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宫住在仙台市西郊,从我的住处搭乘电车只有几站的距离,不过我是开车过去的。在不久之前,还很难想像能够像现在这样安全地在路上开车。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理由,但治安很明显地已经好转。

我前往的区域虽然也是住宅区,但房子并不多。

二宫在国道路旁早已关闭的加油站空地等我。我让他坐在前座,照着他的指示左弯右拐地前往他的住处。暌违二十年的重逢并没有太戏剧化的场面。

“今天真是一连串的惊奇。”我对坐在旁边的二宫说。

“是吗?”

“首先,我没想到车子竟然还能跑。我一直把它放在停车场,车子的引擎盖都凹下去了,可是我刚刚一转动钥匙,引擎便发动了。我也很讶异汽油没有被人抽走,更惊讶的是我还记得怎么开车。我已经五年没开车了,原来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驾驶汽车属于程序性记忆的一种。”二宫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真令人怀念。”我笑着说。

“什么东西令人怀念?”

“你的说话方式。”二宫总是用这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口吻显露自己的知识,引来周遭的反感。我的朋友就常向我抱怨二宫的说话方式好像很瞧不起人。

“是吗?”二宫臭着一张脸说,“你五年前最后一次开车,是在世界末日开始的时候吗?”

“嗯,没错。”我点点头,“我想要载着千鹤逃到安全的地方。”

“哪里是安全的地方?”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对了,千鹤还好吗?”

我不想回答他第二个问题,只说:“当时我开车离开公寓之后,就陷入严重的交通堵塞,到最后不论是向前或向后都动弹不得,整整花了两天才好不容易回到原来的公寓。那些人不知道都打算去哪里。”

“还有其他让你惊讶的事情吗?”

“还有就是。”我边转动方向盘边瞥了二宫一眼,“还有就是你一点都没变。看起来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矢部,你倒是苍老了很多。”

我感觉仿佛被人突然戳了一下肚子,不禁苦笑。“都过去二十年了,像你这样完全没变才比较奇怪吧?”

“你的眉头都刻了皱纹,黑眼圈也好严重,矢部,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的眼神简直就像杀人凶手一样。”

“你见过杀人凶手吗?”我本来想这么问,但还是住口了。即使见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的说话方式还是让人很火大。”

“我只会这样说话。”他道歉的声音听起来像提款机在说“很抱歉,请重新操作”一般,语调中毫无情感起伏。这点也和以前完全一样。

我照着二宫的指示,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这一带没有高大的建筑物,视野相当良好。虽然转动方向盘没有问题,但踩油门和刹车的力道却比较难以拿捏,有好几次都往前猛冲。

“这一带的人口也减少了许多吧?”我看了看四周问道。这个住宅区的房子多半是独栋建筑,屋子与屋子之间隔得很开。这些屋子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窗户玻璃仍旧是破的,还有些屋子的停车场屋顶都坍塌了。

“应该吧。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所以也不太清楚。”

“你跟以前一样,对星星比对人类更感兴趣。”

“没错。”

“真是个天文宅男。”我这样批评,二宫也只是笑笑。这时我才发觉,我在二十年前大概也说过同样的话。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一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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