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的房间很凉爽,没有臭味。

妮可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母亲遇害很可能就在父亲回家前几分钟。妮可怀疑凶手是听见父亲的车声才仓皇逃走的,或者那浑蛋刚好选对了离开时间。

晚上十点。妮可、鲁迪、斯卡佩塔、马里诺和露西聚在拉尼尔医生家的小会客室,喝着很受本地人欢迎的社群咖啡。

“脸部有各种挫伤和裂伤。”斯卡佩塔读着验尸报告。

接着她表示不想详述细节。她担心触动妮可的伤感,这对她没好处。“前额有挫伤擦伤,上眼球出血,鼻骨骨折,前排牙齿松脱。”

“他狠狠殴打她的脸。”马里诺啜着咖啡说。这咖啡正合他的口味,加了浓郁的克雷莫纳脱脂奶精和一点点糖。“有可能是熟人吗?”他问妮可。

“是她替凶手开的门,她的遗体是在门口发现的。”

“平常她是否习惯上锁?”露西也加入谈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妮可。

妮可回望她。“不一定。晚上我们都会锁门。可是她知道爸爸和我会随时回家,说不定并没有锁门。”

“这并不表示凶手没按门铃或者敲门,”鲁迪指出,“也不表示你母亲害怕这个人。”

“的确,你说得没错。”妮可说。

“后脑有钝伤,颅顶有环状挫伤,面积大约三乘四平方英寸。颅顶和后脑有严重血肿。头骨内出血量五十毫升……”

马里诺和露西交换着看现场照片。那些照片直到现在妮可都不曾看过。

“大门左侧的墙上发现血迹,”马里诺说,“头发扫过的血痕。你母亲的头发多长?”

妮可努力咽着口水,“到肩膀。她有一头金发,和我一样。”

“凶手一进门就动手了,闪电袭击。”露西说,“和丽贝卡·米尔顿案十分相似。在受害人惹恼入侵着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闪电袭击。”

“这些伤痕是头部撞击墙壁造成的吧?”鲁迪问。

妮可不觉沉着脸,随后提醒自己是个警察。

斯卡佩塔迎向妮可的目光。“我知道你很难过,妮可,我们正试着找出真相。一旦真相大白,也许你的困惑会少些。”

“我的困惑不可能消失,因为我们永远查不出谁是凶手。”

“永远别说永远。”马里诺说。

“没错。”露西说。

“顶间骨和枕骨有断续的非凹陷骨折,眼窝上壁骨头碎裂,硬脑膜下出血,每侧……各有三十毫升出血量……呃,呃,好……”斯卡佩塔翻过一页。报告是打字机打印而非电脑。“还有一些刀伤。”她补充。

妮可紧闭着眼睛。“要是她感觉不到就好了。”

一阵沉默。

“我是说,”她望着斯卡佩塔,“她感觉得到痛苦吗?”

“她感觉得到恐惧。至于生理上的痛苦,很难说,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

“你知道,如果把手夹在抽屉里然后用刀割,不会有什么感觉。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除非凶手慢慢来,例如凌虐。”马里诺打断她。

妮可的心有如受惊的鸟儿,翅膀一阵乱扑。

“她没有受到凌虐。”斯卡佩塔注视着妮可,“绝对没有。”

“那些刀伤呢?”妮可问。

“手指和掌心有割伤,防御性伤口。”斯卡佩塔说,“两侧肺部破裂,各有两百毫升内出血。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受。”

“会致死吗?肺部的损伤?”

“会,不过脑部伤害也是死因。另外她两手的指甲都有龟裂现象,指缝中有无法验证的碎屑。”

“你认为这证物还留着吗?”露西问:“当时的DNA技术毕竟还不发达。”

“鬼知道无法验证究竟是什么意思。”马里诺说。

“用的哪一种刀?”妮可问。

“短刃刀。至于具体是哪一种就不清楚了。”

“也许是折叠刀。”马里诺说。

“也许。”斯卡佩塔说。

“我母亲没有折叠刀。她没有任何……”妮可强忍着泪水,“我是说,她对这类工具不感兴趣。”

“或许是他带来的。”露西柔声告诉她,“不过我推测,如果凶器真的是折叠刀,意味着他认为根本不需带工具。折叠刀很可能只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多男人都是如此。”

“那些刀伤和我们今天看见的伤口不一样吗?”妮可问斯卡佩塔。

“当然。”斯卡佩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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