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了。他在鬼怒川公司的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人领他进去了,佐藤山木生气地问:“你怎么这样冒险地来了?”

杜管家说:“我只是想问一下,最近出现的那个红英,是不是我的女儿?”

佐藤山木说:“这个你就不要着急了,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最近纯子会来招远,她会告诉你的。那么,刘家大院那里有新情况吗?”

杜管家说:“确实有情况,刘家大院的张木匠不见了,是不是先生您安排的?”

佐藤山木吃惊地说:“不是,我没有安排,那会是谁?”

杜管家拍了拍脑门,说:“坏了,可能是马云龙的人!”

佐藤山木气得来回转了几圈,说:“你赶快回去。”

杜管家问:“那么您有什么安排?”佐藤山木没有说话,意思是没有安排。杜管家刚走,佐藤一郎出来,问:“父亲,你看这个人如何安排?”

佐藤山木说:“恐怕没有用处了,我得安排百灵鸟行动了。”

佐藤一郎问:“父亲,马云龙把张木匠控制了要做什么?”佐藤山木说:“如果卧龙居那边的图纸是他画的话,那么他一定知道里面的秘密,或者他知道卧龙居的秘密,卧龙居里一定有机关,武家庄我们死了不少人,所以卧龙居一定要小心。对了,少川哪儿去了,是在矿里,还是在山里。”

佐藤一郎说:“他今天没有去矿里,去山里自己找矿了。”佐藤山木点点头,一会儿一个下人拿来一只鸽子,他写了字条,系上去,鸽子的翅膀扑啦一声,佐藤山木自言自语:“但愿百灵鸟能够完成任务。”

杨少川正在山里走,突然从石头后面出来一个人喊:“过来,有事跟你说。”

杨少川看看身后的三个日本武士,离他有三百多米远,他走过去,刚才的那个人躲在一边望风,只见孟德从石头后面钻出来,说:“杨少川,我现在需要你帮助做一件事情,你去县城买几盒消炎药。”

杨少川正在犹豫,孟德十分生气地说:“你必须做这件事情。”他边说用食指使劲地一捅杨少川。杨少川哎呀叫了一声,连忙说:“我帮忙,买了以后送哪儿?”

孟德说:“送到刘家大院。”这时,那个望风的小兄弟说:“他们过来了,我们得撤。”孟德对杨少川说:“你现在就去县城,快点儿。”杨少川点点头,转身从石头后面出现在三个日本武士的视野里,他装做提裤子的样子,然后,朝县城的方向走去,一会儿与三个日本武士碰头了,他们问:“少川,你去哪儿呀?”

少川说:“我去县城买点儿东西。”

杨少川花了两个时辰来到县城,已经过了中午,他也没有去吃饭,直奔县城里唯一的诊所,诊所里的大夫看到了少川来拿来的药品清单,说不能卖,需要有酒井或者马云龙开出的批条。少川生气地用日语骂大夫,大夫惊奇地看着他,少川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那个大夫看了看,点头哈腰地把药品包好,杨少川把钱付了,把药装进口袋里,正要出门,山岛带着一个士兵进来了,大夫慌乱地迎出来,点着头哈着腰。

山岛没有理会大夫,反而看着杨少川,问:“少川,你怎么在这里?”

杨少川说:“我过来买点儿消炎药,今天在山里摔了一下,不小心把腿蹭伤了。”

山岛严肃地说:“以后有病不要到这里,你可以直接到兵营里的卫生队里,那里的军医比中国人的郎中水平要高,最重要的是能保证你的安全。”

杨少川说:“谢谢你的关心。”杨少川出了诊所,心口还突突地跳,他看看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但是,山岛在诊所里把大夫的清单拿过来,看看刚才少川买的药。然后想了一下,命令那个士兵出去跟踪少川。

少川刚走了几步,被人一把拉到胡同里,一看是孟德,孟德问:“办完了吗?”

杨少川激动地点着头,把药瓶给孟德。孟德把药拿到手里,刚要走,杨少川一把拉住他,说:“你把瓶子给我留下,把药拿走。”

“为什么?”孟德问。杨少川说:“山岛就在附近,他已经发现我买药去了。”孟德笑了,说:“你变聪明了。”他把药倒出来,对着杨少川说:“今天是没有机会了,要不,我非去干掉这个山岛。”杨少川说:“你快走吧,他肯定带着不少人。”

孟德拿了药,翻过一个墙头,跑了。杨少川返回胡同口,刚才那个士兵跟过来了,杨少川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跟踪我?”那个士兵冲着少川有礼貌地一低头,少川问:“山岛还在吗?”那个士兵答:“他还在。”杨少川说:“正好,我想起来了,还缺点儿维生素C,你帮我捎句话,让他到兵营的卫生队里帮我搞一点儿。”士兵嘿地一低头。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过来,车吱嘎一声停下来,车窗摇下来,有一个年近五十的日本女人叫道:“少川,你过来!”

