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确认一下问题点。”

阿响从阿叶手里接过楠警官的报告,将其原样对折,放进信封里。

“罪犯为什么要剪掉受害人的头发?而且,罪犯为什么要把那个头发和其他许多东西一道从现场拿走?”

从刚才开始,阿叶就左思右想了许多,但没有找到靠谱的答案。如果硬要给个理由,思路就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罪犯是一个痴迷女性毛发、衣服的变态者。在日常的犯罪调查中,他切身感觉到近年来,这种变态犯罪正在增加。但是如果有人问这次案子是否也属于这一类,他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如果按照阿响的说法,阿叶觉得“形式不吻合”。

或许因为不能吸烟,手闲得难过,阿响的右手手指在信封上练习吉他的指法,就这样弹了一阵。看见阿叶和深雪没有任何作答,他缓缓地开口说起来。

“这个问题,还有最初研讨的三楼走廊上的油漆问题,如果将这两个问题结合起来,能够找到某种推理的思路。这种思路倒是和‘形式’相当吻合。”

“那么,阿响,你应该全都明白了?”

深雪问道。

“也不是全部。在18日下午那个时间点,沿着那条思路,可以考虑到某种程度。”

“是吧。那个时候,你已经……”

“对不起。”

还没有发表重要的推理,阿响的表情就似乎宣告“证明结束”。阿叶觉得他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而深雪还很天真地追问着。

“喂!怎样的推理?告诉我呀。”

阿响轻轻地摇摇头,似乎在说“不要急,不要急”。

“能沿着思路考虑下去,这是件好事。但是在这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难点。”

“难点?什么难点?”

“你觉得是什么难点呢?”

“这个……”

“按照这种推理,去锁定犯人的话,就会得出一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结论。也就是说,犯人是——”

阿响停下手上的动作,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前方。

“是明日香井深雪。只有她符合。结论就是这个。”

“啊?!”深雪发出发狂的叫声。阿叶也大吃一惊,在一旁插起话来:“喂、喂。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难办呀。”说着,阿响耸耸肩,“所以,要想解除这个疑问,深雪就有必要回答那个问题。就是18日凌晨1:30左右,你离开房间,去了什么地方?”

“原来是这样。”

阿叶悄悄地观察一下深雪的表情。她虽然非常惊讶,但看上去并没有不知所措。她总不会是罪犯的……

“关于这件事,最好从头说起。”阿响嬉皮笑脸地眯缝着眼睛,“阿叶也显得担心,你要从实招来哦,深雪。”

“我不是……”深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起来,“那时,我从C馆后门溜出去了。”

“嗯。”

“悄悄开车了。”

“嗯,嗯。”

“开到国道上,找到了电话亭。”

“打电话?”

阿叶觉得有点纳闷。

深雪的声音略显羞涩:“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当时非常担心阿叶。所以就想给家里打电话,向文目嫂子问问情况。”

“用别墅里的电话不就行了?也不用深更半夜地跑到外面去。”

“但是,那电话在大厅里。而且也许大家都还没睡。在那种地方给家里打电话,是会穿帮的。我可不太会演戏,所以我没自信在和文目嫂子对话时,能让别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

“你不应该高兴吗?阿叶。”阿响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那天晚上,深雪为了替你守贞节,把我从卧室里赶出去。你应该觉得妻子贤淑,应该觉得幸福啊。”

“是,是吧。”

“深雪,电话通了吗?”

“好不容易才找到电话亭。一打,文目嫂子很快就接了。嫂子总是睡得很晚。”

“时间呢?”

“1:40左右吧。因为我感觉刚到国道上,那个地震就发生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问文目嫂子,就能确认你讲的话。对吗?”

“是的。”

“好了,这可以证明你不在现场吧。总之可喜可贺。”

阿响微笑着,再次用右手练习起吉他的指法。

“如此一来,至少有两件事情清楚了。”

阿响接着说。

“一件就是——就算半夜从那个别墅的停车场发动车子,屋内的人谁也注意不到。离得相当远,声音传不过来。也就是说,罪犯或许会开车将从现场拿出来的东西运到某个地方。这么考虑,应该没问题。”

“原来如此。还有一件呢?”

