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这里了!”刀城言耶忍不住叫出声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仓房。

现在他正站在坐落于终下市目莲镇某大街的店仓前,店仓外墙由褐色新式花砖砌成,上面挂着一块写有“猪丸当铺”字样的招牌。

说实话,他曾犹豫要不要来这里。要问原因嘛,还得说是从去年秋天到今年年初,在终下市闹市区发生的具有猎奇性质的连环杀人案了——俗称“西东京割喉狂魔案”。而干净利落破获此案的正是他的父亲冬城牙城。

被誉为“昭和时代名侦探”的父亲,当时刚好解决了火鹘邸杀人案,也不歇歇就直奔现场,才两天就揭穿了接连耍弄警方近两个月的割喉狂魔的真面目。

如今距那时还不到三个月……换言之,恐怖割喉狂魔引发的惨案、闪亮登场转眼即为连环杀人划上休止符的冬城牙城——这些记忆一定还鲜活地残留在人们的脑海中。

一想到这种时候还要恬不知耻地露面,言耶就如坐针毡。他简直想马上打道回府,去其他地方——比如神户当地的奥户村落,去年秋天他曾和师兄阿武隈川乌一同造访过。

父亲和自己毫无瓜葛…

刀城牙升是打着“冬城牙城”字号的私家侦探,而刀城言耶则是笔名“东城雅战”的怪奇幻想作家。侦探和作家,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嘛。但想归想,却总是不能不有所意识。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往心里去,世人也会拿他俩做比较。

基于兴趣也兼顾生计,言耶为收集奇闻怪谈长年在日本各地奔走,不知为何所到之处总能碰上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案件。而且还会因种种缘由一头扎入其中,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然把案子破了——这样的经历也不在少数。

又因为他以这些事为题材创作小说,不知何时起世人还把他当侦探看待,而非仅仅是作家了。从这层意义来看,也许可说是自作自受吧。

然而,冬城牙城是职业侦探,且广受赞誉,据说委托他办理的案子必会得到解决。反观言耶,本职工作是写文章,自认只是不得已才和案子扯上关系,至于破案也都是碰巧罢了。

以刀城家内政为发端的父子纠葛,原本就让两人的关系变得莫名复杂,唯有当事双方才能明了。这就够烦人了,现在倒好,还要加入父子两代侦探对决的元素,也难怪言耶要退避三舍。

即便如此,刀城言耶还是来到了终下市,因为他被猪丸家世代相传的“赤箱”迷住了。

据说猪丸家的先祖是会津喜多方人氏,明治中期由祖父那代移居此地。当时,他们建了一栋喜多方地区特有的、内含仓库的街宅,开始经销味噌和酱油。不久还卖起了酒,不过战后从现任户主岩男这一代开始,又改做当铺生意,直到现在。所以,家宅背后还留有相当气派的味噌仓和酱油仓。

猪丸家的宅内有座和室仓屋。这一方独特空间在京都的家宅中是见不到的。简直就是在家的内部紧紧裹藏着一间仓式房,这构造实在让人惊异。

屋里放着祖父一代从家乡带来的“那口箱子”。就以听到的与箱子有关的传言看,与其说是自己有的,还不如说是被硬塞进来的更准确吧。

因为就在喜多方的本家,曾有好几位媳妇在住进放有箱子的和室仓屋后,突然死去。

而猪丸家也是,两年前和七年前,岩男当时的妻子都以同样的方式分别去世,所以……

“简直就像菲尔波茨的《TheGreyRoom》嘛。”

这就是言耶听说这件事后的感想。

伊登·菲尔波茨是英国作家,其代表作《红毛发的雷德梅因家族》被收入江户川乱步和森下雨村监制的《世界侦探名作全集》第一卷。这部作品也被誉为本格侦探小说杰作,受到了乱步的极力赞美。

