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席拉。”可以想见埃勒里的语调极为悲伤。

此时此刻他望着她,充满懊侮与怜悯,好像也掺杂了某种非懊悔怜悯的情绪。席拉杏眼圆瞪,眼神凝重呆滞地画了一道弧线,从她父亲移向埃勒里,她张口结舌,好像连呼吸也都要停止了。

梅杰·高斯在一旁角落里发出轻微抽抽噎噎的呜咽声。

查尔斯也睁大眼睛——对着埃勒里怒目而视,他开始握紧拳头:“笨蛋!”他冲向前去大叫,“你感染了波兹家的神经病了!”

“查尔斯,别冲动。”奎因警官语带倦怠地说。

查尔斯很无奈地克制下来。不消说他不敢看席拉,他不敢;而席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头部僵直地来回晃动着。

老警官悄悄地问:“你是说这个有酒窝的女孩就是这个邪恶阴谋的幕后主谋?是她利用瑟罗为工具?她就是真正的凶手?”他摇着头,“查尔斯说得没错,埃勒里,你真是疯了。”

接着埃勒里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说:“我代席拉谢谢你,爸。”这个时候所有人仍然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因为,根据事实看来,不可能是席拉,”埃勒里用一种恍恍惚惚的声音说,“席拉一心只想着……当某人的妻子。”

“当某人的妻子?”查尔斯的头开始转动起来——从埃勒里转向到席拉,又从席拉转向埃勒里。

埃勒里全神贯注地望着帕克斯顿先生:“这一切是全部由一个失去刑事律师灿烂前程的人一手策划的——爸,在法院第一天早上你自己告诉我的,这个人费尽心思要席拉嫁给他。这个人知道得很清楚,只要娶到席拉并且除掉她的双胞胎兄长以及瑟罗,他就可以接掌庞大的波兹产业。查尔斯,那就是席拉昨天才刚说的,人事组织重组后,你‘坚持掌管业务’,而她退居幕后只挂名董事长——对不对?”

查尔斯整个人血脉喷张。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埃勒里避开席拉的眼神,“查尔斯·帕克斯顿计划每一步进退。查尔斯·帕克斯顿抓住瑟罗心性猜忌多疑的弱点,利用瑟罗执着于波兹名声的神经质的占有欲,设法使瑟罗相信他必须杀掉双胞胎才能保护他自己、家族企业以及家族名声。查尔斯·帕克斯顿替瑟罗策划行凶的每一个步骤一一教他如何安全顺利地进行这两桩惨无人道的凶杀案,安排法院前的现场,那十四把枪支的购买、决斗——策划每一件事,大慨是不厌其烦地给瑟罗做排演。像瑟罗那种暴躁与优柔寡断的心性可能想过谋杀,可是瑟罗根本没有策划和进行这些智慧型犯罪所必备的诡诈和本事。唯有冷静精明的头脑才能设计出这些罪行,那就是为什么我无法满意瑟罗被当成元凶的原因,虽然外表看来所有证据都显示是他亲自下手干下这些勾当的……不,不可能,查尔斯,我保证你不会称心如意的,你这个想坐收渔利的家伙。”

老警官从肩带皮套里掏出一把手枪,并且全神贯注,摆出准备扣扳机的姿势。

埃勒里仍继续说:“你应该记得当初我推测出,瑟罗偷听到我们预备把第一支柯尔特自动手枪里的真子弹用空包弹换掉。然而现在我恍然大悟,是谁提出用空包弹掉包的这个点子?这是谁的主意?正是查尔斯·帕克斯顿。”

席拉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全身开始颤栗起来。

“如此一来,我们有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瑟罗会知道有关空包弹的事,是他的主人查尔斯告诉他的。帕克斯顿等着我或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办法,而我们当中并没有人提出的时候,他便站出来提供了这个建议。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已经告诉瑟罗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他期待中的事情。

