哪个比较重要?”杨泽新的突然发问吓了小渔一跳。

“武力?武力全开吧!不过打架不光靠武力……”

“五力不是指安定力、收益力、成长力、活动力、生产力吗?”

杨泽新的话让小渔惊出了一身冷汗:“啊……是啊……我跟你开玩笑呢,这都听不出来啊,有点幽默感好吧!我还有点事,先去忙。”说完,小渔赶紧走开,过了转角才敢停下来,不停地懊恼着自己刚才的表现。

此时,京庆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完陈光的汇报,一脸不悦,诘问着陈光:“苏州那块土地的收购,不是上个月就应该完成了吗?”

陈光有些忐忑:“京总,这个……有一小块儿地一直买不下来,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出手了,现在开出了天价,这不符合投资回报……”

“这是有人成心在扯后腿吧?”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的京庆余显然很轻易就能发现这个现象的不正常所在。“我也这么觉得,因为这个业主是突然冒出来的,听说原本不是苏州人,刚刚才买了那块地……”“还要我教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京庆余不耐烦地打断了陈光的话。“是,我马上去办。”陈光应诺着,退出了办公室,把门一关,陈光马上苦起了脸:“办个P啊……怎么办啊?”过了一会儿,京庆余走进了庭谖的办公室。小渔看到京庆余进来,打了声招呼:“京伯伯。”京庆余难得和蔼地对小渔说:“最近京伟和京麒老是往你那边跑,希望没太打扰你。”“没有啊,我很感谢能有他们做伴,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小渔不知道京庆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你本来就应该有个伴。”听到京庆余话里有话,小渔更加困惑了。

京庆余接着说:“你有个双胞胎妹妹,一出生就被你姑姑庆蓉带走了,在你懂事前就跟家里断了联络。”小渔的震惊在京庆余的意料之中,他平静地接着说:“董事长一下子少了个女儿不说,还少了个孙女,大家怕你爷爷太过伤心,也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不过你都这么大了,这事儿也不该一直瞒着你。”说完,京庆余眯缝着眼睛,看着小渔的反应,而小渔则缓缓低下了头,眉头慢慢紧锁。

等京庆余走后,小渔赶紧把御风约到了天台见面。一见到御风,小渔赶忙告诉他:“刚刚京庆余跟我说,他说……他知道姐姐有个双胞胎妹妹。他知道我!”可御风的表情依旧无风无雨,好像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很清楚……事实上,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到公司来上班,对吗?而且姐姐依旧可以当她的神秘接班人。我们需要隐瞒的,应该只有姐姐生病这件事,是吗?”

面对小渔一连串的问题,御风还是没有搭腔。

“说真的,为什么不能公开我的身份?”

“你知道答案,但是不能告诉我吗?”

“你是爷爷最心腹的人,是爷爷要你瞒着我的吗?”

面对小渔连续的逼问,杜御风一味回避着小渔的眼神,满脸歉疚。看到在杜御风这儿实在得不到任何答案,小渔生气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可是手机里的语音答复让小渔更加烦躁:“您所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

此时的赵怀光正接听着越洋电话,电话那头正是和赵怀光分居多年、定居法国的夫人唐宝琴:“是,我没有骗你。以前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啊,我不会骗你,我就这么点能耐,怎么藏得了一个女孩子呢?相信我……相信我……不信你来查啊……什么?你这阵子不是在忙吗?先忙你的事,别急着来找我,我住在这里,集团在这里,又不会长脚跑掉。真的,我没藏那个小女孩,真的……啊!”没等赵怀光说完,唐宝琴已经挂了电话。赵怀光郁闷地看了一眼电话,看到了“庭雨”的未接来电。赵怀光回拨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电话那边小渔质问的声音:“爷爷,为什么我一定要假扮庭谖?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赵怀光对小渔的口气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平和地问:“小庭雨今天这么凶,怎么回事?”“京庆余知道我的存在,他知道姐姐有我这个双胞胎妹妹。”赵怀光眉头一皱:“庆余亲口跟你说的吗?然后呢,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不能用我自己的身份出现在公司!事实上只有姐姐生病这件事是需要隐瞒的吧?对外人来说,多一个能够全力协助她的妹妹,总比多一个将来一定会被拆穿的假庭谖好吧?”

