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洞口被十余支手枪指了起来。

童子义开始冲洞里喊:“杨军,你跑不了了,我劝你立刻放下武器自己走出来!如果你主动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你或许还有一丝被宽大的机会,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洞里没有任何反应。

童子义继续喊:“杨军,你听到没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开枪了!”

洞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响声。

童子义走近局长:“局长,要不我下去看看。”

“不行。”黄副局长犹豫,“万一他手上有枪你就麻烦了,这样太危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局长,用烟熏。”梁雅楠建议。

“好,这个办法可以尝试。”黄副局长一摆手,即刻吩咐两个警察去找来一些干草,在洞口点燃,扔了进去……

效果很好!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剧烈的咳嗽声。

很显然,这一定是那个富商犯罪嫌疑人杨军了。

大家对视,一阵惊喜,都认为杨军会很快自己爬上来。

可是,过了很久,杨军没有自己爬上来,里面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童子义说:“局长,他可能被烟熏倒了,我下去!”

“不行!”黄副局长伸手阻拦,“再等等。”

梁雅楠担忧:“童队,你现在下去很危险,还是听局长的,再等等。”

“那好吧。”童子义退后一步,和大家一起密切注视着洞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浓烟持续在洞口升腾……

突然,洞里传来几声不同寻常的咳嗽,杨军在洞里大声喊:“他妈的,你们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们舒服!”

“不好!”梁雅楠敏感地意识到或闻到了什么,她急忙做着手势,大声喊,“大家快跑开,洞里可能有液化气罐!”

瞬间,大家跑离洞口。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一股巨大的火苗从洞口冒了出来,紧跟着,随着几声液化气罐的爆炸,整个洞口被炸上了天。

梁雅楠离得最近,目瞪口呆!其他人从地上爬起来或是转过身来,也是如此。不用问,杨军肯定是粉身碎骨了,但他不是悲壮,是咎由自取!

黄副局长办案多,但还是很震惊,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这样。他打电话回局里,几辆消防车和十几个警察火速赶了过来。

在一束束车灯的照射下,现场尸肉遍地,一片凌乱,惨不忍睹!

周围几个村庄的一些村民听到爆炸声,出于好奇,结伴跑来站在果园外向里张望。

大火很快被扑灭。法医和刑警开始勘查现场。但由于地下室已被彻底炸毁,所以,一些有关犯罪嫌疑人的犯罪物证或涉嫌杀人的证据都已化成了灰烬。

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王法医甚是苦恼,摇摇头:“雅楠,我们不是犯罪者,但现在我们却要收拾残局。”

梁雅楠苦笑:“没办法,谁也没想到这个残忍的杨军居然还会有这一手。”她戴上白手套,开始和王法医一起清理地上的碎尸……突然,她在草丛中发现了一颗很奇怪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头。借着灯光,她看到,这不像是一颗男人的头颅。她疑惑,难道地下室里刚才还有一个女性?那她为何没有求救?哦,明白了,今晚杨军在下面一定正在残酷地性虐她,所以,她被捆绑了手脚和封了嘴,因此才没机会求救。当杨军去砍她和童子义时,也没办法逃离。

太残忍,太可怕了,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王法医,你过来一下。”梁雅楠轻声喊王法医。

王法医走过去,梁雅楠用手一指地上的头颅:“你看。”

王法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是一颗女性的人头,从残存的头发看,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烧成这样,炸成这样,还能鉴定出她的死因吗?或者,还能否鉴定出她是在爆炸前就死了,还是在爆炸后死的。”

“这个不难,通过一系列的检验和鉴定,很快可以确定。”王法医自信道。

“是吗?还是你们法医牛啊,我对这些基本是一头雾水。”梁雅楠满脸惭愧,很佩服王法医。然后,她继续清理身边的一块块残尸。

“小梁,这些基本的判断,你在警校时应该都学过吧?”王法医把人头装进一个塑料袋。

“是,是都学过。”梁雅楠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的专业是刑侦,隔行如隔山。太惭愧了,我以后会多多向你请教。”