“一切全都是这个丧失刑事律师光明前程的聪明优秀又年轻的律师设下的陷阱——特别是针对我。假设我中了他的圈套——那就太精彩了。然而如果我不曾看出两只柯尔特和史密斯与威森的奥妙处,如果我不曾搞懂瑟罗的动机,如果我不曾推敲出瑟罗那天早上在草坪上是如何当着大家的面调换枪支——如果我没有看透全部这些事情,可想而知,查尔斯·帕克斯顿先生一定也会把‘真相’暗示给我。

“仔细想想,帕克斯顿跟我跟得多紧!他多么经常适时地添加一个字,一句话,引导我按照他计谋的方向去推测!我自己从一开始也是帕克斯顿律师手中的一颗棋子,完全照着他想要我想的去猜测,揭露出足够的真相,一点一滴地逐渐把焦点集中到瑟罗身上,这么一来,帕克斯顿计谋的最终目标就可得逞——除掉瑟罗。”

“你们不能当真,”查尔斯说,“你们不能真相信——”

“事实还不只如此,当他需要证据来举证瑟罗——当你特别这样要求时,爸——是谁告诉我们有关裁缝师和瑟罗软呢外套里的双层口袋?”

“帕克斯顿先生。”

“而当瑟罗歇斯底里地从阳台闯进书房的时候,他攻击谁——我吗?是我这个想出答案的人吗?哦,不是的。他跳出来掐住查尔斯的脖子,发狂似地一直威胁着说要杀了他。那不是已经明显显示了瑟罗发狂的原因是因为他刚刚听到查尔斯出卖了他。这个人设计了这些罪行,并且信哲旦旦地说会保护瑟罗——而现在却抖出重要的证据,足以使他锒铛入狱!帕克斯顿律师还算走运,瑟罗就在那当儿疯掉了,要不然我们应该就可以听他将整个帕克斯顿共谋的事情全抖出来。不过即使这样,对帕克斯顿来说,只需冒一点儿小风险,虽然从理想的观点来看,这只是他计谋中最弱的一环……那就是瑟罗会泄密。可是帕克斯顿一定是这样想:‘当他面对着罪证确凿的指控,谁会相信一个已经被公认为神经病人的胡说八道?’”

“可怜的瑟罗,”席拉悄声说着。当事实真相从埃勒里口中源源不绝被揭露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转头注视这个她差一点儿就嫁给他的男人。她注视他的眼光是这么地憎恶,斯蒂芬·布伦特赶紧用手扶着她的手臂。

“没错,可怜的瑟罗,”埃勒里绷着脸说,“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无论如何,瑟罗还是会有同样的下场——一人监禁的地牢以及穿白色衣服的同伴……而席拉是我最关心的人。一明白真相,我必须阻止婚礼的进行。”

此刻席拉转头盯住埃勒里,在她的凝视之下,他脸稍稍泛红。

“当然,那才是真正的真相,”查尔斯·帕克斯顿清清喉咙说,他的手不自觉地举起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警官,对不对?你这个儿子——他自己爱上席拉——事实上他不久前才对我坦承——”

“住口。”老警官说。

“他想陷害我,然后他自己就可以得到席拉——”

“我告诉你住口,帕克斯顿。”

“席拉,你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恶意的谎言,对不对?”

席拉转身不看他。

“不论你怎么说——”老警官开口。

“哦,不要跟我说教!”查尔斯·帕克斯顿咆哮起来,“我懂法律。”说完他正经地笑起来,“说一连串动听的话是一回事,奎因先生,在法庭上证明你所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调重弹。”老警官大叫。

“哦,不,”埃勒里以笑还笑地说,“是全新的调子,证明在这里,爸——这张伪造的备忘录和老女人的自白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跟你讲过他是信口雌黄,”帕克斯顿大吼。他耸耸肩并且转身看教堂的透明窗户,“克里坦登博士在小礼拜室里会等得不耐烦的,”他头也不回地发表着他的意见,“席拉,你不可以听信这个人毫无根据的话就背弃我,他是乱唬人的,原因正如我所说——”

“乱唬人,帕克斯顿?”埃勒里大叫道,“那么我就来解一解你那高明的心机。首先我要澄清一些未曾提过的重点。”

