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行动就此触礁。见雪就这样下落不明,也查不出跟她在高圆寺旅馆见面的那个人是谁。

“这种时候无法申请搜索票去搜索她的房间。”十津川抱着胳膊说道。

只有一、两天没有回家,也没有去酒吧上班,是无法申请搜索票去搜索她的房间的。

“如果是她的家人提出来就可以。”龟井刑警说道。

“她有家人吗?”

十津川看着摆在桌上的照片说道。

是向酒吧老板娘借来的那张照片,身高约一六五公分,看起来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北原自首时,并没有提到这个女人。

他记得那时北原曾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说他跟那个女人见过好几次面。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或许就是见雪也说不定。

第三天。

不但见雪没有出现,也没有找到见雪的家人。

“她一定出事了,我们去调查她住的地方吧!”龟井刑警说道。

由于十津川也有同感,所以去找搜查本部部长商量。

“你是不是认为她已被杀害了?”部长问道。

“我认为她是有那种危险。”十津川说道。

“我了解。”

本部长答应签发搜索票,让他去调查见雪的房间。

可是在拿到搜索票时,见雪居住的公寓发生火警,火苗是从五楼她的房间窜出来的。

十津川跟龟井刑警火速赶到时,那个房间已被烧焦了。他俩随同消防队员进入被水淋湿的房间里面。

墙壁和家倶全被烧焦。

“没有找到尸体。”龟井刑警小声说道。

十津川默然点着头,如果找不到尸体,就表示她还活着。

“是被人泼灯油纵火的。”

消防队员向十津川说道。难怪闻到一股恶臭的灯油味。

这是一件纵火事件。

十津川一面这么想,一面以锐利的眼神重新环视被烧焦的室内。

(为什么要纵火呢?)

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经常发生把屋主杀害后,放火烧屋,以便灭尸的刑案,可是,这次完全不是。

因为屋主见雪不但下落不明,而且是在三天前下落不明。

纵火者趁她不在家时放火烧屋。

十津川完全不知道是谁,还有为什么要放火烧屋?

会不会是见雪本人干的?十津川这么想。

十津川打开被烧焦的三面镜抽屉。

因为他想或许里面留有信件或照片,可是,里面的东西完全被烧光。

“没有用。”

被烧焦的碎片一碰到就粉碎,十津川忍不住这么喃喃自语着。

“是被人纵火的。”龟井刑警说道。

“也许吧?那个人为了慎重起见,才泼洒灯油,屋内的东西才会完全被烧光,我想那个人是要完全烧掉能证明见雪身份或她所结交朋友的东西。”

“到底见雪现在在哪里呢?”

“会不会已被杀害?”

“也有可能已逃到日本警察管不到的地方。”

“你是说逃到海外?”

“是的。也因此才把她的东西全部烧掉,为了省事,才不拿去焚化炉烧,而在房间里面连房子一起烧掉。”龟井刑警说道。

“好歹我们先查出她的本名后再做打算。”

“我去区公所查阅住户登记簿。”

龟井开警说罢,离开火灾现场。

不久,龟井刑警回来,摇着头说道:“没有用,那栋公寓是以别人的名义登记的。”

看来是别人借给见雪居住的。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去拜访那栋公寓的所有人时,发现那个房间是北原租给见雪居住的,不禁让他俩感到很惊讶。

与其说是北原租给见雪居住,倒不如说有人以北原的名义租给见雪居住。

因为北原被逮捕时并不是住在这里,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有人以北原的名义租这个房间给见雪居住。

恐怕是付钱租房子的人指使北原去杀害佐佐木。

“这个人可真狡猾,竟然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这么严密。”龟井刑警有点生气地说。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十津川说道。

“北原一定知道。不过以目前这种情形,我想他一定不会告诉我们。”

“我想在高圆寺旅馆跟见雪见面的人八成也是这个人。”

“我也是那么想。”

“我们再来重新调查一遍那天投宿那家旅馆的旅客吧!”十津川说道。

“可是,警部,就算再调查一遍,也不见得找得到那个人。”龟井刑警一脸迷惑地说。

“我想我们弄错了。”

“哪里错了?”