“好的。年轻人脑子灵活,很快就会全部掌握。”王法医很乐意做梁雅楠法医学上的老师,“雅楠,我告诉你,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或者侦探,你必须要经常博览群书,不能只局限于你爱好的那一个领域。”王法医用自己的经验指教梁雅楠。

“好的。谢谢王法医。”梁雅楠接受了王法医善意的提醒,“你的话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广泛读书、学习,争取成为一名破案率百分百的出色的侦探。”突然,她看到地上有一个戒指,灯光照射下,像是一个金戒指,她急忙拿起来递给王法医。

王法医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看,念出上面的几个字:“尹惠春。”

“这个戒指的主人叫尹惠春?那说明这个死者就是她了。”梁雅楠满脸惊异。

童子义走了过来。

“是,从这个戒指的人名看,这个死者应该就叫尹惠春。”王法医把戒指递给童子义,“队长,你再仔细看一下。”

“好的。”童子义接在手里,走到一辆警车前,借着灯光,仔细看了几遍,“嗯,确实是叫尹惠春,这样一来,我们很快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死者生前所有的信息和社会活动了。”童子义瞅着那颗头颅,“这个女子生前肯定在地下室里受到过杨军疯狂的残虐,或者,在我和雅楠来到之前,她已被残忍地杀害了。”他走近王法医,“我建议,你在检验、鉴定这些残尸时,一定要尽快弄清这个女子的脸皮是不是被人割去了。这一点,对我们很重要!”

“是,队长,我记住了。”王法医接过童子义递过来的戒指,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小塑料袋。然后,他和梁雅楠继续清理、捡拾杂草中的残尸碎块……

当一切结束,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照在果园里。

环视左右,大家忙了一夜,累了一夜。

梁雅楠靠在一辆警车上,眯了一下眼:“童队,现在天亮了,光线甚好,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去杨军的那几间正房里检查一下?还有,他那个车库和车,我们也应该再仔细地检查一遍。昨晚看到的那一切,我总感觉有些梦幻,太奇怪和神秘了,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童子义向前走去,“走,我们这就过去。”同时,他又喊上了王法医和三个刑警。

半个小时后,大家检查完杨军平时住的几间正房,在里面居然没发现任何有关杨军可能涉嫌杀人和其他犯罪的痕迹和线索。由此可见,杨军狡猾至极,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

童子义打电话给留守在梦想公司的小徐,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要他立刻和其他两名同事全面搜查杨军的办公室,看能否找到杨军涉嫌杀人的情况和信息。

十几分钟后,小徐打来电话,除了前台那个服务小姐已承认他们公司有偷漏税行为和她是杨军的秘密情妇外,其他的,没发现有什么疑点。

“唉!”童子义失望地叹口气,挂断电话,满脸苦恼和疑惑。

大家走进那个车库。

梁雅楠走近那个大玻璃瓶,把昨晚看到的情况跟王法医简要说了一遍。然后,大家一起仔细检查车库和车子内的一切。但最后,除了需要带回那个玻璃瓶去化验和鉴定一下里面的死婴,其他的,同样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至此,对果园里的一切工作暂时结束。接下来,就看王法医他们的检验结果和鉴定报告了。

中午时分,警察全部离开果园。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不明白神秘的果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次日,王法医向童子义汇报——