“还有一件呢,这是个相当麻烦的问题。”

阿响皱皱鼻子,右手指的动作加快了。

“如果进行某种推理,就只剩下深雪。我刚才是这样说的,对吧?深雪已经有了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就被排除了。如此一来,能成为罪犯的人就完全没有了。”

“那么,你的那种推理就是错的。”

“或许吧。但是,如果照逻辑解释那种状况的话,不管怎样都应该是那样的……”

阿响来回挠着乱蓬蓬的头发。或许几天没有洗澡了,头皮屑乱飞。与几天前戴着墨镜,梳着大背头的形象相比,此刻俨然变成日本古典名探了。

“喂,你总是说某种推理,某种推理。究竟在考虑什么呀?快点告诉我,别让我着急。”

深雪催促着,“还不行”,阿响拒绝了。

“在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之前,名侦探是不会说出真相的。这是规矩。”

他已经完全觉得自己是名侦探了。但是,去年他也是这个样子,最后引导解决了“御玉神照命会”事件,所以也不能太指责他。

“当然,我迟早会说的。在此之前,对了,我们要好好调查该调查的事情,必须要做一些计算。”

“计算?”深雪眼睛瞪得溜圆,“又是很烦琐的方程式吗?”

“曾经做过这样的方程式,对吧。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简单的加减运算。但具体做起又有点麻烦。”

说着,阿响再次皱皱鼻子。

“说到这,我正好有事情拜托你们。”

“什么事情?”

“什么呢?”

“如果能自由活动,我就自己做了,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总之,我想知道现场遗失物品的详细情况。从材质到形状、尺寸,希望更加详细的数据。而且,如果可能,希望你们能收集与之相同的物品。你们可以问楠等一,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可以问千种君惠。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问过她的电话号码。她曾说要换房子,但我估计现在还没搬家。”

“别人肯定会觉得奇怪,你们就想办法掩饰一下。”

“我们试试。”

“还有。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想弄到现场留存物品的清单。这个问楠等一,他会告诉你们。”

“明白了。你会帮我的,对吗?阿叶。”

深雪这样说了,阿叶自然无法拒绝。他心里也想——阿响无法像去年那样,自己装扮成刑警,到处探访。这次他躺在床上指挥,自己还能少操心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

阿响继续说着。

“希望你们能说说六年半前的案子,纱月被杀时的状况。最近我有一些感兴趣的问题。”

“那个案子,你不是知道吗?”

“我只知道大致的情况。你们俩都是那个案子的目击者,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听你们慢慢地说一说。尽可能想一想,尽量说得细致一点。”

就这样,阿叶和深雪再次回忆并大致陈述起六年半前的那个晚上。如此一来,阿响就明白了1982年12月30日的那个晚上,这两个人所经历的所有事情。

〇关于美岛夕海所持物品的资料

*从现场被拿走的物品

长袖衬衫(丝绸)黑色1

长袖运动装(棉)黑色1

宽边裤(人造丝)黑色1

薄毛衣(麻、丙烯混合)白色1

睡衣睡裤(棉)藏青1

皮带(牛皮)黑色1

围巾(丝绸)淡绿1

毛巾(棉)绿色1

浴巾(棉)绿色1

丝袜黑色3

吹风机1

挎包黑色1

钱包(所持金额不详)

记事本1

手帕(棉)白色1

纸巾1

梳子1

钥匙扣及其钥匙

装有底粉、口红、香水等的化妆包黑色

*留存现场的物品

旅行手提包深褐色1

贴身裙(聚酯)黑色1

短袖罩衣(丝、棉混合)黑色1

帽子黑色1

内裤3(其中一条,受害人穿在身上)

胸罩3

装有一般化妆品的小包黑色

装有洗发用品、药品的小包白色

针线包淡绿

发梳1

纸巾2

项链(白金)1

B5大小的本子1

签字笔黑色2

袖珍书1(罗尔德·达尔①的《与你相似的人》)

①挪威籍的英国儿童文学作家、剧作家和短篇小说家。

气体打火机金色1

烟盒以及内里的香烟备用香烟2

高跟鞋(牛革)黑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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