“那么……你愿意继承怀光集团吗?”听到赵怀光这么问,小渔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确实从来没想过。

“好了,好了,先不说了。我天津的高尔夫球场出了纰漏,我得赶紧去处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说完,赵怀光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等一下……我还没……”小渔还没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怎么了?”御风看到小渔似乎没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你……你看到了啊!爷爷明明是在敷衍我嘛,而且怀光集团在天津没有开高尔夫球场啊!我一定要跟爷爷问清楚我的事……”

“他不想回答你。”杜御风的答案让小渔顿时火大:“凭什么!你们把我抓来,要我留下来,好!我留下来了,要我装姐姐,没问题,我就装姐姐,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可是现在呢?我只是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却还要继续瞒着我!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说着说着,小渔已经流下了眼泪。御风想去安慰小渔,摸摸她的头,让她安静下来,可小渔一把推开了御风,说了句“我要回家了”,就转头跑下了天台。

小渔回到了赵宅,趴在床上,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御风也追了回来,在身后轻轻唤着小渔:“庭雨……小渔……”“我讨厌你!离我远点!”小渔边哭边喊着。“你爷爷有他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听到御风这么说,小渔忽地坐起身,转过来瞪着御风:“那你告诉我,谁来理解我?你们每个人都有苦衷,就我不能有!我不能是我自己,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交朋友,姐姐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们两个被别人误会却解释不清,我不能随时去找姥姥,爷爷也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

杜御风缓缓靠近了小渔,安慰着:“不要难过。”

“凭什么我不能难过,我就是难过!就是难过!”

“不要难过。”御风还是这四个字。

“我连难过也不行?我难过还需要你批准吗?”

杜御风的声音越来越温柔:“不要难过。”“我就是难过,真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哭,但是我就是很难过啊!”“不要难过。”小渔已经被御风的这四个字逼到了崩溃边缘,“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啊?你以为你一直说下去,我就不难过了吗?”小渔捂着脸,越哭越伤心。御风坦开双臂,把小渔轻轻拥到怀里,默默地安慰着。小渔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发泄出来。御风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语言,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不要难过。”慢慢地,小渔稍微平静了一些,抬头看着御风不舍和心疼的眼神,心里一阵绞痛。

这时,小渔突然看见姐姐的身影出现在了御风的身后,大吃一惊,赶紧推开了御风,可是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庭谖已经难过地转身跑开了。小渔赶紧追了过去,可是追来的却是姐姐大声的呵斥:“不要跟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说完,庭谖已经跑远了。

小渔像弄丢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颓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哇……”看到御风还要过来,小渔冲御风大喊着:“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姐姐,都是你害她误会我,都是你!要是……姐姐讨厌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嘛?”看着小渔伤心痛苦的样子,御风心如刀绞。

哭够了的小渔还是决定去找姥姥商量最后的决定,当她看到了瓜棚下的姥姥,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撒娇和热情。姥姥一脸诧异:“小渔?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

“姥姥,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听到小渔这么说,姥姥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了?”

“姐姐生我的气,姐姐不想跟我说话,她自己说她不会误会我跟机器人,可是,可是她骗我……”

“杜御风的事情……庭谖可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吧。”姥姥猜到庭谖这么做应该有她的苦衷。

“有什么不能说?我天天都在她身边!我每天见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心里想什么一定都会跟她说,可姐姐一直都不跟我说实话。”小渔越说越委屈。

“唉……”听到小渔这么说,姥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了。

“我是为了姐姐,才弄成这样。我想让大家开心,我想帮她的忙,但是好像我留在这里,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姐姐……说她不想见到我。”

“那……你想怎么办?”姥姥估计小渔已经有了最后的想法。

小渔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儿仰头看看天空,一会儿怔怔地发会儿呆,最后,小渔慢慢地坚定地告诉了姥姥她最后的决定。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凤霞依例去叫小渔起床,可推开门,却看到人去床空,凤霞又走进了庭谖的房间,可是庭谖在看书,屋里根本没有小渔的身影,凤霞不安地预感到有些不好,赶紧问庭谖:“小姐,你看到庭雨了吗?”

