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被爽约的金田一耕助,心情自然不快,等等力警官更是如此,无论金田一先生怎么安慰,他仍觉得是自己的同行,让委托人感到不快,对金田一耕助很是歉疚。

心情不佳,加之雾大,天气也不晴朗,二人整个上午,便一直在宾馆附近转悠。将近中午的时候,雾气散了,天气似乎露出了好转的迹象。

“警官,看来天气要好转了,中午咱们去浼间那边逛逛吧。”

随着天气渐晴,在高尔夫球场旁的咖啡厅,喝着红茶的金田一耕助,似乎也恢复了精气神,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这个嘛……”等等力警官却依然迟疑不决。

“怎么,警官,还在为那件事情烦心?”

“是啊,谁说不是呢。”

“可是,警官……”金田一耕助从桌子上探出身子,故意像小乌龟一样,缩了几下脖子说,“我刚才都说了,反正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对吧?……倘若人家给的东西有点重,我也会过意不去。怎么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呢,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可是打开一看,我顿时吓了一跳,竞然只是一个玉匣。我金田一耕助好歹也算是号人物吧?就算嘴上再客气地说什么,给我担负点汽油钱之类,可大老远地把我拽到这轻井泽来,难道就这样把我打发了?所以,警官,您也用不着如此想不开。”

等等力警官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瞥了金田一耕助一眼,说道:“可是,金田一先生,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呢。”

“哎?……”金田一耕助诧异地望着等等力警官。

“因为我就是冲着你的钱包才来的啊。”

“您怎么这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一来,等等力警官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金田一先生,先等一下。”

他拦住正要开口的金田一耕助,朝坐在三张空桌开外的一群男女打招呼。

“喂,跟你们打听一下,今天这轻井泽有殉情的吗?”

殉情……一听这话,连金田一耕助也吃了一惊。

对面的五名年轻男女,也被这出其不意的招呼声吓了一跳,一齐朝这边扭过头。

“啊……听说是刚才发现的。”

回答者是年龄最大的一个青年,他穿着花哨的夏威夷衫,戴着太阳眼镜,看上去人品却不坏,大概在这一带拥有别墅。从他们全都带着球拍来看,这附近无疑有网球场。

“发现?在哪里发现的?”

“这个嘛,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听说好像是在千泷那边的别墅。”

“好像是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掐死之后,自己又上吊死了,男人上吊的尸体,就这么耷拉着……”

其中最年轻的青年,似乎爱开玩笑,朝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少女,做出幽灵般的手势,还探出身子说道:“我好恨哪……”

“讨厌,小健你真坏!……”

“哈哈,小健你也太老土了,就知道幽灵出现时,嘴里会说‘我好恨哪’这些话。”

“嗯,真的,若是跟小健同年代的幽灵,出来时肯定会说‘Ohmydear’。”

说着,几个人便吵吵嚷嚷起来。这边的等等力警官又问道:“那么,那对殉情男女的身份是……”

听他这么一问,戴太阳镜的青年答道:“抱歉,身份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刚从推销员那儿听说的。”

“打搅了,该致歉的应该是我。”

之后不久,二人走出咖啡厅。

雾已经完全散开,一辆辆高级私家车,正络绎不绝地通过。来到本町大街一看,居然十分繁华,简直让人想起银座来。

“警官,您这人可真讨厌。”

“什么讨厌?”

“一听到‘殉情’二字,立刻连眼睛都变色了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从言行细节看身世?”

“哈哈,真让你说中了。一听到那种事,我连这里是轻井泽都忘了。”等等力警官哈哈大笑着说,“不过,金田一先生,想来,这里正是殉情的圣地呢。”

等等力警官所说的,大概就是以前曾经有高士在这儿殉情,结果震惊了大下的某起案件。虽说那碑就立在附近,但是,金田一耕助故意没有提及。

最终,等等力警官也答应,到浅间的半山腰一带走一走,可在宾馆吃完午饭,正要出门时,一辆豪华的凯迪拉克却驶来停下。

“冒昧地问一下,请问您是金田一先生吗?”

