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冲击的正拳与战慄的上段踢约一分钟后,案件忽然进入最高潮。

舞台果然是悬崖上。

由理绘走投无路站在崖边,以小刀抵住自己的颈子。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割喉跳海!”

另一方面,追着她来到悬崖的鹈饲与流平束手无策。害怕悬崖的鹈饲身体前倾完全弯腰,流平也按着被踢的下巴,光是在远处大喊就没有馀力。

“唉是嗯哦为事,欸理舀也,以恩的阿要汪三先恩?”

鹈饲帮下巴疼痛的流平翻译。

“‘这是怎么回事,由理绘小姐,你真的杀掉庄三先生?’流平是这么问的。由理绘小姐,实际上呢?”由理绘放声回答,手上的刀子前端微微颤抖。

“对,我杀了爷爷。我以前就隐约觉得,爷爷看我的眼神很下流。昨天中午,我送午餐到爷爷别馆的时候,爷爷忽然摸我的屁股,我因而怒火中烧,不禁就……”

“正拳?还是上段踢?”

“不是啦,笨蛋!就只是推开而已。但他坐轮椅,所以就这么迅速后退,用力撞上牆壁。”

“只有这样?他光是这样就死掉?”

“不是。撞到牆壁的冲击,导致鹿……鹿……”

“鹿?”鹈饲回想起某件事打响手指。“原来如此,牆上的鹿头标本掉下来,鹿角正中庄三先生的头,是这样吧?”

西园寺由理绘含泪点头。“侦探先生说得没错,是我杀的……”

一旁聆听的流平,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昨天中午?鹿头标本?怎么回事?命案不是发生在深夜的悬崖上?

鹈饲无视没能完全掌握真相的流平,拼命大喊想救回站在鬼门关的少女。

“我明白了,但这不是你的罪过,是庄三先生的错。忽然想吃豆腐的色老头才有罪,对吧?”

“不对!”由理绘激动摇头。“死去的爷爷手上,有一只死掉的苍蝇。爷爷是要打死停在我屁股上的苍蝇,是我误会了……”

“咦,原来是这样?那就更加悲剧了……”鹈饲仰望天空。“不过,你肯定没有杀机。对,这是意外,只是运气不好的意外凑巧重合,造成这场意外。”

“你、你真的这么认为?侦探先生,我真的能认定这是意外吗……?”

由理绘握刀的手放鬆,像是找到一丝希望。鹈饲加把劲继续说服。

“对,无疑是意外。对,是鹿的错,是牆壁上那颗鹿头的错。都是因为有人把品味那么差的东西挂在那种地方。真是的,是谁把那种东西挂在那里啊!”

这一瞬间,由理绘脸上充满绝望神色,握刀的手再度用力。

“是我,就是我挂的!那是我以前送爷爷的礼物!”

“咦,是、是这样啊……”鹈饲垂头丧气,遗憾至极般握拳敲打膝盖。“可恶,为什么是鹿,如果是马……”

慢着,应该不是这种问题。流平也很清楚这一点。

此时,由理绘如同向两人道别,轻声说“对不起”之后,放下抵在颈子的刀,接着转身面向悬崖下方的辽阔大海。

不妙!她真的想跳海!

流平不顾一切往前跑,一鼓作气接近到正要跳崖的由理绘身后。流平朝她的手臂伸出右手,但指尖没抓到任何东西。糟了,没想到扑了个空!在心想万事休矣的这一瞬间,某人冲到两人之间。是鹈饲。鹈饲右手抓住流平没抓到的由理绘,由理绘重心移向海面,但身体还是勉强留在崖边。

“流平,别放弃!不能让她死!”

“鹈饲先生!”

流平大为感动。鹈饲无法坐视这个危机,即使害怕悬崖依然鼓起勇气,冲过来拯救由理绘与流平脱离困境。名侦探,谢谢你!不傀是我认定为师父的人!流平在心中讚誉有加。

但是没多久,踩稳双脚的鹈饲,当着流平的面……打滑了!

鹈饲连忙伸出左手,抓住流平的右手。流平也寻找能抓的东西,伸出左手紧抓住眼前立牌的支柱。下一瞬间,重心几乎位于海面的由理绘终于脚离悬崖,完全是悬空状态。即使如此,鹈饲还是没放开由理绘,因此鹈饲身体也有一半位于悬崖外侧。

这导致流平身体处于天大的状态。他右手是由理绘与鹈饲两人份的重量,左手抓着立牌支柱,双手如同紧绷的绳索左右拉直,随时可能断掉,简直是江户时代的拷问。

“鹈、鹈饲先生,不行!不可能!手要断了!立牌要断了!”

“流平,别放弃!不能让她死!”

只是你自己不想死吧?就算说出和刚才相同的话,我也毫不感动!

但流平已经无暇抱怨鹈饲。他夹在痛楚与恐怖之间,陷入不明就里的混乱。

“手要断了!立牌要断了!手要断了!立牌要断了!手要断了!立牌要断了!手要断了!立牌……”啪叽!

咦?刚才那是手断掉的声音?不,不对,那是立牌……

“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流平与鹈饲失去唯一的支柱,两具身体在悬空的由理绘拉扯之下,一鼓作气甩到崖外,浮在空中的三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头下脚上坠入正下方的大海。

最后,海面激起三根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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