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远的父母死了。

客车在中午11点20的时候准时到达了客运站,但是小李却没能接到两位老人。他询问了客车司机之后,才知道两位老人上车后,在中途的一家休息站又匆忙下车了。客车司机还好意地提醒他们在10分钟后开车,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不坐这趟车了。

当小李在客运站寻找老人的时候,局里却接到了从分局得到的消息,两位老人在休息站的背面偏僻处被人用钝器敲碎了头盖骨。

通过对客车司机和车上乘客的询问,警方得到了一个信息:客车在中途停靠休息站之前,还曾经经过了五个村庄,而从这五个村庄上来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也跟着消失在了休息站。

“也就是说,有人提前把老人给骗下车,然后残忍地杀害了他们。”沙若欣义愤填膺道。

“是那个女人。”方健愤怒道,“一定是那个女人。”

吴林山跟他俩相比似乎要冷静许多:“不要急着下定论,我们来想一想,那个女人杀害二老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动机?”方健愣了一愣,立刻恍然,“他们认识这个女人。”

“估计关系还很深,否则老人不会跟着她下车。”吴林山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这样就好办了,从刘明远的户籍那块开始调查吧。小沙,几天能出结果?”

沙若欣想了想:“快的话,明后天。我得联系当地的派出所。”

吴林山点点头,又望向方健:“这几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

方健有点迟疑:“如果那个……女人……她都已经去过我那里了。”

“放心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吴林山安慰道。

“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小蝶的安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将她带走,她和纳兰宇父女是什么关系?还有就是这个刘明远,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沙若欣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将刘明远的资料放在桌上。

方健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一定不简单了。”

吴林山没有说话。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以前见到过这个刘明远。”方健翻开资料,看到刘明远的近照时,忽然大叫起来。

吴林山抬起头来:“什么时候?”

“我想想……最近的一次应该是上一次我去红星农场的路上。”方健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他当时开着一辆微型车,中午的时候从我前面超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车祸以后,我在安和的烧烤摊上又看到了他。他当时见到我的时候,慌张得连钱都没找就跑掉了。”他惊呼道,“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吴林山神色凝重:“你再想想,路上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方健再次看看照片:“我想……应该是的,他的样子虽然普通,但我记得他,他的那副表情看上去很不友善。”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早就盯上你了,”吴林山道,“估计更早。”

“他们一定跟着我去了红星农场,而且……”方健神情惊惧起来,“难道是他杀了拐脚老爹。”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思索着。

“他们早有准备了。”沙若欣面带惊讶,“到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吴林山忽然开口:“马上去疗养院找出纳兰蝶所有的资料,包括她这三年期间那些探望她的人员名单。”

沙若欣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我马上派人去。”

方健又道:“那么,是不是应该去调查一下死了的纳兰宇到底是谁?”

第二天,在沙若欣的努力下,她从刘明远户籍派出所得到了一份传真。上面的户籍登记显示,刘明远一家五口人,除开死去的老人和他本人,还有一个患痴呆症的大哥刘大山,和一个21岁的妹妹刘小湖。而从派出所得到的资料却显示,这个刘小湖在一年前便失踪了,至今未能找到。

“看看这个,”沙若欣忽然发现了什么,叫了起来“刘长贵,刘明远的父亲,他也在红星农场做过事。”

“什么?”一旁的方健诧异万分,接过了传真,“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我想想……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刘小飞的父亲,红星农场里那个见到鬼的孩子。”

“如此看来,真相慢慢地浮出水面了。”吴林山在一旁微笑道。

市郊云山陵园。

一辆越野车急速地冲向大门,“嘎吱”一声在离大门不到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用这么急吧,我的脑浆都被晃出来了。”方健双手护着头上那个粽子,看了一眼驾车的沙若欣。