正在小心翼翼地,穿过汽车前面的金田一耕助,冷不丁被叫住,只见一个女人打开车门,慌慌张张地下了车。她有二十来岁,衬衫配紧身裙,外加一件红色的对襟毛衫,虽然未加粉饰,却是一个身材卨挑的美女。

“啊,我是金田一耕助……”

“在这种地方叫住您,实在失礼,我是常磐松代的外孙女川崎松子。”

“啊,久闻大名……”

说着,金田一耕助朝站在一旁的等等力警官使了个眼色,警官也微微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松子。

常磐松子显得十分兴奋,但她仍不忘眯着眼环视四周,用略显激动的语气,急切地说道:“听说外祖母今天早上,做了冒犯您的事情,可是现在发生了特殊情况,无论如何也要请先生相助……十分抱歉,能否请您坐这辆车一起过去?”

“可是,这有点……”金田一耕助也并非是想为今天早上的事出气,但因为是要跟警官一起出去的节骨眼上,他稍微犹豫了一下。

“请不要拒绝,务请您……”常磐松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啊,对了,对了,这位是等等力警官……”

她话还未说完,就害怕被周围人听到似的,慌忙改口说道:“等等力先生吧?……外祖母说了,等等力先生也务请一起去一趟。具体情况到车里说。拜托,拜托了!……”

从常磐松子的态度和语气来看,一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见此情形,金田一耕助说道:“是吗?那就去一趟吧。警官,您也请。”

等等力警官的嘴唇,紧闭成了一字,他默默地点点头,随着金田一耕助钻进了车子。回过神来以后,他们才发现宾馆前面,已经围了一群人,正在注视着刚才这一番交涉。

车子行驶起来后,金田一耕助把腰贴在靠塾上,又思考起来。

常磐松代究竞为什么,会如此摇摆不定呢?故意把自己请到轻井泽来,关键时候却解了约。解约就解约吧,还没过四个小时,就又打发外孙女来接自己……

说起这位常磐松代女士,那可是相当有名的女强人,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没有主见、反复无常的老太太。若是这样,必定会有某种重大理由……

“对了,松子小姐。”

“有什么吩咐?”常磐松子礼貌地回应了一声。

“上原省先生现在怎么样?”

“他去千泷那边了,外祖母刚才也去了那边。”

“你刚才也对司机说,要去千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田一先生……”常磐松子用强忍痛苦的声音说道,“今天早晨,千泷别墅那边,发现了一对殉情男女的尸体,这件事情,先生没听说吗?”

金田一耕助吓了一跳,飞快地瞥了等等力警官一眼。

“对对,刚才在咖啡厅是有耳闻。怎么,这……”

“那尸体中的男人,听说就是松树表哥。”

“松树表哥,这么说,就是你外袓母的嫡亲孙子吧?”

“是的,因为是外祖母长子的独生子……”常磐松子痛苦地说道,“所以,肯定是‘常磐商会’未来的接班人。”

不知为什么,常磐松子打了个寒战。

“你是说,他跟一个女人殉情了?”

等等力警官也屏息欠身,盯着常磐松子。金田一耕助则在松子与警官中间,眼望着前方,正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

“我还没有看到呢。听到消息后,松彦表哥——就是外祖母次子的遗孤,他跟省十三郎表哥先赶了过去。省十三郎表哥您认识吧?”

“认识。”

“后来,省十三郎表哥打来电话说,死的的确是松树表哥,外祖母便赶了过去。刚才外祖母打电话过来,要我务必把金田一先生和等等力先生带过去,就用这辆车。”常磐松子侧着脑袋嗫嚅着,“外祖母好像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殉情。说松树表哥肯定是被杀死了……”

说到这里,常磐松子掉下眼泪。她拿起在膝盖上揉得乱七八糟的手绢拭了拭眼泪,哭了起来。那样子中,带着一种异常,似乎绝非表兄殉情,或是遇害那么简单。

金田一耕助不禁与等等力警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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