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察长当天晚上便告诉了温姆西他内心的想法。这位勋爵,因为依旧得分心去考虑案件侦破和威福莱茨新计划,这个计划在那天下午已逐渐有了眉目,所以回答的语气有些粗鲁。

“毫无价值?那么是什么把庞臣打昏的呢?还能是被马踢的吗?”

“或许只不过是蒙特埃忍无可忍了。如果你也被一个像庞臣一样的人跟着,满伦敦地跑你也会受不了的。”

“也许吧。但是我不会把他打昏,然后丢下他不管,我会把他交给警方。庞臣怎么样了?”

“仍然昏迷不醒,是脑震荡,他看起来是被击中了太阳穴而且造成后脑壳严重破裂。”

“嗯,或许是蒙特埃用短棍打他时他撞到了墙上。”

“毫无疑问你是对的。”

“我一直是对的,我希望你能派人监视一下加菲尔德那个人。”

“他没什么动静。为什么要监视他呢?”

“这个——因为调查蒙特埃会如此困难是不正常的。”

“你不会怀疑加菲尔德和这事有什么关联吧?为什么,他自己不也差点死于非命吗?此外,我们也曾调查过他,他在哈利街很有名,在伦敦西区的生意很好。”

“或许他的病人都是一群吸食毒品的疯子也说不定。”

“他是专门研究神经问题的医生。”

“正好合适。”

帕克吹了声口哨。

“这就是你所想的,是吗?”

“你看,”温姆西说,“你的大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运转起来。是一天的工作累的吗?是饭后的懒散与迟钝吗?试一试斯巴克莱顿,那些提神的蔬菜盐即能振作你的精神又能净化肠胃。有些事故发生的太意外了以至于都不真实了。当一位先生撕掉他裁缝的标签,不怕麻烦地用剃刀把帽子上的标记刮掉,而且,没有理由,穿着礼服不合时宜地一大早从芬斯利偷偷跑到南凯星顿博物馆。他那样做一定是有什么需要隐藏。如果他这种古怪行为在没有遇到任何一点明显挑衅行为的情况下就跌倒在火车轮下而结束,那只能说明另有他人也对隐藏那些东西感兴趣。越是有人冒险参与这个隐藏行为,也就说明那些东西更值得隐藏。”

帕克看着他咧开嘴静静地笑了。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猜想家,彼得,如果当你知道有人和你一样富于想像力你会不会感到惊奇呢?”

“不,我不会,你有事瞒着我。是什么?一个袭击的目击证人,还是别的什么?某个站在站台上的人?某个你可能不会太注意的人?你这个老滑头,从你的脸上我能看得出来,不说这些了——那个人是谁?一个女人,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个疯狂的中年老处女,我说的对吗?”

“真该死,让你猜对了。”

“那么,继续说,全告诉我。”

“喔,当伊格斯在车站取证时,他们都说蒙特埃从加菲尔德身边走过,然后忽然一个踉跄,加菲尔德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但是这位女性,伊莱扎·迪巴特小姐,五十二岁,未婚,一名管家,住在凯星顿,她说她就站在离他们俩不远的地方而且她清楚地听到像她所说的那样,一个可怕的声音说道‘揍死你,这是你应得的!’那时蒙特埃好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样停了下来,此时的加菲尔德脸色极其恐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推倒。如果告诉你这位女士患有神经病并曾被关进过一个精神病院,你或许会更相信她,她还相信加菲尔德是一个组织的重要人物,这个组织的目标是暗杀所有有英国血统的人,并确立犹太人在英国至高无上的地位。”

“犹太人在英国是被诅咒的。作为偏执狂,这样的实事她是不会搞错的。她的话或许带有很多的想像或者虚构,但是她不大可能想像或虚构出如此荒谬的话‘揍死你’,那很明显是她听错了那个名字‘蒙特埃’。加菲尔德是你的线索——虽然我承认你如果想从他身上搞到点什么可能有点儿困难。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先搜查一下他的住处——如果现在还为时不晚的话。”

“恐怕太晚了,我们当时对迪巴特小姐的话没当回事,到现在已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了,在这段时间里勇敢的加菲尔德医生肯定已经打电话到他家里以及诊所,告诉他们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准备监视他,当前最重要最紧急的问题便是蒙特埃。他到底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必须被除掉?”

