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isthedog,

Thatworriedthecat,

Thatchasedtherat,

Thatatethemalt,

ThatlayinthehousethatJackbuilt.

(这是使那追捕吃了在杰克造的小屋里躺着的麦穗的老鼠的猫担惊受怕的那条狗。)

“请看这张草稿。”,杜拉斯用灵巧的手指挑出一张稿纸,递给了伊莎贝拉。

上面画着如下的图案:

“这是……什么?”

这位小姐看了这个符号,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但还好,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猜,这是某个邪教的图腾吧:大卫教还是黑魔教?或者天堂之门的哪个分支?噢,我对这些蛊惑人心的东西可是一窍不通。”

“是正统撒旦教派。”,杜拉斯面带严肃地盯着这位小姐的脸,“这个符号来自《真理之魔书》中的路西法封印——你可以看到倒扣的羊角,作为献祭的抽象人形和代表‘真理’的拉丁文‘V’字。”

看看现在的杜拉斯,他比刚刚用刀刺入那人心脏时可要正经严肃得多!

“是这个意思么?”,伊莎贝拉有些顽皮地摇了摇手指,“故弄玄虚可不太好呢——那个好像不是抽象人形,不是么?”,她试探道。

但杜拉斯却不为所动,这回轮到他来转移话题了:

“针对你所说的,我这次要添加如下的要素。”,他开始直接读原稿了,“那人戴着羊头,穿着黑色的祭祀袍。光源在离得很远的橱柜上——是两支黑蜡烛。他一手持着一本经书,一手执着割喉的利刃。在完事之后,他用热腾腾的鲜血在墙上画下了那个符号。”

杜拉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复印纸来,递给面前的小姐:

“这是我从一本19世纪的油墨印本上摘下来的。质量很糟,但仍然能够分辨正统派黑弥撒的几大元素。反正——尽力和天主教弥撒相左即可。”,杜拉斯解释道,“现代的众多撒旦教会有简化和异化仪式之嫌,虽然他们也都坚持自己是‘绝对正统’。”

“献祭,他们必要用血……”,伊莎贝拉看着那张诡异的黑白图像,喃喃说道,“噢,我的意思是——羊血在试测中也是全阳性的呢!还有这画里撒旦教的羊头、符咒中路西法的羊角……你打算在小说中将他们结合起来么?”

“这是故造的巧合,可能会用上一些伪指涉。至于羊血的问题,做凝集反应即可确认:这个在确定死者身份时也能用到——相关的线索我等会儿再追加上来。”,杜拉斯答道,“我的小姐,可以给出下一项推测了么?”

“撒旦教存在的话,动机好像就近在眼前了:反倒可以暂时放下不管。”,她又喝了一口咖啡——谈话太多,小杯的素咖啡已经有些凉了,“下一项推测:如果证人看到的血迹确实属于她的丈夫,但那个人并没有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现场,并且神秘失踪。”

“有这样的例子。”,杜拉斯停了笔,“比如丈夫厌倦了目前的生活,或者背上了什么债务。他可能会趁着一次意外的打劫,制造一次绝妙的逃脱机会:在这里,犯人可能只是放了他肩上的血,而他却故意像个恐血症患者一样倒了下去。他的一只手藏在胸前,悄悄将流出的血推压开,以让血泊变得比自然流动出的要大得多。他知道自家的地下室里还有一张备用地毯:是他预先买好的,而这一处卧室只有12平方大的贫民区里入室抢劫和邪教聚会是常见的事。警方凭借证人评估的血泊大小——实例表明,对于不能实地勘测的血泊,证人多半会过度评估——便顺理成章地计算出‘失踪者已死’的结论来。”

“纠正一下:他必定是和犯人串通好的。”,伊莎贝拉说,“如果不是,丈夫就不可能预先知道犯人不会将她的妻子杀死,而让她成为证人。”