但是,言耶更喜欢《TheCreyRoom》以及《AVoicefromtheDark》之类的作品。前者说的是留宿者必会死于非命的屋子;后者则讲述一位退隐后的名侦探,深夜时在疗养旅馆听见幼儿哭声,前去调查却发现那孩子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当然,言耶明白《TheCreyRoom》中屋子本身就被视为危险之物。相比之下,猪丸家的问题主要在于赤箱而非和室仓屋。只是,不知不觉中,作为保管场所的和室仓屋似乎也被含入禁忌对象中了。

接着他又听说,去年晚春时节岩男第三次迎亲,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偏偏这女人还在和室仓屋频繁上演狐狗狸仪式。听到此处,言耶简直是坐卧不宁。

望着会津喜多方的街宅中也极为少见的现代式店仓,言耶再次心想,得到如此魅力十足的讯息,哪能眼睁睁地就这么放弃呢……

就在这时,言耶忽然感到有人看他。望了望店铺右方,只见那里有个冠木门,门前站着一个模样伶俐的少年。

“你好,是猪丸家的孩子吗?”

“是,是的……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唔,是有点……”

“如果可以,请你去店的另一边,左手方向有条小路,从那里的门也能入店——”

“哎?”

言耶直到这时才察觉自己被错认为来当铺的顾客,而且在对方看来还是一个害臊得不敢从正门进去,只顾在店前傻站的顾客。

对方明明只是个孩子……

“啊,不不……不是的。那个,应该是你父亲吧?我找猪丸岩男先生有点事——”

“啊,找父亲?是私人带东西来的吧。很抱歉。”

“不用道歉啊……不、不过我是……”

“物品上的事一直都由掌柜处理,当然父亲也会来看看,只是——”

“是交给掌柜先生操办是吧?”

言耶一不留神还附和了一句。

“本店不光是店内的事,外出收取物品也是泰史先生——啊不,是掌柜在做。”

看来少年坚信言耶是来当铺交易的客户。

言耶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侧头不解:到底哪里看起来像客户啦?

如果怪想舍的责任编辑祖父江偲在的话,一定会喜滋滋地说(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在人家孩子看来,这个像箱子一样的四角包里可是装满了典当品哦。人家还想呢,老师你入不敷出拿东西来当,却连进店的勇气都没有……也是,怎么看都没法相信老师是个当红作家——不对不对,可能连你是作家也没人信吧?”

得赶在误会加深前把话说清楚了,言耶慌忙道:“那个……我,我嘛,不是你们店的客户——我是经别人介绍来找你父亲的。”

“啊,跟店里的生意没关系,是父亲的客人……吗?”

“嗯,没错。”

少年把言耶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后,突然像醒过神来似的:“对、对不起!我失礼了。请往这边走——”

说着他领言耶从冠木门来到小巷,一路引至玄关。

“你多大了?”

“我是家里的长子,叫巌,十岁了。”

孩子爽快地答道,连汉字怎么写也作了说明,言耶心中大赞。

“怎么跟父亲通报呢?”

“对啊……这、这个,我叫刀城言耶。唔,我想你父亲得到了消息……当、当然,今天来造访的事也提前通知了——”

好端端一个大小伙,竟落了个前言不搭后言的狼狈样。

进门后,言耶被带到客厅。这时,只听巌自言自语似的说:“好在今天没有来咨询的人。”

他念叨的大概是那些来请求进行狐狗狸仪式的人吧。言耶听过传言,据说是盛况空前。

很快就有一个老婆子端上茶点,看起来不像是巌的祖母。待人接物倒也客气,只是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明显带着疑惑,于是言耶姑且微笑着点头致意。

正用茶水润喉时,进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和蔼可亲的男子,全然一副大商铺主人的派头。

“让您久等了,是刀城言耶老师吧……在下猪丸岩男。”

言耶一通寒暄后刚递上介绍信,岩男就毫无征兆地开始讲述关于赤箱的奇闻怪谈了。看来他已完全了解言耶来访的目的。而且是全无隐瞒,就连会津本家到如今猪丸家的这段历史,以及自己三个妻子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这让言耶也有些吃惊。

“请原谅,我竟然厚着脸皮听您讲了如此私人的话题。”

“哪里,这一带大部分人都知道。您不必介意。”

“真是不好意思。那么,关于那个赤箱,到底是怎么来的会津本家?”

