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纳夫妻让一个陌生的青年搭乘他们的车从艾玛森镇来到温尼伯,他们不经意的谈话成为有用的线索。这个青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出现在了卡巴的旧衣店里。他用这件衣服换了盖在佩特森夫人下半身的上衣,他从卡巴的店里穿出来了一件“掉了一颗纽扣的红色开衫外套”,又换上了挂在卧室门后佩特森的衣服,然后离开。

接连发生了两次惨剧。六月九日下午的一点半左右,位于梅英街六二九号的山姆·沃路德曼旧衣店来了一位客人,他要求用店里的商品换下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由于这家小店的主要客源是那些流浪汉等下层人,所以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沃路德曼立刻就答应并让客人随意挑选。他在店里选了一件茶色的外套、一套西服、一双鞋子、内衣、衬衣、短裤、领带等,然后立刻到更衣室里换上。脱下的衣物杂品折价后,他又付了三张十美元的纸币。

这就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他把一个装有《圣经》、钢笔和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公司文件的黄色纸箱忘在了这家店的更衣室里。这些东西都和用来与沃路德曼交换的外套放在了一起,这些都是前不久从佩特森的家里偷来的,盒子是装有七张十美元纸币的手提箱里的东西。

那个男人是留有满脸胡须的青年。他正要出门的时候又稍微停了一下,一边摸着脸颊一边问沃路德曼:“这附近有理发店吗?”

“理发店,这旁边就有。”

沃路德曼亲自带他到梅英街六一二号的中央理发店。理发店的主人尼克·特巴接待了那个男人。特巴发现客人的头发上沾有一些细微的凝固血迹,还心有怀疑。在这里“他”付了十美元的纸币。“他”的真面目渐渐被查明。请求搭汉纳夫妻车的青年、住在赫鲁夫人家里名叫伍德卡茨的男人、卡巴和沃路德曼两人开的旧衣店以及理发师特巴接待过的客人,全部都和前年十一月在沃勒岗州波特兰市警察公布的、全美国大陆和加拿大流窜的一名杀人类人猿“黑暗的扼杀者”的画像完全吻合,温尼伯的警察立刻就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九日的傍晚,一名叫赫法的男人在市内电车上和一个青年交谈了起来。刚从理发店里出来的“他”正在等待天黑,准备逃离这个城市。他们聊的话题是有关宗教的事情,他问道:“你是牧师吗?”

“不是的,”赫法回答道,“虽然不是牧师,但是对教会里的活动非常感兴趣。”

“我虽然有着非常强烈的宗教信仰,但是有时候也会酗酒。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助我。”

“把饮酒的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我想是最合适的。”“恶魔这种东西在受过教育的人的心里更加有力量吧。”“愚蠢的人虽然不好但是很单纯。”

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在电车里这样闲聊着。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是根据赫法的回忆得知的,“他”还住在赫鲁夫人的出租屋里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有着崇高理想的宗教信仰者”,在其他的时候也能随处可见他那一生信仰的宗教心。当然大多都是滑稽的不着边际的话,始终让人无法信服。这种对宗教痴迷的状态—非常奇妙的语言—是这类异常者常见的症状,在一片漆黑的底部,希望能够寻求到一丝希望和光明,从而能够偷偷安抚自己的良心,这可能也是一种本能的表现。

在郊外的终点,赫法和“他”从电车上下来后道别。这个时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上戴的礼帽取下后伸到了赫法的面前。

“十分抱歉,这个给你,算是和你认识一场的纪念吧!”赫法有点吃惊,他使劲推辞着但还是推不掉。把礼帽强行塞给赫法之后,“他”又从纸袋里拿出了一顶软帽戴上。这是他离开特巴的理发店后,在附近的帽子店里买的。连这样的小事警察都已经掌握了。

电车的终点是郊外的赫登格林。从这里“他”又让一个名叫休·埃尔德的男人用车将他送到波鲁塔哲·拉·布雷埃利村。休·埃尔德问“他”叫什么名字,这次回答的是沃尔特·伍德。在途中他们的谈话内容仍然是有关宗教方面的。“这个名叫伍德的男人把用十美分或者二十美分买来的劣质玻璃玉石非常宝贝地镶嵌在领带上。他看上去非常喜欢这种便宜的装饰品,虽然是玻璃但是他仍然戴着。他是个非常有精神的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不停地讲话。但是所说的内容似乎前后不连贯,他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我作为听众会感觉到不知所措。刚才还在说有关神的事情,接着马上就又会说自己是从纽约的科内·冰岛来的,还去过加利福尼亚州—他是一个少见的爱说话的男人,特别是说到宗教方面的问题时。”

这是日后在传唤证人时,休·埃尔德说的。

十一日,星期六的下午,“他”出现在雷金镇的洛恩街一八二五号洛维夫人的家里,要求租一间房子。这个时候他的化名是哈里·哈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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