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以后,警方立即向周围邻居,以及有关人员进行调查取证,是每个警察署都会采取的常规行动。

搜查人员分头前往园弘和居住的公寓里的各户人家,还有邻近的大楼及住宅。

公寓每层分为六个单元,共计居住十八户人家,每户都拥有四间以上的房间,住得相当宽敞,多半是一些私营企业主或是自由职业者,也有跻身于银座的高级酒吧的老板娘。园的南面邻居,似乎是一位原来颇负名气的女歌手,但眼下却似乎不太走运。

虽然居住者们平素互不相干,相互之间很少往来,但是通过查询,还是搜集到了一些收获。可是,也井未出现与操关系特别密切、或者熟悉园家情况的人。仅仅是确定了作案的时间而已。可以说,与山内刑事科长最初的直觉完全吻合。

西邻22号和楼下的居民,共计四人作证说,昨天,即十三日星期六的晚上九点二十分左右,听到从园的房间那儿,传来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以及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们是家庭主妇及其孩子。主妇说那大约是在九点十五分到三十分,可正在伏案复习迎考的高中生听到声音后,立即就看了一下眼前的台钟,所以,能够准确无误地记得那是九点二十分。

操的死因及死亡时刻,根据解剖结果,以及查询和现场勘察,逐渐明朗起来了。

已经可以肯定:操的死因果然是氰化物中毒,毒药是和威士忌一起被喝下去的。经过化验判明,落在操手边的那只酒杯的残液中,含有剧量氰化物,而桌上的瓶装酒及水,还有在瓷砖上摔碎的酒杯的碎片,均不含有氰化物。由此看来,凶手果然是乘隙,往操的酒杯里投入了氰化物。

根据解剖结果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因为尸体是死后经过大约一昼夜,才被人发现的,估算的死亡时间,也就上下浮动的幅度较大,但搜查本部则推测,凶杀案件是在九点到九点半之间发生的。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推测,不仅因为公寓里别的居民,在九点二十分听到有异常的响动声,另外,还由于得到了操的朋友送来的、颇有价值的报告。

死者操的朋友叫三角富子,和操在短期大学是同班同学,不过,毕业以后,两人仍然能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记浔阿操打电话来,就是在星期六晚上九点还差十分左右。平时没什么事情,她也经常打电话来,但是当时,她说要打听一下住在美国旧金山的,一位老同学的通讯地址。说是今年夏天她就要去美国,想预先通知对方,以便能在美国与对方见面,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把地的信给弄丢了。我也收到过这位老同学寄来的明信片,正要打算去找出来的时候,阿操突然在电话里面说:‘哎哟,好像是门铃响了,暂且挂断啦!……’‘那么,我找到明信片后,再去给你打电话吗?’‘拜托了!……我想,大概过个三十分钟就行了,到时候你再打来吧。’——这么说了几句之后,电话就挂断了。可是,没料到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我才找出那张藏在角落里的明信片,我再次打电话时,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受话器里传来阵阵对方的电话铃声,但就是没有人接电话。我觉得很是奇怪,那天晚上,我又拨了好几次电话号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跟对方联系上……”

这段征词可以理解为,暗示了两个事实:首先,死者操并没有自杀的念头;其次,出事的那天晚上,八点五十分左右,操的家里有客人来访;而九点四十分的时候,她很有可能已经处于无法接听电话的状态了。

操对富子说,过三十分钟再打电话来,这是故意有着某种含意呢,还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说的?……这一点还不清楚。

关于园弘和夫妇的家庭关系内幕,警方也收集到了几份颇为有趣的证词。

现在由园弘和担任院长的麻布妇产科医院,原先是操已经故世的父亲创立的。刚从短期大学毕业的操,在避暑胜地的海边上和园结识时,园还在大学附属医院的研究室工作。但是,后来园出了一次重大的医疗事故,患者一方向他提出,要支付五百万元赔偿金的要求,使园弘和顿时陷入了窘境,眼看着在附属医院里,已经站不住脚了。

