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堂前痴客方沾宠,阶下高朋尽附炎。

且说谢县尊糊涂枉法,使左右驱赶朱玉退堂。这边郑怜儿见状,大笑。县尊惊问:“你何故笑果?”怜儿笑声未止。半晌方回 话道:“老爷,你判的案,却要弱女子何去何从?”县尊道:“你有原聘在身,怎能随嫁他人?“怜儿道:“依老爷之决。欲成全小女子之姻事么?”县尊道:“正是!”怜儿道:“只是小女子先嫁朱玉,继而转嫁朱安国,他应充么?”县尊笑道:“他告阿叔,正是为争婚而来,却没有一个不应允的。”那边朱玉听得,哀告道:“怜儿,你不可屈从!不可呀!”县尊喝道:“公堂之上,怎允你胡言乱语,快快轰下去。”众衙役齐上,把朱玉逐出公堂。这边朱安国见郑氏妥协,心头喜极,暗暗递出话去,叫阿狗备桥,以候新人。

县尊见郑氏一改初时之气,转而顺他之意,恐他有诈,问道:“郑氏,你既允了婚,愿否当堂出证,与朱玉了断,又一朱安国喜结姻事么?”郑怜儿道:“妾身愿意。”县尊叫道:“好!”当即命纸笔侍候,郑怜儿执笔在手,当即诏道:贱妾郑氏不守伦理,于原聘而不顾,擅违婚约,嫁与朱玉,适逢原聘之郎朱安国讨究,今日悔悟,于公堂之上,与朱玉两断,互不牵扯,又皆朱安国心诚意厚,又有原聘在先,愿与你一续姻事,白头偕老。诏毕,双手逞与县尊。县尊读罢,大喜。当即,道:“本官之意,要你二人当堂成婚,”朱安国与郑怜儿齐声道:“全凭老爷安排。”县尊便他二人把天堂拜。二人面朝县尊叩首道:“一拜公堂!”再叩首,道:“二拜爹娘!”俄尔,县尊道:“夫妻对拜!”二人对拜。县尊见此案了断,大声道:“退堂!”是的,阿狗唤—伙狐朋狗友,抬花轿至堂前。正赶上二人下堂,当即将怜儿扶入轿中,一路吹吹打打,飞跑着去了。

且说当夜,郑氏至朱安国家中,亦是欢喜。朱安当即招呼远亲近邻,恭贺姻事,好不热闹。

按下这边不表。且道朱玉,为一场官事莫说,失却了煮熟的鸭子,懊悔万分。又听得李都管来报,道朱安国正与郑氏喜办姻事,愈加惊慌。暗想:“他是一个刚烈女子,如今何以如此而为?”正在疑惑,又闻得李都管来报,道:“郑氏要你莫瞎惊慌,赶紧备状往府上鸣冤!”朱玉闻言,喜道:“原来如此!他这是假演戏哩。”一面着人具状,一面着人去府上探听。得知新任的府官姓李名察,是个好清官。朱玉便把状子一纸递上。

回头再说朱安国,成了这桩姻事,他何不喜?这边陈小桥亦赶来凑凑,道:“喜然!喜然!我只愿你不输官司,不想反倒赢了—个双份儿!是夜,宾客俱散,朱安国带醉入帐,欲行欢,那还有半分气力!喜得陈小桥酒量恁大,不曾大醉,当即入帐,把郑氏抱出,道:“小亲亲,你不认得我么?”郑氏见他满腮长须,知是朱玉娘舅,恨得咬牙切齿,口中却道:“不认得。”小桥道:“这不妨,你既非贞洁之妇,今夜我俩乐一乐,日后关照你!”郑氏道:“县尊将妾许与原聘之郎,于你何染?定不从。”小桥道:“小亲娘,你莫拒我,你那处是如何生的,我一应俱知;内里何如,略知一二,还须拒么?郑氏假惊道:“你如何得知?”陈小桥嘻笑道:“小亲娘,你不曾记得么?初夜把你处子身儿破的那位公子,非朱玉乃其娘舅也!”

欲知郑氏作何计较?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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