“上次我们只调查单独投宿那家旅馆的人,这次连两个人一起投宿的旅客也要加以调查。因为那个人知道见雪随后会到,所以有可能租双人套房,并且在登记簿上登记XXX等两人。”

“原来如此。”

“我已叫西本刑警等人再去那家旅馆抄录两人一起投宿的旅客。”十津川向龟井刑警说道。

这次把以情侣身份投宿的旅客列出名单。比起填写男女姓名的人来,更重视填写——等两人的人。

如同上次一样,这次也拜托各县警帮忙调查,终于有了收获——因为发现有一个人使用假名。

长田博等二人

长田博这个名字不但是假的,就连大阪的地址也是假的。

西本刑警向柜台人员和房间服务员询问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柜台人员说这个人年约三十五、六岁,身高约一八〇公分,身材非常魁梧。

十津川在旅馆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描绘这个人的脸部画像。

由于这个人出现在柜台时、服务生带他去房间时、以及退房时都戴着墨镜,所以描绘出来的画像也是戴着墨镜。

乍看这张画像,觉得这个人是个无赖之徒。

此外,还把工作人员记得的事项记载下来。

这个人戴着一只珍奇的钻石戒指。

这个人会给服务生小费,服务生说他使用的钱包是红色的卡西佳牌。

声音很低沉,没有乡音。

头发很浓密,梳成波浪型。

由于身材高大,走起路来非常快,所以跟在后面的人非常累,房间服务生说道。

投宿登记簿上填写的地址是大阪,可是,柜台人员说他并没有携带任何行李。

此外,柜台人员还说那个人身穿高级的二件式西装。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再度看着描绘出来的画像。

他俩当然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姓名,只知道长田博这个假名。

“从他没有携带任何行李看来,我想八成是东京人。”龟井刑警说道。

“我也有同感。”十津川也这么说道。

“或许因为我们和佐佐木季见子开始调查见雪,这个人才把她叫去高圆寺旅馆。”

“这个人会对见雪怎么样呢?杀她灭口?还是把她藏起来?”十津川说道。

“我们要不要根据这张画像去歌舞伎町调查看看?因为我认为这个人或许会再度出现在见雪上班的那家酒吧。”龟井刑警说道。

“好。”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影印好几张画像发给刑警,叫他们去歌舞伎町调查这个人。

由于是一张很有特征的脸,应该可以很快找到线索。

虽然十津川和龟井刑警这么想,可是事实与他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因为刑警的调查毫无结果。

“这很奇怪呀!”

龟井刑警饭着眉头向十津川说道。

“的确是很奇怪,因为那是一张很有特色的脸。”

“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被封住嘴巴一样。”龟井刑警说道。

“可是想完全封住歌舞伎町人的嘴巴,不是不可能吗?”

十津川不解地摇着头。

“如果是以歌舞伎町做为地盘的黑社会组织,或许可以办到。”

“我也认为这个人是那个黑社会组织的人。”

“你是说这个人是N组的人?”

“是的。而且是干部,才能命令北原出面自首,你说是不是?”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跟搜查四课的花井警部见面,把那张画像拿给他看。

“这个人是不是以歌舞伎町做为地盘的N组干部?”

十津川这么说罢,花井端详了一会那张画像。

“这个人好像是三村干部。”

“真的是他?”

“这个家伙干了什么事情?”

“目前还不知道,可能跟几天前日下刑警被刺事件有关。”十津川说道。

“要不要我去调查他?”花井问道。

“有必要的话我会请你帮忙,目前我想知道有关三村的事。他是个怎样的人?”

“年龄约三十六岁,有五次前科,一共在监狱里待了七年。虽然目前很老实,可是仍然是个危险人物。随后我会把三村的资料送给你。”花井说道。

“他有没有杀人的前科?”

“他是有伤害的前科,但从未杀死人。他曾被人用武士刀砍伤手腕,所以很喜欢戴珠宝遮掩疤痕。”

“若是那样,此人一定是三村,你有他的地址吗?”

“这个我查了再告诉你。”花井说道。

大约一个小时后,搜查本部收到一张备忘纸。

上面写着三村博三十六年经历和地址。

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循着便条纸上的地址去拜访三村博。

是新大久保附近的一栋公寓。

跟管理员见面,说出三村的名字,管理员马上脸色发青地问道:“他又干了什么?”

看来他好像知道三村是暴力集团的干部。

“没有。我们只想跟他谈谈而已。”十津川说道。

三村住在七楼,因此十津川和龟井刑警搭乘电梯直上七楼。

他住在七〇八号房,没有贴门牌。

按电铃,没有人回答。

“难道他在新宿的总部?”