“他是干什么的这一点非常明显。他是从事毒品交易的。他之所以必须被除掉是因为他太笨了,竟然让庞臣认出来并被跟踪了。他背后一定有人在监视,这个组织肯定是监视它的每一名成员。或者,这个可怜的蒙特埃向他们求救了,而结果他们帮他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对他们而言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捷的方法。令人遗憾的是庞臣不能说话——否则他就可以告诉我们在逃跑的路上蒙特埃是否打过电话或者和其他人交谈过。无论如何,蒙特埃犯了一个错误,而犯了错误的人是不可以活下去的。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们竞没有听到任何客人访问那所公寓的消息。通常他们的团伙会派人去那里打探风声,好确定他是否死了。那些仆人可靠吗?”

“我想可靠。我们调查过了,他们的身世都很干净。那个看门人有过辉煌的军旅生涯并享受着政府津贴,而那些男女仆人也是很受人尊敬的——没有什么反面的状况。”

“嗯,而且除了一包卷烟纸以外你什么也没找到。用它们把可卡因分装成小包是非常方便,可是这说明不了什么。”

“我认为你应该认识到卷烟纸的重要性。”

“我并不是瞎子或是精神不健全。”

“可是毒品在哪里呢?”

“毒品?问得好,查尔斯!他当时正要去取毒品时庞臣却意外地出现了。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仅仅是梅利根团伙的一部分,而星期五则是他们分发毒品的时间吗?梅利根在周五拿到毒品,然后在当天晚上和周六举办家庭晚会,在那个时候把它们分发到那些真正的瘾君子手里。戴安‘德’莫丽告诉了我这些。”

“我不明白,”帕克说,“他们为什么要集中在一天呢?这样岂不是增加了危险性?”

“这很明显只是整个组织的一部分。毒品先被运到国内——比如说是在星期四。顺便提一句,那仅仅是你个人的想法,你对这个了解得还不多。它们在当天晚上被送往另外一些地方,第二天像蒙特埃这样的人会要求提货然后送到梅利根手中,这些人他们彼此都互不相识。到周六这天所有的毒品都会被分发完毕,大家就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这就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蒙特埃的公寓和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是却找到了卷烟纸。你看,我说得对吗?如果蒙特埃有卷烟纸的话,他应该是那个把毒品分发给吸毒者的人。”

“那倒未必。他取货的时候是整包的——伪装成小苏打或是别的什么。他把它分成小包然后分发出去——多少给梅利根,多少给下一个毒贩等等。什么时间或如何分发,我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付款的。”

“很高兴能听到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是说我过去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不可以猜想。但是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是什么。同样,加菲尔德和他的同伙竟然不再理会那个公寓真是很奇怪。”

“或许加菲尔德是想事后再去,如果不是也受了伤的话。”

“不,他不应该这么晚还不去。再告诉我一遍公寓情况。”

帕克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调查公寓的过程以及与那些佣人们的谈话,在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温姆西已经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地聆听了。

“查尔斯!我们太笨了!是的,就是这样!”

“到底怎么样?”

“当然是电话号码簿,是的。那个人拿来了新的并拿走了旧的。邮局怎么会同时送两套新号码本呢?”