庭谖摇了摇头:“没有啊。”突然,庭谖也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打开了衣橱,翻了一下,发现小渔来时带的那些衣服都不见了。庭谖又拉开了抽屉,发现小渔的两个手机安静地躺在里面。庭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翻看自己的手机,终于看到了小渔发过来的最后一条对接短信:“5:20,苏小渔和姥姥离开。”庭谖顿时目瞪口呆。

闻讯赶来的御风看到庭谖正在书房里,抱着小渔的棉被和枕头黯然神伤,御风走到跟前,默默地扶住庭谖的肩膀。“我真的不想让庭雨走,我真的不想就这么跟庭雨分开……”庭谖哭着对御风说。

“我会把她找回来。谖谖……”庭谖打断了御风想要说的话:“御风,我不知道现在我应该怎么去面对你,总之,赶快把庭雨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其实她内心会比我更不安,她还要承受很多之前不属于她的烦恼,结果我还对她发脾气……”看到庭谖不住地自责,御风也有些愧疚:“是我的错,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先找庭雨最重要,快去吧。”御风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庭谖心无旁骛的样子,也就转身走了。这时,凤霞走了进来:“小姐,吃点东西吧!”

庭谖没有胃口,看到凤霞,她像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不住地继续着自责:“我真是个废物,这种时候,我只能待在这个屋子里干着急……”突然,庭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凤霞:“凤霞,庭雨……其实她可以拥有外面的一切,如果我们把她找回来,会不会对她太不公平了?”

凤霞心疼地摸了摸庭谖的头:“傻孩子,你们是双胞胎,只有在一起,你们才是完整的,不是吗?”

庭谖若有所思地看着凤霞,点点头。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凤霞接起了电话:“是,小姐今天不上班。下午医院的新楼奠基典礼?小姐也去不了了,现场直播就请罕见疾病代言人多说几句吧……”庭谖听到这里,马上喊住了凤霞:“凤霞,等一等,我会出席。”说完,庭谖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小渔提着简单的行李,蹦蹦跳跳地走在出逃的路上,满脸笑容地迎着温暖的阳光,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似的,而姥姥却在小渔的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渔,你作这个决定真的不后悔吗?”

“当然啊,从今以后,我又自由了,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姐姐也不会看到我不开心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小渔故作坚强地说。

“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姥姥希望你能真的开心。”听到姥姥这么说,小渔有些低落,但还在强调着:“姥姥,我们出来了,我们自由了,这样不好吗?”

“可是你真能都忘掉吗?这件事儿还没完,你只是当了逃兵。”小渔让姥姥说得又有点儿眼泪汪汪了:“我……我觉得这样挺好,姐姐可以回到她过去的生活,我也可以跟你像以前一样一起卖卖松糕,不是很好吗?”

“小渔,你想好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了吗?”听到姥姥这么说,小渔叹了口气:“只要不被赵家找到就好。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天大地大,哪里不能活?”

姥姥看到小渔话虽坚决,可口气好像还是有些犹豫,不免担心:“不管你想做什么,姥姥一定都会陪在你身边。但是你真的要完全脱离赵家吗?你不想再见到你姐姐了吗?”

听到姥姥提到姐姐,小渔有些难过:“姐姐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姐妹俩吵架也在所难免啊,小渔!”小渔茫然地看着姥姥,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被充足的阳光晒得有些晕的小渔和姥姥突然看到旁边有家冰店,赶紧躲了进去。两个人在柜台点冰品的时候,突然发现柜台上的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映着娱乐新闻,画面里正是怀光集团捐赠的罕见疾病医院新医疗大楼的破土动工典礼。典礼上,穿着时髦的偶像巨星——罕见疾病基金会的代言人正在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此次,能成为罕见疾病基金会的代言人,我很荣幸,我希望大家能多关注这些社会的弱势群体,发自真心地关怀他们、接受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活得更快乐,更有尊严,而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

看到这则新闻,小渔有些落寞地对姥姥说:“这个典礼本来我也会去的,我还答应小娟和阿楚,帮他们要这个巨星的签名照呢。”这时,电视上的画面一转,一个大黑伞出现在画面中,撑伞的是凤霞,而伞下站着的正是庭谖。看到姐姐,小渔不禁惊叫了起来:“姐姐!太阳!姥姥,是姐姐!不要!她疯了吗?快点回家啊!”小渔担心地望向冰店门外,外面的斜阳映在往来的车辆上闪着刺眼的光芒。