残尸碎块,为一男一女,其中,还有少量猫狗的残尸,经检验和鉴定,猫和狗在爆炸前已全部死亡,死亡原因系利器剥皮所致。一男一女,男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女的年龄在二十二岁左右,死亡原因:男的系被液化气罐的巨大爆炸力炸碎身体而亡,女的在爆炸前已无生命气息,经检验和鉴定,可能是被人活活吓死的,比如突然看到了令人异常惊恐的事情或画面。至于她的脸皮,没有被人揭去,是地下室爆炸后被大火烧掉的。至于那个死婴,经检验和鉴定,他与犯罪嫌疑人杨军的DNA不相配,也就是说,他不是杨军的,但他也不是那个死者尹惠春的,经比对,他是那个被人残忍地杀死在树林里的方妙心的。另外,经过梳理,发现死者方妙心阴道里残留的两个男人的精液,一个是杨军的,另一个暂不知是谁的,但这个死婴真正的父亲,却是这个未知的人。

“天哪!太复杂了,我要晕了,原来是这样。”童子义用手敲敲桌子,有些灰心丧气,转了一圈,仍无法确定是杨军残忍地杀害了方妙心。看来,眼下只能沿着死者尹惠春查下去,以及确定这个死婴真正的爹是谁。

“童队,我有个想法。”梁雅楠突然从童子义坐着的对面站起来说。

“说。”童子义一指座位,示意梁雅楠坐下。

梁雅楠没有坐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取那个段飞的血样,与这个死婴做一次DNA亲子鉴定。”梁雅楠认真建议,眼神中,期待童子义能够同意。

“我赞成这个办法。”王法医表态。

“这合适吗?在没有得到他的犯罪证据之前,我们这算不算侵犯人权?”童子义两道黑眉紧拧,犹豫不决,“我觉得段飞现在只是一个目击杨军带走方妙心的证人,而不是一个犯罪嫌疑人,我们这样突然而去,说要提取他的血样和这个死婴做一次DNA亲子鉴定,他肯定会极力反对。”

梁雅楠沉着道:“道理是这样,但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破案,何况,他要是干干净净,不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证明清白吗?”梁雅楠继续说,“其实,段飞说他看到杨军带走了那个方妙心,可他并没有说出谁可以给他作证,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怀疑和调查他,再者,他油腔滑调,似在故意隐藏、掩盖什么,也实在应该怀疑。”

“嗯,分析得有道理。”童子义下了决心,“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说着,童子义从桌角拿起他的公事包站了起来。

片刻后,三人来到蓝月亮夜总会。

跟段飞说明情况后,童子义希望提取他的血样,希望他配合。

段飞听完来意,大吵大闹,叫嚷:“童队长,我声明,你们说的这个叫什么尹惠春的,我可不认识,她也不是我这儿的,再者,我即使好色,人品不足一百分,可我也不会丧尽天良,把那个方妙心骗到那片树林里去那样残忍地杀害啊!我承认,我目睹杨军带走方妙心,确实没人可以给我作证,但你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我就是那个残忍的杀人犯!杨军自毁而亡,这恰好证明他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这是畏罪自杀!你们不该来找我,而该去深入调查杨军生前的一切!”段飞咆哮,怒气很大。

局面有些乱。

梁雅楠是个干练的刑警,面对段飞婆婆妈妈的愤怒,她忍无可忍,一缕目光逼过去:“段飞,我们没有说你就是那个杀人犯,你干吗这么激动?即使说了,你也只是个嫌疑人。我们的意思是,请你配合我们破案,你这样不配合,只能说明你有问题,至于杨军生前的一切,我们会去调查,这个不劳你提醒。”梁雅楠软硬兼施,蛮有策略。

果然,段飞立刻停止嚣张的气焰:“我……我……”

“说!别吞吞吐吐!”梁雅楠严厉道。

“我……我……我也不是一个完人,我确实也有一些小问题。”段飞用手抚摸着额头,脸涨得通红,“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害方妙心。”

“那快说,说出来我们听听。”梁雅楠催促。

“我和方妙心有那种关系。”段飞的额头渗出了许多汗。

“继续说!”梁雅楠保持高压姿态,不让段飞抱侥幸。

“记得方妙心刚来我夜总会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好上了,后来,她说怀上了我的孩子,但我让她打掉了,谁知道是不是我的,她的情感生活太丰富了。”段飞苦恼而又讨好道,“梁警官,这就是我和方妙心发生的一切。我发誓,我们虽然有过这么一段,但我绝对没有杀害方妙心,更不知道她那天晚上怎么突然去了那片树林,而且还被人残忍地杀害在那里。”

“你不用发誓,也不用赌咒。”梁雅楠冷静地看着段飞,“我

问你,你觉得我们跟你说的这个死婴,会是你的种吗?如果是,这个死婴怎么会出现在杨军的那个神秘的果园里?”

