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作了这样的决定,就如同面临在悬崖之边,所有刘家大院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炸弹摆在眼前,正待点燃引信。

刘家的人,都保持缄默,连夜,刘爱冬在院子里布置了灵堂,摆放大牛的身体。刘家二老辞世时所做的仪式还没有撤掉,白灯笼又点亮了,院子里,白茫茫的,增加了肃穆之气。

死者为大。灵堂摆设完毕,刘牧之对刘爱冬说:“二叔,给亲朋好友发个唁信,就说武天浩的入门三弟子英年早逝,在刘家大院停灵三天,尤其是我师父的拳友们都要发到。”

之后,刘牧之又问门口的情况,得知佐藤山木已经坐车回去了,只留了十几个日本武士和日本士兵在大门口,刘牧之命令把大门敞开,把所有的白灯都点上,送大牛上路。

约有半个时辰,刘爱冬把报丧的人组织起来了,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大部分是习过武的,他们的腰里都系了白带子。刘牧之安排道:“每队人马,每个方向,各自报出三十里地,明天上午返回。”

刘家大院的门口,已经摆了祭桌,放了麻布,安排了进行接待的人,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有人来此吊唁了,在大门口领了麻布系在腰上,到灵堂给大牛送行。晚上九点多,大师兄孟德带了两个人来了,一进灵堂,跪下磕头,哭道:“大牛,你虽然不是师父的正式入门弟子,但勇敢可嘉,我孟德虽有武功一身,与你相比,愧不能生呀。”

刘牧之听了此话,扭过头眼泪没有忍住,滑出来,他用手抹了一下,说:“大师兄,大牛现在是师父的三弟子。”

孟德听了,又拜了一下,然后拉着刘牧之来到屋里,问:“二师兄,怎么你要跟日本人打?”

刘牧之冷静地说:“打,谈何容易?我答应跟他们比武。”

孟德说:“师弟,你别天真了,早晚要打的。”

刘牧之说:“刘家这么多人,不能因为我都牵扯进去,与日本人比武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们不要参与,另外,刘家大院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得多多担待着点儿,千万不要跟日本人正面冲突。对了,你的人呢?”

孟德说:“我让他们分散了。”

刘牧之说:“好,那你找个房间休息吧。”

第二日上午,报丧的人陆续返回,吊唁的人陆续来了。太阳正当中时,来了一队日本武士,由二狗子带着,四个日本士兵背着枪跟着,他们来到刘家大院,日本武士拿着挑战书,用日语宣读挑战书,二狗子同声翻译成中文,告诉刘牧之:三日后,在县城的广场,柳生与刘牧之比武。

刘牧之冷冷地回道:“既然是向中国人挑战,那么就请遵守中国人的规矩,五天以后,比武。”二狗子对日本武士翻译了,日本武士骄横地说:“那就再宽延几天,让你做好准备,只不过延长了你的死期。”他说着哈哈大笑。

刘牧之听了勃然大怒,纵身一跳,抢过日本人手中的挑战书,揉成一团,噌地塞向日本武士的嘴,那日本武士疾身向后退,怎奈刘牧之的手像吸盘一样黏在了他的嘴上,几个日本士兵哗啦啦一拉枪栓,对准了刘牧之,二狗子惊慌地拦住:“不能开枪,不能开枪,开了枪,跟谁比武呀。”

日本士兵骂道:“八格,八格。”

刘牧之喊道:“给我滚!”

几个日本人气鼓鼓滚了。

刘牧之松了一口气,送走几个吊唁的朋友,刘牧之来到孟德住的房间里,孟德正在站桩,刘牧之说:“大师兄,你帮个忙,想方设法弄几把日本刀。”

孟德收了马步,笑道:“这个好办,晚上见。”

刘牧之回到屋里,武冬梅跟进来,问:“牧之,你是不是需要做些准备?”