那个日本士兵立刻扶枪站好,这当儿,山岛已经带着一队士兵过来了。

少川一郎惊讶地看着车里的女人,问:“母亲,你怎么来了?”

这个老年妇女是纯子,她打开车门下来,过来拉住少川的手,笑容可掬地说:“佐藤先生让我来,我和柳生一起来的。”只见车门又打开了,下来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青年,他长得很魁梧,与山岛差不多。纯子介绍:“少川,这是佐藤先生邀请的客人柳生。”少川点点头,朝柳生低一下头,而旁边的山岛走近了,大声叫道:“柳生,是你,真的是你。”他上前深深地鞠躬,然后恳切地说:“以后,有机会,请您指导我的剑术。”

柳生淡淡地一笑,说:“野村先生的剑术也很高超。”

山岛谦虚地说:“如果能够与你过招,那是我的荣幸。”柳生哈哈一笑,说:“有的是机会,日后再说。”纯子对着柳生说:“要不,我们上车吧,少川,跟我一起走吧。”

少川只得上了车,与纯子坐在一起,纯子拉着少川的手说:“你看你,怎么瘦成这样。你怎么与山岛的人在一起?”少川说:“刚才去药店里买药,碰上他们正在巡逻。”纯子便喊道:“怎么了,你受伤了?”少川说:“没有,只是在山里,很容易碰伤,备上药,以防万一。”

纯子点点头说:“是呀,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车很快到了鬼怒川公司。

孟德拿了药,穿过几个胡同,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敲门,里面有人小心地打开门,孟德挤进去,只见李红江挤在炕头的一角,正在哼哼,他的肚子上已经扎了一块白布,见到孟德,便埋怨道:“老孟呀,你跟你师父这是学的什么医术呀,你弄的这些药可不怎么管用啊。”

孟德进来了,抱歉地说:“老弟,我师父没有教我如何治这子弹的伤口,这个子弹的创伤有烧伤,不好弄着呢。”李红江说:“你可要尽心尽力,日本鬼子没有打死我,让你这个医生把我治死了。”

孟德说:“这回好了,我弄到消炎药了。”

原来,李红江肚子上挨了一枪,孟德已经想办法把弹头抠出来了,但是他配的草药不是很灵验,这两天李红江烧得厉害。孟德把消炎药从口袋里抓出来,抓了几个给李红江吃下去,然后说:“老弟,明天我要去执行一项任务,恐怕我不能照看你了,我想了一个人,你看,我让刘牧栋来照看你如何?”

李红江脸立刻红了,说:“你让那个疯疯颠颠的丫头?”

孟德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怎么了,丫头怎么了?”

李红江问:“她可靠吗?”孟德说:“她比较可靠,我可以担保。”李红江无奈地点点头。孟德对着放风的那个人说:“你去刘家大院把刘小姐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刘牧栋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来到了这里,只见孟德站在那里严肃地看着她说:“三妹,大哥委托你一件事情,李红江兄弟受了伤,麻烦你照顾一下。”

刘牧栋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要我怎么照顾?”

孟德说:“山岛的巡逻队很有可能搜查,关键时刻你一定找个安全的地方。”刘牧栋眨了眨想说:“我有办法,保证别人找不到他。”孟德点点头,说:“那我现在就走了,我有更大的事情。”李红江说:“你放心走吧。”孟德点点头出发了。

傍晚的时候,李家大院来了一辆车,那是佐藤山木的小车,里面出来一个日本妇女,她就是纯子,她来到陈老二的房屋前,出来了那个精明的伙计,纯子问:“陈管家呢,他不在吗?”

伙计说:“我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纯子彬彬有礼地说:“我是他二十多年前的朋友,想见他一面。”

伙计依然摇摇头。

纯子笑笑说:“我本不想惊动他的,看来还得去陈家的老院了。”那个伙计听了这话,吓得变了脸色。

纯子又礼貌地行一下礼,她转身上车走了,那个伙计看着她的身影恨恨地说:“日本人看起来文绉绉的,净干畜生的事情。”

纯子的车刚走,毛驴儿穿着便衣带着两个手下过来了,用手枪指着伙计的下巴说:“刚才是日本人吧,那个女的有多大啦?”

伙计说:“我看不出来有多大,不过至少有四十岁了吧。”

毛驴儿问:“她问什么?”伙计说:“她问陈管家。”毛驴儿问:“陈管家呢?”伙计说:“小的确实不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毛驴儿知道从他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来,只好放弃了,他带着两个随从,摇晃着身子回巡防营,远远看去,他们走路的样子都左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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