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后,刘家人已经发殡返回。刘牧之和刘牧国坐在堂屋里正在商量。刘牧国抱歉地说:“二弟,大哥有公务在身,恐怕是不能在家里待着了。只是爹娘的这口恶气,不出真是受不了。”

刘牧之想了想说:“我实在是不明白爹让我忍着图谋什么。不过我有时也想,爹也许做得对,在各种势力面前,我们刘家和武家的力量是最微弱的,我们并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我们只是尽量不让别人知道它而已。”

刘牧国叹口气说:“当年那个杨忠山呀,现在看起来真是个害人精啊。”

刘牧之说:“恐怕我们这些人,无法理解他们老辈的心思吧,就如咱们不能完全理解爹的想法,正如爹说的,人都死光了,留下那些财富有什么用呢。”

刘牧国说:“咱们也别讨论这些了,我琢磨了,虽然爹不让咱们去报这个仇,但是咱们可以借别人之手。”

刘牧之一愣,问:“大哥,你有什么办法?”

刘牧国在刘牧之的耳边轻轻地说几句,刘牧之点点头。最后,刘牧国说:“如今招远城已经被马云龙和日本人控制了,表面上刘家一定要谦让些,不能和他们再发生冲突,现在大背景对我们不利,假若招远再落回国军手里,总是有办法的。”刘牧之想一想说:“大哥,我听你的,还有爹走之前,已经把家谱传给了二叔,我看,还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让二叔来当家吧。”

刘牧国点点头,说:“以爹的学识,总比我们看得远,他这时断了我们的念想,告诉我们俩,可以放弃刘家的财产,远离招远,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上次大祭的时候,爹曾经跟我说过,咱们家在青岛的金利得钱庄存有家产,让我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看来,他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刘牧之叹口气说:“大哥,爹给你的安排可能是对的,而我,恐怕要被这个秘密死死地绑住了。”刘牧国笑笑说:“老二,爹选择你保护这个秘密是对的,你这个人不喜欢出风头,要是让我可能无法坚持。这样,我先走了,刚才咱们说的事情,过几日,会有人来送信,告诉你如何安排。”刘牧国说着起身,带着下人出去了。

送走大哥刘牧国,刘牧之的心里空落落的。后来,他把二叔刘爱冬请进来,请他真正地做刘家大院的当家人。刘爱冬还要推辞,刘牧之说:“二叔,我这个人的命,已经跟那个巨大的秘密联系到一起了,如果不请您来当家的话,恐怕我个人的生与死,都会影响到刘家大院的这片产业,这祖上的产业不是留给我们兄弟二人的,是咱们这一脉人的。”

刘爱冬感觉到自己担负的重任,说:“这事情难呀,大哥那是多深厚的学识与本事,才把刘家大院经营到这个份上,恐怕我是能力不足呀,乡下有地,还有粉房,城里还有粮铺,这些都要一一过问,我要是做不好,那是有罪呀。”

刘牧之说:“二叔您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这些产业都在照常经营,没什么大的变动。另外,您再去请一个管事的,协助杜管家,您也好有个自己人。”

刘爱冬也是心里明镜似的,一拨就亮,点点头,问:“那么如何安排呢?”

刘牧之说:“可以从内账外账上分开,大院里本身就挺杂的,先不要动,把院外的那些个店铺和乡下的产业都找个新的人来管,毕竟那些是进钱的地方。对了,可以从下面的店铺里找一个掌柜来做这个事情,既会看账,又懂经营的,就可以。最主要的,必须是本乡本土的人,知根知底,一定得知道他的爹、爷爷是干什么的。”

刘爱冬问:“老二,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刘牧之说:“二叔,我还没有,你先去下面的店里看看,有合适的多挑几个,咱们商量。还有,我师父武家庄那边,遭了这次噩运,也需要周济,把那边的事情也要整理起来,都需要人手。总之,我爹在世的时候,他有一些筹钱的门道,现在他不在了,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刘爱冬听了这话,这才疑虑地说:“昨天,杜管家已经给我看了一部分账,我看了一下,咱们刘家的店铺和乡下的地,每年收上来的进账,看来是很难维持这个大院的运营的,杜管家说老爷有另外筹钱的渠道,他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问。”

刘牧之猜测这个另外筹钱的办法,可能与黄金有关系,也跟老九去金蛇谷有关系,但是他这一辞世,这没有人知道了呀,如何是好呢,可是又不能当着刘爱冬的面直说。刘牧之对着刘爱冬笑笑,说:“日后我们再想想办法。”

两人正在商量,进来一个下人,带着一个巡防营的士兵,这个士兵穿着黄衣服,他进来了,点头哈腰地说:“刘少爷,我们马司令有请您过去坐一坐。”

刘牧之问:“你们马司令,不就是马云龙吗,他有事情吗?”