“少啰嗦,下车。”她将钥匙抽了出来,跳下车去。

陵园大门的看门人还是那晚发现方健的老头。在出示了证件之后,沙若欣说明了来意,老头疑惑地打量着跟在沙若欣身后的方健。

方健下意识地将头撇开,那晚天色那么暗,他不可能被这老头认出来吧。

老头似乎没看出什么来,满脸不耐烦地带着两人朝陵园深处走去。方健凭着记忆,找到了葛云芳生前祭拜的那座墓室。

“就是这里。”方健指了指墓志铭上被人刻意毁坏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沙若欣望向老头。

老头耸耸肩膀:“这个我们早就发现了,但是这座墓碑是20几年前建盖的,我们找不到原来的委托人,也就没有管了。”

“那能不能帮我们找找以前的资料,这里埋葬的到底是谁?”

“找不到了。”老头倒是直接。

“为什么?”沙若欣极其不满这老人的态度。

“这上面的那些字,被人抹去又不是这两天的事,好像刚入土没几天就被人弄坏了。当时又没有电话什么的,只有办理人的地址,我还派人去找过,结果那人好像搬走了。这事就给耽误下来,我们也没办法。这座墓室后来便开始流传起有鬼魂出现的传言,这里的人都知道。”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座墓室是一座无名氏?”方健道。

“可以这么说吧。”老头口气轻松。

“我们可以看看你们的资料吗?”沙若欣咄咄逼人。

“都告诉你了,没有。”老头双手一摊。

“我想去看看!”沙若欣的声调提高了。

“走吧,走吧,去上面的档案室。”老头很无奈。

在陵园的最高点,建盖了一座占地很大的建筑物,整座建筑物是古代楼阁的形式,里面存放着陵园里墓地人的资料档案。

走进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内厅,方健诧异万分,他没想到这里的档案会有这么多,顿时生出一股阴冷之气。

“B区十六楼1636。”老头将刚才抄下的位置报了出来。

在电脑的目录里寻找了一番之后,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摇摇头:“没有这个登记。”

“你再找找。”沙若欣不肯罢休。。

“真的没有,警官。”他又搜寻了几次,摇摇头,“你看,这里有1635和1637,但就是没有1636。”

“什么?”沙若欣一把抢过鼠标,强行将那年轻人挤开,在页面上翻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健诧异地问年轻人。

他摇摇头:“这些电子档案是前几年才建立的,都是根据以前的文件记录的,如果原件不存在了,这里就一定没有。”

“都告诉过你了。”老头的神色有些幸灾乐祸。

“是不是你弄的?”沙若欣眼睛一瞪。

老头神情有点慌张起来:“这可跟我们没关系啊。”

“你刚才说,20几年前是你办理的这个墓室?”沙若欣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犀利。

“是啊。”老头点点头。

“那你一定记得办理这件事的人是谁。”沙若欣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他。

“那……我想想……我的记性不好……”老头慌乱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要不要带你回警局好好想想?”沙若欣淡淡道。

“不要,我说。”老头大叫一声。

回到那座墓室前,老头满脸灰色,神情老实了很多:“应该是1989年,那天一共来了五个人……两个女的,三个男的。他们捧着两个骨灰盒,说是要购买一座墓室,一起安葬了。按照这里的规定,安葬两个人,是要另外缴纳一笔钱的。他们很大方,交了不止那么多钱,私底下要我帮他们一个忙……”

“什么忙?”沙若欣追问。

“就是……就是……”老头眼神躲闪。

“说啊。”沙若欣不耐烦了。

“他们当时拿来的那两盒骨灰,是没有任何证明的。”老头解释道,“按照当时的规定,没有任何死亡证明的骨灰,我们一律不收。所以他们就私底下请我帮忙,说这两位是他们的好朋友,一定得请我帮他们这个忙,我就答应了……”

沙若欣有些气结:“就这个原因而已,你干吗怕成这样。还有没有别的,那几个人是谁,这地下的两人又是谁?”