“哼哼,只是看上去如此。”,听到这话,杜拉斯有些轻蔑地笑了,“如果他要摆脱的正是他的妻子,那么:犯人杀死妻子,或者犯人放妻子活路——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的愿望都能够达成。在没有预谋的情况下,只要是他自己没死,就可以根据犯人的选择做出他自己的选择——他肯定会觉得:犯人直接杀死那女人倒省事些了。丈夫是没胆量杀人的,限定已经向现在这个方向发展了,人物设定也必须紧随其后。”

“万幸那个羊头祭司没有杀死他。而他必须在‘可能会杀人的人并没杀死他’的这种恶劣情况下玩弄自己的小伎俩,冒着随时被犯人发现而丧命的危险——这样一看,他的胆子又大得不行。这难道不矛盾么?”,伊莎贝拉不服气地反驳道。

“妻子和亲手杀人都比死亡更可怕,纯粹按逻辑来讲,就这么简单。”,杜拉斯飞快地在纸上又添了几行,“这种可能可以就此了结了吧?”

“啧,还有一种呢!”,小姐故意用手指弹了一下杜拉斯拿在手上的铅笔,“存在预谋,但是丈夫却无辜的情况。”,这位聪明的小姐,他都不用停下来想个片刻,就又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必须将死者带到另一个地点去杀害的理由——另一个地方也需要一具新鲜尸体,而且是无法简单辨识的尸体。犯人为了找到一个年龄、体型、外貌都大致符合的人,才选择了这么个穷酸家庭。他其实并不是邪教的信徒,却故意装上个羊头,还特地将血泊收走,好让警方误认为这是一个走特定形式的仪式,引导他们走上错误的方向。而这个替身,却被拿来顶了某人的身份。至于动机,当然有千万种可能:或许是另一个丈夫摆脱自己妻子的手段也说不定。”

“我承认这种情况符合逻辑。但如果你硬要强辩的话,我也还能再提出一种可能!”,从语调里明显可以听出,杜拉斯并不对女士给出的假设服气,“双方都没有预谋,羊头祭司是误杀了死者。当时他惊慌失措,看到妻子晕倒了,便将卧床抬起来靠在一旁,就地将染有血迹的大地毯旋转了九十度,并将尸体和血迹都藏在了床下!如果那张床是贫民用的置物床,下面的封闭空间是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的:他将尸体放在带滚轮的置物托架上,再用原本就有的一些箱子遮盖,就没人发现得了了。”

“是的,这时他还得给睡着了的妻子做个催眠,让她误认为自己是单身,并且对尸臭和腐水置若罔闻。”,伊莎贝拉不屑地笑了。

“哼,你忘了黑蜡烛么?这种哥特狂热者们爱点的粗大蜡烛,那些用‘象虱’染色的神秘光源。”,杜拉斯想尽办法要支撑这个假设,“他先给尸体包扎了伤口,不让血继续往外流,然后用厨房保鲜膜将尸体缠成木乃伊状。接着倾斜蜡烛,用快速滴落的蜡水封住尸体——他晚上可能不止干一票:比方他原本计划收集二十人的鲜血,那他就可能准备了一打蜡烛。”

“噢,这可真是奇思妙想。”,伊莎贝拉一口将冷咖啡喝完了,“不过,漏洞可不少呢!”

“比如地毯上床脚的压痕,以及积灰痕迹——这些可以通过地毯的颜色、材质和床所选用的木材,床脚的尺寸来找到相应的掩饰方法。而墙上的那个符咒;假设是画在了墙纸上,大可以剥下来带走:只要是作为失踪处理,并且妻子受惊吓过度精神异常,警方便不会逗留太久——羊头祭司可以到那时候再来处理尸体和血迹。”

“也只能算是勉强合格。”,伊莎贝拉的口气也开始变得不客气,“对了,如果你愿意让犯人早点处理尸体的话,我倒还有一个方法。”

杜拉斯叹了口气,再次动笔开始记录。他自嘲般地自言自语道:

“你没有从事小说写作,我真应该感到庆幸——或许我们可以学那对身在美国的表兄弟,来尝试一下写作组合……”

“尸体可以运走肢解掉,甚至吃掉——假如犯人真是一个宗教狂热者的话,这不是太困难。”,伊莎贝拉说道,“至于血泊,我知道某些廉价房屋装修的时候,会在地板和天花板使用同样的折价地砖,以节省费用:现在有很多穷人家庭都用那种茶色亚光瓷砖,效果还算不错。”

“你是说,犯人将天花板上的瓷砖和地面有血泊的部分互换了?”,杜拉斯思索了片刻,“想想看:假设羊头祭司的正式职业是个泥瓦匠。可他当时却并没有称手的工具,也没办法现配水泥……对了!他可以用黑蜡烛的蜡——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噢,不妨具体说说。”,伊莎贝拉将咖啡杯推开:她刚想到的显然不是杜拉斯此刻脑海中蹦出的主意。

“我曾观察过泥瓦匠拆除地砖,那并没有多困难。”,杜拉斯说,“铺地砖时,房间靠门的那一侧,一般都是用橡胶制的条框封住。加上是廉价房,偷工减料,水泥砂浆做得肯定不牢靠。犯人将条框除下,用厨房里的不锈钢餐刀充当扁凿,熟练的话,三两下就能将第一块卸下来,之后的就好办多了。”

“天花板上的也是一样的方式。”,伊莎贝拉回应,“虽然用的砂浆多些,但相比之下更好卸一些——因为重力作用。”

“他可能会用一本硬面书当锤子——可能就是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杜拉斯点点头,接着说道,“他在地面和天花板上取下同样数目的方形地砖,将原先血泊在的位置全部用天花板地砖覆盖。地砖下面滴大量蜡水,和残存的水泥配合,以求踩上去平整踏实。缝隙全部用蜡封住,以防灵敏的鲁米那发光法试检。至

“那……那方法也太不可靠了。虽然在那种房子里,用的倒确实可能是差劲的膨胀水泥。”,虽然为这个诡计的奇特设置感到惊叹,小姐依旧是不服气地给出了反对意见,“不试试看的话,没人敢说一定。”

“的确,但别忘记——我们可以控制条件。”,杜拉斯笑道,“我特意设置了一个小卧房:长宽可以是三乘四,房门通常是开在四米那条边上。”,他在那张带着羊头祭司像的复印纸反面画了一个草图,“假设棉线具有足够的强度,并且线绷得够紧——按照廉价屋里瓷砖的质量和重量,钉子都不必钉得很深。”,说完,他横跨短边画了两条线,“棉线务必紧靠边缘,不能再留哪怕一毫米的空隙。一则为了保持受力平衡,二则让人即使抬头随便看一眼,也很难发现机关。当然,对于地面上用蜡固定的部分,就是一场赌博——非但不能撬动,一旦用心观察缝隙,就会马上露馅。”

“是的,我们可以控制条件:而我恰巧对水泥略有研究。”,伊莎贝拉露出孩子般的坏笑来,“既然犯人是泥瓦匠,那我们不妨假定,犯人想好的血泊消失方法就是使用水泥——他是有准备的。”

“我们此刻难道不是正在聊意外事件么?”,杜拉斯问。

“我之前说过犯人会早点处理尸体。”,小姐顽皮地笑笑,“论题不会总停留在一处的。”

看杜拉斯没什么反应,她便接着说了下去:

“他预先配好了快干水泥,只需在现场准备些水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她用手指了指草图上房间横向的那两道线,“他做的可是泥瓦匠的本份事。”

“这项设定有些太简陋了。”,杜拉斯作此评价,但仍将这些可能都记录了下来,“希望下一部分能够更好一些。”

“那是自然。”,伊莎贝拉欠了欠身,做出了一个“感谢称赞”的优雅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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