小兵说:“不知道,我只是负责过来传个信,希望您一定要去。”

刘牧之说:“好的,那我去一趟。”刘牧之知道,马云龙一定是不安好心,不过总得去看看。

刘牧之回屋换了一下衣服,打算步行去巡防营,没有想到那个小兵在大院门外候着,见到刘牧之出来,便指着一辆破吉普车请刘牧之上去坐。原来马云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旧车,在这里摆起了谱。

车拉着刘牧之到了澡堂子,刘牧之问:“不去巡防营吗?”小兵说:“马司令在这里等您呢。”

车很快到了澡堂子,只见马云龙穿着军阀时期的军装,胸前还挂着绶带。马云龙老远就打招呼说:“刘兄弟,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刘牧之问:“马司令,你找我这是为什么?”

马云龙讲:“我们在山里也是多年的邻居了,如今我到了县城,啊哈,这也算是发达了,亲朋好友的自然要招待一番。今天呀,我先请你好好地泡一下澡,再吃上一顿,也算是尽个邻居之情。”

刘牧之托辞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您请我有什么用呢?”

马云龙一眨眼说:“哪里话,你们刘家是这块地方的名门望族,我现在负责招远县城的治安及地面上的事情,你们刘家在这块地面上是一呼百应。还有,您是武举武天浩的徒弟,光武家的徒弟一招呼就有上百人,我在这里呢,自然有事情还需要您多多帮带。”马云龙尽显热情,让刘牧之不知所从,就这么有些茫然地进了澡堂里。

刘牧之急忙说:“我不洗澡。”

马云龙嬉笑道:“您看您这就过份了,洗不洗您看了再说。”马云龙引着刘牧之到了二楼,这里是贵宾区,有单间,马云龙说:“你尽可放心地去洗,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到旁边的房间里去泡一下。”马云龙说着,关上了门,走了。

刘牧之先伸手去澡池子里摸了摸,水是热的,是本地的温泉水,再好不过了。屋里没有其他人,倒是可以让人放心。且屋里的水汽腾腾让人有一种倦怠之意,自从刘家出事以来,这么多日子了,他一直绷得像根铁丝,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刘牧之犹豫了一下,就解开了衣服,决定下去洗一下。

而此时,旁边的屋里,躲了几个人,是马云龙和几个日本人,他们已经在墙上做了手脚,通过小洞能够看到刘牧之的动作。他们看到刘牧之的后背上果然有刺青图,几个日本人从不同的角度用微型相机拍了下来。

他们拍完了,马云龙再仔细地观察,那刺青是一条青龙腾云驾雾,龙须贲张,龙首位于后背的腰部,尾部甩在右肩胛骨处,龙须和一个龙爪刺在臀部的上方。

真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整个后背被龙的鳞片和云雾的细纹布满了。

刘牧之的肌肉很发达,他搓洗的过程中,那条龙就抖动起来了。

很快,刘牧之洗完了,他来到外面,一个伙计带着他来到后面的餐厅里,只见马云龙已经等在那里了。马云龙说:“今天还有几位日本朋友,您请。”

进了里面的雅间,只见佐藤山木带着佐藤一郎和酒井等在那里。酒井穿着和服,很随和的样子。佐藤一郎穿着西服,一副干练的样子。几个日本人对着刘牧之行礼,刘牧之立即一股怒火直奔脑门,要不就出手,要不就转身离开。结果这两种选择他都没有选。马云龙像地痞一样坏笑着,说:“刘兄弟,您也是读书之人,应该知道化干戈为玉帛。”

刘牧之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感觉到真实的疼痛,这样能够保证必要的清醒。而此刻,马云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兄弟,今天您就给个面子,坐下来什么话都好说。”

马云龙推着刘牧之来到桌子前,拉出椅子让他坐下,然后,他搓着手说:“哎哟,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把各路英雄凑齐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今天大家伙赏个脸,坐在这里就是朋友了。”

