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调理,林凡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很多。自从上次贾故实被带走后,林凡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林凡也再没有去过警察局,不过林凡知道等待贾故实的一定是法律的严惩。

贾故实自从被抓住以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有吃的他就吃,有水喝就喝水,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任飞他们对贾故实提审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每一次都是一样。

经过化验发现,在第一封寄到警局的信里那个“8”字下半部分的血还有后来寄到警局的信里的血与贾故实的血完全吻合。在贾故实暗室和他的日记本上的血迹也都和贾故实的血相吻合。这个成了最强有力的证据。

可是贾故实却对警察的讯问一点也不理睬,问什么也不答话。这把任飞恨得牙痒痒的,他恨不得上去踢他几脚。可是他是警察,不能这么干。任飞越看越觉得气,越看越想打贾故实。可贾故实就好像在梦游一样,谁也不理,眼睛呆呆地看着地板。

等到第五次提审贾故实的时候,任飞再也受不了了。他冲到贾故实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子,“你要是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今天就算这警察的活儿丢了,我也要教训教训你!”听着任飞的话,贾故实呆呆地转过头,看着任飞笑了。贾故实说:“你想让我说话,我答应你!可是我有个条件。”

任飞没想到贾故实突然说话了,这倒把他给吓了一跳。任飞把贾故实甩到一边说:“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

贾故实说:“你不答应,我就永远不说话,反正是个死,随便你们怎么样!”

任飞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贾故实给宰了!任飞还是强忍住怒气说:“你要什么条件?”

贾故实说:“我要见一个人。”

“谁?”

“林凡!”

“什么时候?”

“现在!”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不是吗?”

看着贾故实那副嚣张的样子,想想他原来装疯卖傻的神情,任飞冲过去照着贾故实就是一脚,叫道:“把林凡叫来!”

贾故实被任飞踢倒在地上,他却反常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林凡这几天也没闲着,他把整个案子梳理了一遍。他又看了一次那本记事本,再加上在贾故实家所看到的,他感觉对这个案子看得更通透了。当他得知贾故实提审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却要找他的时候,林凡马上就明白贾故实这一次为什么要找他了。

来到警局,他先找到了陈小东,要他把凶手放在储物柜里的那块灵石拿出来,等到适当时候,就让陈小东拿进审讯室去。虽然陈小东不明白林凡到底要那块灵石干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林凡去的时候还带着一包东西,看样子还很沉。

陈小东问林凡:“凡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林凡神秘地说:“当然是好东西,不过不能给你看,你一看就不灵了,我这东西可是宝贝!”

一听林凡这样说,陈小东更想看了,可是林凡死活不给陈小东看,搞得陈小东心里痒痒的。

林凡走进审讯室的时候,手里就抱着他带来的那包东西。

在审讯室里坐着的还有张诚和任飞。

看到林凡来了,任飞马上站起来对林凡说:“这混蛋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上次被你弄得太惨了,这次来找你的麻烦?”

林凡笑笑说:“他还能找什么麻烦,他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自己。”

任飞看了看林凡手里的东西,“你带什么来了?”

林凡说:“宝贝!”

任飞听了就乐了,“怎么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弄这些?”

林凡神秘地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和张诚打过招呼后,林凡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张诚看着林凡带来的包,却没有问那包里是什么东西。张诚看着林凡笑着,他知道等一下将会看到一场很精彩的戏。张诚知道贾故实现在虽然被抓了,可是贾故实还不肯认输,因为他只认为在林凡面前输过。张诚想,这一次贾故实找林凡,会不会是想打败林凡来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呢?

看了贾故实好半天,林凡也没有说话。而贾故实好像也不急,他也看着林凡,这两个曾经在前几天还在拿生死相斗的人又见面了。

桌上的东西在这个房间里显得那么引人注目。贾故实看着桌上的东西问:“你拿来什么东西?”

林凡却没有回答贾故实的问题,“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也可以继续不说话,直到死刑到来的那一天。”

贾故实笑了,“想想就在前几天,在你家我们的位置却完全不同。”

林凡说:“没有什么不同,无论在哪里,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都改变不了!”