“哎呀……这可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岩男脸上浮起犯难的表情,但还是用畏缩的语气答道:“我想也许是从江户时代传下来的……不过,是什么时候,谁,为什么会拿到会津本家来,就连我祖父也不知道。”

“有没有传下‘绝不能打开’之类的说法?”

“很久以前就有。我感觉从那箱子被带入本家的时候起,似乎一直就是这么说的。”

“那是什么样的箱子呢?”

“对啊!光顾着讲那些像怪谈一样的故事了,最关键的箱子倒还没作说明。等会儿会请您参观,至于尺寸嘛,对了差不多就是这点大吧。”

岩男用两手比了比箱子的体积。

“不过没有盖子。所以外观看上去像一个切成四方形的树桩子。”

“表面直接露着木纹理吗?”

“不,是几何图形花纹拼接在一起……”

“是机关箱吗?木块拼花工艺的……”

“真是名不虚传啊。竟然没见到实物,就能猜出来!”

“哪里哪里。说到没有盖子、表面由几何图形花纹拼接而成的箱子,我想很多人都能反应过来。”

“您谦虚了——”

“那么,有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

“哪儿的话!”

激烈否认过后,岩男突然就像浑身脱力似的道:“不,其实有人打开过……只是全都死了,所以……”

从这里开始,对当事人而言话题将变得沉重,但这也是言耶最想打听的部分。

“请容我问几个冒昧的问题——”

“嗯。无论什么都行,请不要客气。我早就听说,老师对怪谈……这么说没问题吧,对这方面的话题很感兴趣。了解了这一点还是把您请来了,所以说我心里已打定主意,凡是我知道的无不奉告。”

许是察觉了言耶的犹豫,岩男抢先营造出了方便提问的氛围。

“非常感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呃……事实上究竟有多少人去世了呢?”

“据我知道,最早的那次是我祖母。只是,祖母是在那边去世的,在祖父来这里之前,所以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母亲说祖母去世的事给我听时,总会提到以前曾有几个打开箱子后死掉的媳妇。”

“死的总是媳妇吗?”

“是的……”

“令堂是否安然……”

“去世了,不过只是普通的病故。母亲就算来和室仓屋一楼,也不会上二楼。现在回想起来,祖母的死恐怕对母亲影响至深吧。”

“关于您祖母之前死去的那些人,令堂可说过些什么?”

“没有,只是在讲到祖母时提一提而已。想必也是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吧。不过我觉得母亲真的很害怕那个箱子。”

“喔……”

言耶忍不住探出身来。

“好子嫁进来时——啊,是说我第一个妻子,听说被母亲严厉关照了一通。她把所受的训诫说给我听了。比如尽可能别去和室仓屋;就算有事要进去,也绝不能上二楼;无论如何都必须上去的话,也不要一个人去,一定要叫上我——也就是我母亲。然后上到二楼后,绝对不要靠近放有红色箱子的多宝格。”

“这位好子女士……您夫人是七年前去世的吗?”

“是的……那年我母亲刚好去世不久。好子多半是想打扫一下和室仓屋。可能她以前就觉得,这么气派的房间不多加利用实在太可惜吧。”

“原来如此。”

“但是,好子是个非常贤淑的媳妇。先不说她相不相信和那箱子扯上关系就会死的说法……总之好子不是那种不听婆婆吩咐的媳妇。所以就算她打扫和室仓屋二楼、在多宝格上擦了擦,也不会碰那个箱子。或者就算她给箱子掸过灰,也压根儿不会想去打开它。”

“到底是保密箱,不懂行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

“对,就是这个理。好子肯定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机关箱之类的东西。”

“然而,夫人却打开了箱子……”

也许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岩男有些说不下去了。

“等我发现时,好子都咽气了。开着

口的箱子就在她的右手边,打开了有五分之一左右吧。”

“看到里、里面的——”

“没有。因为我很快就背过脸,好歹合上了箱子……”

虽然岩男嘴上否认,语气中却透出了一丝奇异。

“猪丸先生——”

“在……”

“虽说挪开了视线,但在这之前,也许箱子里的东西已进入了你的视野吧?”