老头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留的姓名和地址都找不到人,这上面的这两个名字,好像是什么梦来着……”

“白梦。”方健惊呼起来。

“是不是白梦我真的不记得了,另外一个是什么我就完全忘记了。因为没过几天,这里就被人毁坏了。”老头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撒谎了。

“这不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沙若欣有些恼火。

“对了,我还有点印象。”老头又想起了什么。

“什么啊?”两人异口同声。

“那骨灰盒……”老头看了看他们,“好像没有那个重量。”

“重量?什么意思?”沙若欣不解。

“那里面的骨灰,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分量,可能是小孩的。”老人看了看两人。

沙若欣和方健面面相觑。

回去的路上,沙若欣满脸不高兴:“怎么回事?弄半天,是小孩?”

方健低头思忖着,忽然他抬起头来:“不对。”

“什么不对?”

“葛云芳为什么会来拜祭小孩?还是两个?”方健分析,“那骨灰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说不定……说不定……”方健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里面根本就不是骨灰。”

“嘎吱”一声,沙若欣猛地把车停了下来,“走,回去看看。”

“不行!”老头斩钉截铁道,“虽说这里几十年都没有人来拜祭了,但我也不能随意打开这里的墓室。”

沙若欣冷冷道:“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可以给你开个证明……”

“证明什么?你们不知道这是对亡者最大的不敬吗?”老头越发激动了,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你们就不怕他们来寻你们的麻烦?”

沙若欣皱眉,正想呵斥他。方健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将沙若欣拉到一旁低声道:“我看你还是回局里要个什么令之类的,再回来直接找他的上级得了,别跟他嚷嚷了……”

沙若欣看看老头义愤填膺的样子,摇摇头,跟着方健离开了陵园的大门。

“搞什么?警察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开人家的棺木啊?”他肆无忌惮地大声批评着。

驱车回到市区的时候,沙若欣提出了疑问:“你说那里面,不一定有骨灰是吗?”

“只是一种猜测,实际情况还得看结果。”方健心头有些沉闷。

沙若欣本想开口说什么,瞥他一眼,便识趣地闭嘴了。

第二天,方健没有参与警方开掘墓室的行动,就像那个老头说的那样,他不愿意去参与打开死者安息地的行为,这或多或少都会让他感到不安。但是在家里等待结果,那样的滋味也不好受的。

大约在下午4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在坐立不安中接到了沙若欣的电话,在简短的电话中,他得到了意料中的结果。

墓室是空的。

方健赶到警局吴林山的办公室时,一眼就看到了他桌上摆着的两只黑乎乎的盒子。

两只骨灰盒里,根本没有半点人类的遗骸,只有两件死者火化前所穿的冥衣,一男一女分开放置。打开后,里面的衣物仅仅能看到已经发暗的色泽,大部分已经开始慢慢腐烂。

一股晦涩的气体直冲向鼻息,方健感到一阵昏眩。

“我都差点被熏死。”沙若欣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

“好了,把东西送去化验室检验一下年份,”吴林山吩咐一旁皱眉的小李,“小心点。”

小李小心翼翼地端着两只骨灰盒出去了。

“你们怎么看?”吴林山坐下,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这是衣冠冢!”方健道,“上面没有任何表明主人身份的提示吗?”

沙若欣摇摇头

:“我在现场守着的,墓室里什么都没找到。”

吴林山点点头,一直在纸上写个不停。

“你们认为这两个人是谁?”他抬起头来,望着二人。

“那个老人说过,当年有人来办理这件事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什么梦的名字。我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白梦。”方健皱眉道,“但是想想,似乎又太过蹊跷……”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一个衣冠冢?真正的白梦在哪里?如果她已经死亡,或者按照张静芳的说法,已经葬身火海,为何不在当地埋葬她?我记得上一次去红星农场的时候,那里的老人曾经郑重地为那些被烧死的亡灵做过一场法事什么的,不至于独独将她的骨骸弃置不管吧。还有就是,如果张静芳的说法是真的,那么和白梦一起被埋葬的,应该是她的丈夫纳兰宇,而我见到的那个纳兰宇,又是谁?”方健神色疑惑。

“小沙,疗养院那边的调查呢?”吴林山没有接方健的话头,而是望向她。

“在这里。疗养院那边出示的那些登记记录,在这三年期间去探望纳兰蝶的,几乎都是纳兰宇的名字。还有就是前几天将小蝶带走的刘明远,我看看……对了,还有一个名字,有点古怪,叫做古月虫。”

“古月虫?”方健愣住了,有人愿意叫“虫”这个字的吗?

