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婚仪式上帮忙的牧师的执事查尔斯·艾鲁斯通也作出了同样的证词,参加了仪式和晚宴的宾客们也同时证明了马尔科姆和麦多纳就是同一个人。另外,在艾玛和麦多纳初次相识的三月二十九日,他们俩乘坐去路易斯镇的马车上的车夫和四月四日晚上的结婚仪式后驾车送他们去查彻斯特新婚旅行的车夫、旅馆的服务生、房间中的女佣、门口的门童等,无数的证人都认出了被告马尔科姆就是当时和艾玛·达史以夫妻名义同行的绅士,而且大家都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最后当要宣判马尔科姆有罪时,从伦敦来的他的两位好友站上了证人席,他们说自己和马尔科姆已经相交多年,说他们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而且那年的春天,他们在复活节的假期里去布莱顿周末旅行时,在海边的集会上遇到了他,还和他说了很多话,又一个新的证词出现了。他们说的时间和艾玛与麦多纳初次相遇的时间不谋而合。

阿蓝·麦多纳或者说是康普顿·马尔科姆的重婚罪,毋庸置疑地被证实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还是平淡无奇的,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写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怪异了,到目前为止都是不可思议的事件之一。

凡事都要看两面,听话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如果另外一方没有说话那事情就不算完。这样原告方的证词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是传唤被告方证人的时间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让事情有了惊人的变化,让带有别样色彩的马尔科姆重婚罪似乎从根本上被推翻了。

本来这只是一起很小的民事案件,但是由于神秘的谜团未解开,所以在整个英国都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关于“消失的新郎”事件的报道占据了报纸的大部分版面,而且事实上从那之后事情就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对于马尔科姆来说。他最有利的证人就是他工作的伦敦史密斯菲路德区肉商协会附属中央鲜肉市场的总监达路巴特·赫鲁特。

赫鲁特是这样说的:

“若说马尔科姆化名为麦多纳在布莱顿认识艾玛·达史的时间是今年的复活节—三月二十九日星期日—的话,那天上午十一点,他和我一起出席了市场附近基督教堂的礼拜,聚会结束后又和我一起去我家吃了午餐,下午四点钟我们边散步边来到了商业区想看电影,但等了很久都买不到票,所以大约九点半时就在回家的途中分手告别了。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绝对不相信同一个马尔科姆怎么会在那天去了布莱顿。”还有很多人站出来支持这样的反证,史密斯菲路德区基督教会的牧师、执事、经常在教会里坐在马尔科姆旁边叫不出名字的男士、马尔科姆的妻子辛塞尔、附近的人们、市场里的朋友,他们都站了出来,在被认为马尔科姆和艾玛·达史结婚并且去查彻斯特新婚旅行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一如既往地从伦敦自己的家里来市场上班,大家都证明了这一点。应该不能说这里所有的人都弄错了吧。

在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加值得留意的有力反证。

康普顿·马尔科姆住在科拉坤威路街八三三号的公寓里。在马尔科姆本该和艾玛·达史在查彻斯特新婚旅行的四月六日星期一的这天晚上十点半左右,科拉坤威路街上离马尔科姆家很近的一家叫帕科拉姆文具店起火了,住在这附近的人们都赶来帮忙灭火。那天在场的消防员、警官、帕科拉姆一家人以及旁观者等一些毫无关系的人们都站出来作证,马尔科姆由于就住在那条街上,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那天晚上他是第一个冲到现场和消防员及其他邻居一起忙碌到最后,直到火被灭掉为止—大家都看到了,异口同声地肯定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另一方坚持说马尔科姆那时正扮成麦多纳在查彻斯特的宾馆里和艾玛·达史享受着新婚的快乐。这是以新娘艾玛为首,包括母亲达史夫人、布莱顿的人们、驾车去查彻斯特的车夫,以及宾馆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致坚持的主张。到底该相信哪一边,这里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这个康普顿·马尔科姆就是艾玛的丈夫麦多纳船长,虽然称呼比较奇妙,但这绝不是第二个人。若说他是别的人的话,何以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非常清楚的事实到这时却变得如此模棱两可,同样一个马尔科姆,在同一时间里分成了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伦敦和布莱顿的查彻斯特,这样的说法完全不符合英国人的思维逻辑。但是双方的证词都如此肯定,因此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方法了。审判长、陪审团、新闻记者以及国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应该说到现在都还不知如何是好。

是在布莱顿谈情说爱的麦多纳,还是在伦敦排队买戏票的马尔科姆?是查彻斯特正在夫妻热吻的麦多纳,还是在伦敦正活跃在火灾现场的马尔科姆?事情越调查就越复杂。判决被推迟了,第二回公审是从十二月十六日开始直到二十四日。原被告双方都坚持着相同的主张和证据,现场气氛非常火热。而且还有一位非常知名的伦敦牙科医生说被告马尔科姆的犬牙是在四月十八日,也就是艾玛·达史和麦多纳已经结婚并且新婚丈夫失踪之后,在自己的诊所里就诊后拔掉的。被告似乎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这时全国被分为艾玛派和马尔科姆党,所有支持马尔科姆的人们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但是麦多纳在布莱顿住宿过的酒店的老板夫妇二人、酒店里的女招待、举行晚宴的克拉伦登酒店的经理和服务生都立刻拥到了法庭,大家都坚持“马尔科姆”就是“麦多纳船长”,反对的矛头都指向了被告,另外一方面,艾玛派则是欢呼地喝彩着。

不管怎么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究竟康普顿·马尔科姆是不是阿蓝·麦多纳船长呢?也许只有上帝知道答案吧。在人类的世界里,终究是无法解释的,但是还是得维护法律的威严和满足公众的好奇心。同一个人,假设是同一个人的话,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两个地方,这是用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也是不会被接受的偷换概念的说法,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那他就是“拥有让人难以分辨的容貌,并且引起社会动乱,危害公共安全”,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宣告康普顿·马尔科姆的重婚罪成立,判他入狱七年。

这件事发生在一八八五年的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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