正如言耶判断的那样。岩男无力地点点头:“我真的不是有心去看的,而且本来我就不想看——但还是瞥到了红红黑黑的东西……”

“那是什么?”

“看上去红红的那个,我想是箱子的内饰。说是红的吧其实更接近朱色。而且用的还是那种刺眼之极的色调……黑糊糊的那个像是什么东西结成的块。这个也是,与其说是黑色还不如说是给人一种肮脏不堪、灰色和茶色混为一体的感觉……总之就是那种让人恶心想吐的……对了,还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虽然很微弱。”

“唔……看来还是别打开这个箱子的好啊。”

“是啊……您是不是也别去看了?”

“不,只看看样子就行——”

接下来,岩男又说到了第二任妻子由子的死,情况和好子雷同得让人吃惊。

“如今,苇子——啊,就是我现在的妻子——非但不忌讳这箱子,不敬而远之,反倒大加尊崇地供奉着……”

“通过供奉祟神寻求其佑护的方法,很久以前就有了。所以苇子夫人所做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

“不过还是有问题是吗?”

“说到祟神为何作祟,很多情况下人们知道个中原因。原本祟神自身的来历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关于这个赤箱,一切都是谜不是吗?对于这一点,苇子夫人说过什么吗?”

“她说,那个箱子是狐狗狸大仙……狐狗狸大仙是从箱子里出来的……”

“哎?”

“于是我略加思考……我觉得如此这般把老师请来也是一种缘分,所以想趁这机会向狐狗狸大仙问个明白,究竟该怎么处置那口箱子。另外,还想请老师务必和我们一同出席仪式。”

“刚才我听您说,苇子夫人第一次举行狐狗狸仪式时,曾经就赤箱提过问题。”

“那个只是苇子把妻兄他们半开玩笑想出来的问题说出口而已。这次我是认真的,只想针对赤箱提问,凭她自己的意志来祈求谕示。”

“这样一来,或许狐狗狸大仙的谕示也会变得完全不同呢。”

“那个箱子以前在猪丸家一直被视作邪恶之物,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谁知苇子却对它尊崇有加,供着奉着。”

“正好相反呢。”

“既然如此。是黑是白现在就给我整明白了不好吗?我就是这么想的。”

“是黑是白……吗?”

“当然对我们来说现在是纯黑的邪恶之物。但是,如果依狐狗狸大仙的谕示行事,箱子转为纯白,变得能为猪丸家带来幸福的话——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原来如此……”

“我让那口箱子自己决定这一切。如此一来,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能应对。老师您以为如何?”

“我嘛——”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进了客厅。感觉就像一个过气秀才,不过很快当言耶知道此人和他的第一印象当真吻合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听巌儿说来了一位同行的贵客——”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岩男显然是沉了脸。看来这位擅入者让他很是厌烦,但面上还露着微笑:“这是我第一个妻子的兄长,名叫小松纳敏之。大舅子,这位是刀城言耶老师。其实是这样的,我托人把老师请来听那口赤箱的事,所以今天老师就特意大驾光临了。”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叨扰了。”

言耶客套了几句。

敏之边还礼边道:“请恕我孤寡陋闻,也不知道您写些什么小说?”

“我专职创作怪奇小说。偶尔也写点侦探小说,拙作套用战前的说法差不多就是变格派——”

“喔——怪奇小说加侦探小说吗?也就是所谓的通俗小说啰。”

“哎?啊……”

言耶忍不住挠挠头,要是祖父江偲在场,想必就有好戏看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连声嚷嚷:“干吗干吗,拿这种瞧不起人的口气?通俗小说!不是好得很嘛。这个才叫大众娱乐懂吗?让读者怕,让读者笑,让读者惊,让读者哭,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以为你是谁?本来嘛——”

因为她是侦探小说专门杂志——也即娱乐杂志——的编辑,恐怕是会气得直跳脚吧。

“其实嘛,我对文学也略有喜好。”

“啊,是吗?”