十津川这么说罢,龟井刑警连忙说道:“不可能,我已跟新宿的总部联络过,总部的人说已有两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

十津川再度按电铃。

仍然没有人回答。

十津川突然感到不安起来,自从佐佐木被杀后,他要找的人相继失踪。

首先是名叫北原的人出面投案,承认杀害佐佐木。接着他们要找见雪时,见雪下落不明。

这次是三村失踪。

目前是晚上十一点,如果是一般人,这种时刻应该早就回家了。

“怎么办?”

龟井刑警回头看着十津川。

“我们不能破门而入,明天再跑一趟好了。”十津川说道。

第二天上午,十津川和龟井刑警再去拜访三村,房门依然深锁。

“难道他不在家?”龟井刑警问道。

“不,跟我们昨晚来时一样,电表还在走着。”十津川说道。

经由锁孔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亮着灯光。

这就有点奇怪了。

“把门打开来看看。”十津川下定决心说道。

他俩从附近的锁店请来锁匠开锁。

门一打开,十津川和龟井刑警立刻走进去。

是两房一厅的房间,往寝室看的十津川不禁皱起眉头。

原来他看到两具尸体躺在床上,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年轻女人。寝室内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氛。

男的身穿睡袍,女的身穿亵衣。男的是三村,女的是见雪。

床头摆了一瓶白兰地和两只玻璃杯,看来他俩是服毒自杀的。

“死因是中毒,已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十津川向龟井刑警说道。

恐怕是氰酸钾中毒死亡吧?

“会不会是被杀害后伪装成殉情自杀呢?”

龟井刑警看着两具尸体说道。

“也许吧?如果这是殉情,也未免太奇怪了。”十津川也这么说道。

因为不但找不到遗书,而且衣着不整自杀,也未免太奇怪了。

鉴识课的人员前来拍照和检验指纹。

管理员确认男的是三村,女的跟照片中人一模一样。

为了解剖而送走这两具尸体后,十津川面有难色说道:“这两个人的确是被人伪装成殉情加以杀害——”

说罢,陷入沉思中。

虽然目前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十津

川相信他俩是被不愿意让警方调查出真相的人杀害的。为了达到目的,不要说是他俩,任何人都可以杀害。

“这次事件会不会跟二十年前的那个事件有关?”

“我是那么想,因为追查那个事件的佐佐木被杀,虽然北原出面投案,承认杀害佐佐木,可是明显可以看出来,他是被别人指使的。为了阻止被查出真相,这次才攻击日下刑警,杀害三村和见雪。”

“可是这样一来,反而让我们更接近真相,二十年前那个事件的真相。”

“但愿如此。”

十津川好像没有多大把握般说道。

三村和见雪的尸体在东大医院进行解剖。

就如十津川所预料,死因果然是氰酸钾中毒死亡。

死亡推定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十点到十一点。

换句话说,他俩已陈尸两天。

从白兰地酒瓶中化验出氰酸钾,不用说,当然也从玻璃杯中化验出氰酸钾。

警方断定他俩是被伪装成殉情加以杀害。

很意外的是,N组对外宣布三村已脱离该组,他的死跟该组毫无关联。

由于三村是N组的干部,N组应该会替他举行隆重的丧礼,没想到N组出面澄清跟他没有关系,让十津川感到很不解。

十津川跟搜查四课的花井见面。

“说三村已脱离N组,那是骗人的。”

花井向十津川说道。

“可是,N组是那么说呀!”

“我想N组是为了某种理由才那么说,或许N组认为那么做比较好。”

“会不会是N组的人不想跟杀人事件牵扯上关系?”

十津川这么一问,花井笑着说道:“他们可不是正人君子,全都是在利害关系下活动的无赖。如果认为有利,就算是杀人,也会一头栽进去。”

“这么说来,N组说跟三村没有关系是为了某种利益了?”

“你是不是认为他俩是被N组杀害的?”

“目前我不那么认为,不过我想这个事件没有那么单纯。”十津川说道。

“会是很复杂的事件吗?”花井这么喃喃自语后又这么说道:“你认为跟日下刑警被攻击事件有关?”

