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吉恩和弗朗索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原有的天真平静的性格,变得紧张而神经质,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在一起游戏,没错!……我们仍然每天都在一起,只不过大家都尽量避免接近那栋废弃的屋子。

艾娃·穆勒也发生了变化。她变得神情忧郁起来,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大部分的时候,艾娃都在讽刺我哥哥和弗朗索瓦,其实我也没有完全明白,她那些话的含义。

一天夜里,我们送艾娃·穆勒回家。她前一天洗澡时着了凉,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边走边闲聊起来。

“我想我知道那些杀手,是如何行凶的!……”艾娃·穆勒突然说,“但是,我不太确定,可能明天就会有确切的答案了……我要亲自尝试一下。”

“艾娃!……”我哥哥吉恩激动地大声叫道,“你在说什么?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艾娃·穆勒就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让吉恩不要再说了:“现在请你们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并且,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明天下午两点钟,就到那座小屋去。”

“什么,要去那座小屋?……”玛丽·贝奇惊恐地叫道,“但是,无论如何……你知道大人告诉我们,不准……”

艾娃·穆勒生硬地打断了玛丽·贝奇的话:“我只请求你们,在那个时间去那座小屋,我不会占用你们太多时间的。”

说完,艾娃·穆勒便转身离去,留下我们几个站在原地,呆呆地愣了半天。

第二天,我和玛丽·贝奇计划在森林中,设置几处探险路标。吉恩和弗朗索瓦都要单独行动,我哥哥计划去莫黛河边钓鱼,而弗朗索瓦打算到树林里用弓箭狩猎。

差不多下午一点钟,大家都准备好了自己的工具,弗朗索瓦带齐了他的箭,吉恩正静静地收拾着他的钓鱼竿,玛丽·贝奇则带了一个大大的帆布背包,里面装满了东西,她说那些东西,都是设置路标必不可少的装备。

最倒霉的就是我了,因为我要拖着这个大背包,走上好一段路,赶去那座屋子。我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融化了整个城镇,还是艾娃·穆勒昨天晚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让大家感觉不舒服,总之,我们几个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各做各的事,默不做声。

差一刻就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准备去约好的地方,和艾娃·穆勒碰面。那天十分晴朗,太阳躺在蓝色的天空里,发出耀眼的光芒,把它的光和热,均匀地洒在了大地上。只有那座小屋,好像笼罩在一团无形的灰色阴影下,没有办法接受到阳光的照射。

离小屋还有大约二十米的时候,我们看到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正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她天使般的微笑,不是朝着我们的,而是献给马修斯·温克——当地一位知名的画家的。那位画家正在给这位姑娘画像。

“嘿,伙计们,快点走啊!……美丽的模特姑娘正等着我们呢!……”我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直到我们走到她跟前,那位模特也没有看我们一眼。画家马修斯·温克忙着在画布上精雕细琢,对他们俩来说,创作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走到小屋门口时,屋子的木质大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艾娃·穆勒惊喜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她的穿着显得特别古怪:身穿一件怪里怪气的黑色外套,头上戴了一顶又小又难看的黑色帽子,把金色的头发都藏在里面。如此奇怪的装束,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快进来!……”艾娃·穆勒用沙哑的声音招呼我们,“屋子里面应该比较凉快,但是……弗朗索瓦!……”她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带弓箭来干什么?”穆勒有点紧张地笑了笑,“是为了对付魔鬼吗?好吧,跟我来。”

我们来到二楼。那里的摆设,跟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其他的变化,只是在那个古旧的箱子上面,多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皮质手提箱。

“猜猜这个箱子里是什么?”艾娃·穆勒用手敲敲那个箱子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箱子,可以帮助我们解开……红胡子诅咒的惊天秘密!……”穆勒惊喜地说。

“你确定你想解开,这个谜团的真相吗?”我哥哥吉恩好奇地问。

艾娃·穆勒拿起手提箱,站在窗户边。逆光掩盖了她的身体轮廓,从那奇怪的服饰后面,照射出了金色的阳光,让人觉得她就像一个巫女,而且她那沙碰的嗓音,更让人加深了这个印象。

“是的,我非常确定,当然确定!……我很难把证据直接摆在你们面前,但是我想,我会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艾娃·穆勒自信满满地说,忽然转身问道,“对了,你们今天下午是怎么安排的?”

我们向艾娃·穆勒讲述了各自的计划。她的眼睛昧成了一条线,里面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

这个时候,艾娃·穆勒究竟在想什么呢?没有人知道。难道是我们的游戏计划启发了她?但是,我们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艾娃·穆勒慢慢地把帽子摘下来,说道:“很好,我需要做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她的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穆勒的脸,“但是无论如何,我必须一个人独自完成,你们能在下午四点钟,过来跟我会合吗?”