“我的天哪!”帕克惊叫起来。

“我想应该是这样,我敢肯定。快打电话查一下今天是否有两册新号码簿被送往蒙特埃的公寓。”

“晚上这个时候给电话公司打电话查询恐怕有些困难。”

“应该是。等一下。打电话到公寓核实一下是否有人在今天早上也收到了号码簿。我的经验告诉我即使是政府机构做这些事情时,也都是成批的发送,不会单独送给一个用户。”

帕克按照温姆西所说的做了。虽然有一点小小的麻烦,但他还是成功地与蒙特埃公寓楼的另外三位住户联系上了,他们都给出了一样的答案,称他们在两周前都收到了从字母L到z的新号码簿。而从A到K的新册子并未定好何时出版。其中一个人说的更多些。这个人的名字叫巴灵顿,是最近才搬进来的。他曾询问过有他的号码在内的从A到K的新号码簿何时出版,被告知可能会在十月份。

“这就很清楚了,”温姆西说,“我们的朋友蒙特埃把他的秘密藏在了电话号码簿里。这本伟大的作品中有广告,有邮局的规章制度以及用户的姓名及地址,尤其是姓名和地址。我们是否可以断定秘密就藏在那些姓名和地址中呢?我想可以。”

“似乎是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现在,我们准备如何去查找那些姓名和地址呢?”

“不太容易。我们或许可以查到今天早上上门送电话号码簿的那个人的外貌特征。”

“然后从伦敦的几百万居民中把他搜出来?我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旧的号码簿不用之后如何处置?”

“或许要送到纸浆厂吧。”

“最近的一次L到z号码簿的更换是在两周之前。很有可能它们还没有被打成纸浆。追查那部号码本,查尔斯。它们很可能都已经被做上了标记,而这些标记则会随着一次次更换从旧册子换到新册子上,找到它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个机会。”

“为什么?蒙特埃应该可以很容易地留下做好标记的旧号码簿。”

“我想他没留,否则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找到它或是从仆人口中得到这一消息。陌生人来了,两本正在使用的电话号码本交到了他手上,然后他愉快地离开了。依我所见,他们制定计划的理念依旧是使用现有的号码簿,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怀疑,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轻松地消灭了证据。”

“或许你是对的,正如你所说,这是个机会。我明天一早就去找电话局的人。”

他们似乎开始交上了好运。经过一上午辛勤的忙碌,他们得知那些旧的号码簿已经被装袋送往纸浆厂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未被打成纸浆。整个周末,六名工人一直在从凯星顿地区收来的号码簿里搜寻着,得到的结果是十个人当中有九个会在他们的号码本上留下这样或那样的标记。无数的报告纷至沓来。温姆西和帕克在后者的苏格兰场办公室里对这些报告记录进行了仔细的分析。

周日深夜,温姆西从一捆文件中抬起头来。

“我想这个就是了,查尔斯。”

“什么样的?”帕克那双疲倦的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语气中却包含着一丝希望。

“在这个本子上,伦敦中区所有的酒吧都钩上了对号——有三个是在L目录的中间,两个接近M目录的末尾,一个在N上,一个在0上,等等。包括两个在w目录的中间。那两个在w目录上的一家是在外浦坪的白牡鹿酒吧,另一家是在剑桥街的白鼬酒吧。在w目录里,接下来的就是考文特花园的白天鹅酒吧。赌什么我都敢,在那本被拿走的号码本里,白天鹅酒吧肯定被划上了记号。”

“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在猜想,但我感觉应该是那样的。当那些毒品在星期四被送到伦敦时,它们是被送到号码本上标好的下一个酒吧。比如说,这星期的酒吧,以字母A开头,比如说铁锚酒吧,下一周就是在字母B开头的酒吧——公牛和狗酒吧,或者是泥瓦匠之家酒吧。再下周则会是c,依次类推w、x、Y、z——如果有这样酒吧的话。那些需要毒品的人会到那些指定好的酒吧去,在那里毒贩或者是他们的代理人偷偷地把毒品发给他们,这些事情可能连酒吧的老板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绝对不会重复去同一个地方,所以你们那些精明的警察们在白天鹅大谈鹦鹉和山羊,就是累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此时应该是在黄色派瑞尔或者是约克兰卡斯特酒吧。”

“这很有道理,彼得,让我们再来看看那份名单。”

温姆西把它递了过去。

“如果你是正确的话,那么这回应该是w周,下周便是x周。那似乎不太可能。比方说Y周,紧接着上面做过记号的Y是梭霍区的伊尔沃顿阿姆斯。但是,等一下,如果它们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为什么他们在M目录中一直排到最后一

家,而在有些目录中只排到以w或H开头的酒吧呢?”