“是不是我的我可不敢说,她和多少个男人发生过关系谁知道。死婴为何在那个果园里,这一点,你们应该去问那个杨军和方妙心,我想,他们之间,肯定关系不一般!”段飞说出了他和方妙心的关系,开始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瞎说!”梁雅楠斥责,“他们两个都死了,你叫我们去地狱里问他们啊?!”

“那我就不管了,看你这气势,你不是挺有本事吗!”段飞的脸上掠过一丝傲慢的笑。

“段飞!”童子义制止段飞的胡说八道。

段飞收住笑,扭开头,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王法医镇定道:“既然这样,我们提取你的血样化验一下,可以彻底证明你的清白。”

此刻,段飞无话可说,伸出手臂:“好吧,我配合。”

王法医从携带来的一个医疗小包里取出一张纸质卡片,很快提取了段飞的血样。

回到局里,经过检测和鉴定,原来,死婴的DNA与段飞也对不上。

这真是奇怪了!那么,这个死婴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呢?

梁雅楠和童子义都陷入一种深深的迷惑和着急。

童子义找出一张纸,列了一条又一条,开始从头至尾思考——出现这样的结果,这说明,这个方妙心的社会关系简直就是一张蜘蛛网,确实很复杂,但同时,也似乎自一开始知道死者的姓名就忽略了一个问题:查方妙心原籍何处,老家哪里。眼下,连同这个尹惠春,查这些并不难,只要在内网里查一下就能搞定。

童子义有了主意,吩咐梁雅楠:“雅楠,你马上去查一下方妙心和尹惠春的原籍和她们老家的情况。”

“是,队长。”梁雅楠拿着一份报告匆匆去了。

不多时,梁雅楠走回来,递给童子义一张纸条:“童队,查到了,很震惊,原来杨军、方妙心、尹惠春,他们都来自南方某省的一个偏僻的小镇,那地方是个山区,大概比较穷。”梁雅楠接着说,“你看,我要不要飞过去深入查一下?”

童子义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想了想:“暂时不用,这样吧,你电话联系一下那边的派出所,要他们帮忙查一下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

“是,我这就去。”梁雅楠转身去了。

两个小时后,梁雅楠回来汇报:“童队,我跟那边联系了,他们很重视。查到的结果是,杨军离开那儿多年了,多年来,没再回去过。他老母亲前年去世,还是当地村委会出钱安葬的,安葬前,村长曾联系过杨军,但杨军没有回应,也未寄一分钱回去。这事很奇怪。而那个尹惠春,她家里人说,自她几年前离开家乡出去打工后,除了给家里寄过8000元钱,再无其他联系和消息。”

“那这个被残杀的方妙心的信息呢?”童子义皱着眉,递给梁雅楠一杯水。

“关于这个方妙心,很是令人疑惑。”梁雅楠茫然道。

“怎么了?”王法医插话。

“她的身世很可怜,早在她9岁那年,她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随后,母亲带着她嫁给了当地一个长得很丑陋的王老五,但命运多舛,就在她15岁那年的夏季,她母亲患了恶性肿瘤,手术后没多久便去世了。”梁雅楠从头至尾开始说,“从此,她和丑陋的继父一起生活,据说,她继父对她还不错,曾为了给她交学费,连房子都抵押给了一个放高利贷的,但在她读高一的时候,继父却突然停止了她的读书,带着她外出打工去了,究竟去了哪里,当地人谁也不知道,从此,也再无这两个人的任何消息。”