“假设从来没有人干扰这家伙最初的计划,爸,帕克斯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实现他的阴谋。可是有人真的干扰了,而干扰的这个人正是帕克斯顿最意想不到的——他一手摆布的瑟罗。”

查尔斯·帕克斯顿猛地一下倒退了一步,然后又静止不动了。

“瑟罗做了一些事情——而其他人也做一些——对于这些,帕克斯顿先生就算神通广大也无法预知,因此更没有办法事先准备对策来应付。正由于其他人的干扰,迫使我们这个精明的绅士犯下他唯一的严重错误。”

“再说啊,”是查尔斯的声音,不过是一种屏息的声音,“你对信口雌黄一向很在行。”

“第一个干扰不是很严重,”埃勒里继续说,对查尔斯的插嘴毫不在意,“由于瑟罗对神不知鬼不觉成功地谋杀了他的弟弟罗伯特感到洋洋得意,他开始替自己着想——危险,帕克斯顿,危险啊,但当时你那以自我为中心的心机被遮盖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瑟罗开始自己想。在第二次的谋杀阴谋里,他不再听令于主人的指示,而是变得擅自做主,增加一两个行动。

“在重建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时,我们可以把这些事情归功于瑟罗,因为如此混乱不通的做法只可能出自瑟罗那个糊涂脑袋,而不可能出自帕克斯顿这个冷静且实际的一流脑袋。”

“你指的是什么?”老警官的手枪对着帕克斯顿的背。

“瑟罗半夜里将麦克林·波兹射死在床上,”埃勒里用一种令人惊心动魄而急转直下的音调回答,这使得帕克斯顿的头像被触电般猛地抬了起来,“射杀他后,用一条马鞭鞭挞,再留一碗鸡汤在旁边。为什么?故意布置一场像是鹅妈妈犯罪的谋杀案,这多惨啊!”埃勒里嘲弄地说,“对主谋者帕克斯顿而言这多么悲惨啊,好端端把全盘计划都给搞砸了,你们想想看……”

“我不懂。”斯蒂芬·布伦特结结巴巴地说。他的手臂环绕着席拉的肩膀,她紧紧地依靠着他。

“是这样的,先生,”埃勒里以轻快的口吻回答,“自从你那刚过世的妻子被称为住在一只鞋子里的老女人之后,她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几个孩子就一直活在鹅妈妈这个虚妄故事的阴影之中。鹅妈妈像以往一样踩在你的头上,布伦特先生,她是那么的阴魂不散,纠缠不清。瑟罗在他第一次行凶得逞之后的得意忘形中一定这样对自己说:‘我安全了,不过,再多一点点安全也无伤大雅。没人会怀疑我在决斗中谋杀了罗伯特,而如果警察和奎因这家伙看到了这些鹅妈妈的线索——鞭痕、鸡汤——他们会联想到那个永远长不大的贺拉提奥,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是我!’

“这绝对是像瑟罗一样神经兮兮的人才设计得出来的诡异障眼法,可是这个岔子的重要性对帕克斯顿可要比对我们还来得重大得多,因为这坏了查尔斯的阴谋,这阴谋原先是有按部就班的长远计划,查尔斯·帕克斯顿不希望嫌疑指向贺拉提奥,查尔斯·帕克斯顿希望嫌疑的箭头正中标地落在矮胖的瑟罗身上。查尔斯,你当时一定感到相当棘手!不过我可要颁个老奸巨猾奖给你:傻事别人做尽,你却在一旁尽捞便宜——不动声色,期望当局不往这头追,或上当于这个烟雾弹,当我拨开云雾时,你只能祈祷我能由此抽身,则把焦点移回到瑟罗身上。”

“你拿出证据来。”帕克斯顿豁出去说。

“嗯,说得正是时候,查尔斯,你是一只很有耐性的动物,你过去的行动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接下来一个料想不到的干扰是相当令人震惊的,查尔斯——来自老女人,我们就凭这个吊死你……不,是烧死你,套一句纽约州的老话来说。

