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认为:外国的娘们儿都有狐臭——验尸报告出来了,死者曾有过性行为——荷兰香的作用及其偶然发现——杰克说了谎话——发现一个女模特儿

当那副锃亮的手铐终于卡在他手腕子上的时候,这个貌似斯文的杀人凶犯竟如此的平静,平静得叫人怀疑是不是抓错了。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这个个子细高、皮肤白晳的家伙从游泳池中灵巧地爬上来。他走到凉椅前,用毛巾认真地擦拭着长有一层黑毛的胸窝子,姿势非常优雅。然后,他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好,抬头望了望楼台上的旋转歌厅。此时,正有束桔黄色的光线打在他线条生动的脸上,与歌厅中漾出的柔曼舞曲十分协调。他一定非常愉快,愉快地瞇起了双眼。然后便舒舒服服的偎坐在凉椅上,服侍女郎走过来,将一只琥珀色的高脚杯放在他旁边,杯沿上插着一片刻成梅花形的菠萝。伊莉萨白,这是酒的名字,莫名其妙的名字。

他很不当回事地在女侍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连这个动作都十分优雅。

女侍朝他莞尔一笑。

他揿动茶几上那只漆木烟盒,跳出一支摩尔香烟,而且是同时点着了的,防风火口闪动着蓝色的火苗。

他吸了一口,随即将轻淡的烟雾吐进夜色里。夜色朦胧。

能在长海享受到不亚于香港水平的服务,这使他多少有些吃惊。临入境前,那位在香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盟友说过这样一句话:“兄弟,你先回去吃点苦,回来就有好日子过了。香港、巴黎、汉堡或其他什么地方,随你挑。”

事实上,他丝毫也没觉出吃了什么苦。

这样的宾馆完全可以和香港的一流设施媲美,奇怪的是大陆仅仅给了个三星。

他望着天上疏朗的星空,身心十分松弛。

两个月来,他太紧张了,弄出去十六个对大陆当局充满敌意的家伙,有一个险些露了马脚。巧妙地与三个狗屁公司的老板作成了价值七百多万美元的生意。与两个相貌出众却素质极差的小妞做爱后打发她们登上了去巴西的航班。要不是最后那个来自上海的小丫头突然改变了他的预定计划,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回去交差了。

这个女孩子姓苏,答应他只要能出国,什么都干。可是,临到上床时忽然提出要三万美元。他觉得这丫头疯了,以往往国外弄人,不收钱已经是够可以的了,这回怎么见鬼了?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可能暴露了什么,结果找了个非常不应该的麻烦。当那个女孩子被他毫不留情地扼死在壁橱里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实际上并不知道什么。

她仅仅为了出去后不至于挨饿。

应该说,以后的半个月,他的逃亡是成功的,否则就不会逍遥地坐在这里了。可是,他仍然觉得自己或许会留个什么蛛丝马迹,大陆的警方并不是白吃干饭的。

在北京,他就险些落进警方的手里,要不是及时地找了个替死鬼,现在大概早坐在班房里了。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叫桑楚的老警探,在首都机场的玻璃背后,他看见了那张脸,于是改换了来长海的航班。

他舒了一口气,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而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卡”的脆响,手腕冰凉地悬在了半空。他本来准备反抗,可是,当他看见两双立在他左右的皮鞋时,他改变了主意。特别是看到那对埋在布满鱼纹的眼角内侧的目光时,他平静了。

“桑先生,落在你手里,我觉得不亏。”

“哦。”

小老头走了上来:“你也认识我?”

“是的,你在国外的名气或许比在国内还大。你要是出国,年薪绝不会低于六位数。”

“港币?”

“不,美元。”

小老头笑了:“他妈的,我真想到国外去挣几个洋钱。不过,外国的牛奶面包我怎么也吃不惯,而且听说那些洋娘们儿都有狐臭。这是真的么?”

对方终于吃不住劲儿了,他敢肯定,你要是愿意的话,这个姓桑的小老头能跟你聊上一晚上。

他站了起来,摇晃着那双戴着“铁镯子”的手问:“桑先生,我会被枪毙么?”

桑楚抠着鼻子旁边的那个小包,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许会吧。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公道话:鸡蛋没缝儿,苍蝇是无法下蛆的。”

“再问一句,”对方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桑楚笑了:“我本来就一直跟着你,咱们俩坐的是同一次班机。忘了,着陆时飞机摇晃得很厉害。顺便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叫万捷。”

对方没有抬眼皮,他不关心什么万捷不万捷,栽在桑楚手里,这已经足够了。

就是这么回事。

“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一句话,叫我别走,对不对?”桑楚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拿下茶杯的盖子,放在桌面上。

万捷靠着被子,烦恼地眨巴着眼皮,道:“不错,是这个意思。现在实行探长负责制,我怕这头一炮打瞎了。”

招待所的房间很简陋,空气不好,他起身推开了窗子。

“老师,帮学生这回忙。我已经有预感了,这是个很棘手的案子。”

桑楚敲着桌面:“你原来是个蜡枪头,听着名气不小,一动真格的就拉稀。”

万捷很坦率:“你当然可以这么说我,连黑社会分子都那么服您,我还有什么放不下架子的,人贵有自知之明。”

桑楚笑了:“看来,你小子能成气候。”

万捷小眼儿一亮:“您答应了!”