画面里的庭谖挥了挥手,示意凤霞把伞收起来,凤霞不情愿地收了伞,一脸担忧地看着庭谖。庭谖温和地对凤霞笑笑。记者们看到赵怀光的孙女也代表怀光集团出席了典礼,都纷纷要求她和代言人合影。两个人站在巨型背景板前,展露出安雅怡人的微笑,顿时闪光灯闪个不停,惧光的庭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时,京伟拉着杨泽新也来到了现场。看到现场的人山人海,京伟一边兴奋地直搓手:“哇!这种场合怎么可以少了我!”一边挤到媒体聚焦的中心,客串起了临时主持人:“怀光集团邀请各位一起来关心罕见疾病病友,您的关心将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请大家加入关怀的行列,让他们的生命灿烂发光!”说完,京伟一回头,看到庭谖的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你还好吧?”庭谖点点头,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微笑,可手臂已经不得不抬起来,挡住那斜射过来的阳光。杨泽新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庭谖畏光的表现。此时,京伟的声音响起:“好,奠基仪式正式开始。”说完,拉着庭谖和偶像巨星的手来到奠基坑前,和现场的罕见病童们一起扬起了代表启幕的红土。

在奠基结束后的答谢致辞上,京伟动情地对媒体宣传着怀光集团的公益慈善理念,庭谖也对京伟能讲出那些充满人道关怀的话感到莫名的感动。等京伟说完,庭谖接过了京伟的话筒,宣布了一个预先流程里没有的决定:“对这些病友们而言,康复之路漫长艰辛,有很多是无法根治的绝症,而有些疾病造成他们在外表上跟健康的人不一样。我今天要捐出我的头发,希望能做成假发,让那些因疾病、治疗而落发的人能对自己更有自信!”说完,庭谖把自己的头发绑成了马尾,对京伟说:“帮我剪掉!”

这时,御风也赶到了,赶紧站在庭谖面前替她挡住阳光:“谖谖,你……”御风刚要去拦庭谖,就被庭谖轻轻推开:“别拦着我。”这时,凤霞送过来剪刀,庭谖递给京伟,淡定但不容拒绝地说着:“麻烦你。”京伟狠了狠心,剪下了庭谖的秀发,杜御风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替庭谖难过。

此时的小渔看着电视屏幕,摸着自己颈后的短发,泪水已经成串滑落:“姐姐为什么要顶着太阳出席,还剪了头发?”“她是为了你。”听到姥姥这么说,小渔诧异不已:“姥姥,你说什么?”“她在用这种方式给你传话!她找不到你,只能这样。”看着电视画面中,阳光下的庭谖虚弱到必须要京伟搀着才能离开看台,小渔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丝毫不理会那些奇怪地看着她的食客。离开看台的庭谖终于支持不住,身体摇晃着,一软,倒下了。周围乱作一团。御风和京伟赶紧抱起庭谖,上了车,开向医院。看到这个画面,小渔满脸担忧地冲出冰店,姥姥提着行李在后面紧跟着:“小渔,行李!”小渔回头拉起姥姥:“姥姥,我们快走!”病房外,京伟和杨泽新苦等着庭谖的消息,这时,杜御风陪着医生走了出来。“医生,请问庭谖的身体怎么了?”医生看了看杜御风,实在不想说谎,说:“让杜先生告诉你吧。”“谖谖只是太累,今天又吃到会过敏的食物,所以才会昏倒。”听到御风这么说,京伟有点不相信,走进了病房。看到庭谖坐在病床上还是有点虚弱,京伟赶紧问:“你没事吧?”“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庭谖还是一脸的宁定。“怎么身体突然变这么差了呢?昨天你还骑自行车跑赢了我呢。”“等我休息休息,你还是赢不了我。”

这时,御风过来说:“京伟,你先走吧,谖谖需要休息。”听到御风这么说,京伟马上变了脸色。看到气氛不对,庭谖赶紧说:“我真的累了,不好意思,请你们都先回去吧!”

“那你好好保重,我们先回去了。”杨泽新说完还仔细看了看庭谖手上成片的水泡。三个人走出了病房,御风打定主意要守在病房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走了。京伟冷冷看了杜御风一眼,转身跟杨泽新离开了。

晚上,听到消息赶来的赵怀光一脸严肃地走进了医院。看到赵怀光过来了,御风赶紧站了起来,赵怀光劈头就问:“我前脚才离开家,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是怎么照顾谖谖的?”赵怀光少有的严厉让杜御风一脸凝重。听到爷爷的声音,庭谖在病房里喊着:“爷爷,不要怪他。”

赵怀光和御风进了病房,看到谖谖的短发,赵怀光安慰着庭谖:“短发也不错,我的谖谖怎么打扮都漂亮。你身体还好吧?”“好多了,爷爷,是我不好,还让你特地飞回来。”听到庭谖这么说,赵怀光叹了口气:“唉……我就你们两个宝贝,现在一个住院,一个跑了。”“是我没照顾好庭雨,她这次离家出走都怪我。”庭谖自责着。赵怀光不想责怪庭谖,转头问御风:“有消息了吗?”