刘牧之说:“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傍晚,孟德带着两个人拿着两把日本刀回来了,刘牧之正背着手在院子里思索。孟德叫道:“师弟,我回来了,你试试手。”刘牧之抽出刀,舞了一个刀花,呼呼响了几下。孟德也抽出一把,说:“师弟,看好了。”呼地一刀砍来,刘牧之迎上去,咔嚓两刀格在一起,他摇摇头,说:“师兄,咱们这是用中国人的刀法,咱们这么打,打不出个所以然。”

孟德说:“你等一会儿,我取来你的金龙刀试一试。”

孟德进屋,一会儿提着金龙刀出来,喊:“师弟,你攻我守。”

刘牧之呼地一刀扎过去,完全模仿着日本人的招式,哪知道孟德并不躲闪,嗡地一刀,挥舞过来,一声巨响,刘牧之双臂一麻,日本刀便飞了出去。

孟德大笑:“看来那个柳生的日本功夫没法跟金龙刀比。”

刘牧之淡淡地一笑:“从孟德手里接过金龙刀,看看金龙刀的刃,丝毫未损。”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尖声大笑:“真是愚蠢至极,妄自尊大。”

刘牧之将刀一提,看到墙头上有一人影,他一运气,一蹲马步,一招蛟龙出海,刀风以一个斜面砍过去,那黑影一跳,竟然躲过了刀锋,一个箭步,身子像猴子似的一挫,一把捞起地上的日本刀,听得嗖一声,身体像化作了箭,刺向刘牧之的胸脯,刘牧之急忙收刀一磕,向旁边一迈,那黑影又一刀削向刘牧之的脖子,刘牧之慌乱地一刀挑向天空,另一只手化掌呼地拍出去,黑影一纵跳出圈子,他不敢与刘牧之的阳刚之气相碰。

不知何时,孟德又提了一把大刀出来,开门见山,直劈黑影,黑影身子一偏,躲过去,叫道:“武天浩的刀法果真不赖,收了你们两个高徒,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原来这人正是云中飞,他哧地一刀劈下来,孟德大笑,一刀挥舞出去,嗡地一声,罩向云中飞,云中飞的刀磕到了孟德的大刀,听见当地一声,云中飞一个鹞子翻身,借着大刀的力量,从孟德的一侧跳出去,又一跃,飞向墙头,大笑道:“要想打败日本高手,可没有这么简单!”

孟德此时斗志已旺,哪里肯放过云中飞,跑过去要追,却听见呼的一声,他一躲,一个暗器打了过来,但并不是打向他的,在刘牧之的跟前落地,刘牧之大喊:“师兄,不要追。”

刘牧之捡起那个暗器,一看是蝴蝶镖,便叫武冬梅,武冬梅拿着蝴蝶镖看一眼,说:“我出去一趟。”

武冬梅纵身一跳,出了大院,早已经不见了云中飞的身影,她正想搜寻,树后出来一个黑影,喊道:“冬梅,娘在这里!”

武冬梅走过去,黑蝴蝶说:“冬梅,不能让牧之跟日本人比武,凶多吉少。”

武冬梅不解地说:“娘,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你躲起来可以,可是,刘家这么多人,如何躲得了!再说,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黑蝴蝶想了想说:“日本人目的很明确,就想打败牧之,击垮我们的精神,我担心他们会采取一切手段打败牧之。”

武冬梅说:“娘,这些我们都懂,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黑蝴蝶想了想说:“牧之的武功虽然是嫡传,但是,他的资质并不能将师父传授的功夫发挥到极致,你爹生前曾经跟我提过一个人,姓赵,是泰山剑,曾经比武被武天浩打败过,他一直在钻研克服金龙刀的剑术。”

武冬梅说:“难道你想让牧之去找泰山剑?他是师傅的死对头,能行吗?”

黑蝴蝶叹口气说:“恐怕,这是个办法,你们俩一定要小心。”说完,她转过身,云中飞的身影也晃了出来,她们结伴走了。武冬梅一看他们的身影,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厌恶,不过,大敌当前,不可为此事情分神。武冬梅想了想,又返回去。

此时,刘牧之和孟德已经坐在堂屋里,刚才云中飞的话,让他们俩变得深沉。

武冬梅进了屋,刘牧之欠欠身看看他,像是询问的样子。

武冬梅坐下,刘牧之问:“刚才是师娘来了吧?”

武冬梅点点头,说:“娘让我们小心为是。”刘牧之点点头无话可说。武冬梅看了看孟德,似乎有话说,又咽了下去。刘牧之说:“冬梅,师母是不是有交代?”

武冬梅忍了忍说:“刚才我娘说,你可以去找泰山剑去讨教,说不定他有破敌的办法?”

孟德听了这话,哼了一声站起来,说:“就那姓赵的,那早是师父的手下败将,他也有资格对我们的金龙刀指手划脚?”刘牧之看了看孟德,没有说什么,武冬梅也看看孟德。

孟德在客厅里走几步,想了想说:“师弟,我会尽快帮你想出办法。”

大家一看时间不早,就分别入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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