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点钟,天气已经非常炎热,所有西方人出门时都打着把遮阳伞。

杰瑞米·麦特森找了个翻译陪他去阿巴西亚和伽玛里亚街区,试图重新排出阿齐姆昨夜的活动时间表。通过他的翻译兼导游,他问了成百上千个问题,一点点理出了搭档的一举一动。

午后,他结束了和教长的一番长谈,这个教长昨晚曾经和埋伏的人呆在一起。他的名字很快就传到杰瑞米的耳朵里,阿拉伯侦探发起的这场像围猎一般的监视行动持续了整个晚上,在伽玛里亚已经是家喻户晓。而关于阿齐姆的失踪,人们却不大愿意开口,可是,杰瑞米很快就找到了恰当的钥匙,他软硬兼施,或用钱收买,达到他的目的。

卡里里,和阿齐姆一起守在屋顶上的那个年轻人,在杰瑞米的要求下也来和他们碰头。

教长和卡里里完整地描述了昨晚的经过,阿齐姆的计划,以及他是如何对在埃尔一伽玛里亚南边埋伏的人的警报作出反应。当事人看见阿齐姆朝着他那个方向来,但没能一直盯住他,阿齐姆侦探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再没出来。清晨来临,所有参加埋伏的人都散了,大家预感到蛊又杀人了。可这一次,受害者不是个孩子。

走出清真寺,杰瑞米了解到关于蛊的两件事:阿齐姆在电话里匆匆汇报时作的外貌描述,还有就是,她的老巢就在伽玛里亚南面的地下。杰瑞米急忙回到车厢里的家,洗了个澡。脏汗把皮肤和衣服黏在一起,清凉的水也冲不干净。他心里觉得不舒坦,就像是头晕一样难受。

杰瑞米提起电话,给凯奥拉兹的秘书处打电话。他想听到凯奥拉兹的声音,了解他在干什么。他再也不能放过他。

电话里的人说,现在不能帮他接通凯奥拉兹先生。杰瑞米坚持不放,他自我介绍说是警察局侦探,女秘书告诉他先生在市里买东西,准备给他妻子一个意外惊喜,他大约在两个小时内回来。

杰瑞米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他张开嘴巴大口地吸气。

他逗引毒蛇,就得等着被毒蛇咬一口。

想象着脾气暴躁的凯奥拉兹正在向杰萨贝尔赠送一条裙子,他感到呼吸困难。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杰瑞米站起身想给自己倒一杯酒,却半途停下。现在不是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傍晚前,他来到尼罗河边的警察局,胸口的疼痛消失了。

噩耗在等待他,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阿齐姆被找到了。

在哈里法古墓的一座墓葬里。

杰瑞米由人驾车陪去现场,在路上,他头向后仰着,眼睛紧闭,看上去很平静。

他一句话也不说,在沙子里走着,一直来到古墓前,古墓的一部分已经坍塌,他走进一间大厅似的地方。

夕阳从没有窗户的宽大开口照进来,照亮了厅的中心,明亮的红色斑点,使粉色、橙色和紫红色的沙粒闪闪发亮。

阿齐姆跪在地上,脸完全埋入地里,只有黑色的头发露在外面。

他的手反绑在身后,一条破绳子,绳子虽旧,与人的手腕力量相比却足够牢固。他的裤子已经没有了。

一根木条,有铲子柄粗细,露在肛门外,一种白色起沫的物质涂在棍子上。大量的血还没全干,黏在埃及侦探的两腿间,大腿上也全是血迹。

木棍头上因为被猛烈捶打过而裂开。

事情的经过一目了然。

有人把木棍戳进阿齐姆的体内,在扎进去前还在木棍上涂了肥皂,并且用重物在另一头敲击,以便木棍插得更深。

一种漫长而难以忍受的死。

许多警员们,主要都是阿拉伯人,在现场周围走来走去,他们是从开罗城的四面八方赶到这儿,来看看事情到底有多恐怖。

他们低声交谈着,作出自己的个人判断,这件事情实在令人作呕。很显然,阿齐姆是在现场被杀死的。古墓在晚间空无一人,谁也没听到他的叫喊,对凶手来说,这很方便。因此,凶手有一辆车,可以和受害者一起来到这里,这也就排除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杰瑞米听到有人小声说,他知道这种酷刑,这是一种古老的酷刑,始于埃及的奥斯曼时期。

使出这样残酷手段的罪犯是在拿埃及的历史作游戏。

弗朗西斯·凯奥拉兹曾经表明他熟悉历史,喜爱历史,杰瑞米想到,这又是一个证据。

英国侦探向一群他信赖的人作了个手势,命令他们保证解剖能在今晚进行,而且要考克医生主刀,只准是他,不许是其他人。

安排完后,他回到来时乘的汽车里,不等司机上车,就抓住方向盘,飞速向那座用来保护开罗城的古城墙驶去。

回到开罗警察局中央警察所,他冲进阿齐姆占用的办公室,坐在咯吱作响的椅子上,打开所有扔在写字垫和抽屉里的文件,他把搭档最近作的笔记都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的顶头上司,卡尔文·温斯考特,正走过把大房间一分为二的中央通道,当他注意到杰瑞米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就改变方向,向他笔直走来。

“麦特森,大家到处找你,都快一个小时了。这里简直像是着了,火!妈的!大家在下面等你,快点。”

杰瑞米翻完阿齐姆的备忘录,不作回答。

“我们俩得聊聊,”温斯考特继续道,“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从现在起,你再不可以单独行动,我要把一个营的警察派到这件案子上。我要知道我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你听见了吗?”

麦特森含糊地点点头。

“天呢,你是不是肯听一听我对你说的话呢?”温斯考特发怒道,他抓住麦特森的肩膀,强迫他看着他,“杰瑞米,大家刚刚听说整个埃里奥坡里斯都处于戒严状态。所有警察都被招集在一起。”

温斯考特作了个神经质的鬼脸,露出牙齿,然后补充道:“凯奥拉兹的儿子今天下午被人绑架了。凯奥拉兹基金会的亨姆弗雷斯先生在楼下等你,他要与你单独交谈。”

第一时间更新《时间的血》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握不到你的手

玛丽·海金斯·克拉克

六韬

姜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