“老妇人做了些什么事?她写了一份认罪的自白书,是假的。自白书里的内容大部分都不合逻辑,查尔斯,那对你的计划而言是一大打击。这么大的一个打击迫使你采取难以控制的行动,结果行动反过来控制你。哦,你一手遮天,我会这样形容你。你脑筋灵敏而且才华出众,你从不失手——可是那份科尔尼利娅·波兹的假自白书控制着你,查尔斯,而且它迫使你一步步身陷法网,不得翻身。”

“说下去,”帕克斯顿冷冷地笑了一下说,“它又是如何迫使我陷入法网翻身不得的呢,奎因先生?”

“它使得你自己对自己说:‘如果警察真的相信这份半路杀出来的老女人自白书,我全盘计划就全都完了。他们不认定瑟罗是凶杀嫌疑犯,那么瑟罗就将接管波兹企业,而我也就不能够通过席拉的裙带关系主掌这个鞋业王国了。’想得非常直接,查尔斯,而且也很实际,所以你必须想想办法,否则你想吃大饼的希望就得泡汤。”

“再说啊!”帕克斯顿大吼道。

“你很聪明,但正如几千年前希腊悲剧诗人说的,聪明并不代表智慧;你早该知道自己应该多一点儿智慧而少一点儿聪明的,查尔斯。”

“我还得在这儿听你胡说八道多久?”

“你没有办法销毁密封装着老女人遗嘱的大信封以及

里面装着自白书的小信封,基于某种极荒谬的理由——”

“我们在老女人尸体手中发现信封,”老警官突然间插嘴,“继续说,儿子!”

“你也无法销毁自白书——”

“因为,”老警官说,“老女人已经在遗嘱的底下写了几行字,说明在封好的小信封里有一封信会告诉我们杀害双胞胎的真凶。”

“你也不能销毁写着那几行字的遗嘱——”

“因为我们都知道确实有遗嘱存在,同时在我把它交托给你,一直到遗嘱正式宣读,”老警官怒吼似地说,“你是负责保管的,帕克斯顿!”

“你再也无计可施了,”埃勒里口气平平但坚定地说,“假如你当时有计可施,那你的进一步计谋也只能控告瑟罗,然而没有人会相信老女人临死前会控告她最心爱的儿子谋杀——她总是替他收拾残局,收拾了一辈子。”

“不,事实上,”埃勒里接着说,“你被你自己设下的圈套给套住了,查尔斯。因此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你想法子让我们相信老女人的自白书是假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自白书看起来是假的,如果我们被误导相信它是假的,那么很自然地我们会推论老女人根本就不是凶手,调查工作将继续,到最后,循着你处心积虑设计出来的诡计,我们会把箭头指向瑟罗。”

说到这里,查尔斯·帕克斯顿从窗户那边转过身来,脸色铁青又暴躁地靠窗站着,脚跟有点儿发抖,同时盯着老警官手中紧紧瞄准他腹部的左轮手枪。

“几分钟前我曾提到,”埃勒里脸色放松下来说,“你犯的唯一一个严重的错误,查尔斯小子——这个给了地方检察官一个证据,并且将使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犯的错误是什么呢?那就是你必须证明老女人的自白书是伪造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非展开两项行动不可——

“第一,某些文件你必须掌握在手中,而那些文件应是当局所知道的,是由科尔尼利娅·波兹签字的。你还记得那张你亲耳听到讨论并且亲眼看到签字的备忘录,那些是很好的利用工具,所以你下定决心拿到备忘录的正本——”

“对了!”老警官说,“备忘录是放在波兹家图书室那张书桌的抽屉里的,帕克斯顿通常在那里处理业务。”

“没错。你必须拿到备忘录,查尔斯,用老女人的手提打字机仿制好一份一模一样的备忘录,然后你得把老女人自白书底下的签名描摹到仿制的备忘录上。”