贾故实说:“你真的应该去当哲学家!”

林凡说:“可惜你看不到我当哲学家的那一天。”

眼前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林凡的家里,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地坐着,面对面说着话。可是现在就像贾故实说的那样,他们的位置却完全不同了。

贾故实说:“想问你几个问题,要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林凡说:“你说!”

贾故实说:“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林凡说:“你在绑我朋友的时候,我顺手把桌上的刀片插到了皮带上。”

贾故实抬头呆呆地看了看天花板,似乎在回想那个时候的情景。想着他摇了摇头说:“大意了,大意了!我以为你重伤过后,就用不着担心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贾故实又问:“你那天为什么不问我关于案子的问题?”

林凡说:“你觉得我会问吗?”

贾故实点了点头。

林凡说:“如果我问了,就上了你的当,所以我不会问!”

贾故实又点了点头,“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遇到你我输得心服口服。你们要问什么,我都回答,一点也不保留。”

张诚和任飞相互看了看,他们没想到贾故实会这么老实,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因为在前几次提审的时候,贾故实根本就不说话。现在贾故实只和林凡说了这么几句简单的话,贾故实就老实了。林凡和贾故实在林凡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诚和任飞还没来得及问林凡,张诚相信贾故实之所以这样,一定和在林凡家发生的事有关。

林凡问:“在你说的那个梦里你梦到了什么?”

贾故实颇为欣赏地看着林凡,“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

那本死亡日记张诚和任飞他们都看过,关于日记里所说的那个梦,也就是林凡现在问的这个梦,也是张诚他们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他们不知道问了贾故实多少次,可是都没有得到答案。可是让任飞没想到的是,林凡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按任飞的想法,如果让他来问,他一定会问贾故实是怎么作的案等此类的情况。可惜任飞不是林凡。

贾故实眼睛看着天花板说:“那一天我去清云庵,庵里的觉静师父告诉我,清云庵后山有灵石,于是我去了。你们知道吗,当时我看到它们,我就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它是我的,于是我带了一块灵石回家,那天晚上我把灵石放到我的枕头边,我希望能睡上一个好觉,因为我很久没睡上一个好觉了。那一晚,我真的睡得很香甜。”说着贾故实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一晚,我梦到灵石对我说话,它对我说,是我选择了它,这都是注定的。它说我是注定要帮它来完成它不能完成的使命。它告诉我它其实是女娲补天的时候,流落凡间的石头,它到凡间来为的是寻找它梦里的女子。它告诉我它的梦叫‘红楼梦’,它要我帮它找到这些女子,把她们带到天上的某个地方,帮它完成这个心愿。如果我答应了就治好我的病,让我不再受到无法忍受的头痛的折磨。它告诉我其实我的病是我和它的缘,没有这个病我和它就不能相遇。”

在这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充满了贾故实某种不可名状的痴迷的语气。他不是在说一个故事,不是在说一个梦,那样子就好像他所说的梦是真的,真得就好像贾故实这个人一样。贾故实说话时候的情形,让任飞看了都有些害怕,他怕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会相信贾故实,相信这个梦和这个故事是真的……

听着贾故实的话,林凡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等贾故实说完了,林凡疑惑地问:“你的病就那样好了?”

贾故实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着光说:“也许你不信,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我也认为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可是从那天晚上起我的头痛再也没有发作过。过了一个多月我真的没有死,我去找医生。结果医生告诉我,没有发现我脑里的癌细胞。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你根本无法想象医生当时的表情。从那一刻我知道,这都是注定的,它让我活下来是为了完成它交给我的使命!因为我在梦里答应了它,所以它让我的病好了!”

任飞看了看林凡,心想:难道这个疯子连续杀人就是因为这个,为了这样一个“梦”就去杀人?张诚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人的心灵是这样的脆弱,脆弱得会被一个梦给“骗”了。

林凡说:“你就为了这个原因去杀人?”