“那是一个什么人?探望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吴林山问道。

“大约出现在一年前,探望的时间有三次……分别在去年的3月、12月和今年的2月,次数不多。”沙若欣看看资料。

“是男是女?”吴林山又问道。

“好像是个男的。”

吴林山一顿,抬起头来,神色诧异:“什么叫好像?”

“那几个护士记得,当时古月虫这个名字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她们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看了身份证,又是个男的,所以只能说‘好像’是个男人。他的头发将半张脸遮住,身材瘦瘦矮矮的,皮肤比较白,和泰国那边的人妖差不多。”沙若欣将笔记拿出来念道,“这是小李做的笔录……具体情况问问他吧。”

“这就奇怪了,这个人妖去看小蝶做什么?”方健疑惑不解。

恰好小李搓着双手回来了。

“你说说看,那些护士对这个‘古月虫’的看法。”吴林山道。

“这个啊,是这样的,那些小姑娘看人看多了,一见到这个古月虫就觉得很奇怪,有一个特别注意到,这个男人没有喉结。”小李回忆道。

“泰国那边的变形手术做得成功的,也没有喉结。”方健看看吴林山。

“还有就是,他所有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小李道,“那个护士担心纳兰蝶,还特意悄悄地跟着这个古月虫,结果那个纳兰蝶一看到古月虫,居然激动得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之后两人居然抱在一起了。”小李摇摇头,“没想到纳兰蝶小小年纪,居然好这一口。”

“什么?”方健心中诧异万分,这样的说法太过令人难以接受,小蝶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那种男人的女孩。

“天哪,这就是现代这些小孩网恋的结果。”沙若欣跟着摇头叹息。

“那后来呢?”吴林山神色镇定。

“后来那护士看到两人那样,觉得恶心,也就离开了。”小李耸耸肩膀,“那个古月虫一直待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纳兰蝶的房间。护士们似乎也不便去干预什么,毕竟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之后他又来过两次,也差不多待在房间里有两三个小时。基本上就是这些了。”

方健一阵难受,就像吃下一只苍蝇那样觉得反胃。

“看不出来,纳兰蝶小小年纪,居然会这样?”沙若欣听得直咋舌。

“你又没有亲眼看见,不要这么快下断论。”吴林山批评道。

沙若欣本想说什么,看看方健难看的脸色,便忍住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查查这个古月虫?说不定纳兰蝶现在就和他在一起。”沙若欣又道。

“难道你认为这个名字是真的?”吴林山笑着问道。

她一时语塞,愣住了。

“那么,这个古月虫暂时便定为我们的嫌疑重点,但具体的情况,得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立案,而目前唯一能做的,还是耐心等待。”

“等待什么?”方健看着吴林山。

“等待那个神秘人的出现啊。”吴林山冷冷一笑,“如果从刘向东开始,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一个人策划的,那么我们就看看他怎么获得他的利益的。”

“利益?什么利益?”方健问。

“你们仔细想想,刘向东、张裕明夫妇以及葛云芳和纳兰宇,他们有什么样的特性?”

“都在红星农场待过。”沙若欣和方健异口同声道。

吴林山看着他们“嘿嘿”直笑,摇头叹息:“再多动动脑筋吧。”说罢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我得去参加一个饭局了,你们再多想想。”

沙若欣和方健面面相觑,看着吴林山离开了办公室。

“姐夫说的是什么意思?”方健挠挠头皮。

“队长刚才说利益,”沙若欣忽然一跳,“他说利益两个字来着,我们怎么没往这上面想?”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几个之间,有利益上的冲突?”