我们几个被艾娃·穆勒的这番话,顿时给吓呆了,几乎同时摇起头来。

玛丽·贝奇打破了寂静,她说:“艾娃!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再追究这一切了!……难道你忘记了,那些人的下场吗……”玛丽恳求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艾娃·穆勒紧紧地盯着玛丽·贝奇,试图说服她,然后,她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箱子上。

我的哥哥吉恩一言不发,慢慢地打开箱子盖,又关上。接下来他蹲下身子,趴在地上,仔细检查床下是否有东西。

我和弗朗索瓦也好奇地趴下来,看床下有什么异状。最后,我们三个站起身来。

“红胡子没有藏在这里!……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吉恩哥哥边说边朝楼梯走去,“艾娃,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是,我希望,你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们向艾娃·穆勒道别,然后,顺着楼梯下到一层。我们一直想着她的古怪装扮,觉得很费解。

艾娃·穆勒把我们送到门口,在关上门之前,她用严肃的语气跟我们说:“从现在开始,再过两小时以后,谜底将真相大白……除非我死了!……”艾娃·穆勒笑着说。

大家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都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们脑子里还清楚地记得,苏特警督对我们说的一切,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故事里那些可怕的悲剧,会发生在我们中间……我们还天真地认为,那些谜案只会发生在,与我们不相干的人身上!

哥哥吉恩手里拿着钓鱼竿,沿着河边漫不经心地走着。玛丽、弗朗索瓦和我一起,朝相反的方向走,想找一座小桥过河,到河对岸的森林里去。当我们跨过莫黛河时,我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对岸的小屋,心里浮出一个念头:“艾娃·穆勒正置身在,那扇窗户后面的某个阴谋中。我们只检查了柜子和床下,是不是应该也打开那个神秘的手提箱,再仔细地看一看?”

对小屋外边的画家马修斯·温克来说,他的眼睛始终被美丽的模特,和模特身上精致的装饰所吸引。他可以看到、可以画出来的这个世界中,根本不存在什么鬼魂。

尽管天气炎热,我还是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同时感觉到一种阴暗的气息。

弗朗索瓦似乎察觉到了我有点不对劲,对我说:“不要想太多,艾提安,咱们马上就要到森林里了。”

“你相信艾娃能够解开,苏特警督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开的谜团吗?”我很不放心地问。

“不,我不是让你不要担心这个。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让事情自然发展下去吧。”弗朗索瓦说着跑了起来,“好了,咱们快一点,我可不想这次狩猎一无所获。我可是狩猎能手啊!……”他把胸膛挺得高高的,显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来!……快一点,艾提安,你真是太慢了!……”玛丽·贝奇皱起眉头,向我大声吼着。

“玛丽,我想你是开玩笑吧,你没看到我,背着这么大的一个背包吗?……你是不是把铅球,也放进这该死的包里了?……”我一边辩解,一边狠狠地瞪了玛丽·贝奇一眼,“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置路标最多也就需要五分钟!……”

“但是,懒虫,我们可以在沿路,设置路障和指示牌啊。可以做的事情多着呢!……快点,懒驴!……驾!……驾!……驾!……”

弗朗索瓦在一边偷偷地笑。我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最后还是控制住情绪,不去理睬这种无聊的玩笑。

一刻钟以后,我们来到了森林里。弗朗索瓦朝森林深处走去,而我们留在原地。

“我想去那边打猎。”他边说边往北走。

下午两点三刻过后,我们来到森林里的那个小茅屋,又累又热,满身是汗。我赶紧卸下背包,一屁股坐到了草堆上,休息起来。

玛丽·贝奇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块木板,把头探进茅屋门口,对我颇同情地说:“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放路障,然后标路牌。”

“好吧,你快一点,别忘了咱们四点钟还要回去。”我舒了一口气,感觉腰特别疼。

玛丽·贝奇吹着欢快的口哨跑掉了,她怎么能够猜到,接下来,这里会发生多么可怕的悲剧呢……

一刻钟以后,玛丽·贝奇回来了。

“艾提安!……你准备好回去了吗?”她脸颊通红,声音里充满了活力,好像在模仿艾娃·穆勒。

“是的,准备好了,咱们走吧!……”我说着拍了拍身上,站了起来。

当我正准备顺着小路,往下走的时候,玛丽·贝奇叫住我:“艾提安,我想你忘了什么东西!……”玛丽指了指背包,然后朝我一笑,“咱们不能把东西留在这里,留给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吧……不要苦着一张脸嘛!……啊,你可是个男人……”