“有个条件。”桑楚直起腰来,“我这个案子的擦屁股工作由你来做。”

“那没问题,这个我拿手。”

“还有,既然是探长负责制,此案的头儿就是你。”

“这……不行,”万捷急了,“我怎么能叫老师当我的助手?怎么说也应该是个顾问呀!”

“哪儿来的这么多臭讲究!”桑楚骂了一句。

对于桑楚留下来协助办案,长海市公安局的首脑们当然求之不得。万捷并没有因此而掉价,反而更加风光了。

桑楚发现,自己的这个学生的确有心眼儿。

他先听取了有关汇报,大利介绍说:“死者现年四十九岁,祖籍山东威海……”

“等等,”万捷抬起一只手,然后转向桑楚,“昨天我和那个叫杰克的美国人谈话时,听出他的发音中夹有山东腔调。”

“你怀疑他和死者不是初次相识?”

“对。”

“嗯,这是一个疑点。”桑楚点点头。

大利继续道:“她是三月二十一号到达长海的,办的是旅游签证。由于这是个临时组成的旅游团队,所以人员很复杂。来自美国的游客只有死者竹枝和那个杰克。”

桑楚道:“我听说最初两天她没有随团,干嘛去了?”

大利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继续调查。”

万捷道:“三月二十五日,死者曾单独离队,这是导游介绍的情况。”

桑楚竖起一根手指:“注意,这里有一个值得重视的情况:死者既然是来旅游的,为什么第一站就选择了长海?不管将来怎样,至少眼下长海还不是旅游热点。”

万捷佩服桑楚的敏锐,这一点他忽略了。

桑楚转向大利:“还有什么情况?”

大利道:“基本上就是这些。噢,对了,长海宾馆已经根据我们的要求,关闭了死者住过的那个房间,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听完汇报再去。”万捷转向小孙,“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出来了,”小孙把报告单递过来,“根据尸斑显示,死者大约死在昨天下午四点半左右,颈部留有明显的扼痕,确实是窒息而死。另外,在死者的阴道里,留有少量精子,证明在她死前的夜间曾有过性行为。”

“什么都不耽误。”桑楚冷笑了一声,而后提高了声音,“这个情况很有价值,它证明死者的确与什么人接触过,而且关系很不一般。”

接下来,众人很认真地分析了几张死者的现场照片。桑楚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他打算直接去观察一下尸体。

万捷同意了。他布置了一下工作,然后便用摩托带着桑楚去法医大楼。停尸间在大楼后的一排平房里,设施还可以,管理人员把他们领到零一三号,麻利地将尸体推了出来。

桑楚挑开白布,看到了一张线条粗放的脸,由于窒息而死,她的样子很可怕。死者皮肤的老化程度和她的年龄比较吻合。其长相的确不怎么样,活着的时候肯定十分刁蛮。

桑楚把目光转向死者颈部的扼痕。

“你看,”他指着那几个痕印,“颜色很深。”

万捷点头道:“这证明凶手作案时非常用力。”

“再怎么用力,颜色也不应该这么深,这不正常。进一步化验,看看有没有什么残留物。”

桑楚盖上白布,走出了门外。

九点三十分,他们来到了长海宾馆。

这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建筑,线条既柔和又不失其力度,整个看上去,有几分西欧建筑风格,但用的材料都是国货,以红黄为主。正前方是一座椭圆形喷水池,两侧是停车场地。

万捷停好车子,随桑楚走进了侧面的茶色玻璃门。

宾馆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事情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桑楚见到了那个即将被解职的导游小姐,但没有更多的收获。

“听着,用不着太紧张。”桑楚用平和的语调说,“你再认真地想一想,竹枝夫人究竟接触过什么人?我指的是男人。”

那姑娘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想不出什么,白天我只管领着他们玩儿,其他时候不归我管。”

“倒也是。”桑楚耸了耸肩,转向那位愁容满面的总经理,“我们能去死者的房间看看么?”

