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虽然我批评了小冯,但内心里倒挺理解小冯的心情的,海量的排查是个很枯燥的活儿,而且排查久了,很多人都会疲惫,变得马虎,在排查过程中把凶手给排查过去也是常有的事儿。当然,理解归理解,刑警素质的优劣也正是通过这些方面体现出来的,优秀的刑警,拙劲儿、巧劲儿,耐力、爆发力都要超过常人。

但天生综合职业素质特别优秀的人终归是少的,大部分都是各有所长,过分训练素质平均,有时没准儿适得其反。所以,尽管海量排查是刑警的基本功课,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内容,但我作为队长,一般是根据性格分配工作,而且在能不让下属做这样工作时,就尽量不让他们陷到这样的工作中,尤其注意尽量不让同一个人重复陷入同一样事情中,因为一直让人做偏于机械的工作会使其变迟钝的,而对于刑警,迟钝应该是职业大忌。

所以我也想尽量去听听声音,看能不能对尽快破案起到一些作用。

不过,这次的排查大家倒做的兴致盎然的,至少开始是。因为小冯把我和这位“情圣”曾经的“交谈”向其他同事添盐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弄得大家都想知道这位“情圣”生前的“幸福”生活,因此大家都怀着相当的兴趣。

不过看完一些之后大家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哈哈笑”。因为那些女人的形象,坦白地讲,看来出色体面的极少,几乎全是不敢恭维的,不是老,就是看着寒碜,有些衣着富贵,算是有些钱,但模样却是打扮成少女的老婆子。

而且经济条件也不是都好,有很多女人不仅外表不敢恭维,而且经济其实说起来相当困窘,虽然也曾一咬牙给“情圣”拿出个三千五千块的表示爱情,但这点儿小钱于她们就已经是相当大的手笔了。

不过这些经济较为困窘的女人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和张玉宝交往时间都很短。也由此可见,张玉宝的情感控制能力已经完全职业化了,不会浪费一丁点儿时间在买不起单的女人身上。

反正不管怎样,一调查,顿时又使我这些本来怀着嫉恨心情的年轻下属们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连带着对死者都产生了同情。

闲话少说,回归案子。

在听声音之前,尽管我嘴里对小冯说没把握,其实只是自己一贯在事情未成之前不愿提前保证的习惯而已。心里却一直都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有特色,而且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我听到过她的声音,所以讲话时不会有提防,以致刻意掩饰,因此暗地里确信自己应该能听出来的。

可真听完几个人的声音后,我才意识到谨慎是正确的,所谓“满口的饭好咽,满口的话不好说”!

因为在听了几个女人的声音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忽略掉的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这个问题,就仿佛一个著名的笑话:

张三希望自己的新婚太太将来能“在厨房里做个主妇,在客厅里做个贵妇,在卧室里做个荡妇”,而他太太听力不好,结果婚后变成——“在厨房里当了贵妇,在客厅里成了荡妇,在卧室里则成了主妇。”

这是笑话,除了笑话本身表达的意思外,还侧面反映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人在不同的场合,状态是不同的。

同样的,谈话的对象不同,人们说话时的发音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不同,就如同一个人对父母、同事、丈夫、情人、孩子的发音口气差别会相当大。

至于常人对热恋情人和对进行命案调查的刑警,那声音语气差别大得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反正当我听着那些女人不约而同地发出跟最保守职业装似的令人起敬的声音后,再回想树林中那个女人对张玉宝开始说话时那种——非常不正常的嗲——的语气!才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大。

想想也不奇,那时那个女人不仅陷入“热恋”,而且还是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状态。

与此同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不同于看到一个人的脸。辨认前,可以先通过回忆来画像,保留下最初的印象和感觉,然后再做辨认,以防后来看人看多了,模糊掉最初的记忆。而声音不能通过描述来重现原始音色,人耳又没有机器的客观性,听多不同的声音就会模糊了记忆中最初的声音记忆。

所以我开始意识到,除了胡队的方法,即使我想听,恐怕也要先用其他方法做一定的筛选再听比较合适,也可能更可靠些。但是,采用什么方法才能比较简单而有效的排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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