“她继父叫什么?以前是干什么的?”童子义思索着问。

“她继父叫方大龙,是个农民,爱研究历史,平时,喜欢到处收购古董,如古铜钱啊,各种瓦罐啊……哦,对了,还曾因挖开过一个深山里的清代古墓,被当地公安机关处理过。”

“有意思。”童子义从嘴角冷笑一声,“看来这个方大龙不是个啥好鸟。我分析,他既然喜欢收购古董,那必然贩卖文物,既然贩卖文物,肯定会想方设法盗取文物、盗墓。”

“高!童队的逻辑堪称绝啊!”梁雅楠跷起大拇指,赞佩地笑道。

“那么,既然这个方大龙如此怪异,那他现在会在哪儿呢?”王法医推敲着,“第一,他带着方妙心外出打工去了;第二,方妙心被人残杀在我市郊区的树林里;第三,司马古宅符合方大龙爱好研究历史这一特点。所以,从这些信息看,方大龙应该就在本市。”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童子义兴奋地一拍桌子,“可是,茫茫人海,想在这大都会里找到这样一个怪人,恐怕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交代梁雅楠,“小梁,一会儿你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看有无照片,如果有,立刻传到各分局和派出所,让他们帮着查一下。”

“是,我一会儿就去办。”梁雅楠向后倒退一步,准备向外走。

“小梁。”王法医叫住梁雅楠,“你也查一下网上有没有通缉过这个人,像他这种贩卖和盗窃文物的,说不定早就进监狱了。”

“有道理。”童子义夸奖王法医,“看来你不但是一个神医,还是一个神探呢!”

“哈哈,我可不敢当。”王法医大笑,“我怕我抢了你的饭碗,你会揍我。”

三人笑了,爽朗地笑了,破案压力虽大,但每个人都很有信心。

梁雅楠做事讲求速度,很快查到了方大龙的资料,好在上面有照片,于是,她写好协查通报,连同这些资料,火速传给了各分局和派出所。但在全国通缉案犯的资料库里,她没有查到和发现有关方大龙的任何信息。这说明,只要方大龙没有突然死在哪儿,被当地警方以无名尸体火化,那他就还活着,还在混,只要活着,还在混,那就不愁找不着他。

梁雅楠心里自信满满,仿佛看到那个方大龙已在眼前。

与此同时,王法医向童子义建议:“童队,既然尹惠春与杨军是老乡,又死在杨军的地下室里,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要么,他们是犯罪合伙者,因分赃不均,杨军利用恐怖手段吓死了尹惠春,你想,在黑夜里,那种恐怖的鬼脸突然出现,对一个弱女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要么,尹惠春掌握或知道了杨军商业上的一些秘密或其他犯罪情况,所以,杨军为了杀人灭口,故意装神弄鬼吓死了尹惠春。而你和梁雅楠出现在果园,很有可能打乱了杨军事先谋划好的分尸、埋尸计划。所以,眼下只要查清这个尹惠春在新沪的一切,也许就解开了许多谜团。”

“是,”童子义很赞同王法医的观点,“我这就派人去查。”随即,童子义去对面房间里吩咐刑警小徐,要他带上两个同事火速去查尹惠春在新沪的一切。

小徐很快从梦想公司的一名女员工那里得知,原来,尹惠春是一个“酒托”,经常上网与人聊天,以交朋友等理由为诱饵,诱骗各种男性网友到几家高档酒吧和娱乐场所消费,然后,从商家那里拿提成。一次,她被人识破,被一个男人打了,事后,她找到老乡杨军,求杨军帮忙去教训一下那个男人。不久,那个男人出车祸去世。据交警部门认定,是这个男人因躲避前面走过来的一个蒙面女孩,车子撞到树上把自己挤死了。从此,尹惠春很感激杨军,还隆重地宴请了他一次,偶尔,公司员工也会看到她拎着一个小包来找杨军,至于两人背后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顺着这条线索,小徐在距梦想公司不远的一个居民小区,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尹惠春租住的房子。他打电话将此事报告给队长,童子义带了几个警察很快赶了过来。