刘牧之绷着脸,一言不发。佐藤山木欠疚地说:“刘先生,我为刘老先生的事情表示欠意,我确实没有料到刘老先生会采取如此激烈的行为。我们只是想跟他做朋友,没有想到他以死相拒,刘老先生的精神值得敬佩。”佐藤山木说着认真地低下头表示了一下。

刘牧之说:“和你们做朋友,恐怕是不可能的。”

佐藤一郎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只要我们做到利益共享,就会成为朋友的。”

刘牧之说:“我们能够做到利益共享吗?你们日本人的利益是想方设法地把这儿的黄金挖走,并把我们整个中国都吞下去,这是要我们的地,杀我们的头的事情。”

佐藤山木奸笑着说:“刘先生如果答应跟我们合作的话,风光应该不亚于马司令。其实合作的方式很多的,我们可以合作开矿,共同分成。”

刘牧之一笑,说:“说白了,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是龙脉图,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它在哪儿,我也没有见过。”

刘牧之看到那些日本人的脸上挂了寒霜,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他站起来,准备先告辞了。没有想到佐藤山木伸出手来不让他走,刘牧之问:“难道还有事情吗?”

佐藤山木说:“你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你看,我们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规矩以武会友行不行?”

刘牧之惊奇地看着佐藤山木,他冷笑着说:“你们想比武?”

佐藤山木说:“准确地说是以武会友。”刘牧之哼一声,说:“你们想好再找我,再商量细节,我想要是比武的话,你们不是对手。”

佐藤山木哈哈大笑,拍拍手掌说:“刘先生,痛快,我喜欢你这种英雄豪迈的气节,就怕你当缩头乌龟。”

刘牧之哈哈大笑,上前来拿起一只杯子,一捏啪地碎了,众人都吃了一惊,刘牧之冷笑道:“就怕你们的人被打得屁滚尿流。”

刘牧之转身走了,他走的过程中,挺高了胸脯,他使劲地握了一下拳头,感觉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了。

马云龙看到刘牧之走了,问酒井:“今天有点儿便宜他了吧?”

佐藤山木奸邪地一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他的功夫,他自恃有武功,一定会跟人比高低的,只要我们将他的精神打垮,他就会被驯服的。”

酒井说:“但愿如此,实在不行,我们就出兵把刘家大院搜一遍。”

佐藤山木说:“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离查清秘密的距离还很远。当年杨忠山采取了以死相拒的方法,让我的计划全部泡汤,不能再走老路子,不能让这个刘牧之再死了,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酒井说:“要捕一头狼是容易的,但要把它驯化成狗那可就难了。”

佐藤山木充满信心地说:“我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失败的不怕,当年的杨忠山已经打击过我了,我都没有趴下去,你说呢,老朋友?你看,我们已经把玲珑背金矿拿到了,如果我们再把龙脉图拿到,整个招远的金矿都控制在我们手里。”

酒井也抱着佐藤山木的肩头,两人拿起酒,唱着日本歌,对饮起来。

正在这时,刚才在澡堂里照像的那个日本士兵过来了,说,底片已经洗出来了。

酒井哈哈大笑,说:“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伙人来到一个屋子里,一个日本士兵已经把投影机架好了,酒井说:“开始吧。”士兵把冲洗完的底片插进投影机里,墙上显出了刘牧之后背上的龙图刺青。

佐藤山木说:“难道秘密会在这里?不太可能。”

酒井说:“在没有找到秘密之前,一切都得怀疑。”这时马云龙说:“酒井大佐,你看这幅画能不能给我一份,我帮你把他弄过来,又让他脱了衣服,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酒井点点头,说:“好的给你一张,别忘记了,发现了什么秘密一定告诉我。”马云龙点头立正喊:“是。”这时,佐藤山木说话了:“对了,麻烦你找个画工,同时画两份,也给我一份。”

佐藤山木挥了一下手,让人拿出一块大洋,佐

藤山木大方地说:“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了。”

这时,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山岛带的小分队在山里发现了共产党的护矿队。”

酒井问:“他们怎么处理的?”士兵喊:“他们没有惊扰对方,只是在侦察。”酒井说:“好,想个办法,一网打尽。”酒井站起来,骂道:“这帮共匪,有几个人功夫了得,竟然杀了我几个士兵,走吧,回我们司令部看看。”

佐藤山木站起来要跟着酒井走,马云龙急忙说:“酒井大佐,您看这幅龙图……”

酒井大大咧咧地说:“设备先放在你这里,留下两个士兵帮你画下来,弄完了让他们带回去。”酒井和佐藤父子出了澡堂,佐藤山木问:“您就那么放心马云龙?把那张龙图留给他?”