这时,变装后的小渔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窥探着病房里面的动静。庭谖看到小渔,惊喜地喊着:“小渔!”赵怀光看小渔像个怕挨骂的小孩儿,畏畏缩缩地在门口不肯进来,也有些心疼,赶紧到门口把小渔拉进来,姥姥也跟了进来。

小渔顾不上别的,赶紧凑到姐姐身边。看到姐姐手上满是水泡,小渔抱着姐姐就开始哭:“姐姐,对不起……是我这个猪脑子!害你白天出门,害你晕倒……”

庭谖爱抚着小渔,开心地说:“没事,你回来就好。”

“姐姐,你别生我的气。真的,别不理我。”听到小渔这么说,庭谖有点心疼地叹着气:“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很多事情我无能为力。”

“庭雨,爷爷生你的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你不知道我跟庭谖都离不开你吗?”听到爷爷这么说,小渔有点理亏:“可是,我以为你们讨厌我。”赵怀光爱恨交加地嗔怪着小渔:“笨丫头,你是想把爷爷气病吗?看来下礼拜开始,我要住院一个月了,谁让小庭雨这么误会爷爷。哎,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姐妹跟御风了,我要去养病。”小渔傻眼了:“爷爷,你开玩笑的吧?哪有人预知自己要气病的。”赵怀光确定地说:“这阵子公司的事情就让你们扛吧,我都扛了几十年了,你们有三个人……还有庆余跟京伟……不会有问题的。”说完,赵怀光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渔还是不敢相信爷爷是来真的,问着庭谖:“姐,爷爷真的就这样甩手不干了啊?”“爷爷他有自己的想法。”庭谖安慰着小渔。“可是,把公司就这么扔给我们,他真放心啊?这么大个集团呢!再说,我也帮不上太多忙,还是你们两个压力比较大。”小渔还是有些担心。

“你是我妹妹,所以公司也是你的战场哦,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京庆余这个对手。”听到姐姐这么说,小渔坚强地点了点头。看到姐姐手上瘆人的水泡,小渔若有所思。

夜已经很深了,小渔把姥姥送到病房门口:“姥姥,你回去好好休息哦。”“这里有杜御风跟凤霞陪庭谖,其实你不用留在这里。”姥姥也心疼小渔的身体。

“不行,是我害姐姐这样的,我不陪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要看着姐姐一点点好起来。”看到小渔这么乖巧懂事,姥姥疼惜地摸了摸小渔的头:“你看看,你还是最喜欢你姐姐,回到姐姐身边,感觉踏实多了吧?”小渔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

小渔走回病房,看见凤霞正替庭谖修剪着头发,这回,不用戴假发,姐妹俩的发型也一模一样了。小渔抱歉地对姐姐说:“姐姐,对不起,害你这么漂亮的长发被剪掉。”

“这些头发就能让你回到我身边,简直太值了。”像是失而复得,姐妹俩开心地笑了出来。这时,御风抱着一堆公文档走了进来,放到了庭谖的桌边。小渔瞪了御风一眼:“冷血机器人,你不会这么晚了还让一个病人办公吧?”

“是我让御风拿过来的。”庭谖为御风开脱着。

小渔看看姐姐,又看看杜御风,说:“姐,虽然你说你没误会我跟机器人,但是我还是要很认真地跟你说一声,我真的不喜欢机器人,我喜欢的类型是……是金城武那种!”

“你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庭谖有点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姐姐不是从小就喜欢他吗?所以我一看到他这个笨样子就生气。你们赶快结婚吧!成了夫妻之后,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小渔蓦然看到两个人都不搭腔,姐姐甚至把头都转了过去,小渔看不下去了,使劲推了推御风:“麻烦你有所行动好吗?你们赶快和好吧,求你们了!”