这时,操说服了父亲,代为支付了那笔赔偿金,并且让园在父亲的医院里工作。

两年以后,他们便结婚了。户籍册上虽然写得是园弘和的名字,但是,作为操的父亲,也许因为独生女儿有了如意郎君,自己又得了个养老女婿,因此整日喜孜孜的吧。他刚病倒,园就坐上了院长的宝座,不久之后,老人便安然去世了……

也就是说,园弘和的妻子操,是他的大恩人。

“先生对太太唯命是从,珍爱之极,堪称无可挑剔的模范丈夫呢!”起初,该医院的护士们,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这样的话。

可是……搜查人员偶尔探听到,园弘和曾经和医院里的护士小姐,曾有过那种不干不净的关系,一时医院内议论纷纷,消息传入操夫人的耳朵之后,她就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于是,搜查人员便去寻访那位,现在已经转到别的医院里去工作的护士。

“不光是我一个人哪。因为,院长先生确实是个寻花问柳的好手;这在我们医院职工之间,已经形成定评了。为此,院长太太不是还要死要活地,哭闹过好几回吗?另外我还听说,太太自从四年前,那个视作掌上明珠的独生女儿,因为烫伤致死之后,几乎有些神经错乩了。那次烫伤,好像也是由于院长先生的疏忽造成的。孩子死后,先生仍然一味和外面的女人鬼混,所以,太太最近老是埋头喝洒,听说已经上瘾了……”

也许是感到被园弘和玩弄了吧,女护士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憎恨之情。

听到喝酒成瘾,搜查人员立即联想到了作案现场。确实,存在着这种可能:操当即向来客敬酒,自己也举杯陪饮……

“你是否知道,园院长先生最近,又跟什么相好的女人,交往关系甚密吗?”

“啊,我离开那家医院,已经有一年了,对此不太清楚,所以……不过,前几天我遇见一位,还在那家医院工作的朋友,她告诉我说,近来院长先生,对女护士不感兴趣了,连瞧都不愿瞧上一眼。该不是在外面有了更中意的人了吧?……”

随后,她还举出了曾跟园院长,发生过关系的另外两位同事。

那两个人对这一事实都供认不讳,但是,毕竟是两年多以前的旧事了。她们两人都猜测,最近园多半又在医院外面,找到了情投意合的女人了。她们还说,关于操喝洒成瘾的事,自己也略有所闻。

至此,园和操的夫妻关系的真面目,似乎渐渐趋向明朗化了:由于医院的财产继承人是操,所以,园弘和不能轻率地就和妻子离婚。可以肯定,非但如此,他还不得不在大庭广众面前,装出“模范丈夫”的模样,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对妻子感恩戴德。

另一方面,孤独凄苦的操,对变了心的丈夫怨恨不已,只好自暴自弃,借洒浇愁吧。

这样看起来,这对夫妻过着的生活,与置身地狱又有何异呢?

当问起在操夫人被杀的那晚,园弘和在哪儿时,得到的回答竟然是无可奉告。但事情不能就此了结。

警方再次严厉追问园时,他忽然满不在乎似地笑着说:“实话实说,那晚我是到神户去了。我在六甲山山脚下,买了一幢别墅。是在星期六下午,搭乘新干线列车出发的,只是休养一夜就回来了。”

“是你一个人吗?”

“那当然!”园弘和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这样说呢?”

“哦,那是由于我的医院里,时常有住院的病人哪。一旦院长偷偷远出,就会给其他医务人员,增加不少的负担。但是我有的时候,也很想到清静的地方,去换一换脑子呀。那天,我对医院里的人说,有位亲戚去世了,然后才出了门,经营一家医院,也有各种各样难言的苦衷呢。”

山内刑侦科长听起来,好像觉得对方确实是在吃力地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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