酒井笑笑说:“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他有可能知道,不过,只要他知道了,我们就有办法得到。”佐藤山木想了想说:“我们的人,已经在刘家大院发现了一部分线索,目前,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来看,当年,杨忠山确实把龙脉图分成两部分交给武天浩和刘爱生,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当年杨忠山交给武天浩的图就是罗山地图的原图。这张图被他们用一种另外的方式保存下来了。”

酒井夸赞说:“看来你调查得已经很清楚了。”

佐藤山木说:“既然武天浩拿到的是地图,那么龙脉图应该在刘爱生手里,也就是说,刘爱生见过龙脉图,但这个龙脉图藏在哪里目前还不清楚,我的人怀疑这张图可能与刘家的卧龙居的图纸有关。也就是说,有可能刘爱生用画中套画的方法,将龙脉图画在卧龙居的图纸里。”

酒井想了想说:“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让我的技侦人员帮助你查一下。”

佐藤山木点点头,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佐藤山木说:“去李家大院转一圈。”

他们的车来到了李家大院,直接来到陈老二住过的房子,那里只留下了几个打杂的,佐藤山木问陈管家哪去了,那人说不知道。佐藤山木笑了笑,带着佐藤一郎在大街上走,佐藤山木问:“你说陈老二到底是活着呢还是死了。”佐藤一郎说:“应该是活着,藏了起来,要不他不会留一个精明的人在这里,我刚才看过那人的眼神鬼机灵。”佐藤山木说:“你这回是看准确了。不管他藏在哪里,我们会有人把他找出来的。”

他们说着话来到街上,来到了那个芝麻糖铺子前,已经没有人了。佐藤山木对铺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又上了车。

佐藤山木一伙人又开着车来到了城外,找到了一片荒野之地,这里零星地埋了人,他们来到了一个新坟之前,这里最近有人来上过坟,由于周围还有雪,可以看到零星的脚印,佐藤山木仔细地观察那个脚印,用手量了量,佐藤一郎问:“父亲,您发现什么了?”

佐藤山木轻轻地问:“你看看这个脚印是不是少川一郎的?”

佐藤一郎看了看说:“有点儿像。”

佐藤山木老谋深算地说:“或许他知道更多的事情?他被刘家的人绑架的时候,有可能知道了更多的情报,并且,有可能他知道了陈妈的身份。”

佐藤一郎着急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干掉他?”

佐藤山木冷笑一声,说:“所有关注龙脉图的人,只有他最有动机查清楚一切,他就是我们的刀子。不过,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我们就得考虑用不用他了。”

他们正在坟前商量,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缩回去,他是小六。

小六知道那个坟是陈老太太的。佐藤山木的车来到李家大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些日本人来了。此刻,哑巴已经邋遢得要命,穿得破破烂烂。小六用最快的速度报告给了哑巴,哑巴明白了,他立刻去屋里,拿出当年杨忠山穿过的登山靴,一共有两三双,小六很快又把羊倌找来了,这三个人,他们嬉闹着,向着城外跑去。

佐藤山木认识哑巴,他让司机猛地停下来,下了车,哑巴也认识佐藤山木,他指着佐藤山木张着嘴,说不出什么,像张着嘴喘气。佐藤山木看了一眼哑巴的脚上,是登山靴。

哑巴又带着两个小孩跑了,佐藤山木安排一个日本人跟着,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一会儿,这个日本人跑回来,说:“他们在刚才的坟堆上烧纸。”

佐藤山木想了想,上了车,对佐藤一郎说:“回去按排青岛领事馆的,问一问柳生和纯子的事情进展如何。”

他们的车正在向前跑,突然看到路上拦了大石头,车只有停下,下来一个日本人搬石头。这时,突然从路边跳出一个青年,一刀把那个日本人砍倒了,那个青年又举刀向车里来砍,佐藤山木并不惊慌,掏出手枪对着他的腿一枪,这个青年就坐地上了。

佐藤山木问:“你是谁?”