“他们一定是在做过一次w的酒吧之后又重新开始的。”

“是的——我想一定有很多的M为首字母的酒吧。但是也有几百个w为首字母的酒吧呀。不管怎样,我们要试一试,彼得。怎么了,拉姆雷?”

“医院有消息了,长官。庞臣已经苏醒了。”

帕克浏览了一下医院的报告。

“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他说,然后把那份报告递给了温姆西。“蒙特埃很明显知道他被跟踪了,他在皮卡迪利地铁车站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开始满伦敦的四处奔跑。”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能准备好对他下手。”

“是的。发现无法摆脱庞臣之后,他就把他引入了博物馆,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后打昏了他,庞臣还以为他被什么武器击中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没跟蒙特埃说话。事实上,这个报告并没有告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除此之外,当庞臣第一次看到他时,他正在办公室外从一个人手中买了一份晨星报。”

“真的吗?那太有意思了。好吧,别忘了监视伊尔沃顿阿姆斯酒吧。”

“那你也继续留意皮姆公司。务必牢记我们要找的是幕后的大毒枭。”

“梅利根上校也在找他。那个大毒枭一定得找到。好吧,加油吧!如果你不再需要我做别的事情的话,我想我要回家睡觉了。明天我还要作出威福莱茨计划呢。”

“我喜欢这个计划,布莱登先生,”皮姆先生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他的草案,“它有广度,也有想像力。对于广告而言,广度与想像力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正是它们使广告具有吸引力。在我看来,你的这个计划就很有吸引力。当然了,它可能会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比较繁重的工作。比如说,如果所有这些礼品券都当场兑现的话,那将会把每包烟的成本提高得相当多,以至于销售利润无法弥补。但我想这个问题能够解决。”

“如果我们能把礼品券合理的搭配,”阿姆斯特朗先生说,“他们就不会立即全部兑现。人们应该需要时间去挑选和更换,这将会给我们一个突破口。人们将会把这个价格自然地看作用于广告费用的支出,我们应该选择一份有重大影响的报纸开始宣传,那之后,即使是小幅报道宣传也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这样太好了,阿姆斯特朗先生,但我们首先应该考虑一下我们自己。”

“那是当然,和铁路及旅馆的协议等这些事情全部由我们来做,而且我们要收取费用或提取佣金。我们要做的便是算出一个平均数,为的是不使我们的要价高出他们现在估计的每月平均经费额度。如果事情有了成果,他们就会愿意为我们增加经费。另外一件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留意是否每张礼品券都与标定的现金等价,以免因违犯彩票法案而惹上麻烦。所有问题的关键都集中到了这一点,那就是他们准备从一先令一盒的香烟中拿出多少利润用在广告上面?要记住这一点,如果这个计划能顺利实施的话,我们将会把其他品牌的香烟暂时挤出市场,然后我们尽量把礼品券的价值做到那个额度,扣除掉用于活动宣传的广告投入。目前他们的广告经费是六万英镑而他们的销售额是……我们有他们销售情况的报告吗?”