“当然当然,自从出了事,我们没有碰过里面的任何东西。”经理站了起来。

房间果然保持着原样。床铺经过了简单的整理,无疑是死者自己干的,不太规范。窗帘关得很严,两进的套房竟没有多少光亮。室内残留着些烟味儿,烟缸里插着十几个烟头。

“死者抽烟么?”万捷问服务小姐。

“抽,抽得很厉害。”

桑楚检查了卫生间和壁橱,找到了死者留下的一只手提箱。箱子里有些衣物和饰物,还有一张只限于国外使用的信用卡。在提箱的夹层中,他找到了一张美利坚合众国的长久居住证。

“绿卡。”万捷嘀咕了一声,“随时都想证明她是个美国人。”

“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这么个玩艺儿,什么事儿都敢干。”桑楚意味深长地说。

然后问万捷:“你闻到没有,箱子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

“没错儿,这是荷兰香。”

“说得对,这正是荷兰香。”

万捷有些兴奋,他记得桑楚讲过,有若干种由自然植物提炼出来的香粉,对某些患有抑郁症的人具有缓解作用。看来,这位竹枝夫人精神上比较压抑。由此分析,她一个人出来旅游就不太好解释了。换句话说,她并不是来旅游的,来长海还有其他的目的。

果然,在死者的枕头下边,桑楚找到了一个锦织的小香袋。

使他惊愕的是,那里还有一把匕首,是一把中国民间制造的匕首,还没有开锋。

“小姐,你过来一下。”桑楚把这两样东西摆在床上,“你想想看,竹枝夫人自打住进这个房间后,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服务小姐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东西,神色有些紧张,好半天才开口:“不,好像没有,她除了总是沉着脸,没有其他不正常的表现。”

“这把匕首你见过么?”

“没有,这可能是她在集市上买的。”

万捷也点头道:“是,这种东西市面上有卖的,连中学生都有买来玩儿的。”

“她可不是中学生。”桑楚道,“买来也绝不是为了玩儿。”

“老师的意思我明白,她来此地是来干一件大事的,杀人。”

桑楚嗯了一声:“她选择了长海,她心情压抑,她有一把刀,仅此三点,就差不多暴露了她此行的目的。至少她有这个念头。”

“可是,她却被别人杀了。”万捷喃喃道。

桑楚问那服务小姐:“是你负责这层楼的服务么?”

“是的。”

“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人和竹枝夫人接触过?”

“好像没有。”小姑娘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这个印象。”

“谢谢。”桑楚叫万捷把东西收好,“再提一个要求,

我们能见见那位杰克先生么?”

“能,但是要下午才行,他们今天去游月牙湾了。”

“好,我们下午再来。请转告杰克先生,我们有事找他。”

下午四点五分,桑楚准时地见到了杰克。

由于有万捷在场,对方没有打探桑楚的身份。但他显然更重视桑楚的到来。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花格汗衫。只看了一眼,桑楚就笑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此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杰克的汉语水平还没有达到如此的理解程度,只是不解地望着这位小老头的眼睛,他觉得那对目光出奇地厉害。

“杰克先生,你胳膊上那是怎么了?”桑楚出其不意地问。

杰克怔了一下,急忙拉下袖子:“噢,这是皮炎。对不起,对不起。”

桑楚的鞋尖轻点着地毯,道:“你说得不对,杰克先生。那不是皮炎,那是过敏。”

万捷激动得险些叫出声来,他完全明白了,若不是桑楚,他很难发现这个细节。

甚至连杰克本人也刚刚知道这是过敏。他重新捋起衣袖,望着那片疙疙瘩瘩的皮肤,自语道:“真的是过敏?”

“不会错,杰克先生。”桑楚笑道,“的确是过敏,花粉过敏。导致你过敏的,是一种叫作荷兰香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锦织香袋。

杰克的脸一下子便僵住了。他显然见过这个东西。

万捷走上前来,死死地盯住杰克的眼睛:“杰克先生,你现在大概不会再说和竹枝夫人‘仅仅是认识’了吧?”

“我、我……”杰克的脸变得煞白。

“我们在死者的阴道里发现了某种物质,你是博士,肯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还用进行技术化验么?当然,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从你的身上取样。”

杰克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还不到半个回合,自己就露了马脚。当然,这里有很大的偶然性,假如不暴露胳膊上这些红疙瘩……不,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中国的警察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既然盯上了你,侥幸就不存在了。

“请提问吧,我会毫无保留地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他的头垂得很低,略微有些卷曲的金发放着诱人的光泽。

万捷向前走了一步,倨傲地发问道:“也就是说,事情真是你干的了?”

“您指的哪件事?是和竹枝夫人做爱,还是……杀人?”

“暂时是前者。”

“是的,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万捷靠着床沿,进一步问:“那么后者呢?”

杰克立刻抬起了头:“警官先生,我可以对天起誓,那真不是我干的!”