贾故实说:“我不是杀人,我是在拯救她们。我只是把她们带到另一个美好的世界,那里有她们的宝玉,有她们要的幸福生活。她们生活在这里不如意,她们不快乐。”

林凡说:“所以你就在她们背上画画,让她们血尽而亡?”

贾故实说:“对,我做那些,都是为了帮她们超脱。”

这是多么的矛盾,一边是贾故实所谓的“超脱”,一边却是那些受害者家属伤心的泪水和内心无法弥补的伤痛。与其相信贾故实是正常的,任飞现在却宁愿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是如果再选一次,任飞觉得自己还会不惜任何代价去抓贾故实,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他宁愿这一切都只是故事,都只是梦,不要在现实中发生。

林凡说:“你为什么要给警方留下那些东西?”

贾故实说:“我需要有人做我的见证,证明我不是真的为了杀人,我是在帮她们。”

林凡说:“就因为这个?”

贾故实说:“开始是这样,可是后来,我害怕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镜子里的我,总是要我那样做,还有灵石!可我又不能那样做。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们快点抓到我,因为在我清醒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疯了。”说着贾故实流下泪来。

泪水本应该得到别人怜悯和关怀的。可是现在看着贾故实的泪水,任飞想起那些美丽而又年轻的面容。在这些面容面前,这泪水显得那么的肮脏,那么的无耻。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梦,就可以这样毫不顾虑地去杀人吗?难道仅仅流下这样的泪水就可以弥补那些被伤害的人和那些受害人的亲人吗?

林凡问:“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受害者的?”

贾故实说:“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她们。后来我在网上开博客,告诉大家我在找现实中的十二金钗,没想到有那么多的人与我联系。”

林凡说:“你是怎么选择她们的?”

贾故实说:“其实不只是我在选她们,她们也在选择我。这都是注定的,就像灵石说的一样,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同时也找到了我!”

林凡问:“那你是怎么作案的?”

贾故实说:“我在网上找到她们后,就在暗中观察她们。你知道吗,没想到,我第一次看到她们,觉得就是她们,这真的是注定的!我开始调查她们的情况,一个一个地去了解。为这些准备工作我花了三年的时间。”

林凡说:“你到现在为止杀了几个人?”

贾故实说:“六个!”

林凡说:“都是谁?”

贾故实说:“秦丽、李文娟、史芳婷、了缘、邓招弟、刘若诗。”

林凡皱了皱眉问:“每一次案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贾故实把他怎么作案、怎么逃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此刻一直困扰任飞他们的谜团终于解开了。贾故实在杀秦丽时的确是撬锁进去的,他也知道秦丽的丈夫出差四月一日才回来。李文娟以及史芳婷和他都见过面。李文娟之所以会把儿子送到她母亲那里是因为和贾故实约好了……在邓招弟那件案子里,是贾故实先将刘若诗杀害,拿走了她的钥匙,再前往邓招弟所在的花店,从后门进去将邓招弟杀害。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个案子是那么复杂,那么多的问题让人头痛,可现在一切都搞清楚之后,整个案子却又显得那么简单,简单得就好像这只是一个故事……

林凡还是不满足,他接着说:“在王凤家,你是怎么逃跑的?

你为什么明明知道警察在,仍然要去作案?”

贾故实说:“其实我也不想去,可是镜子里的我逼着我去,我拼命抵抗可是没有用。王凤家的楼上那几天正好有人装修,我就扮成一个送水的先躲在了房顶的水房里。我刚到王凤家门口,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

林凡问:“绳子也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贾故实点了点头。

张诚听了贾故实的话,脸上露出了嘲讽,他心里想:既然他是被逼去的,那干吗还准备好绳子,还要扮成什么送水的,这可真是好笑。原来林凡说的一点没错,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人绝对不是疯子!

林凡又问:“那天晚上是不是你亲自把盒子交到本色酒吧的?”

贾故实说:“是的。”

林凡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贾故实说:“这个游戏我越玩越觉得有意思,反正我知道在史芳婷家的监控录像里,你们会找到我,所以我就干脆直接来找你们。”

林凡说:“你不怕我们抓住你?”