两位董事陷入事实与数据的迷魂阵中,布莱登先生则思绪联翩。

“印刷费用……要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数量去分配……给烟草店老板的奖金……免费的展览……先考虑旅馆的问题……广告费用……让晨星报来宣传一下……不,我知道,但是那有一个‘宣扬大不列颠’的广告……我可以搞定詹克斯……设法减少日常开支……比如说一天二百英镑……海雀的飞机会让他们付出……头版显著位置的报道及五个免费礼品券……哦……这可是需要详细……”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做些什么。”阿姆斯特朗先生脸色微红,争论的声音清晰地传人布莱登的耳中。“告诉顾客广告成本是来自于产品的质量是毫无用处的,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所想要的就是不花钱就能得到的东西。那谁付钱?当然了,最后还是由他们来付钱,不花钱是买不到东西的。无论多么严肃地去告诉顾客产品的质量,都比不上免费礼品有效果。除此之外,如果威福莱茨失去了它的市场的话,他们很快也会丢失掉他们的质量保证——那么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阿姆斯特朗,”皮姆先生说,“不管人们喜不喜欢,事实是除非你能不断地提高销售,否则你要么赔钱,要么降低产品质量。我希望我们应该已经学到了这个教训。”

“你们在说什么?”布莱登先生问道,“如果销售量达到饱和状态了呢?”

“你不应该问那样的问题,布莱登。”阿姆斯特朗先生感到好笑。

“不,但事实如此,假设你能让大英帝国的每一位男人和女人都吸烟,直到他们必须戒烟或者是尼古丁中毒而死呢?”

“离达到那个程度还远着呢,”皮姆先生严肃地回答,“不过这倒提醒了我,这个计划应该对女人也能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威福莱茨香烟,能让你的孩子到海边度假。’等等此类的东西。我们要让女人们成为真正的烟民。她们当中很多人吸烟只是一时的好奇。不要让她们再吸那些带香味的香烟,要让她们喜欢上真正的弗吉尼亚烟草——”

“而且是廉价货。”

“是威福莱茨。”皮姆先生说,“你每天可以多吸很多这种香烟而不会致命,并且它们是很便宜的。如果我们让女烟民的数量增加五百个百分点——那么就有很大的空间提高销量——”

布莱登先生又一次走神了。

“——可以,给礼品券规定使用期限,规定有效期为三个月。那样就会产生很多过期的礼品券。而那样也会促使他们不得不断地从烟摊那里购进新货,以便在短期内拿到想要的礼品券。顺便提一下,这正好是一个卖点——”

布莱登先生已经陷入幻想之中。

“——但是你必须筹备一个大型的媒体宣传运动。海报的确很有用并且也比较便宜,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告诉别人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必须做一个大型的媒体宣传运动。在达到一次轰动效果之后,事实上,就不再需要大型的广告宣传了,需要的只是每周都要有一些短小有力的小广告去提醒——”

“很好,布莱登先生。”威福莱茨计划的缔造者一个惊颤从梦游中回过神来。“我们就用这个计划来做威福莱茨,你看是否能够写几篇广告词出来。阿姆斯特朗,你最好再找几个人也写一些。英格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兴趣。还有米特亚迪小姐。我希望在这个周末之前能拿出东西来,告诉巴罗先生把其他事情先放一放,画出能真正吸引人的插图来。”皮姆先生已经发出了会议解散的信号,这时,他好像突然又有了什么想法,把布莱登叫了回来。

“我想和你说句话,布莱登。我差点忘了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的了,那件事情上有什么进展吗?”

“是的。”威福莱茨计划从彼得·温姆西勋爵的脑海中渐渐退去,退到脑海的边际,“实事上,调查到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我不知道是否该信任你向你说出那些秘密。”

“胡说八道,”皮姆先生说,“我雇你来——”

“不。那和我们的雇佣关系没有联系。我担心那是一个警察的工作。”

皮姆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你的意思是否是说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些可疑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噢,是的,但是比那还要严重。”

“我不想听到任何丑闻。”

“或许不会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要公开审判的话,该如何避免丑闻。”

“听着,布莱登,”皮姆先生说,“我不喜欢你这样。我雇你到这里是为我个人调查事情,我承认你在其他方面也展示了你出色的个人才华,但是你并非不可或缺,如果你坚持要做超越你职权的事——”

“当然,你可以解雇我。但是那样做明智吗?”