房间内,到处散发着女孩子与化妆品的混合气息。

大家认真检查、搜索。最后,除了在尹惠春一本很厚的日记里发现了她与杨军的几张合影,以及她乱七八糟记录的一些骗人的流水账,其他的,毫无所获。

大家一片迷惘。

童子义分析:“既然尹惠春是个‘酒托’,长期利用电脑骗男人,那她的电脑呢?”

“是啊,她的电脑呢?这可真是怪了。”小徐恍然,环视左右,困惑不解。

“骗子的主要骗人工具都没找到,这让我们对她更加难以全面了解。”童子义一缕愁云飞上眉梢,“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或多或少把自己的一些秘密藏在电脑里,所以,只要找到了她的电脑,也就等于打开了她的灵魂,发现了一切。”

“也许她用的是笔记本电脑,所以随身带着。”小徐推测,“爆炸时,已炸没了。”

“验证这个不难,只要取一些灰烬,让技术部门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但没这个必要了。”童子义走近窗口,向下看了看,“我们可以查她的网上账号,还有手机通话记录。不过,像她这种骗子,肯定做了很多掩盖和隐藏。另外,我想,她也许经常去一些网吧上网,那儿,不容易被人锁定。在她眼里,男人都是猎物,只要你好色,很容易就掉进她的陷阱和圈套。”

“还是队长思维缜密,我等汗颜!”小徐佩服地对童子义说。

“你小子少贫嘴。”童子义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徐,“回去后,你把我的话告诉梁雅楠。另外,你们几个除了要查一下这个尹惠春的通话记录,还要查一下那个方妙心和杨军的,若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事或可疑的人,及时通报。哦,对了,与此同时,你们最好能利用尹惠春的这几张照片,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去过哪些地方,你们记住,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办案中,对一些涉案或可能涉案的人,同样适用此理,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停留,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探头……”

“是,队长,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小徐保证。

“那好,回去。”童子义一招手。

下楼后,社区居民委员会的人根据童子义的安排,很快对尹惠春租住的房子安装了摄像头,实行24小时监控。

隔日,小徐查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跑来向童子义汇报:“童队,我查到了一条线索,最近,有人看到尹惠春曾在那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司马文辉的古宅周围转悠过。”

“司马古宅?周围?”童子义身子一抖,联想到了方妙心的死,“这么说,尹惠春、方妙心、杨军、司马古宅、司马古宅周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是,我也这么认为。”小徐推测说。

“那你有没有查到,尹惠春是自己去过司马古宅周围,还是和其他人一起?”童子义脑海里像放电影,迅速掠过无数情景和细节……

“我问了,只看到尹惠春一人去过。”小徐打开记录本看着。

“穿的什么衣服?”童子义问。

“上身穿了一件绿色衣服,下身穿了一件很时髦的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很轻便的运动鞋,据那人说,看她打扮,好像是为了快速逃跑或是行走。”小徐详细解释。

“奇怪。”童子义眉头一拧,“她和那个死者方妙心去那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我想过。”小徐分析,“她们两个都是混娱乐场所的,都是靠男人生存,所以,她们去那儿,自然是等客人。”

“不像,我感觉绝非这么简单,这其中,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童子义一拍桌子,“嗯,我觉得我这个想法很正确!”