“走,查查这几个人的生意去。”沙若欣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两人在电脑室里捣鼓了半天,得出的结果是,这五个人所经营的生意完全不同:刘向东做的是他的老本行——经营农场;张裕明夫妇从事的是物流;而葛云芳的事业则是艺术;至于纳兰宇,是在缅甸等国经营木材以及石材的加工。从他们的行业来看,没有任何相关的联系,这让两人有点傻眼了。

“怎么搞的,姐夫那话是什么意思?”方健皱眉。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弄清楚的一件事是,纳兰宇的真伪。”沙若欣索性抛开这个话题。

“纳兰宇?”

沙若欣点点头:“如果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真的纳兰宇,那么被杀死的那个到底是谁?如果被杀的那个是真的,那么戴眼镜的那个,与白梦又是什么关系?纳兰蝶到底是不是白梦所生?她的父亲究竟是哪一个?”

方健只感到一阵头疼,这些问题纠缠在一起,太令人心烦了。

“不如,我们去一趟红星农场怎么样?”沙若欣忽然提出了这样的提议。方健心头一紧,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几天在农场里所见到的诡异情形和拐脚老爹凄惨的死状。

“就我们两个?”他皱眉问。

“怎么了,你嫌人不够啊?我们又不是去打仗,不过是去了解真相而已。放心好了,安和县局有我的同学,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搞不定的,找他就行了。”沙若欣主意已定,站起身来,“我们现在就回去做准备,明天一大早我过来接你。”她看了看方健头上的粽子,笑了起来,“不过你这粽子头就有点让人担心了,哪天换药啊?”

方健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用操心,还要过几天呢。走吧,明天就出发。”

当晚回到家后,方健依然打开了电脑上网。最初,他上网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失踪的爱人,而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目的开始转移了。每一次他都希望看到“拾梦者”的信息,这无关爱情,只是一种特有的追寻真相的欲望。

QQ依旧闪烁不停,大部分是网友群里的信息,他许久没有和网友联系了,大家也就渐渐地忘记了他。

忽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头像跳了出来,是“拾梦者”那只兔子头。

方健几乎屏住呼吸,急忙双击点开了对话框。

“你在吗?”

“我在,小蝶,是你吗?”

当方健急急地将这句话传过去之后,得到的是对方久久的沉默。

但是还好,她还没有下线。

他又打过去几句话:

“你现在在哪里?有危险吗?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你?”

对方依旧沉默着,方健在心里祈祷小蝶能够告诉自己她此刻的所在地。

忽然,“滴滴”声响了起来:

“你将会在今夜死去!”后面跟着一个丑陋的巫婆,一双血手在挥舞,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发出“咯咯”的怪叫声。

“砰”地一下,方健只感头皮发麻,纳兰蝶为什么会打出这样的一句话,难道她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方健平复了一下惊惧的心情,立刻回过去一句话: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不是那个凶手,真正的凶手是谁?你的父亲?”

虽然这几个问题有点唐突,也有些急躁,但是他宁愿相信杀害刘向东等人的凶手是纳兰宇。

“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方健静静地看着对话框里的这句话,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是他担心的那个人,他立刻发了一行字过去:

“你不是纳兰蝶,你到底是谁?”

对方不再回话,而是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图片上黑暗的背景中,一柄锋利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上,正滴着猩红的鲜血。

当方健正想问话的时候,兔子头忽然变成了灰色,他再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回应。

方健又惊又惧地关上电脑,浑身开始发抖。

“你将会在今夜死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拾梦者”预测到了自己的死期?

想到这里,方健感到浑身发软,尽管不太相信这些超能力的说法,但是此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是让人感到一种绝望的恐惧。

他急忙关闭了门窗,洗了一个热水澡,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虽然感到身心疲惫,但是却无法入睡,刚才的那句话仍然让他感到不安。

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熬了一整夜,方健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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