“是的。”

“只是那样吗?”花井注视着十津川的脸问道。

“目前我也不十分清楚。”

十津川只能这么说,因为目前还不能提到二十年前的事件。

十津川跟花井结束谈话后,陷入沉思中。

如果三村和见雪是被人杀害的,凶手为何要杀害他俩?又是以什么方法杀害的呢?会不会因为警方正在追查见雪的关系?

知道此事的三村把见雪窝藏在自己的公寓。

可是由于凶手深感不安,才把三村和见雪杀害灭口吧?

即使把掺了氰酸钾的白兰地拿给他俩,也不知道他俩会不会喝。如果只有一个人喝了中毒死亡,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凶手一定也在场。

多半是凶手拿着掺了氰酸钾的白兰地去三村居住的地方慰问三村和见雪,他俩才不疑有诈地喝下那瓶白兰地,以致被毒死。

见雪不可能会只穿着亵衣喝酒,所以多半是在她死后被脱得只剩亵衣,不用说,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想把他俩伪装成殉情的假像。

“能让他俩不起疑心地喝下那瓶酒的人,一定是他俩信赖的人。”龟井刑警说道。

“也唯有他俩信赖的人,他俩才会不加以设防。”十津川这么补充道。

“会不会是N组的组长?”

“是有那种可能。”

“还有其他的人吗?”

“例如名人,如果是社会名人,就不会被起疑心,也才能轻易杀人。”

“原来如此。”

“我们先从N组组长调查起。”

“N组组长名叫寺本卓造。”

“我曾跟他见过一次面,是个矮个子,眼睛炯炯有神的男子。如果我们当面去问他,他一定会加以否认,所以我们从他的身边调查起。”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再度跟搜查四课的花井见面,打听有关寺本卓造的事情。

“寺本吗?他的年龄四十八岁,在监狱待了将近十年,脑筋转得很快,很聪明。不但是N组的组长,还成立政治团体N会,兼任会长,因此我认为目前他不会耍无赖。”花井说道。

“成立政治团体?”

“会不会他想将来完全解散N组,才成立N会,以便在政界活动?他到底干了什么?”

“或许他涉嫌杀人。”

十津川这么一说,花井摇着头说道:“我不认为寺本目前会杀人,就如刚才我所说的,他成立政治团体N会,是想进入政界。也为了这层关系,N组干部三村死亡时,他才连忙宣布三村跟N组没有关系。”

“寺本跟杀人事件没有关系?”十津川喃喃道。

“如果他目前杀人或跟杀人事件扯上关系,对他的政治生涯会很不利,因此我不认为他会冒断送政治生涯的风险去杀人。”花井说道。

(真的吗?)

十津川沉思着。

拿掺毒的白兰地给三村和见雪喝的人不是寺本吗?

可是N组的北原却出面投案,承认杀害佐佐木。

会不会是奉N组的指示,北原才那么做呢?

如果是组长寺本下的指示,就很难让人认为他跟三村和见雪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即使不是寺本直接下手,也一定是他下的命令。

N组的干部前往三村和见雪躲藏的地方,向他俩说道:“这是组长送给你们的慰劳品。”然后把那瓶掺了氰酸钾的白兰地拿给他俩,他俩才不疑有诈地喝那瓶白兰地吧?

“如果寺本是凶手,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呢?”龟井刑警问道。

“你是说寺本杀害他俩的动机?”

“是的,动机。”

“我想到两个理由。”十津川说道。

“什么理由?”

“第一是寺本本人想杀害佐佐木,才命令他的干部三村去杀害佐佐木。三村又威胁跟自己的女人有染的混混北原去杀害佐佐木。”

“这一来,寺本不是跟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吗?”龟井刑警眼睛露出光彩说道。

“目前他是四十八岁,二十年前他是二十八岁,如果他是妇女连续遇害事件的凶手,也不足为奇。”一津说道。

“另一个理由是什么?”

“寺本跟二十年前的事件毫无关系,他纯粹是为了钱才想杀害佐佐木。因此才命令他的干部三村去杀害佐佐木,三村又叫混混北原去杀害佐佐木。”

“到底哪一种正确呢?”

“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二十年前发生那个事件时,寺本在哪里?做什么事?如果我们加以调查,自然就可以知道他跟二十年前的事件有没有关系。”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叫他的部下去调查寺本。

主要是调查他二十年前的经历。

二十年前,寺本是二十八岁,那时他在S组活动,因非法持有枪械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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