“等一下,埃勒里。”老警官似乎感到很困惑,“既然备忘录正本是放在图书室这个家伙的书桌抽屉里,这屋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拿到,没有必要把每件事都赖到帕克斯顿头上。”

“就是啊!”帕克斯顿说。

“你说得没错,爸,”埃勒里耐着性子说,“可是我们这位聪明大师第二件得做的事情是什么?他必须拿到自白书以便把上面的签名描摹到假造的备忘录上。而谁有门路可以拿到老女人的自白书?只有一个人。全世界这么多人,唯独一个人有门路。那就是我知道查尔斯·帕克斯顿假造了备忘录的原因,也就是我说有证据可以定他罪的原因。”

“只有帕克斯顿拥有科尔尼利娅的自白书?”老警官喃喃自语。

“这是一个关于知识与机会的重要小问题,”埃勒里笑笑,“一切可由此确切推断。首先,装着自白书的信封和遗嘱一起放在大信封里。当我们在科尔尼利娅手中发现那个封好的大信封时,我们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份自白书,我们根本无从得知。仅仅是一个封好的大信封,上面写了几个字:最后的遗嘱,并且还有科尔尼利娅·波兹的签名。

“第二,爸,你把那个封好的大信封交给帕克斯顿先生,心里以为里面只有一份遗嘱。至此,这封信仍是密封的,从来就没被打开或擅改过。在那个房间里,一旁的老科尔尼利娅尸骨未寒,就在我们从她的手中发现这个信封几分钟之后,你把它交给帕克斯顿。你并且要求帕克斯顿先生保管那个我们只想到里面是过世老女人遗嘱的封口大信封——一直保管到葬礼完成后的正式拆封宣读为止。”

帕克斯顿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老警官手上握着的枪也跟着稍微动了一下。

“第三,在正式宣读的时候,帕克斯顿先生拿出这个密封的大信封,拆开以后,我们看到了遗嘱也发现了自白书……从那一刻起,爸,你这个负责办这要案的警官,将那份自白书带走,作为这个案子的新证物,它因此就成为官方档案的一部分。”

“现在我们知道,”埃勒里带着冷笑说,“我们可以证明,在拆开那个信封正式宣读遗嘱之前的某个时候,信封曾经被某人喑自打开过,因为我们已经证明自白书上科尔尼利娅的签名曾经被用来作为在假备忘录上描幕假签名之用,而这绝不可能是在自白书被你带走归入警方档案之后做的,爸,在那之后,还能有什么吋候那信封可能被打开呢?只有在死亡的老女人手中发现后到为了宣读遗嘱、在图书室我们众人面前拆封之前的那段过渡时期内。在那个时期准有可能动手脚呢?只有保管密封大信封的那个人。

“而谁又是那段过渡时期保管密封大信封的人?只有这个人——查尔斯·帕克斯顿。帕克斯顿先生就是当时你在死去的老女人的床边把信封交他保管的人,爸,他耐不住好奇心,于是抓住机会先睹为快,利用蒸汽打开信封,看到了遗嘱,在遗嘱的最下面发现了那段注脚,又发现了那个小信封,上面写着揭露真凶一一不用说,他用蒸汽机打开信封,看了老女人的自白书,知道他不能销毁它,发觉他只能把它弄成看起来像是伪造的样子,于是釆取了所有必要的行动来达到这个目的;当他仿造完成备忘录后,他重新把装有自白书的小信封封起来,又将含有小信封的大信封重新封好,之后,在正式宣读的时候拿出密封的大信封,好像里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被动过一点儿手脚一样。”埃勒里的声音变得紧迫逼人,“你真是一个傻瓜,帕克斯顿,你还以为能以种种这么愚蠢的行为瞒天过梅!”

有时奎因警官以为这个年轻的律师会跳起来掐住埃勒里的喉咙,然而帕克斯顿的双肩垮了下来,跌进一张椅子里以手掩面:“我好累。这是真的,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我很髙兴一切都结耒了,我不想当聪明人了。”

埃勒里当时觉得这最后的评述如果列入美国本土佳作选集里一定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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