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和居尔不欢而散之后,亨特不大确信居尔看到自己打来电话时还会不会接。居尔接通电话后,怀亚特就开始给居尔戴高帽子。如果他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判断正确的话,居尔一开始对他有什么样的态度并不要紧:如果他判断错误的话,也不要紧,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你说得对,我向你道歉,”他开始说,“如果我要你参与我的事情的话,不管我发现什么,我都得告诉你。我不知道中什么邪了,我就是一个混蛋,好吧,我很抱歉。”

“给你发短信的人是谁?”

“多迪·斯宾塞,兰斯的妻子,就是兰斯干的。”

“你是说他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还杀害了奥尔洛夫,出租车司机,以及莱昂内尔·斯宾塞。”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因为现在兰斯就在我家,还抓住了塔玛拉。”

亨特几乎听到居尔挺直腰杆的声音。

“你说什么?”

亨特简要向居尔说明了情况,仍然不想透露任何信息。他和多迪通话之后,25分钟的宝贵时间已经过去了,卡莉·卢琴特在此期间一直在测算兰斯·斯宾塞手机脉冲信号的位置。现在她已经收到了布兰南大街两座发射塔处有兰斯手机的信号,还要另一座发射塔来确定兰斯手机完全准确的GPS位置参数,但这两座发射塔已经清楚地表明兰斯离亨特的仓库距离不到200码远,近到怀亚特可以完全确认这一点。

“……因此我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因为现在很清楚是要警方介入了。你需要召集警员,把那个地方包围起来,我是说现在就要行动。”

“就这样,嗯?”

“德温,尽可能快一点,我不是开玩笑的,毫无疑问,兰斯就在那儿,抓住了塔玛拉。他在等我露面,这样我开门时他就可以杀了我。”

“你说毫无疑问,是吧?你非常确信吗?这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怀亚特,可不能搞错了。”

“我明白,这绝不是预感,我发誓。”

兰斯·斯宾塞看了看手表。

怀亚特发短信说他一个小时内就会回来,已经过了将近40分钟。

那个女孩已经停止了呻吟,现在侧身躺着。他用自己在越南战场学到的方式把她捆住:让她腹部着地,把双手紧紧绑在身后,然后再把绳子拉到脚部,让她弯起腿,把绳子绕脚踝捆了五圈,最后系紧了才算完事。她怎么也跑不了。

他把卧室里的椅子拉到走廊上,在这儿可以更好地监视车库的大门,还可以听到厨房门口开锁的声音。

他起了两次身:一次是上了一趟卫生间,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卫生间和周边的一切擦得干干净净;一次是去厨房,确保门在亨特闯进来之前以他发现的方式在里面上了锁。虽然亨特几乎确定无疑会开着迷你酷派车从布兰南大街进入车库,但也不排除他可能把车停在某个地方,从厨房跑进来。考虑到这地方是一个工业仓库,位于充满危险的城区地带,他不相信此处没有预警系统。有时候,他知道,这就得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在这两次起身过程中,兰斯都回卧室看看,发现女孩还是和他离开时的姿势一样,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绳结系得紧紧的。

她可真算不上是一个好伙伴,不是吗?

兰斯意识到亨特不会离他多远了,不妨现在就把这个女孩给除掉,免得等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麻烦。他之前想过枪声太大的问题,这让他放缓了杀戮行为——又一声枪响之后他在屋子里转悠感觉总不是太好——因此他认为自己可以到厨房里拿一把刀割破她的喉咙。悄无声息不说,效率还挺高,还少了一个要担心的细节。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厨房走去,这时厨房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停下脚步——不过耽误一小会而已——听听看。可能是亨特打来的,解释一下,或是改个时间,这点消息还是值得了解的。

电话响了四声,接着是录音电话的声音。

兰斯·斯宾塞沿着走廊朝前走了一步,走廊直通厨房。

亨特的录音电话播出了信息。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嘟嘟响了起来。

“兰斯·斯宾塞,”他听到,“你该拿起电话,我是旧金山警察局的居尔督察,你已经被包围了,只有两个出口,我们都已经瞄准了。举起双手,马上从里面出来。”

兰斯·斯宾塞拿起电话,“好好拍拍我的马屁,”他说,“我有人质在手,我要一辆汽车。”

“你看,兰斯,”德温说,“这可不大适合你。你知道,你没有办法从这儿逃走的,让那个女孩走吧,我们谈谈该如何结束这一切,这样就没有人受到伤害了。”

“我告诉你怎样做到没有人受到伤害:你给我准备一辆汽车,不然我打爆她的脑袋,就现在。”

“兰斯,你是不想杀她的,那样做你会得到什么呢?”