“童队,”小徐一笑,“恕我直言,你是不是中那个司马文辉的小说毒太深了,他那些悬疑啊推理啊利益决定凶手啊逻辑啊,你不能运用到我们案子当中,那样,你会走进一个迷宫。小说终究是小说,和现实绝对不一样的。”

“哈哈,小徐,你多虑了。”童子义给小徐倒了一杯茶,“我告诉你,小说和现实我还是分得很清的,我不会因为喜欢司马文辉的小说而影响破案。但有一点我要强调:司马文辉小说中的很多侦察和推理技巧,确实很值得我们认真学习。你记住,人性的弱点是共同的。”

“嗯,我记住了,童队,你的话蛮有道理。”小徐端起茶喝了几口,“那我以后多读读司马文辉的小说,不为别的,就为了学习一些侦察和推理技巧。”

“这就对了。”童子义围着办公桌转了一圈,“我要你们查的通话记录,有结果了吗?”

“有了,都查了,与之通话的人和相关的事也都进行了走访和调查,但很遗憾,没发现什么异常和线索,唯一值得关注的,是尹惠春与杨军通话频繁,尤其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小徐详细汇报说。

“那你有没有统计出,杨军和尹惠春的通话,晚上多还是白天多?”童子义提示。

“统计过,晚上多。”小徐进而说,“我想,他们关系亲密,这也很正常。”

“不,我看未必,这也许恰恰就是他们在实施某个阴谋。”童子义联想到很多。

“就算这样,可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亡,这一点很难去验证了。”小徐充满遗憾,“不过,我们查到了尹惠春和方妙心在本市某家银行开设的账户,上面显示,方妙心存有6万元,尹惠春存有5万,最近几个月内,都没有大的存取款记录。至于杨军,也没发现他本人的进出款项有何问题。”小徐略一停顿,“不过,有件事儿我不知道与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说。”童子义一指小徐。

小徐回忆着:“我们在调查中了解到,梦想公司的一个海外大股东即将飞抵新沪接管这家公司,但这个大股东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性,据说,只有26岁,未婚。”

“哦?从哪国飞抵新沪?”童子义脸上快速涌起一丝职业的敏感。

“日本东京。”小徐确定道,“听说这个大股东的名字叫松下秀美。”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但我们抓不住他们的痕迹,也就破不了他们这个阴谋。”童子义脑海里刮过一阵错综复杂的风暴。

“童队,”小徐奇怪,“你怎么敢认定这里面就有阴谋?是什么阴谋呢?搞恐怖活动?走私文物?”小徐极力思索。

“这个我一时还说不好,还需要更细致地分析一下。”童子义向外走去,“走,我们去司马古宅,问问司马文辉认不认识这个尹惠春和杨军。”

“ok!”小徐跟在童子义身后,两人很快来到司马古宅。

听完童子义和小徐的讲述,司马文辉直摇头,迷惘道:“我不认识更不熟悉这两个人,但这两个人的行为确实有些怪,迹象表明,杨军和这两个女子似乎是在进行一场阴谋,或许,这阴谋就与我的古宅和周围有关。那么,我们可以这样大胆地假设,假设杨军雇佣了方妙心和尹惠春,而阴谋进行中,也许二人想退出,或者没有完成任务,所以,遭到了杨军残忍、恐怖的杀害。”

“但我们对这几个人的全面调查表明,是杨军杀死了尹惠春,但方妙心,却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是杨军所杀。”童子义满脸苦恼。

“对!”司马文辉突然叫道,“是,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谁?”童子义和小徐对视,目光都盯向司马文辉。

“就是那个死婴真正的父亲。”司马文辉解释,“只有解开了这个死婴之谜,我们也许才能知道那个真正杀害方妙心的凶手是谁。”

“对,英雄所见略同,梁雅楠已去查那个死者方妙心的继父去了,希望尽快找到,从他那儿解开方妙心的被杀之谜。但茫茫人海,梁雅楠暂时还没有查到那个方大龙的半点行踪,能不能找到,很难预料。眼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多方面调查,力争早日破案。”童子义眉头紧皱,从内心里佩服司马文辉,是的,司马文辉的见解一针见血。

“唉,也只能这样了。”司马文辉低叹一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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