“我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由于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使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怎么说来着?对,这就叫咎由自取。”

“这么说,你认为我就是那个凶手?”杰克紧张地站了起来,“不、不……这不是事实,我真没有杀她,你们可以去问那个导游小姐,我昨天一直和她在一起。”

万捷笑了:“这你不必操心,我们已经问过了,她并没有证明你一直在她身边。”

桑楚咳嗽了一声。

万捷朝那美国人挥挥手:“坐下,不必这么紧张。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暂时放一放,因为弄清它并不难。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究竟和死者认识多久了?”

“大约有两周了。”

“说详细些,最好不要有什么保留。”

“我明白。”杰克挪动了一下身子,沉思了片刻道,“事情是这样的。两周前,我在洛杉矶第一次见到了竹枝夫人。我们一起吃了饭,她说她想到中国来,但很孤独,希望我和她同行,一切费用都包在她身上。我当即就同意了,因为我也很想再次访问贵国。我起誓,当时她只说是来旅游,没提到别的。这位夫人很内向,似乎也很果断,这是她给我的全部印象。一周后,我们起程了。三月二十一日,我们到达了长海。开始的两天,她说她有些小事要办,没有随大伙活动。她要办什么事,至今我也不知道。真的!后来,她虽然开始活动了,但明显地心不在焉,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我不想问,也不便问。直到前天晚上,她说她很寂寞,请我过去陪陪她。我不否认,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性关系。第二天照常旅游,上午去天台峰,下午就去了那个地下溶洞。至于以后,我想你们都知道了。”

“在此期间,她还单独离开过一次,这你还记得么?”万捷问。

“是的,我记得。但我不知道她去干了些什么,真不知道。”

万捷把身子趋上前,低声道:“杰克先生,我再说一遍,你最好不要保留什么。”

杰克立刻急了:“我说的全是真的!现在她已经死了,不然的话,她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是的,我和她发生过性关系,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在我们西方是很一般的事情。”

“这里是东方!”

桑楚终于开口了:“而且她也是个东方人。现在,我并不想纠缠在你们的性关系上,但是我相信,在那种时候,你们绝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想一想,仔细地想一想,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好像在找一个人。”杰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是在找一个人。”

“找谁?”万捷警觉起来。

“这她没说。”杰克摊开双手,“她的确没说。警官先生,我什么也不想隐瞒了,在我认识她之前,对她的事可以说一无所知。”

“可你们毕竟相处了十几天。”桑楚正色道。

杰克急得快哭了出来:“可事实上,她始终没有和我有太多的接触,她很少说话。”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找一个人?”

“这是我的感觉,完全是感觉。”

“感觉也很有用。”桑楚掠过一个笑意,“请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感觉?”

杰克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感到她并不是来旅游的,似乎是来办一件要紧的事,她心事重重。有一次,我看见她在楼下的服务台打听什么,此后她好像很兴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万捷追问。

杰克想了想,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是四天以前。”

桑楚立刻站了起来,快步地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他返了回来,重新坐在沙发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时,杰克正在观看那把匕首,样子很紧张,看得出,这柄凶器对他发生了作用。最后他抬头道:“警官先生,你是不是认为竹枝夫人是来杀人的。”

“我什么也没说。”万捷收回那把刀。

桑楚却开口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竹枝夫人请杰克先生一同来华,原本是打算请你充当杀手的。”

杰克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五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行驶在了公路上。

路上车水马龙,在炽热的阳光下,新的建筑群拔地而起。被铁皮和砖墙围住的开发区一个接着一个,龙门吊车轰鸣作响,电焊枪敲出一簇簇白光。

桑楚紧紧地抱住万捷的腰,大声地问这问那,万捷嗯嗯啊啊地应付着,他知道,桑楚一定得到了某种线索。

终于,他忍不住了。

“老师,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得到了什么线索?”

桑楚嘿嘿一笑,道:“这应该由你回答。想想看,四天前是什么日子?”

万捷把摩托开到路边,熄了火:“四天前,让我想想……哦,是不是她单独离队的前一天?”

“正确!也就是说,她到服务台询问后的第二天,她离队了。由此分析,在到达长海的最初两天,她之所以单独行动,也是出于同一个目的,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而四天前,她知道了,并于第二天,去见了那个人。”

“这个人是谁?”

“遗憾得很,这只有问死者了。但我敢肯定,她最初是打算雇用杰克来干掉这个人的,但她始终处在矛盾之中,没有亮这张底牌。”

“杰克的话可信么?”

“基本可信。你想么,现在竹枝已经死了,利害关系已经不存在,他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老师,你在服务台是不是了解到了什么?”

“对,我听说竹枝夫人在服务台打听过一个人。”

“谁?”

“慕容秋,一个模特儿。”

“她!”万捷睁大了眼睛,而后迅速地轰着了油门,“老师,上车,咱们现在就去见这个人。”

“你认识她?”

“呵,此人现在红得发紫,长海市头号美人儿,去年二月的选美大赛上,她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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