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家对面有条小水沟,不,其实是个小水池。小鸭子们经常到水池那里玩耍。可最近瓦尔家的鸭子经常生病,有两三只居然还病死了。瓦尔觉得不太对劲,托人调查了一下,发现马路对面水沟里的水,突然变成了红黑色的。这可不得了—瓦尔和周围的邻居们都在议论这件事。不久,这条消息传到了纽约警察局负责人的耳朵里。七月二十三日,天气炎热无比。多那休、巴雷特、博伊尔这三位刑警对瓦尔家对面的小水沟展开了调查。

小水池里的水是从水沟里流过来的,刑警们逆流而上,来到了空地后面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第二大街三四六号,两层楼的房子小而精致。流到小水池里的水就是从这座房子里流出来的。刑警们问管理员借来钥匙,打开了房屋大门,来到二楼一看,房间里竟布满了红黑色的血迹。这里一定发生过血腥惨案。原来是肢解尸体时流出来的血和内脏留在了下水道的小水池里,腐坏之后产生了细菌,这才害死了瓦尔家的鸭子。

附近的居民说,二十八日和二十九日时,有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那间空房前面。一位身穿黑裙、戴着黑色宽边帽、身材肥大的中年妇女,带着她年轻漂亮的“儿子”走出了马车,走进房内。二十九日早晨,两人从空房里出来时,好像都背着几个大包裹。他们把大包裹放在马车上,朝长岛的方向去了。

房子的主人是住在西二十六区一二五号的宝拉夫人。面对刑警的提问,宝拉夫人是这么回答的:“一个叫弗雷德·布朗的人问我租房子,我就租给他了。他还带着个有点斜眼的肥婆子,说是他老婆。可是眼看着他们就要搬进去了,他却给我写了这么封信,说是不搬了。”

刑警拿过信件一看,寄信人是F.布朗,可一看就是索恩的字迹:“宝拉夫人,我的亲戚病了,最近无法搬去您的房子,万望见谅。F.布朗。”

在美国,一旦发生这种奇妙的事件,报社记者就会同警方一起展开调查,现在也是如此。然而,所有人都没能抓住索恩的狐狸尾巴,不知他究竟藏身何处。停车场、码头早就安排了警力,可都没有发现他有逃跑的迹象。马克雷刑警打听到在索恩工作的理发店里有个绰号是“脚”的理发师,他本名为约翰·格萨,是索恩的好兄弟。他立刻前往理发店打听消息,可是约翰说,他也很长时间没见过索恩了。

刑警们失望而归。可刑警们前脚刚走,索恩后脚就来到了这家理发店。

格萨当然吓了一跳。哪知索恩竟假装不认识他,默默坐在理发店的角落里看报纸打发时间。于是,格萨也装作不认识索恩。等格萨闲下来后,索恩便装作理发的客人,坐到了格萨的椅子上。

“帮我剪个头发,再剃个胡子。”

店里还有别的客人,格萨因而高声应道:“好!”他边帮索恩剃头边悄悄说道:“你这家伙想干吗呀?是不是惹大麻烦了?”

“嗯,阿脚,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今晚六点你能不能去第八大街与一二〇区的转角处等我?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格萨本想拒绝,因为他不知道索恩到底准备干什么,可最后他还是去了。索恩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格萨。

“纳克大妈借口要花一千美元买一栋伍德萨德的房子,要加登萨普陪她去看看。我事先埋伏在房间里,脱了鞋,手里拿好手枪、剃刀和锯子候着。等他来了我就开枪打死了他,再把尸体拖到鱼缸里,用剃刀和锯子把他大卸八块。纳克大妈说不想看着我分尸,就冲出去买了块油布。我用了七磅石膏粉把他的头做成了石膏块,其他的部分就用大妈买来的油布包起来,放在马车上拉走了。回纽约的路上,我们把几个包裹分别丢在格林博得和十一大街的码头的附近。最先找到的那块尸体,就是我扔在码头上的。我们后来还坐电车去了布鲁克林,把头部丢进了东河里。剩下的部分丢在高桥森林的灌木丛里了—其实下手杀人、分尸的都是我,大妈只不过帮忙弃尸而已。早知道我们就该在包裹里放几块石头,真是蠢死了,百密一疏啊!”

他大概已经憋了很久,一直想找个人倾诉。可是一说完,索恩就后悔了。傍晚的街角人来人往,索恩说完之后一直闭口不言,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格萨看。

格萨也发现索恩的神色有变,心中一惊,也没有说话,立刻移开了视线。这时索恩说道:“明天晚上老时间,你再过来一趟吧。”

“嗯,我知道了,会来的。”格萨如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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