那个青年叫道:“活不改名死不改姓,我是武天浩师傅的徒弟大牛。”

佐藤山木笑道:“我没有听说过武天浩有你这个徒弟,我只听说他有两个真传徒弟,一个是孟德,一个是刘牧之,他们怎么不出来,要你这么一个瘪三出来。哎哟,武天浩呀,你的徒弟个个是窝囊废哟。”

大牛说:“师父他只要教过我一招,我就是他的徒弟。”

佐藤山木嘲笑说:“别说你了,就是孟德和刘牧之,都经不住我们日本武士的轻轻一击。”

佐藤山木说完上车,刚才挨了一刀的那个日本人爬起来要开枪打死大牛,佐藤山木说:“不要开枪,留个活口,当信使。”

且说刘牧之离开了马云龙的澡堂,他就开始变得冷静了,他想起了父亲的嘱咐,他决定放弃与日本武士比武,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想,如果是日本武士想跟武天浩的徒弟比武的话,孟德大师兄是完全可以出面的。

刘牧之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他清楚,按照父亲的安排,有关龙脉图的秘密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那么就有一种解释是:只有他刘牧之才有可能解开龙脉图的秘密,也只有他才能让这个秘密保存下去,所以,他不能参与太多的有危险的事情。一旦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使秘密泄露,那么,父母、岳父岳母还有许多人的牺牲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刘牧之回到大院里,二叔刘爱冬正在操持家务,刘家二老已经入土,院子里哀丧的气息要稍微淡一些,首先要把搭设的灵堂拆了,再者,还要准备过元宵节,这个元宵节的灯笼还是要挂白的。

刘牧之坐在屋里喝了一会儿水,这时,孟德带着刘牧栋回来了。刘牧之看到他们进院子,连忙迎出去,刘牧栋故意把脸颊扭过去,恨不得把脖子扭断了,刘牧之说:“小妹,二哥不该打你,你别生气了。”

孟德哈哈笑说:“老二呀,你可真行,有个妹妹那是个宝儿,你还舍得打,你要是不愿意要,给我得了。”

没有想到刘牧栋听了,气得红了脸,狠踢了孟德一脚,骂道:“去你的,少胡说八道。”

刘牧之立刻板了脸说:“怎么能够踢大师兄,你先回你屋里去,不要乱跑。”孟德说:“踢就踢吧,不用我挠痒痒了。”刘牧栋已经走了,孟德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刘牧之进了屋子,问道:“怎么,你思想进步了,准备跟日本鬼子对着干?”

刘牧之板着脸说:“你开我玩笑呢,我们刘家这么大的家业,岂能就轻易跟日本人打起来。”

孟德说:“我知道你不行,还背着个什么龙脉图的秘密,我倒觉得老三是个人物,比你强。”

刘牧之说:“大师兄,你千万别鼓捣她去干那些事情,我倒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跟你实话说,我可以暗地里支持你打日本人,但是一定要隐蔽。你听好了,有人会给你们送枪支弹药!”

孟德一听,高兴地一拍刘牧之的肩头。刘牧之挤一下脸说:“轻点儿,这事儿还得等着别人给准确地信儿,你们拿到了再谢我也不迟。”

孟德点点头。刘牧之说:“日后,你的行动一定要隐蔽,不能整天大摇大摆地到处晃。”孟德点点头,这时,刘牧之又想起一件事情,说:“对了,今天马云龙请我去吃鸿门宴了,佐藤山木提出要跟我以武会友。”

孟德说:“还会什么友,他不想杀了你就不错了。”

刘牧之说:“目前他不敢轻易杀了我,因为我死了他就得不到秘密了。”

孟德说:“不管如何,他一定是有阴谋的。”

刘牧之说:“他无非就想在我们中国人面前耍日本人的威风罢了,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日本人比我们中国人强。不过我想了一下,不想去参加他的这个以武会友。”

孟德的表情有些失望。

刘牧之问:“冬梅如何?”

孟德凑过来小声地说:“师妹得到准确的信儿,师母还活着,有可能重伤,她去武家庄找人参去了。”刘牧之点点头,说:“这事儿一定得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俩人正说话,刘爱冬进来了,说:“牧之,咱们大院里的那个木匠今天怎么不见了,有一些活计需要找他,他的门一直没有开。”

刘牧之想了想,在他的印象里刘家大院有一个老木匠,好像姓张,住在后院的一个偏房里,在那里做一些木工活。刘牧之说:“二叔,你让人打听一下,看看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回家了,毕竟刚刚过完年。”

刘爱冬说好的,便出去了。刘牧之坐下来一想,今天马云龙请他去洗澡,真是一件比较唐突的事情,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吧,难道是为了看看他背后的刺青?

但是,那个刺青他们看了又有什么用处呢?也许冬梅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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