我快要晕倒了,但是,还是鼓起勇气,伸出双手,拿起了背包,把包背在了肩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对玛丽·贝奇的服从,使她感到很骄傲,于是她转过身去,一蹦一跳地走了——实际上,我们应该理解她的感受,自从艾娃·穆勒出现以来,吉恩和弗朗索瓦这两个家伙,就不再对她言听计从了。

我一边低声抱着,一边跟着玛丽·贝奇。

当我们远远望见,那座小屋的时候,玛丽·贝奇立刻抛下了我,自顾自地加快了脚步。我背着背包在后面,紧赶慢赶,汗流浃背。又过了一会儿,玛丽停了下来,双手搭在额头前面,挡住剌眼的阳光,视线停留在那座小屋二层的窗口。

玛丽·贝奇使劲地摇了摇头,满脸写着担忧;“窗口根本没有人……我觉得穆勒小姐是在耍我们!……”

我们跨过了小桥,然后,慢慢地走近那座房子,马修斯·温克仍然在那里作画。

我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对玛丽·贝奇说:“可能咱们来得最早。”

“也许吧……”玛丽·贝奇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差五分四点。我本以为这个时候,吉恩和弗朗索瓦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艾娃没有下楼,来迎接我们呢?”

玛丽·贝奇径直朝小屋的门口跑去。她的动作特别迅速,以至于温克先生的模特,忘记自己正在摆姿势,扭头看了看她。温克也放下了画笔。

她龙卷风般地跑进屋里,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站在那里不能动弹,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屋内传来。

然后,我听见屋里的人自言自语:“艾娃!……谋杀啦!……剑……红胡子!……”

当我再次看到玛丽·贝奇时,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疯了一样地冲出小屋,漫无目标地狂奔而去。

疲劳、炎热和突如其来的惊吓——在这三重折磨之下,我居然成功地保持住了冷静的状态。

“温克先生,快看住玛丽!……”我大声喊道。

然后,我立即朝那间小屋跑去,迅速爬上楼梯。这时,我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那惊悚的一幕:一具尸体瘫倒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利剑。窗户旁边,那个奇怪的手提箱,正敞开着放在地上,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祈求上天:“上帝啊,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我自言自语:“不要慌,艾提安,千万不要慌!……”

时,我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吉恩和弗朗索瓦焦急的面孔,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上帝啊!太可怕了……”我的哥哥吉恩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道。

只见艾娃·穆勒的尸体,从胸部以下,都奇怪地蜷缩在一起。可以想象,她在受到攻击而死亡的时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用来自我保护。

弗朗索瓦静静地走向艾娃·穆勒的尸体,想把它放平。然而,他挪动尸体的一瞬间,尸体恐怖的正面,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弗朗索瓦吓坏了,赶紧放下尸体,后退了好几步。

我哥哥无意识地丢掉他的渔具,呕吐了起来。

至于我,我终于明白了,这绝对不是我的噩梦,我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恐怖的情景:艾娃·穆勒的脸呈现暗淡的青灰色,两只眼球凸起,鲜血淋漓,好像马上要从眼眼里掉落出来,她的双眼被刺瞎了。

那位画家马修斯·温克闻声赶来帮助我们,负责指挥处理现场情况。在警察到来之前,任何人不能触碰现场的任何物品。弗朗索瓦负责将玛丽送回家。

半个多小时以后,莫里斯·苏特警督带着几个护卫队员,终于赶到了案发现场,父亲和莱昂纳多也赶来了,带着弗朗索瓦和玛丽,同行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个子男人,想必是位法医。

这位法医随即对死者进行了尸检,记录了尸体特征,推测了死亡时间,前后误差不到十分钟。他还记录了死者爆裂的眼球,和扭曲古怪的姿势。

然后,画家马修斯·温克和他的模特来作证:艾娃·穆勒在下午一点半来到这个小屋,穿着古怪的外套,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其他年轻人——就是指我们几个——大约在下午一点三刻来到小屋,在那里待了一刻钟左右,就都转身离开了。从我们离开到四点钟回来,没有人,绝对没有任何人,靠近过这座屋子。我们在两点钟左右离开以后,有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往河里扔小石子。但是,他们离屋子也足有一百米远。

“好的!……”莫里斯·苏特警督说,“我觉得一切都显而易见,凶手一定是顺着窗户,爬到屋里行凶的,窗户是唯一有可能的入口了。显然,凶手要绕过房子,来到森林里,游过莫黛河,到房子的背后去,但是,你们肯定也觉得这不可能,因为爬上二楼的那扇窗户,简直比表演杂技还难。”