“至少我感到心满意足。问题是如果我杀了她,谁会更加抓狂呢,是你还是我?我想我们俩都知道问题的答案,是吧?尤其是杀不杀她完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给我准备一辆汽车,我要到机场坐飞机。我把女孩丢在机场跑道上,然后飞走,很容易达成协议的。”

“兰斯,我不能这样做。”

“真的吗?也许你想和别人商量一下才能下决心执行糟糕的计划吧。你的局长,或者是市长,或者怀亚特·亨特本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们认识他,你就在他家里。”

“对了。你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堡垒,所有的窗予离地面都很高,你注意到了吧?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说你们已经瞄准了入口?哦,我也是这样。谁也不要试图进来,否则我就杀了那个女孩。你们投放催泪瓦斯,我就杀了那个女孩。听清楚了吗?你们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哦,我已经说过我不得不杀了她吗?她腿部中弹,已经流了很多血,因此你们只有让我走。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好吧,督察,这就是接下来要做的事。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结果了这个女孩。”

第一支反恐特警组在居尔打过第一个电话后不到一小时就全部动员起来了,封锁了第五大街的街区,第五大街紧临亨特家后面的小巷;也封锁了第四大街和第五大街之间的整个布兰南大街。四辆警车和反恐特警组的车辆在更宽敞的主干道上排成一排,一辆巡逻车载着两位反恐特警组成员开进亨特家后面的小巷里,一直开到小巷在另一家仓库货运出口处结束的地方;最后一辆巡逻车带着两位反恐特警组成员堵在了小巷在第五大街的路口。小巷,只有一盏路灯,正常情况下光线不好,现在亮起了一盏盏的弧光灯,把后门入口处照得亮如白昼。三辆电视转播车和工作人员沿着大街排成一列,大街后面正对着法院。

在布兰南大街正前方设立了一个指挥所,有格里斯基、居尔、莎拉·拉索以及几个反恐特警组的官员,指挥所就设立在特警组车辆的后面。尽管不是指挥组成员,怀亚特·亨特坚持站在外围,很大程度上被人忽视了,但因为他是拉响这个特别警报的人,因为这是他的住宅,他的女朋友就在里面,别人也就容忍了他站在一旁。上周三杀人案的凶手是兰斯,不是莱昂内尔,亨特的判断是对的。

市区的人质谈判专家西里尔·贾维克正在往亨特家里打电话,告诉兰斯·斯宾塞他们已经为他安排好了飞机,正准备起飞。

电话铃一响兰斯就接通了,贾维克刚说完,他就说道:“我一直在电视上看着你们这群傻瓜,所有的警车在我们准备出来的时候全部离开这儿——离开街道,离开小巷,听明白了吗?”

“听得清清楚楚,”贾维克说,“没有问题。我们离开这儿之前,兰斯,我想告诉你一句,现在改变主意还不迟,随时都可以。如果你不想这样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绝不可能。你他妈算老几?和我说话的另一个叫居尔的家伙在哪里?”

贾维克指着居尔,示意他走上前,“如果你想和他说话的话,他就在我旁边,要不要他接电话?”

“我不在乎跟谁说话,我只想把这事了结了。”

“这也是我们的期望,我们对你有个请求。”

“没门,我跟你讲过我要的东西了。”

“对,我们知道。在我们给你汽车之前,我们想和那个女孩说两句话,确保她安然无恙。”

“不行,”兰斯说,“实际上,我们碰到了一个新问题。你们这帮傻瓜在磨时间的时候,她昏迷不醒了,现在她不能为我开车了,我需要一个司机。我不要警察,就是说我不要我不认识的人。跟你们来个新交易,我拿那个女孩跟你们换一辆车,让怀亚特·亨特为我开车。”

贾维克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们是做不到的,我们不能拿一个平民和你换另一个平民。如果我们派一个警察来,又有什么不同呢?随便哪种方式你都有人质在手,你都能坐上飞机。”

“你听到我的要求了,”斯宾塞说,“你们最好快一点,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贾维克看着居尔,居尔又看着亨特,亨特点点头。

“没有时间了,”怀亚特请求道,“就这么办吧。”

贾维克点点头,对着话筒说:“好吧,就依你。”

最后兰斯说:“他一个人到小巷门口,不准穿防弹背心,双手用手铐铐在背后,手铐的钥匙就放在衬衫口袋里或者我能拿到的地方。”

“你要手铐钥匙?”