“谖谖,我……”御风嗫嚅着刚要说什么,被庭谖打断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谎。”小渔困惑地看着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

看到姐姐有御风陪着,小渔一个人来到开水房。看着面前滚烫的大锅炉,小渔一边储备着勇气,一边给自己加着油:“不怕不怕,上次也烫过一次。我……我……啊!”小渔咬紧牙把手贴了上去。听到小渔的狂叫,值班护士赶紧跑了过来,看到小渔又红又肿的手,护士惊呼:“你在干什么?我的天啊!快来,我们帮你处理一下。”疼得直流眼泪的小渔被护士拉到了处置室。

深夜,庭谖睁开眼睛,看见睡在隔壁床的小渔手上裹着纱布,位置跟自己一模一样,泪水悄悄地滑落。

当阳光再次照进医院,京伟、杨泽新跟来报到一样走进医院。这时,却见到小渔正走出医院,两人赶紧走到庭雨身边,“你这么快就好了?”京伟诧异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小渔,小渔一惊:“啊,是啊,这个医院治疗得还是不错的。”

“我就说嘛,头一天人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倒了,不过,你的头发真可惜……”京伟说完,就要去摸小渔后颈的发根,小渔打开了京伟的手:“欠揍!”一旁的杨泽新看到小渔手上也裹着纱布,有点儿意外,不觉死死盯着小渔,小渔被杨泽新看得有点儿发毛,赶紧打岔:“怎么了?你面瘫啊?这么早你们来做什么?”

“探病。”杨泽新没有表情地回答着。“那你们看完了,请回吧。”这时,御风走了过来:“谖谖,医生找你查血,你先回病房吧!”“哦,好!”看到御风来救驾,小渔赶紧转身撤了。京伟和杨泽新刚要跟进去,就被御风拦住了:“谖谖已经让你们请回了。”“我想进去。”京伟有些不死心。“缠太紧会惹人烦,你说的没错。”京伟不悦地瞪了杜御风一眼,拉着杨泽新走了。京伟边走边和杨泽新抱怨:“庭谖还真是让人头疼啊,若即若离,越跟她相处,就越是摸不清她。”杨泽新上车前,回头看着医院大楼,又陷入了沉思。

小渔躲在医院里的门柱后,看着京伟和杨泽新开车走了,松了口气。这时,杜御风走进医院,小渔上去大大咧咧地跟御风说:“谢啦!帮我把他们两个人挡回去,尤其那个杨泽新,感觉老是要把我看穿的样子。”

“怕被拆穿,就守点规矩。”御风还是一副扑克脸。

“可是,我想吃个冰淇淋。”

“你先回病房陪谖谖,我去买。”

过了没一会儿,杨泽新折回了医院。在走廊里,杨泽新刚巧听见有两个护士边走边聊:“真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在想什么!”“就是啊!哪有人自己去烫锅炉的!”听到他们的对话,杨泽新眉梢一动。

病房里,小渔坐在床边,削着水果给庭谖吃,看到姐姐心情还不错,小渔不死心地还在做着姐姐的工作:“姐姐,你也知道机器人不会甜言蜜语,个性又这么差,要是你不要他,世界上就没有女生会喜欢他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嘛。”

“我不想谈他的事情。”看到庭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小渔也只有住口了。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京庆余的声音:“庭谖,在吗?”“京伯伯,等一下。”庭谖赶紧喊了出来。小渔一惊,一猫腰,躲在了庭谖的病床下。“怎么了?”京庆余在门口问着。“抱歉,京伯伯请进。”庭谖拉整着自己的衣服,假装刚刚把衣服穿好。这时,京庆余来到床边,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笑着对庭谖说:“是京伯伯不好才对,自以为是个长辈,就忘了先敲门了。”“劳烦京伯伯了,其实我只是小毛病,没有大碍的,您那么忙,还要特意跑一趟。”“是吗?那昨晚上董事长还特地飞回来看你。”京庆余的话再次让庭谖领略了什么叫老奸巨猾。“那是爷爷太大惊小怪了。”庭谖也回答得滴水不漏。京庆余微微一笑:“你是他最宝贝的孙女,再怎么担心都是应该的。”庭谖笑笑不答。“这阵子,京伟一直来打扰你,你不会觉得他讨厌吧?”京庆余的话里好像另有深意。“不会,其实,京伟人很好的,尤其做事非常认真。”庭谖回答。“所以你会接受他吗?”听到京庆余这么说,庭谖也只有苦笑了一下。“你爷爷把杜御风从小栽培到现在,要他娶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两个就照董事长的安排进行吧!只可惜我那个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京庆余这么说,庭谖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不多打扰了。你安心养病,出院之后,就可以尽快举办婚事了。”

