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隔音门前止步,显示器闪烁着,由闭路摄像机传来的影像不断跳出,无数红、白、绿的明亮小灯闪闪烁烁,像是置身宇宙飞船驾驶舱。

“我知道得州法院会判他死刑,事实也的确如此。五月七日受刑。”博格说,“可在这里,在纽约,他不必受刑。”

她把笔记本塞进公文包,啪地扣好。“也许有一天检察官会准许死刑,但不会在我的任期内。不过,我想真正的问题在于,露西,我们是否真的希望尚多内死?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希望被关在波朗斯基监狱的那个人被处死?尤其现在,根据得到的这些信息,根本无法确定关在牢里的人究竟是谁。”

博格说“我们”,其实她不曾接到让-巴蒂斯特·尚多内的任何信息。据露西了解,只有她、马里诺和斯卡佩塔接到过,包括信件和现在这个疑似从曼哈顿上东区打出的电话,除非她的公司出了技术纰漏或人为疏失。那又另当别论。

“没有哪个法官会发给我命令,比我去重取他的DNA。”博格以她一贯冷静自信的口吻说,“必须有申请搜査令的正当理由。取得搜查令后,我会想办法把他引渡到纽约来,为苏珊·普雷斯案出庭受审。根据他唾液DNA化验结果,他应该会被判刑。虽说我们知道苏珊体内的精液不属于他,归他的孪生弟弟杰伊·塔利所有,一旦这案子重新判决,尚多内家族的律师罗科·卡加诺必定会使尽恶劣手段来对付我们……”

露西不动声色,但胃部一阵翻搅。她静静等待那感觉消失。绝不能呕吐,她对自己下令。

“当然,我会把塔利的精液作为呈堂证物,而这么一来案子就会陷入胶着状态。被告会辩称是在逃的杰伊·塔利强暴并谋杀了苏珊,而我能提出的唯一证据只能证明尚多内曾咬遍她全身。”博格用出庭的口吻说,“陪审团很可能会质疑精液所属人的身份,但苏珊上半身布满尚多内咬痕和唾液这点则无可怀疑,他们会认定尚多内确实凌虐过她,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谋杀了她,甚至无法证明她被凌虐时仍然活着。”

“可恶。”露西说。

“也许陪审团认定她受到极大痛楚,谋杀过程残暴无比,会判他死刑。可在纽约不会执行死刑。因此,即使他被定罪,至多也只是无期徒刑,不准假释。他会活下去,直到死在牢里。”

露西一手握着门把,身体靠在厚实的泡沬橡胶衬垫隔音门板上。“我其室希望他死。”

“我原本很庆幸他被移送到得州,”博格说,“但我也很希望取得他的DNA,好证明他没有在外面闲晃,寻找下一个猎物……”

“也许就是我们中的一个。”露西说。

“我去打几个电话。首先得通知法官我打算重新调查苏珊·普雷斯案,需要法院命令以取得尚多内的DNA。接着我得联系得州州长。没有他的核准,尚多内哪儿都去不成。以我对克里州长的了解,这免不了再费一番周折,但至少他会听我的意见。能让他的州摆脱杀人犯,也是一桩好‘交易’,我得和他好好商议。”

“只有选举时,大家才会认真看待司法。”露西拉开门时,嘲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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