“你听见我说的了,”兰斯不耐烦地解释道,“想想吧,他双手铐在背后,怎么帮我开车?他坐在驾驶位上,我把他铐在方向盘上。而且,他要先进来,然后女孩才能出去。”

“不行,”贾维克说,“他走到半道上,然后女孩出门。”

兰斯考虑了片刻,接着说:“我需要几分钟才能把她安置好,亨特准备好了再打电话过来。”

警方从巷子里撤走了警车,把特警组的车子开到一旁,这样指挥小组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亨特家的后门了。贾维克和兰斯一致同意的计划就是一旦塔玛拉出了屋子,警车赶快把她送至安全地带,亨特会沿着小巷,走到通向厨房的后门处。与此同时,一位警官会沿着小巷把车子倒进去,车子开着的侧门正对着亨特家后门的前方,车门紧贴着厨房。兰斯不会给附近屋顶上的狙击手任何机会,让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车辆就位后,司机出去,兰斯和人质会从仓库里出来,从边门进入车里,然后关上车门。亨特被铐在方向盘上时,车子就会向机场驶去。

在路上,他们会通过兰斯的手机和他保持联系。他俩到达旧金山机场跑道处的湾流公司时,附近就没有警察了。车子可以开到直通飞机里面的旋梯处——接下来,关上机门——两个人进到飞机里面。只有在兰斯感到心满意足,确定跑道通畅,飞机准备好了,加满油,准备飞行了,他才会放了人质。

当然,每个人都知道,这绝不是他要对人质做的事。

亨特走在小巷里,经过抱着塔玛拉的警官身旁。她已经快神志不清了,但在亨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后还是睁开眼睛,向他虚弱而惊恐万状地笑了一下。

现在,他的双手被居尔的手铐铐在身后,袖子卷了起来。他走过仓库后面熟悉的柏油路面,一直来到通向厨房的小台阶上,他就在这儿等着。突然门开了,眼前是一个和自己块头差不多的男人,穿着黑色牛仔裤、网球鞋和一件黑色T恤,凸显出健壮的体格。冷漠的一张脸,阴森森的双眼。

兰斯·斯宾塞60多岁的样子,身材保持得很好。

他握着枪,正对着亨特的胸口。

“进来,关上门。”

亨特向前一步,走进厨房,踢了一脚门,门在身后关上。

“女人,嗯?”斯宾塞说,“是多么让人讨厌啊!”

亨特退后靠在门上,看着斯宾塞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杀害玛吉·卡森?”

“你干吗在意?”

“她是我的母亲。”

斯宾塞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哦耶,那就对了。怀亚特,是这个名字,这就是多迪怎么想起来的,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杀她?”

“谁在乎呢?”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因为我接到了命令,我的老板认为她是一个威胁。”

“是吉姆·琼斯吗?”

他点点头,“确实是他。”

“一个带着孩子的20岁母亲怎么会是威胁?”

斯宾塞又耸耸肩,“威胁就是威胁,和年龄大小无关。琼斯要她死,那她就只有死了。”

“吉姆·博

格呢?”

“这是干什么,审问我?那个警察,是吧?看你能不能猜到。”

“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还没有,可博格已经和莱昂内尔谈过话了,他十分害怕,因此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我应该照顾照顾我的弟弟,他总是薄弱环节,容易攻破。”

斯宾塞拿枪指着亨特说:“转身,现在就转。我叫他们把手铐钥匙放在你身上,在哪儿?”

亨特向衬衫口袋示意了一下。

“我们这样干:进车时,你坐到驾驶室的位子上,我把你铐在方向盘上。不要动,不然我打爆你的脑袋,现在转身。”

斯宾塞打开了亨特的一只手,拿着钥匙,往后退了一步。他拿枪指着怀亚特说:“别想搞什么名堂,把手放到身后,蹲下来,双脚笔直向前,后背靠墙,把手放在身后。”

电话又响起来,斯宾塞拿起话筒。

“有话快说。”他说,又补了一句,“你们干得不错,我很满意。好了,我再停留一会儿,把车子开过来,到了跟我说一声。”他回到亨特身边,用枪示意道,“站起来,慢点。我们要动身了,我发命令,你开门。”

亨特半蹲着挪到自己可以采取行动的地方,隔着门,他听到汽车开到了指定地点。他站起身,用手握住门把手。

斯宾塞当然注意着亨特的一举一动,但他更大的注意力放在了握在左耳边的电话上。

一直指着亨特的枪口放了下来,指向两个男人相隔8英尺的地面。

10秒过去了,20秒过去了。

“好吧,”斯宾塞对着电话说,然后抬起枪口,指向亨特,“我们开始吧,打开门,再等我一下,我俩一起出去。”

