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往玄关处附近的脚踏车停放场,瞥见铁柱上有一块用铁丝绑着、写有“教职员、来宾专用”的木牌。我虽然没资格当“来宾”,但还是把脚踏车停妥上锁。

星期六的午后,大部分学生都离校了,零星可见三三两两的深蓝色制服走向校门,宛如叽叽喳喳的小鸟。

操场上,几名舞蹈社的学生正一边发声,一边学螃蟹横行。不过,运动社团的正式练习还没开始。在远方那栋干草色的社团大楼前,一群换上金属绿队服的垒球队学生席地而坐,像在晒太阳似地懒散交谈。

这幅风景上方,是深邃得彷佛会被吸进去的无垠秋日晴空。

我拎着纸袋,从玄关进去,换上“来宾”用的室内拖鞋。

教职员室在二楼。我打开那扇灰色的门,办公桌前的位子多半是空的。我只认识教过我的老师,毕业后这三年老师也有异动。我正在寻找熟面孔之际,瘦削的数学老师在附近的座位与我四目相对,并朝我点头。高一二时他教过我,不过,对我这个典型的文组学生来说,实在不是有脸相见的恩师。老师停下打印讲义的动作,以熟悉的声音说:“嗨,好久不见。”

一头白发虽抢眼,但给人的印象还很年轻。

“老师别来无恙。”

“彼此彼此。”

我靠过去,看着桌上的讲义说:“小考?”

“对啊,很怀念吗?”

“不会。”

本想说别开玩笑了,连忙打住。

“真是女大十八变。”

白色休闲衫配黑长裤,不起眼得很。我想,还不至于美得像朵花吧。

“会吗?”

“对呀,妳变得很成熟喔,好像来拉保险的。”

真令人沮丧,同时也暗自点头,原来会闯入教职员室的校外“女性”,不是学生的母亲就是业务员。

“老师一点也没变耶。”

“我想也是。”他点点头,然后问:“今天来有什么事?”

“呃,我想找朝井老师。”

“朝井老师?朝井老师……出差去了。”老师转头看向黑板,说出县北某市的名字。出差的老师姓名和出差地点都记在上面。“本庄啊,还真远。听说好像有什么全县比赛。”

不管什么理由,人不在就没戏唱了。我无意识地压低噪音:“那么,饭岛老师呢?”

“找我吗?”

背后有人出声,我吃了一惊转身,一个看似和善的圆脸老师,左手拿着点名簿和班级日志,右手捧着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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