“自己说自己总有点磨不开,所以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

话虽如此,可看起来就像巴不得别人来打听似的,于是言耶老实不客气地问了。

“是什么样的作品呢?”

“啊不,我只是对文学有那么一点点志向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

“有人劝过我把以前的作品作个归整,书嘛也出过几本——不过在我看来,还远没到让人满意的地步啦。”

说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桌上放了一册书名叫《憋屈》的单行本。

“大舅子,刀城老师他——”

“可以的话请收下,是我送您的。”

“啊,非常感谢。”

“就算给编辑过目也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好、好。”

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没好处,如是判断的言耶道声谢后把书收下了。

虽然没到敌视的程度,但敏之对自己抱有相当复杂的心态首先是毫无疑问的。言耶告诉巌的只是本名。但敏之却口称“同行的贵客”。考虑到岩男那样介绍自己,敏之事先应该不知道言耶来猪丸家的事。那么他是如何得知刀城言耶是“同行”的呢?

只能认为,敏之清楚刀城言耶是个作家,笔名东城雅哉。如此一来,他可能也具备关于言耶作品风格的知识,却装作全不知情。而且,还拿出貌似自费出版的书,说出就算给编辑看也行之类的话。可以说,言耶打算结束话题的决定是英明的。

“好了老师,我们继续……”

岩男也似有同感,立刻回复到了原先的话题。

“您是怎么想的?”

“您说要把是非曲直弄清楚,但我认为,不管是狐狗狸大仙还是赤箱,哪个都无法作出决定。”

“你们在说什么?”

敏之插了一句,于是岩男言简意赅地作了说明后,又问:“为什么呢?”

“前面我举了供奉祟神的例子,不是说供奉了,祟神就会马上变成善神。如果供奉方式不对,或是出了什么纰漏,还是会被作祟。”

“……”

“狐狗狸大仙也是,能回答这边提出的问题时还好——但要是问了也显出不在的迹象,或是胡乱行走奔窜,即使说‘请归去’也不答理,最后竟还在现场之人身上附体的话……有时,也会突然遭遇如反噬一般的攻击。”

“咦?莫非刀城先生相信狐狗狸这玩意儿?”敏之一脸惊奇,“原本所谓侦探小说,就是注重逻辑的没错吧。基于合理性的精神,侦探解开谜团。如果这个前提崩溃了,侦探小说不就无法成立了吗?”

“啊,正如您所言。所以我写的不是本格侦探小说,而是变格侦探小说。”

“噢。就是通俗味更浓的那种啊。”

“而且,要问我的专职那还得是怪奇小说,所以——”

“这样的话,就不太合我的口味了。侦探小说的话,还讲点道理——就算本质上是骗骗小孩子的读物,好歹也能看下去。但那种一开始就认可超常现象的作品,怎么着都有点不敢碰。”

怪奇幻想小说也好,变格侦探小说也好,并非那么单纯,但言耶没有反驳。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时,岩男用兴冲冲的口吻道:“可是,大舅子和苇子进行狐狗狸仪式时,自动笔记板不是自己动起来了吗?”

“那个嘛……”

“她双手双腿都被绑在椅子上。圆桌左右有我和巌在,我们很清楚没人从那里走过。再说正面吧,有那个赤箱挡着。而且最重要的是,大舅子你们作证说板活动的时候板上方和四周什么都没有。”

“……”

“就是说,狐狗狸大仙真的来过——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可不一定。”

“可是,把手放在板上的只有两位大舅子啊。”

“所以嘛,可能是川村君动的手——”

“我可没动啊!”

此时突然有话音传来,转眼一个男人走人了客厅,怎么看都是个游手好闲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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