亨特转动着门把手,让自己离斯宾塞又近了一步,然后朝里向斯宾塞的方向拉开门,一只脚抵着门,通过缝隙尽可能地伸出那只未铐住的手。

两秒钟之后,就在亨特卧室的外面,一声巨响撼动了高墙,有人在篮球场那边试图摧毁掉通向屋子这边的门厅大门。

刹那间,巨响分散了斯宾塞的注意力。听到突然而至的爆炸声,他头歪了一点点。亨特一直在等待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刻,现在机会来了。

亨特挥舞着双手,朝前冲去。他紧赶两步,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烈撞击着斯宾塞,把他抵在墙上。

枪口偏向了一边。

亨特用胳膊勒住兰斯,尽力想把他侧身摔倒在地,可皮鞋在厨房地板上滑了一下,他没使上力气,因此他就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把枪给打掉了。

枪咔哒一声落到了他的身后。

就在斯宾塞把亨特向后一摔,亨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的时候,又一声巨响从门厅的门口传到了厨房。斯宾塞一个鱼跃,压在亨特身上,伸手就去抓枪。斯宾塞抓住枪管,挥动手臂砸下来。

亨特抬起手,挡住了这一击,一把抓住枪柄,朝边上一滚想要夺过来。

斯宾塞一个飞扑,亨特一个闪躲,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意识到枪还在自己手中。

兰斯突然站起来,又朝他冲过来。

怀亚特握枪在手,抬起手臂,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把斯宾塞打得退后两步,靠在墙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盯着亨特。

亨特毫不耽搁,“这是为我母亲打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握枪,仔细瞄准,又开了两枪——砰!砰!——两发子弹射进兰斯的胸口。

两位反恐特警组成员最后终于用破门锤打破了门厅的大门,最后一枪刚打完他们就冲进了厨房,举起手中的武器,“放下枪!放下枪!”

亨特把枪朝地上一扔,枪在地板上滑行着,一直滑到电话下面抵着墙才停下来。他急促地喘着气,举起手,放到头顶上。

他看见斯宾塞顺着墙滑倒在地面上,一圈红色在黑色的T恤上绽放开来。兰斯的胸口鼓起,然后落下来。

然后又鼓起,接着又落下来。

接下来他的胸口再也没有鼓起。

“假如……”

亨特把一根手指放到塔玛拉的嘴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她躺在救护车后面的轮床上,裹着两条毯子,左边胳膊在打加了止痛药的静脉点滴。医生给她大腿打了绷带,子弹穿过了她的大腿,没有伤到腿骨和主要的血管。现在她坐了起来,双手在毯子上握住亨特的手。

怀亚特精神依然还处在恢复之中,他被塔玛拉的复原能力惊呆了。一小时前,她被兰斯控制住,绑得紧紧的,受了伤,面对着兰斯的枪口,但一旦两人又在一起,摆脱了危险之后,她忍不住大哭了五分钟,紧紧地抱住亨特。可现在,虽然虚弱无力,紧绷着脸,一脸泪痕,她却只想知道在里面发生的一切情况,只想知道亨特是怎么搞定的。

“‘假如的情况’没有发生,”他柔声说,“搞定了。”

“我知道搞定了,可是……”

“你看,”亨特说,“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弄出来。一旦我知道他想要手铐钥匙,就不需要动脑筋了,这意味着他要把手铐打开,我想那就是我的机会。”

“好吧,可你怎么知道你能袭击他?”

“随机应变,然后克敌制胜。我当时是不知道的,可我想那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确确实实认为这是个不赖的点子。”他把塔玛拉脸上的一缕头发向一边拂去,“关键因素在于厨房的壁挂式电话,我们已经控制了谈话的主动权,就打那部电话联系他,对不对?只要他在接电话,他就无法看着布兰南大街的门口,是吧?是的,他看不到,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我站在厨房门边,他在接贾维克的电话。与此同时,特警组那帮人用我给他们的钥匙进入球场,再用破门锤砸里面的门。”

“要是他们攻门了,你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那可就糟了,”亨特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他们等着,等到我发出信号。”

“你发出信号?”

“必须得有信号,塔姆,这是规矩之一。”

“什么信号?”

“打开小巷的门。如果我打开门,伸出手来,不管是不是铐上的那只手,不要紧的,屋顶上用双筒望远镜观察的警察知道我的手放开了,就给等在门外的特警组队员发出攻门的信号,他们会用破门锤使尽全力来砸门,此刻我扑向斯宾塞。”

“可要是……?”她还想问。

“塔姆,”他说,“他已经至少杀了连我母亲在内的五个人,他到机场是不会放过我的,必须得干掉他。”

“可……”

“嘿嘿嘿,很容易的,”他轻轻地给了塔玛拉一个吻,“‘假如的情况’没有发生,塔姆,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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