“京伯伯你刚刚说……”话没说完,京庆余已经走出了病房。

“你爷爷要他娶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们就照董事长的安排进行吧。”这两句句话不停地在庭谖的耳边绕来绕去,像重重的鼓槌击在庭谖的心上。庭谖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心跟死了一样……

难道十几年的爱只是一场惊心策划的刻意安排?难道盼了多年的婚礼竟是新郎用来偿还十几年培养的学费?原以为妹妹很可怜,只能做自己的二分之一,谁知道自己才最可悲,只是整盘棋中的一颗棋子,还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那颗。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重创之下的庭谖两眼空茫茫地坐在病床上,撕心裂肺。慢慢从床底下钻出来的小渔,心疼地看着姐姐:“姐姐……姐姐……”可是庭谖毫无反应。小渔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姐姐此时的心碎,一瞬间,两姐妹同时掉了泪。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个混蛋!姐,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他要骗你!”庭谖拉住了妹妹,哭着说:“庭雨,不用,真的……”

“为什么不问他?姐姐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他却欺骗你的感情!姐,你在我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他真是瞎了一对狗眼!”小渔又气又恨。

“庭雨,真的不怪他,我一点都不怪他。我只是伤心,真的,庭雨,我特别特别伤心,你能感受得到,对吧?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所以向我求婚。小时候,我和他打过勾勾……是不是从那时开始他就在骗我……”庭谖越说越伤心,这时,御风敲门进来了。看到两姐妹哭成了泪人儿,御风不知所措。

“庭雨,你能让我和御风单独待一会儿吗?”听到姐姐这么说,小渔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瞪了御风一眼,走出了病房。

“谖谖,到底怎么了?”一看到小渔出去,御风就赶紧焦急地问。

“你喜欢我吗?”庭谖淡淡地问,御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请你回答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们之间需要说这个吗?”御风还是不愿正面回答。“我要听。”庭谖平静地看着御风,等着他开口,可御风终究还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杜御风,我要解除婚约。”“为什么?”御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我求婚,是因为爷爷要你这么做的吧?”“不是。”御风断然否认。“不是?”庭谖毫不相信。“谖谖,我跟你求婚的原因,我当时说得很清楚,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的一辈子时间不多。我有爷爷、奶奶、凤霞,还有庭雨……甚至京伟、京麒,我不缺一个照顾我的人。”

“是谁在挑拨?”御风听到庭谖提到京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庭谖冷冷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缓缓地说着:“不是京伟,是京庆余,但这不是挑拨,是事实。以他的头脑,还有跟爷爷和你的关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冒险让自己成为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只需要考虑什么时候把他观察出的事实告诉我。”

“你问过董事长了吗?”御风听出了大概的原委。“爷爷不会承认的。”“可你为什么不这样想:就算当时董事长没有提出要求,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会作出一样的决定。”

庭谖实在不想也不敢再相信面前的人,她望着窗外的夜色,态度愈发冷静和决绝:“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本态度逃避的你,会突然求婚。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在用行动向我坦白。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就算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也还是没说。”庭谖越说越伤心,她连看都不愿看御风一眼,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我会告诉爷爷,结婚的事我需要再考虑,以爷爷的个性,他会尊重我的选择。对外,只需要宣布日期延后,不用做过多说明。等我死了之后,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猜测了。我这样安排可以吗?”

听到庭谖这么说,御风的心有些绞痛:“谖谖,不要说这种话。”

“你放心,解除婚约这件事和接班人计划无关,我可以直接跟爷爷谈。决定解除婚约的人是我,你在怀光集团的地位不会受影响。”杜御风盯着庭谖,一言不发。

“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出院之前我想休息一下。”绝望的庭谖下着逐客令。

“你说完了吗?”御风终于出声了,庭谖皱了皱眉,终于把头转过来了。

“我绝对不同意。”清晰地说完这几个字,御风转身走出了病房。铁了心解除婚约的庭谖,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病房外,脸色铁青的御风正碰到了来探望庭谖的京伟和京麒。看着表情阴沉的御风像没看到兄妹二人似的擦肩而过,京伟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不会是谖谖公主死了吧?”京麒刚说完,就被京伟用力地敲了一个爆栗:“哪有这么咒大嫂的!”

“如果谖谖公主没有死,那就是这个机器人死机了。”京麒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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