画家马修斯·温克和那个年轻的女模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们不是很确定。

于是,莫里斯·苏特警督派了两个手下,去确认他的假设是否成立。

“苏特先生,您觉得,会不会是那个红胡子……”玛丽·贝奇含糊地说。

“安静!……”莫里斯·苏特先生大声呵斥道,“别再提那个,我早就警告过你们。现在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他怒气冲冲地瞪了父亲一眼,“现在,告诉我,你们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弗朗索瓦说,他在树林里打猎,不过运气很差,一只猎物也没有打到,也就是说,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证词是真实的。案发时,吉恩在三百米外的地方钓鱼,那些在水边玩耍的孩子,可以为他作证。玛丽简短地讲述了,我们两个人在森林里做过什么。

“凶器是一把剑,”弗朗索瓦强调道,“就是我们用来做游戏的那把……我们曾经在小屋的箱子里,找到的那把剑。”

苏特警督越来越紧张了,不停地用袖子擦额头的汗水。

“头儿!……头儿!……”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我想您刚才说的,从后窗爬进去的假设,一定是搞错了。屋子后墙下面,已经被河水淹没了,河水上面就是那扇窗户,窗户上覆盖着湿滑的苔藓,而且苔藓上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

十几个警察乘着一条小船,顺着屋子的后墙,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用了很长时间,进行检查,最终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长了翅膀会飞的人,才有可能从后窗进入屋里。

“苏特先生,您看是不是,只有红胡子的鬼魂……”玛丽·贝奇双眼噙着泪水,惊恐地呻吟着,“可以……”

苏特警督没有回答。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莱昂纳多,而莱昂纳多正双手掩面,显得很痛苦。

“我想只有一个可能性,凶手在艾娃到来之前,早已藏在屋子里了!……”苏特警督继续说着,声音都有些变了,“那么,他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呢?很简单,凶手顺着后窗,跳进了深深的莫黛河,而跳水的声音,被孩子们扔石子的声音所掩盖。然后,凶手径直逃入森林。你们看,他就这么简单地逃掉了。凶手肯定有藏身之处,另外我要打电话给……”

“警督!……”画家马修斯·温克打断了苏特警督的话,“我向您保证,我记得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那些孩子们已经不在河边了。他们在北边更远的地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几位年轻人中的一位,当时也在场。”

马修斯·温克的语调显得有些冷嘲热讽。

“实际上,我们可以找到那些孩子,然后问一问他们。”我哥哥吉恩清了清嗓子说道。

“正如你所说,年轻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孩子,他们刚好能成为,你当时不在场的证人。”

苏特警督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但是,能听得出来,他马上就要崩溃了。

“等等,苏特先生,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哥哥吉恩继续说,“有一个细节可以证明,您的假设是错误的!……我们下午两点钟,离开房子之前,检查了房间里的所有角落,只有那个大箱子和床底下,有可能藏人;然而,经过仔细检查,在这两个地方,没有发现任何人!

“艾娃·穆勒小姐打算要验证一件事情,我们完全不知道,艾娃想要怎么做。她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红胡子’谋杀案的真相。她带来的那个手提箱里,就是证物……但是,她并没有当场给我们打开那个箱子。

“现在,箱子已经空了,而艾娃也……不在了!”我哥哥吉恩低着头说道,“但是,凶手事先藏在屋里的这个假设,绝对是不可能的!……我的上帝啊!警督,我们为什么没有听从您的忠告……”

苏特警督脸色发靑,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孩子都来作证了。他们的证词或多或少地,印证了画家和我哥哥的说法:从下午两点到两点半,他们在小屋附近玩耍;而三点左右,他们看到吉恩在河边钓鱼,但是,我们没有特别留意当时的具体时间。

苏特警督再次尝试盘问画家马修斯·温克和他的女模特,假设他们两个是合谋的凶手。然而,一些疑点让这个假设也难以成立:

首先,艺术家是在前一天晚上,才与他的女模特相识的。

另外,如果他们是凶手,他们为什么一口咬定,没有人靠近过这所房子呢?

这场悲剧,不管情节多么错综复杂,最终一定会有一个结论的。我们相信,苏特警督一定会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艾娃·穆勒的死,让父亲和莱昂纳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们似乎显得比我们还痛苦。我们向他们保证,再也不提起“红胡子”腓特烈的诅咒了。然而,我们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绝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成为“红胡子”诅咒的下一个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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