皮姆先生用手擦了擦他的额头。

“你能否告诉我,”在一阵沉默中,他似乎理解了他的雇员所问问题的含义,然后担心地问道,“你的怀疑是否指向某个特别的个人?是否有可能把那个人立即开除出我们的员工队伍?你懂我的意思。假如,在这个丑闻被揭露之前——无论是什么——我认为你必须告诉我——但是只要我们能够说那个人已不再是我们的员工,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公司的名誉或许可以不被牵扯进去——那样不可以吗?皮姆的良好声誉对我意义非常,布莱登先生——”

“但我无法告诉你。”温姆西说,“几天前我还认为我知道,但是就在刚才,我所知的一些情况让我意识到我最初怀疑的那个人是错误的,在我不确定之前,我不能做或者说任何事情,目前他有可能是任何人,甚至有可能是您自己。”

“这真是太恐怖了!”皮姆先生惊叫道,“你可以现在就带着你的工资离开我这儿了。”

温姆西摇了摇头。

“如果你赶我走了,那么警察很有可能派另外一个人接替我的位置。”

“如果有警察在这里的话,”皮姆先生反驳道,“我至少可以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我对你一无所知,除了阿巴斯诺特先生推荐过你。我从来没考虑过我需要一个私人侦探,虽然我认为你们比一般的咨询机构要出色得多。但是我不会,也无法容忍傲慢无理。我可以立即和苏格兰场取得联系,我想,他们会要求你坦白地交待你以为是你发现的秘密。”

“他们都知道。”

“真的吗?你看起考虑的一点也不周密,布莱登先生。”他按了按蜂鸣器,“哈特雷小姐,请你打个电话到苏格兰场,告诉他们派一个可靠的侦探过来。”

“是的,皮姆先生。”

哈特雷小姐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这回可有的瞧了。她总是说布莱登先生是一个很怪异的人,现在他终于被逮到了。或许是因为他偷了现金吧。她拨通了总机并要求连线到白厅1212。

“听我说句话,”当她出去关上门后,温姆西说道,“如果你真的联系苏格兰场的话,告诉他们直接找帕克总监察长然后说彼得·温姆西勋爵有话跟他讲,那么他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想那样会在薪水方面产生困难而且也会让人难堪。我接受这项工作是因为我觉得广告会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事实的确如此。”温姆西又高兴地加了一句,“的确如此。”

皮姆先生把头伸进哈特雷小姐的办公室。

“我要把电话接进来。”他干脆地说。

他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电话接通了。皮姆先生要求和帕克总监察长通话。

他们的谈话很简洁,皮姆先生把电话递给了温姆西。

“他要和你说话。”

“嗨,查尔斯!是你吗?你是否已向他澄清了我的声誉?好的……不,没问题,只是皮姆先生觉得他有权知道这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他吗?……不慎重?……老实说,查尔斯,我认为他不是我们的人……哦,那是另外一个问题……监察长想知道你是否能保守秘密,皮姆先生。”

“祈求上帝让所有的人都保守秘密。”皮姆先生叹息道。

温姆西在电话里转达了他的话。“我想我会冒这个险,查尔斯。如果在这之后有任何人遭到袭击,那一定不会是你,而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面对皮姆先生。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说,“有人通过你的公司操纵着一个巨大的贩毒网络,而那个人所挣的钱一定远远超过他自己在公司里应得的报酬,皮姆先生。我们准备寻找一个非常富有的人,你可以帮助我们吗?”

但是皮姆先生现在已无法帮助任何人了,他已是面色惨白。

“毒品?从我的公司?我们的客户会说什么呢?我怎么向董事会交待?广告公司……”

“是皮姆广告公司。”温姆西说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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