贾故实说:“如果真被你们抓住,那也是注定的。”

审讯室里白色的灯光与贾故实那张脸就好像一种辉映,惨白惨白的。听着林凡和贾故实的一问一答,任飞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抽着烟,来回地走着。他越看贾故实越觉得受不了他那张臭脸,还有他那张嘴!特别是贾故实在说“注定”这两个字的时候,任飞真想踢他几脚解解恨。

林凡问:“你在房间里装摄像头,是不是知道我们会去你家,所以特意安的?”

贾故实说:“是!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林凡问:“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贾故实笑着说:“林凡,我说过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我看到你踩了我的床!”

林凡微怒:“所以你就去我家,踩我的床?”

贾故实说:“我没有,我把你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你也看到了。”

林凡问:“你不会是因为想帮我收拾房间才去我家的吧?”

贾故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想去。其实去你家也是个偶然,记不记得上次你被车撞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家是一个最好的藏身地方。”

问到这里,林凡笑着摇摇头,他转头看了看任飞和张诚,那意思好像是这世界居然会有这样的人!

林凡问:“你为什么要把那本记事本给我?”

贾故实说:“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有资格看它。”

林凡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自从上次到医院检查后,你的头真的就不痛了吗?”

任飞没想到林凡会突然问到这个。而张诚却笑了,他明白林凡的意思。

贾故实也没想到林凡会问这个,他痛苦的表情回答了林凡。

林凡说:“其实你的病并没有好,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发泄你心里的不平衡。”说着林凡把桌上的包打开,里面是一面镜子和那块灵石。

林凡指着桌上的东西问:“你看这是什么,你还认识不认识?”

贾故实说:“是镜子,还有那块灵石!”

林凡说:“你看仔细了,这真的就是那块灵石?”

贾故实仔细地盯着桌上的那块灵石说:“我不会看错,就是它!”

林凡说:“你错了!这不是你放在柜子里的那块石头!这只是我在清云庵后山按照你那块石头的大小捡的一块石头,而且这块石头根本就不是在灵塔附近。在清云山上这样的石头有很多,而你的灵石在这!”说着陈小东从门外走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块被透明的塑料袋装着的石头,上面还沾着血迹。

现在大家知道林凡带的那包东西是什么了,大家也终于明白林凡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似乎与本案完全没有关系的东西。

林凡把那块“灵石”放到桌上,然后他把镜子立起来对着那块灵石,镜子里映着灵石的样子。

林凡说:“你所谓的灵石,你所谓的梦都在这里。”

贾故实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三块石头,两块“灵石”在桌上,而另一块却在镜子里……“这不可能,你骗我!”贾故实叫了起来,他那张苍白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林凡说:“我没有骗你!”

贾故实摇着头,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说着他倒在了椅子上。

林凡说:“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没有任何人逼你,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是正常的。你的家,那本记事本,包括你去我家玩那个所谓的游戏,都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你的疯,相信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是你却错了,你那所谓对灵石的诚,全是假的,这个你自己都知道。那些数字,那些图画,都是你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强,为了报复而设计的。在你的家里也是一样!你想在别人面前证明你的疯,证明你那所谓的梦都是真的。我现在告诉你,你那些疯和梦都是假的,想证明你自己比别人强,想发泄你觉得的老天对你的不公平,让你去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受害者!接下来等着你的是应有的审判!你再怎么装疯也没有用!你那所谓的注定,所谓的梦都是假的!”

张诚看着贾故实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何苦这样去伤害别人,难道这样做对他这么重要吗?在这个世界上,在贾故实看来,难道只留下了这些吗,他只有这些可以做了吗?他本应该有事可做,去做那些有意义、可以帮助别人的事。因为他有这个能力去帮助别人,哪怕在他不多的日子里,哪怕他给予别人的只是一个微笑而已。

“如果你喜欢,这两块石头都可以给你!”说着林凡站起来走了出去。

贾故实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两块石头和那面镜子。

任飞看着贾故实开心地笑了,任飞知道刚才林凡所说的话才是真正地判了贾故实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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